2023年数理楼小记 中南大学数理楼.docx

【数理楼小记】 中南大学数理楼 　　一 　　某晚，去六楼蹭奥赛班的化学课，被化学老师撵了，可还是赖着听了一节课，一个字也没听懂。不是因为难得不能理解，而是连他说的话都听不清楚，隐约听见几个“大学课本〞、“有机〞之类的词汇，比做英语听力还痛苦。郁闷了一个小时，不停地拧旁边某自封的化学天才的腿，逼他和我开小差说话，终于挨完一节课，然后逃之夭夭，后两节课没再回来。此后，不再对奥化训练有热情，许多人在听完第一节课后也颇有同感。想起以前学习化学的快乐时光，感慨万千，很多东西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没有了。庞大的数理楼在熄灯后是那样深不可测，吞噬了我的过往，然后又看着我会不会把所有一切再交给它。 　　二 　　心思不觉又远了，忍啊忍，还是有些东西快掉下来了，连忙逃出了教室，躲避一路上可能注意我表情的人，跑到了对面空无一人的数理楼。那些漆黑交错的走廊在我跑过后声控灯一路亮起，就像我撒下了什么，回荡的脚步声更诠释了那种幽深与寂静。晚上这栋楼如此神秘，眼前总会冷不防冒出一些行为或表情怪异的人。那是些从热闹的教室里逃出来的，和我一样的人。 　　在朝南的窗台上，任体内积蓄得满溢的液体顺风飞下，颗颗落入楼下那条河。地表径流，我能记得它的学名，以此区分自己和其他比我无知的看起来让人觉得没有前途的游荡者，抚慰自己并不是在堕落。也记得“堕落〞的英文，wander，念了出来，又仿佛在说自己。把手指张开放在风里作自我欣赏，却想起它曾经，是抓得住某些东西的。 　　三 　　学校一直有令，学生不得带进校，于是那像海绵吸收水一样隐匿我的数理楼就成为我偷偷发短信的好地方。每节晚自修下课，我带着我的坐在冰凉的台阶上给远在上海的朋友发信息。在数理楼上可以透过玻璃幕墙看到对面巨大的中国城酒店，那些属于花花世界的霓虹灯光射进寂静的大楼，形成无数处于幻觉边缘的光影，总让人魂魄出窍，像在另外一个世界，注视着热闹人间。很多时候觉得周围的一切，不锈钢扶手、玻璃幕墙，等等，都在和谐地呼吸着，慢慢积累着岁数。那些巨大空阔的楼梯常使我感到它在旋转，仿佛时间在这里，是被玩弄于股掌间的，像水一样，可以成为任何你喜欢的形状，如此柔软。 　　四 　　朋友的偶尔会没钱，但我已经习惯了坐在台阶上发短信。在这孤独无所排遣的情况下，接收者有时候是娟姐，有时候是大姐，但是最喜欢的还是小雨。我羡慕她的身份，她在上海读大学，她有一个弟弟。这些都是我好想要，却没拥有的东西。我也羡慕她的弟弟，他有小雨作姐姐，而我没有。 　　也说不清楚对她是怎样的感情，只是觉得看到她的名字和样子，会有柔软的感觉。很多时候想起她，拿出翻到她的号码，看她的名字，但是不发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很少的时候，向她絮叨一些事情，久久地看她的回复，然后在存满她的短信时左右为难：删，还是不删？ 　　有的时候，在那个像第四维世界的数理楼里，空气里传来小雨发给我的电磁波。总觉得，这个环境最适合想她，她的名字〔夏雨〕不知为何总让我想起上海光怪陆离的夜晚，天空里充满霓虹灯光。而这些意象，通通在数理楼上浓缩了。 　　我为自己和她做过一张合成图，花了四个小时，然后我在屏幕上抱住了她。当然，现实中也许我是没有这时机的。 　　五 　　我就快十六岁了。有些同学已经十七岁，高二年级竟然有人十九岁了。这真是很奇怪的感觉，我们好似快成年了。总感觉十五岁生日刚过不久，我才刚刚到达少年阶段的中途。有时候想起自己是个高中生，还是很不习惯这个新的身份。小学的时候渴望长大，觉得长大实在太遥远，18岁在哪里根本没有概念，而现在我周围的许多人已经在迎接它。我奇怪我的少年时光都去了哪里，寻寻觅觅间一脸茫然，时间却匆匆流过。然后发现，很多很多曾经的现在进行时，都已经在我没留意时变成过往，沉淀成我的青葱的回忆宝藏。 　　发稿/邹抒阳 zoushuyang@hotmai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