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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往事
煤的往事
吕巍巍
打记事起,每到星期天就看到姐姐晒煤球。姐姐先从屋后河埂上挖来黄土,然后拿来一个破瓷盆,放上半盆煤,在煤里放适量的黄土〔黄土起黏连作用〕,再参加适量的水,均匀地搅拌。黄土放得过量,煤球硬结不易烧透,不起火苗,造成浪费;黄土放量缺乏,煤块松散,不耐烧,依然造成浪费,所以,每次姐姐都会认真细心地去做。
姐姐每次都会在平整的地方晒煤球,她把搅拌好的煤浆用挖野菜的小铲子,一铲子一铲子大小均匀地晒在地上,株距、行距整整齐齐,煤球的形状似饺子,潮湿的煤球在阳光下闪着亮光,像是一颗颗黑珍珠,很好看,每次我都喜欢蹲在姐姐身边看,姐姐嫌我碍她的事,赶我走,我也不走。慢慢地,我长大了,能够帮着姐姐晒煤球了,才感到曬煤球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半天煤球晒下来,腰酸背痛、两腿发麻。
我家邻居大爷,那年冬天不知是谁送了他一些煤票,他便兴高采烈地挑着两个柳条筐,到距离小镇五华里的煤建公司精心挑买了一担无烟煤〔煤有无烟煤和有烟煤两种〕煤块,他指望着这担煤温暖一个冬天。煤块形似石块,它的重量比同体积的石块要轻一些,并且有光泽度。煤块不是单独卖的,是混杂在散煤里的,如果只是买少量的煤,可以花上一些时间捡煤块,省得回家再做煤球。
大爷回家后,把多年没用的已经多处损坏的煤炉搬到门口,和了一些泥浆精心地修补了一番,等泥浆干后,大爷为煤炉生火了。他先在炉底放好了草,在草上放了事先劈好的干柴,再在干柴上放了煤块,大爷从炉口把炉子里的柴草用火柴引着之后,拿着扇子不断地对着炉口扇风助燃,满炉腔的柴草烧尽了,煤块也没被引着,大爷又重新操作了一遍,在炉腔里放了草,填了柴,可是煤块依然没有被引着。大爷认为扇子的风力不够,就把炉子搬到了一个小巷子口,把炉口对着风向,大爷就再操作了一遍,在炉腔了放了更多的草,填了更多的柴,终究炉子还是没有被引着。寒冷的冬天,大爷急得满头大汗,到我家里找我的父亲,要父亲去给他看个究竟,因为我们家当时是供应制,常年有煤可烧,所以,父亲是有烧煤经验的。
父亲来到小巷子口,捡起煤块在手里掂了掂,看了看,之后就告诉大爷,你捡错了,你捡的大局部是石块。大爷一听火了,他本身就是一个暴脾气,平时就不太讲道理,也有一点恼羞吧,抄起一个扁担要去找煤建公司的工作人员论理,被父亲和看热闹的人们拦住。但是,他还是在家门前谩骂了半天,骂煤建公司,骂那里的工作人员。这件事后来被小镇上的人们当作笑话说了很长时间。
责任编辑:黄艳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