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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视角
精神分析
修辞学
关系
天道酬勤
从拉康的视角看精神分析与修辞学的关系
曾志
摘 要:精神分析是话语的实践,无意识是像语言一样结构的,这些拉康经典的名言我们都已耳熟能详,甚至有些陈词滥调了,而修辞学作为语言学的一个分支,一个重要的研究点就在于修辞手法的研究。本文将从拉康的视角,在讨论拉康在不同时期对精神分析和修辞学的关系的洞见。
关键词:修辞学 精神分析 修辞手法
拉康创造性地使用了隐喻和换喻的修辞手法来解释了弗洛伊德在梦的工作中所使用的凝缩和移置过程,拉康在crits中进行了深入的讨论这一局部,而雅克·阿兰·米勒这一拉康的继承人更是将隐喻、换喻和妙语置于无意识的修辞学[1]这一标题之下。
拉康把这些修辞手法看作是“分析者实际在说的修辞法,〞[2]但是这些修辞手法就没有获得多少关注。
这些修辞手法要么是分析者借以掩饰的工具,要么是分析者不经意间所披露的无意识的产物。从一开始我们就应注意到,这些修辞手法,它们本身并不是无意识,只有当它们在言语中被用到时,我们才会注意到它们,我们把它们看作无意识冒出的一个记号。有时分析者试图通过一些修辞手法来歪曲这些无意识的内容,有时分析者并不知道自己所说的另一层含义,也不知道他所说的话语中带有什么样的暗示。即使分析者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但拉康仍然坚信,我们仍可通过对分析者使用的修辞手法,来窥测到某些无意识念头、欲望和梦想的浮现。
当然在我们日常用语中,这些内容通常不会引起我们的注意,这让我想起了拉康的两个重要论断,一个是“无意识像语言一样构成〞,而另一个是“无意识仅遵循能指的法那么〞,精神分析家需要认真倾听分析者自身话语中的双重含义、歧义性以及话语中可能带有的暗示。我们在这些地方都能够发现无意识在运作,分析家要注意这些地方。要知道,分析家不应对分析者的话语内容和含义存有多大兴趣,而应对分析者所说的实际内容更加关注。分析者的词句是精神分析中唯一的货币。
正如布鲁斯·芬克所说,“这些修辞手法与弗洛伊德所说的防御机制有紧密的联系。〞分析者不自觉的使用修辞手法来逃避某些事情,从而防止自己的某些念头浮出水面。〞[3]需要注意的是,这些修辞手法与弗洛伊德式的口误不能简单的划等号,这些修辞手法通常隐藏地更深,出现得更频繁,分析者往往意识不到他话语中这些奇怪的“语法结构〞,但是这些修辞手法却可以说明问题。
在crits中,拉康在两个关键段落中提及了修辞手法。
首先,在精神分析的语言和言语的功能和领域一文,也就是著名的罗马报告中,拉康讨论了弗洛伊德在释梦中的重要格言:梦就像一个字谜。精神分析家不应该将注意力集中在梦境的外表意义上,而是应该聚焦于询问梦者对梦的自由联想,聚焦于他的言语,从而将这些图像的显义转换成梦者在无意识中产生的潜在能指。在这里,拉康把它称作是梦的“文本〞,梦的“修辞学〞,这是很有价值的:
“弗洛伊德告诉我们,重要的工作是要考虑梦的讲述,也就是说梦的修辞。省略和冗言、倒装和一语双叙、压抑、重复和并置,这些是句法的移置作用,隐喻,谬词,换称,寓言,换喻,提喻,这些都是语义的凝缩。通过这些,弗洛伊德教会我们看出主体用以改塑他梦幻言谈的那些炫耀的或指示的,掩饰的或说明的,反驳的或诱惑的等等的意图。[4]〞
拉康在crits的第二段引用,來自无意识中字母的动因这篇文章:
“这就是为什么那些防御机制的穷尽……是表现在无意识的反面的,迂回手法、倒装、省略、悬念、预期,收回前言,否认,离题和挖苦,这些都是修辞手法,就像谬词,曲意,换称、和生动表达都是比喻一样。在称呼这些机制时,这些名词还是最恰当的,这使人不得不使用它们。当在被分析者实际讲出的话语的修辞是这些修辞手法的时候,我们能不能将它们看作是一种说话的方式呢?[5]〞
下面我们要进一步讨论这些具体的修辞手法。
谬词〔catachresis〕
从字面的意义上来看,catachresis指的是词语的误用,芬克举了一个很有趣的例子,英语中有一个俚语“stop beating around the bush〞,意思是别绕圈子,但是注意到这里面有一个词,就是这个“beating〞,这个词让分析者联想起施受虐中“性〞的意味,所以他用“circling〞这个词替换掉了“beating〞,这样就有了“stop circling around the bush〞[6]这个搭配了。这是一个弄混的隐喻,在这个隐喻中,“beating〞这个词让分析者不舒服,因此要想竭力的回避,我们换个角度来思考,如果是“bush〞这个词引起分析者不舒服的感觉,那么也可能会用“issue〞来替换掉“bush〞这个词。这是另外一种隐喻的混合,当分析者由于某个念头或者表象让他有不舒服的感觉时,就会发生这种词语的误用现象,从本质上来说,这种现象是一个妥协形成。
曲意〔Litotes〕
曲意,就是一种谨慎委婉的陈述,是一种利用否认的形式来表达肯定的意思。说话人使用曲意是为了防止直接确认某个事实,而这个事实是分析者想方设法要摆脱的,于是分析者就会在他要确认的某个事实的反面来使用曲意的策略。例如,比方分析者想要表达孩子打架是危险的,但是他可能会用“不健康〞这个词来替换掉“危险〞这个词。布鲁斯·芬克举了分析者一个有趣的例子,“I dont find her unattractive。〞分析者使用了吸引力的一个反义词“unattractive〞,伪装了潜在的情欲的吸引力[7]。
冗言〔Pleonasm〕
冗言的一个主要特征就是使用多余的词,来丰富句子的意义。冗言要么在隐藏什么,要么在揭示什么。布鲁斯·芬克举了一个有趣的例子:“Last night I met a female person。〞分析者用了一个“female person〞的词。这个词引起了芬克的注意,因为在“female〞后面的这个“person〞显得很多余[8]。这个词语的结构可能会引发这样的联想:分析者是不是认为这是一个娘娘腔的人呢?可能这个人并不是一个女人。还有一个类似的例子,当分析者谈及爷爷时,他使用了“父亲的父亲〞这个词,那么问题就出来了,为什么分析者不使用“爷爷〞这个词呢?这是不是不意味着,正如分析家所看到的,父亲和父亲之间存在着某种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