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乃穀《孤山補梅圖卷》詞録_黄坤堯.pdf

許乃穀孤山補梅圖卷詞録（中國香港）黄坤堯二一九年，中國嘉德（香港）國際拍賣有限公司刊印許乃榖孤山補梅圃卷一卷，製作精美，典麗堂皇。圖卷紀録了嘉慶二十五年（一八二）庚辰仲夂、，許乃榖聨同杭州名士呼吁重建巢居閣，補梅六百樹。並帶頭籌集資金，得到官府的支持，未幾即告落成。道光元年（一八二一）辛已二月初六曰，杭州文藝界在西湖孤山舉辦了巢居閣落成祀典的盛會，植梅放鶴，綻放異彩。與會者七十人，都是當時江浙一帶詩書畫印的文化名流，一時高手雲集，寫成了大批的作品，嚴格來説應該還是上品、精品。當時許乃榖以邁陂塘一詞首唱，繼和者眾多，其後繪圖題寫，綿延至于第四代清末及民國。一九二七年、一九四五年，高野侯兩度覓得此卷，再讓于許乃榖的曾孫寶驊，希望能録出全卷文字付梓，辑入武林掌故叢書，充實西湖孤山的史實。張元濟亦嘗兩度閲覽圖卷，先後寫成七古一首及絶句四首，本來也想購得圖卷，録存副本，可惜未能成事。今圖卷重現于香港，除了畫幅、题字及許乃榖詞作外，尚有名家撰文紀事七篇、詩九十首、詞四十三闋，全屬真蹟墨寶，至爲珍貴。今録出詞作四十四首，高手過招，亦多佳製，可供詞壇鑒赏，重現孤山風采。一孤山補梅圖卷編纂説明許乃穀孤山補梅圖卷出現于中國嘉德（香港）國際拍賣有限公司，二一九年刊印，製作精美，典麗許乃穀孤山補梅圖卷詞録四一三詞學第四十八輯四一四堂皇。嘉慶二十五年（一八二）庚辰仲冬，道光皇帝登基。乾嘉盛世剛過，即湧現出一股新時代的氣象，尤望端正人心，振起士風，有功于名教，掃除陋習。許乃穀（一七八五一八三五）嘗于當年仲冬聯同地方名士呼吁重建巢居閣，補梅六百樹，並帶頭捐款籌集資金。重建計劃很快就得到杭州官府的支持，翌年二月即告落成。道光元年（一八二一）辛已二月初六日，杭州文藝界在西湖孤山舉辦了巢居閣落成祀典的盛會，植梅放鶴，綻放異彩。與會者七十人，都是當時江浙一帶詩書畫印的文化名流，一時高手雲集，寫成了大批的作品，嚴格來説應該還是精品。當時許乃穀以邁陂塘一詞紀事首唱，詞云？暮蒼蒼、斷垣衰草，無人來吊和靖。山中眷屬空梅鶴，滿目斜陽凄冷。君試省。賸七百餘年，舊跡還堪認。重來艤艇。想一角添樓，二分臨水，先合補疎影。閒身世，仕隱都難自定。不如沈醉無醒。買山有願非虚語，笑指西湖爲證。高處凭。把去住心情，訴與先生聽。夢尋雪嶺。更飛步登臨，憑空歌嘯，月下四山應。上片寫林逋（九六七一二八）墓地荒置已久，梅空鶴去，斜陽凄冷，無人憑吊。相距七百年後，舊蹟已難訪尋，因此他在孤山上建設亭榭樓臺，種植梅樹，期望重現當年暗香疏影的意境。下片感懷身世，宦海浮沈，漂泊靡定，難以强求，不如隱居西湖，跟林逋傾訴心聲。同時更想象雪中尋梅，月下登臨，當空歌嘯，而周圍山嶺也就相互和應了。其實除了建設景點，使湖山增色，許乃穀更期望移風易俗，浄化浮躁的人心。余鳄（一七六一？）題云：許君玉年同人議建林處士祠，因賦買陂塘一闋，余亦繼聲。時庚辰（一八二）冬日，慈拍余鍔録稿。則此詞可能寫成于祀典之前，有人早些看到，而在祀典中始正式發佈，廣邀唱和。王崇本（一七五六一八二三）題云：辛已（一八二一）春，孤山重建林和靖祠，兼補梅鶴。玉年許五兄實始創議，有買陂塘一闋紀事，屬和者夥頤，余亦繼聲。初蒼王崇本。王氏所説大抵與事實相符。當時撰文紀事者有郭鏖（七六七一八三一）、葛慶曾（一八八六八二八）、姚椿（一七七七八五二）、蔡壽昌、倪同五家。郭磨新脩孤山林處士祠記云：余與汪君己山爲西湖之游。二月三日，先後至皐園，同訪許君玉年，因言及新脩孤山林處士祠墓，行落成矣，將以六日集同人設祭祠下。是日，至者七十餘人，烹泉薦醴，齋肅將敬。祀事既竣，分曹肆席，合觴于放鶴之亭。雍容酬酢，俯仰瞻眺，山若益而幽深，水若擔而層波。蔬梅的礫，野竹便娟，與游者相掩映于沖融匏峭之間。于是玉年舉觴，屬曰：此地圯廢久矣，會有人請于邑宰，葺繕塋墓。諸君子遂醵金以脩祠宇，建閣于上，仍其舊名爲巢居。立亭以憩足，設柴以馴鶴，舊觀頓還，新賞攸寄，諸君子之盛意，不可無文以紀之。吾子以游客，適逢此會，殆非偶然者，願以爲托。道光元年（一八二一）五月，吴江豸記。清河汪敬書。姚椿題云：有宋景德、慶歷之間，爲治極盛，一時懷道抱藝之士，無不出應當世用者。獨西湖林和靖處士，隱居累朝，不慕榮利，甞樂孤山之幽邃，結廬于其陰，有巢居閣、放鶴亭諸勝，其後頗興廢矣。雖復建于翠華南巡時，亦以渐圮。道光元年春，邦之卿大夫與斯邑君子，迺于山麓重新和靖祠，起梅亭及閣，蓄三鶴于其側，植梅數百株，于是孤山之勝，悉復其舊。予少讀處士詩，甚愛其閒澹复遠，無刻厲之習，意將游其所謂孤山者。及後來浙，屢往登眺，益慨想其風流。高風亮節，愴懷昔賢，重整湖山，其實也是訪求心靈的浄土。林逋四十歲歸隱西湖，梅妻鶴子，和光同塵，融人自然，性行高潔，不慕名利，振起北宋的士風，令人嚮往。嘗有詩云：疏影横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黄昏。（山園小梅二首之一）意境高逸，引起後代極大的回響。又臨終詩云？湖山青山對結廬。墳前修竹亦蕭疏。茂陵他日求遺稿，猶喜曾無封禪書。許乃毅孤山補梅圖卷詞録四一五詞學第四十八輯四一六（自作壽堂，因書一絶以志之林逋批評盛世封禪虚妄的風氣，潔身自愛。當時即深得范仲淹（九八九一五二）、歐陽修（一七一七二）、梅堯臣（一二一六）、蘇軾（一三七一一一）等名臣的器重，推崇備至，聲譽日隆。宋真宗賜號和靖處士，而宋仁宗更賜謚和靖先生，可見時風尚。清代王復禮御覽孤山寺云：吾乃今知處士之所以名斯閣矣。洪荒既遠，淳風日漓，而古人之不見，復見處士生乎數百千載之下，高蹈之風，邈然寡儔。仁義之與居，道德之要求，遠榮名于朝市，守寂寞于樊邱，殆將心古人之心，行古人之行矣。名閣之意，或者其在是乎！解釋巢居的義藴，可釋爲嚮往簡單純樸的生活，這也是許乃穀在乾嘉盛世過後重建巢居閭的用心所在。林逋墓地周圍的基建屢興屢廢，由網上圖片顯示，二十世紀二十年代巢居閣、放鶴亭的木構建築尚存，與許乃榖所繪畫的圖樣相似。現在林和靖墓僻處孤山北岸，周圍比較簡潔樸實。林逋自是孤山上最高尚的靈魂，也是西湖的文化象徵。祀典過後，許乃穀心繫西湖，又繪成孤山補梅圖的畫幅，樓閣憑軒，可供游人憩息，山色蒼蒼，梅枝綻放，湖上幾點輕舟，悠閒自在。道光元年冬仲，蔡之定（一七四五一八三）題簽，爲寫孤山補梅圖五個大字，勁健瀟灑。其後張雲墩（一七四七一八二九）撰五古一首，又次韻摸魚子一闋，題云：玉年五兄葺和靖祠後，于辛已（一八二一）二月招同人會祠下，余賦詩柬之時，未見畫家結語云云。兹君以畫卷屬寫前詩于後，因爲補書，並讀摸魚子詞，復和此解，並乞教正。時道光乙酉（一八二五）送春日，簡松弟張雲墩。可見早期没有畫卷及詞，張雲璁是隔了幾年看到畫卷後才補題的。又項綬章孤山紀事詩並序題云：此詩成于辛已（一八二一），嗣與玉年兄同客京華，此卷日在案頭，因循未書。昨歲先後歸里，至今年乙酉（一八二五）三月二十一日乃爲書之。時將有榕城之游，湖山清景，又將辜負，且念日月不居，忽忽五年，可慨者豈獨此事而已？芝生弟項綬章識。其兄許乃濟（一七七七一八三九）題云：林祠落成，余以薄宦京師，未能至也。道光乙酉（一八二五）將之端州，以孟冬假歸省墓，因集族人飲巢居閣，輒成小詩，附書補梅圖卷尾，叔舟乃濟。汪仲洋（一七七七？）題云：孤山自玉年補梅之後，花時幫屐紛集，罷官後恣意啥眺。今年始于京師獲觀此卷，謹題長句奉質。時道光丁亥（一八二七）嘉平除夕。成都汪仲洋漫草。可見早年没有題寫，很多作品都是後來補寫上去的。陳用光題云：題應玉年五兄同年雅屬，即送之環縣任。實思甫陳用光漫草。案許乃榖在道光八年（一九二八）謁選甘肅環縣令，佛誕日出京赴任。陳用光二詩寫于春夏之間，而這也是孤山補梅圖卷所及見最後的一幅作品。到了甘肅以後，許乃穀没有再邀題咏，總計全卷共得八十二家。許乃穀于道光元年鄉試中舉，出道較遲，多次未能參加會試。其詩丙戌藕舲從兄分校禮闈，例不與試。先是癸未滇生弟分校，今又三年矣（瑞芍軒詩鈔卷二）指出，這是由于他的六弟許乃普（一七八七丨一八六六）、從兄許乃賡先後在一八二三二八二六年兩科擔任禮部考官，爲了避嫌，不便赴考，難免悵恨。道光八年考取咸安宫官學教習，從事吉地工叙，勞銓甘肅環縣令。其後權皋蘭、權撫彝通判，十一年（一八三一）冬調任敦煌，尤得人心。十四年冬署安西直隸州牧，心力殫痒，卒于道光十五年正月初八日，年僅五十有一。元配吕氏，繼室徐氏。男子五人，曰振身、道身、提身、庚身、樾身。孫一人之珍。女子二人，長子徐敦元，孫女一人。養瑞芍軒詩鈔詞拊四卷。許乃穀卒後，圖卷由四子許庚身（一八二五一八九四）持有，再傳于其孫南仲。翁同稣二八三九四）題云：同年許恭慎公曩嘗以尊甫玉年先生孤山補梅圖命題，忽忽置篋中。今恭慎歿久矣。題此詞和原韻，付郎君南仲藏之。噫嘻！不勝其悲矣！光緒戊戌（一八九八）四月晦，將出都門。翁同穌記。其後高野侯二八七八一九五二）于中元丁卯二九二七）二月得于滬上，復邀滬上名家題咏，計有吴士鑑（一八六八一九三四）、朱孝臧（一八五七一九三一）、袁思亮（一八七九一九三九）、夏敬觀許乃毅孤山補梅圖卷詞録四一七詞學第四十八輯四一八二八七五一九五三）、陳夔龍（一八五七一九四八）、王念曾、袁思永二八八？）等。戰時此卷被盜，割去圖畫，僅存題辭。其後高野侯訪得竊圖者，再以高價回購，俾成全帙。乙酉（一九四五）暮春之初，高野侯再讓于許乃穀的曾孫寳驊，題云？及避地旅溏，知竊圖者亦來此，輾轉設法，復斥鉅金，居然珠還合浦，急付重裝，什襲藏之。擬于事平後録副付梓，以備續輯武林掌故叢書，爲孤山傳一故實，或不負玉年先生逸情清興，俾藝林仰企焉。兹先生曾孫寳驊仁兄蹤跡是圖，因介來訪，商乞割愛，奉爲家珍。此賢孝之心，曷勝欽佩，遂允所請，并敬識數言于後，倘能移寫全卷題識見貽，以成予續輯掌故之志，則尤所欣幸無既者已。可見此卷題辭尤爲珍貴，高野侯希望能録出全卷文字付梓，即可輯入武林掌故叢書，充實西湖孤山的史實。張元濟（一八六七一九五九）亦嘗兩度閲覽圖卷，一九三年先寫七古一首，一九四五年再寫絶句四首，本來很想購得圖卷，甚至録存副本，可惜未能成事。而圖卷的文獻價值愈益鉅大。孤山補梅圖卷的編次比較混亂，非按年月排序書寫，大致可分四個部分。其一首録齊彦槐（一七七四一八四一）？玉年自題補楳圖買陂塘一闋，絶唱也。道光五年（八二五）七月廿八日燈下寫，彦槐并識。依次爲郭鏖、汪敬、何太青（一七七三？）、葛慶曾、李筠嘉（一七六六一八二八）、姚椿、鮑桂晏一七六四一八二六）、董國琢（一七七七？）、陳彬華、王應綬（一七八八一八四一）、歸懋儀、改琦（一七七三一八二八）、張青選（一七六七一八四六）、陸繼輅二七七二一八三四）、潘定如、吴嵩梁二七六六一八三四）、曰燠（一八六一八三一）、顧莼（一七六五一八三二）、陳鴻（一七八一八三三）、曹江、程邦憲（一七六七一八三三）、林從炯（一七七九一八三五）、張深（一七八一一八四三）、閔錫珪、汪仲洋、趙盛奎（？一八三九）、董國華（一八一八五）、潘世恩（一七六九一八五四）、潘曾瑩（一八八一八七八）、丁泰陳用光，共三十家，題寫日期由一八二四至一八二八，先後互見，並非按年月順序書寫，可能是比較重要的作品，後來才編爲卷的，有些則是在空位中補寫上去的。其中張青選、程邦憲、董國華、潘世恩、陳用光五家是圖卷中最後題寫的作品。其二以中期作品爲主，包括蔡壽昌、陳桐生、陳憲曾、魏成憲（一七五六一八四一）、陳嵩慶、黄安潘二七七七一八四八）、宗績辰（稷辰，一七九二一八六七）、項名達二七八九一八五）、魏謙升（一七九七一八六一）、端木國糊（一七七三一八三七）、馮登府（一七八三一八二九）、仇本淳、沈彦曾、張雲墩、何太青、項綬章、朱勖（？一八二九）、吴傑（一七八三一八三六）、陳文述（一七七一一八四三）、管筠、汪端二七九三一八三九）、楊尚觀、許乃濟、朱綬（一七八九一八四）、戈載二七八六一八五六）、胡敬、吴清鵬、倪同，共二十七家，題寫日期由一八二三到八二五，吴傑七絶三首寫于道光丁亥（一八二七）三月，可能是擠進去的。其三幾乎全屬早期作品，計有郭鏖、鄭璜（一七七七一八三七）、畢華珍、張珍臬、顧翊、項繼章（一七九八一八三五）、吴嘉洤二七九一八六五）、余鳄、趙之琛（七八一一八六）、李堂（一七七二一八三一）、孫顥元（一七七八？）、孫熙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