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阿姨双清班模仿“金德辉唱口”时间考_童慕兰.pdf

第 30 卷 第 1 期Vol30 No1鄂州大学学报Journal of Ezhou University2023 年 1 月Jan.2023doi:10.16732/ki.jeu.2023.01.023顾阿姨双清班模仿“金德辉唱口”时间考童慕兰（鄂州职业大学，湖北 鄂州 436099）摘要:对乾隆时期何时出现昆剧女子职业戏班的研讨，目前在昆剧发展史的研究上，还是空白。李斗的 扬州画舫录 记载了我国第一个以女演员为主（仅一个男演员）的昆剧职业戏班“顾阿姨双清班”。李斗没有写明顾阿姨双清班何时开始出现在扬州。扬州画舫录 所写“班中喜官 寻梦 一出，即金德辉唱口”，提供了可供研究的线索。乾隆三十四年（1769 年），金德辉有四十岁，他在洪班声名鹊起，形成了“金德辉唱口”。顾阿姨双清班“喜官 寻梦 一出”的时间上限可在乾隆三十五年。关键词:中顾阿姨双清班；“金德辉唱口”；时间中图分类号：I207.37；J60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9004（2023）01-0069-03对乾隆时期何时出现昆剧女子职业戏班的研讨，目前在昆剧发展史的研究上，还是空白。笔者仔细阅读了胡忌的 昆剧发展史、顾笃璜的 昆剧史补论、陆萼庭的 昆剧演出史稿、张发颖的 中国戏班史以及王银洁的乾嘉时期苏州剧坛研究 等专著，得出了这个结论。李斗的 扬州画舫录 记载了我国第一个以女演员为主（仅一个男演员）的昆剧职业戏班“顾阿姨双清班”。李斗没有写明顾阿姨双清班何时开始出现在扬州，扬州画舫录 所写“班中喜官寻梦 一出，即金德辉唱口”，提供了可供有关研究的线索。“唱口”即唱曲风格。在讨论“金德辉唱口”形成时间的基础上，将来还可以进一步讨论乾隆中期扬州昆剧众多唱口的形成时间，这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一、顾阿姨双清班扬州画舫录 卷九 写道：“顾阿夷（笔者注：阿姨），吴门人，征女子为昆腔，名双清班，延师教之。初居小秦淮客寓，后迁芍药巷。班中喜官寻梦 一出，即金德辉唱口。季玉年十一，云情雨意，小而了了。是部女十有八人，场面五人，掌班教师二人，男正旦一人，衣 杂把金锣 四人，为一班。赵云崧（笔者注：赵翼）瓯北集 中有诗云：一夕绿尊重作会，百年红粉递当场。谓此。”1203从 扬州画舫录 卷九 的记载可知：顾阿姨双清班，是个以女演员为主的昆剧戏班19 个演员，18 个是女演员；是个以小演员为主的昆剧戏班最小的只有 11 岁；是个以苏州人为主的昆剧戏班班主顾阿姨及其女儿顾美是苏州人，瞽婆顾蝶之女是苏州人；“双清”二字也是苏州的地名；被“征”（笔者注：招聘）的小演员们，难免苏州籍贯培养小演员，首重方言，苏州方言接近昆山方言，南昆道白（念白）一般用“苏白”（苏州方言）。王银洁博士著有乾嘉时期苏州剧坛研究。该书第 155 页列举了五十个苏州职业戏班。其中四十六个是苏州老郎庙（苏州梨园总局或梨园公所）碑文所列，四个是当时文人所记。反映了乾隆四十五年至五十六年的情况。当然，其中许多戏班的成立时间必定早于乾隆四十五年。这五十个苏州职业戏班里没有顾阿姨双清班之名。因此，笔者可以初步断定顾阿姨双清班的主要演出场所不在苏州。顾阿姨双清班何时开始出现在扬州？李斗没有写明。李斗是 扬州画舫录 的作者，他生于乾隆十四年（1749 年），卒于嘉庆二十二年（1817 年）。扬州画舫录 初次刊印于乾隆六十年十二月（1796 年元月）。袁枚为 扬州画舫录 写了序言，该序言写于乾隆五十八年腊月望日（1794 年元月）。度该序言，袁枚看了 扬州画舫录 定稿的全文。按照写作专著的一般规律，二十万字的专著，从草稿合成稿到修改誊正稿（定稿），需要半年时间。因此，扬州画舫录 草稿的合成时间应在乾隆五十八年春季。阮元为 扬州画舫录 写了序言，该序言写于嘉庆二年（1797 年春季）。该序言写道；“且艾塘（笔者注：李斗字艾塘）为此垂二十年：考索于志乘碑版，咨询于故老通人，采访于舟人市贾。”16“且艾塘为此垂二十年”况且李斗为扬收稿日期：2022-09-01作者简介：童慕兰（1988-），女，硕士，研究方向：音乐史与戏曲史。鄂州大学学报第 30 卷州画舫录 的考索、咨询、采访忙碌了接近二十年。那么，李斗为 扬州画舫录 的写作而全面考索、咨询、采访的开始时间在乾隆三十九年（1774 年）春从 扬州画舫录 草稿的合成时间乾隆五十八年春季倒推。扬州画舫录 卷九“顾阿姨双清班”段尾句是“赵云崧 瓯北集 中有诗云：一夕绿尊重作会，百年红粉递当场。谓此。”赵翼（赵云崧）所写“一夕绿尊重作会，百年红粉递当场”,写于乾隆五十一年。二、顾阿姨双清班非女乐赵翼乾隆五十一年的诗作，刊印于乾隆五十五年。赵翼诗编年全集 里有 陈绳武司马招同春农寓斋宴集，女乐一部，歌板当筵，即事纪盛（四首）。其第四首里有“一夕绿尊重作会，百年红粉递当场。”2898细度 陈绳武司马招同春农寓斋宴集，女乐一部，歌板当筵，即事纪盛（四首），此“女乐一部”与顾阿姨双清班毫无关联。“赵云崧 瓯北集 中有诗云：一夕绿尊重作会，百年红粉递当场。谓此。”李斗顺手一写，只不过是感慨“女演员能在社会上出现”而已。因此，并不能凭借李斗写了“赵云崧 瓯北集中有诗云：一夕绿尊重作会，百年红粉递当场。谓此”，从而断定顾阿姨双清班出现于乾隆五十一年。昆剧演出史稿 第 280 页写道；“所谓女乐一部，据说就是双清班。”据什么说，该书没有交代。对“女乐”，该书第 166 页有定义：“三是私家的歌姬，即女乐。”该书第 171 页写道：“私家的女乐同外间公开的女戏班比较，其最大的区别在于它基本上不是为了营利，而是为了满足主人自己的 声色之奉，为了向人炫耀豪侈；同时这两大目的又是互相结合着的。”这段话，不仅清晰地将女乐与女戏班区别开来，而且还清楚地看到陈绳武家宴集的女乐与“女乐”的内涵非常吻合。因此，对“所谓女乐一部，据说就是双清班”，可以否定。同时，也不能断定顾阿姨双清班出现于乾隆五十一年。三、讨论的突破口从现有的史料看，顾阿姨双清班虽是在苏州诞生的女子职业戏班，但没有其在苏州演出的记载，也没有苏州老郎庙（梨园公所）碑记的记载。因此，顾阿姨双清班在扬州开始演出的时间，也就是这个职业戏班在社会上公开演出的开始时间。扬州画舫录 卷九“顾阿姨双清班”段写了“班中喜官 寻梦 一出，即金德辉唱口”，还写了“四官小锣又能作大花面，以 闹庄救青 为最，其笑如范松年”，倒是值得深入探讨。可以说，“金德辉唱口”与“其笑如范松年”能为笔者的研究提供直接的明确的时间坐标。根据 扬州画舫录 的叙述，金德辉开始是徐班演员，接着是洪班演员，后来成为新集秀班演员、江班（德音班）演员。范松年是洪班演员，中年入江班（德音班）。他是周德敷的徒弟。周德敷是徐班演员。因金德辉的生平较为明晰，笔者讨论金德辉的重点是“金德辉唱口”形成的时间。四、徐班解散的时间徐班即徐尚志班，为迎接乾隆帝首次南巡而成立。乾隆十四年（1749 年）十月五日，乾隆帝降谕，定于十六年正月巡幸江南。因此，徐班应成立于乾隆十四年十月底。在讨论洪班之前，笔者说说新集秀班、江班与金德辉的生卒年。乾隆三十年左右，苏州有集秀班。新集秀班（即几乎所有文章所言之“集秀班”）的成立时间，现代专家们认为在乾隆四十八年。记载新集秀班成立时间的唯一来源是龚自珍的 书金伶。3180据 书金伶，新集秀班的成立，与“上六旬”（乾隆帝虚岁六十岁）有直接关系。然而 书金伶 所写“乾隆甲辰，上六旬，江南尚衣、鹾使争聘名班”，句内就有矛盾“上六旬”（乾隆帝虚岁六十岁）并不在“乾隆甲辰”（乾隆四十九年），而在“乾隆庚寅”（乾隆三十五年）。江班（德音班）何时成立？没有直接的记载。依据蒋士铨 四弦秋自序，乾隆三十七年九月，蒋士铨用五天创作出 四弦秋，江班（德音班）迅即排练演出。因此，江班（德音班）成立时间的下限是乾隆三十七年九月。龚自珍的 书金伶 写道：“德辉卒时，年约八十余。”3182龚自珍的 书金伶，作于嘉庆二十四年。之前有金德辉徒弟双鸾蹉跎十年之事。因此，金德辉卒于嘉庆十四年（1809 年）。那么，金德辉生于雍正七年（1729 年）。假设徐班成立时金德辉就到了该班，那么，金德辉当时有二十岁。徐班讲究论资排辈，年轻的演员很难出头，凡“年未五十”的都出不了头。例如 扬州画舫录 写朱文元“先在徐班，以年未五十，故无所表见（现）。至洪班则声名鹊起。”1125许多名角是来到洪班后才声名鹊起的，金德辉也不例外。扬州画舫录 在叙述洪班时写道：“金德辉演牡丹亭 寻梦 疗妒羹 题曲，如春蚕欲死。”1128可见，金德辉在洪班当演员时形成“金德辉唱口”。顾阿姨双清班“喜官 寻梦 一出，即金德辉唱口”，无疑先有“金德辉唱口”，后有顾阿姨双清班“喜官 寻梦 一出”。成立了洪班，才有“金德辉唱口”。根据 扬州画舫录 的叙述，洪班是在徐班刚解散时迅即成立的。因此，只有知道徐班解散的时间，才能知道洪班成立的时间。扬州画舫录 写道：“洪班半徐班旧人徐班散后，脚色归苏州。值某榷使拘之入织造府班。70第 1 期重构为抓手，通过“方案设计”“教学资源设计”，为双向融合模式的应用提供依托。为更全面地发挥教学模式所拥有的育人功能，还应积极转变教育理念，树立以学生为主的育人观念，进而通过灵活应用现代信息技术，提升职业教育的多样性、多元性，帮助学生更健康地发展。参考文献:1代冬凤,陈岩岩,宋蓓蓓.移动学习情境中高职课程教学形态重构研究J.鄂州大学学报,2022（5）:75-77.2张玉姗.双向互融视角下高职专创融合教学模式改革实施路径探析J.柳州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22（3）:50-54.3陈甦甦.探讨线上线下双向融合模式在高职师范生数学教学设计课程中的应用J.教育观察,2020(26):89-91.4陈怡君,孙爱晶.后疫情时代高校线上线下混合教学成效研究J.继续教育研究,2022(11):87-93.（责任编校：李青云）（上接第 63 页）迨洪班起，诸人相继得免。”1125徐班散后，状态甚惨，“某榷使拘之入织造府班”。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某榷使”胆敢将原徐班演员们“拘之入织造府班”呢？清稗类钞 狱讼类九 写道：“两淮盐引案。奉旨，褫淮商黄源德、徐尚志、黄履泰奉宸院卿衔”此事在乾隆三十三年九月。乾隆三十三年冬季，江春（江广达）到京对质。乾隆帝对江春颇有好感，并在一定程度上放松了对扬州盐商们的辖制。从此，扬州盐商们恢复了往日的生活，有戏班的照样继续演戏。然而，唯独徐尚志在史料里了无踪影。同样是被罢掉虚衔，同样是承受经济损失，为什么别的盐商能坚持开戏班而徐尚志不能坚持？合理的解释是：徐尚志年事已高、心灰意冷。据明光先生所论，康熙五十七年徐尚志在苏州郊外种御稻二亩，到乾隆三十三年，徐尚志有 70 岁。乾隆三十三年七月，乾隆帝命将原任盐政普福、高恒、卢见曾解赴扬州审讯。随即又命将普福、高恒押赴京城交刑部审讯。如此大动作，与扬州历任盐政们密切相关的扬州盐商们惶惶不可终日，不出他们所料，九月就被罢掉虚衔。“某榷使拘之入织造府班”。只有在乾隆帝谕令惩罚扬州盐商且徐尚志主动解散徐班情况下，“某榷使”才胆敢将原徐班演员们“拘之入织造府班”。因此，徐班解散的时间是乾隆三十三年秋冬之间。具体说来，徐班在该年五月十三日（竹醉日）自然散班后（扬州所有戏班都于竹醉日散班），到七月十五日团班集中后不久散班，即为彻底散班。五、“金德辉唱口”形成的时间及双清班仿唱时间上限洪班是在徐班刚解散时迅即成立的，因此，洪班成立的时间在乾隆三十四年初。乾隆三十四年（1769 年），金德辉有四十岁！可以说，金德辉于该年在洪班声名鹊起，形成了“金德辉唱口”。昆剧发展史 第 743 页写道：“1830 年，道光十年庚寅。集秀班著名演员金德辉卒于此年左右。”若依这结论，乾隆三十四年（1769 年）金德辉只有十九岁。这个结论是如何得出来的呢？该书第 432页写道：“龚自珍说他（笔者注，他即金德辉）卒时年约八十余，想和集秀班的解散三年（道光七年-1827 年）相去不远。”原来是一个想当然的推论。昆剧发展史 所论，忽视了龚自珍 书金伶的写作年份。龚自珍的 书金伶 作于嘉庆二十四年，这时金德辉已经去世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