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恶化的经济成本：空气污染阻碍了大众创业_张广胜.pdf

收稿日期:2021 08 02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点项目(21AZD044);辽宁省“兴辽英才计划”项目(XLYC1904014);辽宁省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人才培养项目(LNSGYP200260)作者简介:张广胜(1970)，男，河南信阳人，教授，研究方向为创新与创业管理、组织行为与人力资源管理;刘浩杰(1995)，男，山西晋中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创新与创业管理、组织行为与人力资源管理(通讯作者)。环境恶化的经济成本:空气污染阻碍了大众创业张广胜，刘浩杰(辽宁大学 商学院，沈阳 110036)摘要:使用 20102017 年 CGSS 数据以及 PM2.5 卫星栅格数据，基于资源依赖理论和需求层次理论的双重视角，从资源和意愿两方面评估空气污染对大众创业的影响。结果发现:空气污染阻碍了大众的创业决策。机制研究发现:空气污染通过财富状况和社会资本两方面影响创业决策，使用工具变量法、倾向得分匹配法和断点回归法纠正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后主要结论依然成立。研究结论证实了国家“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思想，启示政府通过治理空气污染促进大众创业。关键词:空气污染;PM2.5;创业决策;财富状况;社会资本DOI:10 13956/j ss 1001 8409 2023 02 10中图分类号:F279 2;X5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 8409(2023)02 0072 08The Economic Cost of Environmental Degradation:Air Pollution Discourages Mass EntrepreneurshipZHANG Guang sheng，LIU Hao jie(School of Business，Liaoning University，Shenyang 110036)Abstract:Based on the dual perspectives of resource dependence theory and demand hierarchy theory，this paper evaluatesthe impact of air pollution on mass entrepreneurship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resources and willingness by CGSS data andPM2.5 satellite grid data from 2010 to 2017 esults show that air pollution inhibits peoples entrepreneurial decisionsMechanism analysis also shows that air pollution influenced entrepreneurial decision through wealth status and social capitalUsing instrumental variable method，propensity score matching method and breakpoint regression method，the conclusion isstill valid after solving the possible endogeneity problem The conclusion confirms the development thought of clear waterand green mountains are gold and silver mountains，and inspires the government to promote mass entrepreneurship throughair pollution controlKey words:air pollution;PM2.5;entrepreneurial decision;wealth status;social capital引言十九大以来，党中央持续强调“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思想，表明生态环境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前提1。生态治理涉及面广，空气质量是重中之重2。空气污染威胁人类身心健康3，降低国民福利水平，抑制经济持续增长4。与此同时，创业逐渐成为新时代各国赢得竞争优势的关键，其积极作用得到全球学者的一致认可。创业能够促进技术创新、推动经济增长，提升就业率、增强国民幸福感5。空气污染与创业的关系在理论和现实层面均有争议。理论层面，肯定的逻辑认为空气污染可能提升区域内社会主体对环保的关注。严格的环境监管使创业面临更多合法性问题，抑制创业意愿6。同时，空气污染导致绿色治理和雇佣成本上升7，抑制创业决策。对立的思路认为，空气污染可能促进创业决策。一方面，空气污染严重地区的政府可能推行宽松的环保政策，从而降低企业绿色治理成本，提高生产率8。另一方面，空气污染会引发跨区域治理，交流能够带来创业机遇，促进大众创业。现实层面，优质的空气质量常常与高创业率相伴而生，如从国际看，丹麦、冰岛、澳大利亚等国的27空气质量与创业率均位列全球前十;从国内看，广州、成都等城市的空气质量与创业水平均居全国前列。综上所述，现有理论无法直接回答空气污染是否阻碍大众创业的问题。此外，空气质量的经济学研究聚焦于企业生产率、人口流动、金融投资和经济增长等方面，未将空气污染对创业的影响作为主要问题4，7，8。本文综合资源依赖和需求层次理论双重视角，认为空气质量会阻碍创业决策。根据资源依赖理论，空气污染会降低企业生产率与经济收益，抑制创业决策。同时，空气污染引发的健康支出、劳动力外流与资源利空舆论会挤出创业所需资源，抑制创业决策。根据需求层次理论，空气污染会激活个体生存与安全需求，抑制自我实现需求，降低创业意愿。同时，空气污染容易增长个体的悲观情绪和风险规避倾向，使其避免从事高风险创业活动。研究使用 20102017 年中国综合社会调查数据(CGSS)与对应年份的 PM2.5 卫星栅格数据，从资源和意愿两方面分析空气污染对大众创业的影响。结果表明，空气污染对创业决策有显著抑制作用，财富状况和社会资本是空气污染阻碍创业决策的两条重要途径。文章的主要贡献为:(1)发现了空气污染对创业决策的阻碍作用，丰富了关于空气质量的经济学研究。已有研究主要关注空气质量对经济增长、人口流动、技术创新和企业生产率的作用，而对创业决策的影响少有涉及。(2)丰富了创业的前因研究。现有创业前因研究集中讨论人口特征和政策制度的影响，本文从空气质量角度为提升创业水平提供新的方向。(3)基于资源依赖理论和需求层次理论双重视角，更全面地分析了空气污染对创业决策的影响。已有研究主要从制度理论、治理成本和心理资本等单一视角分析空气污染对经济活动的作用路径。(4)从创业角度响应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发展理念，证实了生态环境是经济发展基础的观点，也解释了现实中优质空气质量和高创业水平相伴而生的现象。1理论分析及假设提出11空气污染对大众创业的影响空气污染会从资源和意愿两方面阻碍创业决策。从资源角度看，空气污染会挤占创业资源，抑制创业决策。首先，空气污染降低企业的生产率及收益9，抑制创业决策。空气污染会增加企业的环境治理成本，挤占原本的创新与管理资金，进而降低企业资源配置效率和生产率。根据资源依赖理论，低生产率阻碍了企业从市场获取资源，抑制创业决策。其次，空气污染挤占了个体经济资源，抑制创业决策。空气污染提高了个体疾病风险和对患病的担忧，从而大幅度增加健康支出。这会挤占创业所需的经济资源，并加剧融资约束，抑制创业决策。再次，空气污染导致区域内人力资源外流，抑制创业决策。空气质量会影响地区内的人口流动，污染地区更容易面临人口流出问题10。这使得即将建立的企业缺乏劳动力和消费者资源，抑制创业决策。此外，沈永建等研究发现，空气污染与职工薪酬显著正相关11。空气污染严重地区的企业雇佣成本更高，提升了创业的雇佣成本。最后，现今社会数字技术的普及让资源利空的负面舆论更大程度地产生蝴蝶效应，从而流失更多资源，进一步提升创业的用工、融资、缔约和交易费用。综上所述，空气污染挤出了创业所需的经济、劳动力和消费市场等资源，降低创业效率，从资源角度抑制创业决策。从意愿角度看，空气污染同样阻碍了创业决策。首先，空气污染降低了个体需求层次，抑制创业决策。需求层次理论认为个体需求表现出不同的层次，各层次需求产生拥有特定的顺序。低层次的生理安全需求被满足后，会开始追求高层的自我实现目标。如果低层次需求受到威胁，高层次需求就难以产生。空气是维持生命的基本条件，对洁净空气的需求应当属于基本需求。而创业的重要目的是获得尊重与自我实现，属于高层需求12。空气污染导致基本的生理和安全需求无法满足，进而削弱上层的创业意愿，最终阻碍创业决策。其次，空气污染引发的风险感知会抑制创业决策。根据前景理论，个体在对于获得和损失的博弈中更厌恶风险和损失。创业本身有高收益和高风险特征，而空气污染会增加制度的不确定性和风险感知，这种对损失的感知会在创业的博弈中抑制创业决策。最后，空气污染容易引发悲观情绪，抑制创业决策。已有研究证明，空气污染使个体更易产生悲观情绪，并趋向更保守的行为方式。郭永济和张谊浩研究发现投资者受空气污染影响会更易产生悲观情绪并厌恶风险，进行保守的股票投资13。所以从意愿的角度分析，空气污染同样抑制创业决策。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假设:H1:空气污染负向影响创业决策。12财富状况的中介作用空气污染从收入和支出两方面降低了个体的财富状况，抑制创业决策。收入方面，空气污染降低了个人的劳动效率，从而降低收入水平。首先，空气中的悬浮颗粒物会损伤人体呼吸系统和循环系统，导致身体机能衰退，减缓新陈代谢，进而降低劳动效率和劳动收入14。其次，长期暴露在受污染的空气中会增加患病风险，个体出于健康考虑会减少有效的劳动时间，从而降低了劳动收入。最后，空气污染会诱发悲伤和抑郁情绪，损伤工作热情，影响劳动效率和职业发展。在按劳分配原则下，低劳动效率导致低收入水平，最终降低个体财富状况。支出方面，空气污染增加了个体生理和心理的健康支出，从而降低财富状况。首先，空气污染诱发了悲观情绪15，增加个体娱乐支出。根据“悲伤消费效应”，空37气污染引发的抑郁情绪会让个体增加消费和娱乐性支出来获得愉悦，挤占创业所需财富。其次，空气污染引发的呼吸系统和心血管疾病同样会大幅度增加个体的健康支出。最后，出于对健康的担忧，空气污染会增加个体的健康投资，如体检、健身和保健品等。综上所述，劳动收入降低和健康娱乐方面的大额支出会降低个体的财富状况。个体财富状况正向影响创业决策。创业选择模型指出，受流动性约束影响，个体或家庭的财富状况是影响创业决策的关键要素16。众多学者也论证了个体财富状况对创业决策的正向影响17。基于以上分析，空气状况通过降低个体的财富状况抑制创业决策。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假设:H2:财富状况在空气污染对创业决策的影响中起中介作用。13社会资本的中介作用空气污染负向影响社会资本。首先，空气污染通过减少社交活动频率降低社会资本水平。其余因素不变的情况下，在污染中暴露的概率正向影响患病风险 18。但社交活动不可避免地增加了处于污染空气中的概率，大幅提高患病风险。个体出于保护健康的考虑，会减少社交活动的频率，进而降低社会资本。其次，空气污染挤占了社会资本建立与维系所需的费用。空气污染会增加个体健康投资，导致可投入社会活动的费用减少，从而降低个体的社会资本水平。最后，空气污染抑制社交意愿，降低社会资本水平。灰暗的天气和严重的空气污染容易使人产生负面情绪，磨灭正常的社交和娱乐欲望，从而导致更低的社交质量，降低社会资本水平。社会资本能促进创业决策18。一方面社会资本能降低个体的信息不对称性，同时帮助创业者以极低的成本获得经济和人力资源。另一方面创业具有高不确定性特征，对于信息、资金和人力资源有较大需求。因而，社会资本通过为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