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时代的全球职业教育发展：影响、应对与展望_祝叶丹.pdf

职业教育研究2023.1当前，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正在孕育兴起，互联网、人工智能等新技术的发展正在不断重塑教育形态，知识获取方式和传授方式、教和学关系正在发生深刻变革，人们期待重建良好的职业教育生态。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COVID-19）疫情，让全球职业教育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各国纷纷采取了一系列应对措施，塑造职业教育新常态成为未来全球职业教育发展的重点。一、新冠肺炎疫情对全球职业教育的影响新冠肺炎疫情对世界经济发展造成巨大冲击，全球职业教育也受到显著影响。短期来看，职业教育机构急剧减少，教育方式由线下转向线上；长远而言，疫情还导致全球就业短缺，加速了技能需求的转变。（一）外部环境：经济、社会发展受阻新冠肺炎疫情的大规模冲击以及为遏制疫情而采取的封闭措施使全球经济陷入严重萎缩。据世界银行统计，由于国内需求、供应、贸易和金融受到严重影响，2020年全球经济萎缩5.2%，发达经济体的经济活动萎缩7%。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预计萎缩2.5%，这是60年来首次整体萎缩。预计人均收入将下降3.6%，这将使数百万人今年陷入极端贫困1。1.消除赤贫行动出现逆转在过去一年里，新冠肺炎疫情对贫困和弱势群体的负面影响最大，使得数百万人陷入贫困。世界在消除工作贫困人口（每天生活费不足1.90美元人群）方面数十年来取得稳步进展，然而新冠肺炎疫情导致全球消除赤贫方面的首次逆转。世界银行的一份报告指出，2019年的新冠肺炎疫情使得至少8800万人陷入极端贫困，在情况继续恶化的情况下，这个数字将高达1.15亿2。2.数字鸿沟、技能差距等社会不平等现象加剧新冠肺炎疫情导致的全球封锁更加凸显了数字连接的重要性。然而，世界上最贫穷国家的数字基础设施和互联互通仍然严重受限。尽管移动网络覆盖面在全球范围内迅速扩大，但国际开发协会国家的移动作者简介：祝叶丹（1996），女，硕士，浙江同济科技职业学院研究实习员，研究方向为职业教育比较研究；陈衍（1973），男，博士，浙江工业大学教授，研究方向为职业教育比较研究与政策研究；宋永芳（1997），女，硕士，浙江同济科技职业学院研究实习员，研究方向为职业教育政策研究。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技能精准扶贫的模式构建、机制创新与效益监测研究”（项目编号：17AGL020）后疫情时代的全球职业教育发展：影响、应对与展望祝叶丹1陈衍2宋永芳1（1.浙江同济科技职业学院浙江杭州311231；2.浙江工业大学浙江杭州310014）摘要：新冠肺炎疫情的爆发严重阻碍了全球经济、社会发展，对全球职业教育也造成了巨大冲击：就制度层面而言，全球职业教育机构部分被迫关闭，教育方式从线下教育转向线上教育；就系统层面而言，疫情导致了全球就业短缺，加速了劳动力技能需求的转变。为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职业教育采取了多种策略：开展线上教育培训；培训中断或者延期策略；向学习者提供资金支持；灵活授予技能资格证书。为更好地应对职业教育新常态，全球职业教育未来发展应明确发展战略定位，培育社会需求的技能，推进职业教育系统变革。关键词：后疫情；职业教育;发展中图分类号：G71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5727（2023）01-0045-07职教改革与发展452023.1职业教育研究互联网普及率仍远远落后，截至2019年底，移动互联网普及率为20.4%，其他国家为62.5%3。此外，新冠肺炎疫情的流行正在加剧技能短缺群体面临的风险，随着危机的发展，技能短缺群体的失业率加速上升，社会福利也无法得到保障。（二）制度层面：教育机构与教育方式改变首先，职业教育机构大规模缩减。在全球封锁政策、社会距离和出行限制的情况下，现有接受职业教育的学生面临的主要挑战是无法在教室、学校车间或工作场所学习。此外，封锁政策导致世界范围内的职业教育机构和技能发展组织不得不关闭。据澳大利亚教育部统计，受疫情影响而关闭的学校影响了从学前教育到高等教育的近16亿学习者，占学习者总量的90%以上，这其中包括职业教育和培训4。如果将接受培训的成人学习者考虑在内，这个数字则会更高。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统计，2020年，全世界近四分之三的学习者受到各级教育学校关闭的影响5。其次，教育方式发生改变。随着学校线下教育的停滞，远程在线职业教育和培训成为常态。全球许多国家已迅速创建或调整数字教学平台以取代学校学习。虽取得一定的成功，但由于职业教育的职业性、实践性特征，在线学习对学生实际操作能力的培育面临挑战。全球语境下，职业教育的核心要义便是基于工作的学习，而远程在线职业教育和培训很难实施实践性教学，局限于理论知识教授。（三）系统层面：就业短缺与技能需求变化1.就业短缺新冠肺炎疫情引发的经济衰退正在导致全球范围内的就业困难，对基本生计产生的影响则更长远。国际劳工组织（ILO）的一份报告指出，2020年全球有1.88亿人正在寻找工作。全球六分之一人口的劳动潜力未被有效利用，妇女和青年的劳动利用尤其不足，有1.41亿青年人受到劳动力利用不足的影响，约6800万青年人失业。此外，约有五分之一的年轻人面临技能短缺问题，无法有效适应劳动力市场需求6。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导致的经济衰退致使约8100万人失业，还将导致2200万至2500万人陷入工作贫困，这将使亚太地区的工作贫困人口（每天生活费不足1.90美元）总数在2020年达到9400万至9800万7。2.劳动力市场变革导致技能需求的变化新冠肺炎疫情对全球经济和社会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破坏性影响，全球重要工业中心供应链与生产链中断，这一变化强化了全球制造业对数字化的诉求。随着工业4.0技术，如3D打印、物联网、先进机器人技术、人工智能和大数据的发展，全球制造市场将更注重更加灵活的生产系统和供应链，更加与工业4.0技术紧密融合发展8。与此同时，职业教育正在进行着数字化变革，注重培育复合型人才、更专业的技术人才、数字化人才，以适应未来劳动力市场的快速变化。二、全球职业教育应对疫情的主要举措职业教育迫切需要一揽子措施以加强其应对疫情挑战的能力，并有效地适应劳动力市场需求的多样变化。因此，有必要总结全球范围内职业教育破解疫情之困的有效经验。（一）运用线上平台开展教育培训在线教育提供了一个实现学习者、学校与企业的线上交流与互动的平台。许多国家加大对职业教育的投资，并鼓励和支持职业学校尽可能使用在线和虚拟平台，利用远程学习工具开展在线教育，免费提供在线技能发展课程。虽然远程教育不能完全取代面对面的线下培训，职业教育与培训的理论知识教学仍获得不错的效果，确保了学习的连续性，帮助学习者持续获得进步。在线教育提供了一个实现学习者、学校与雇主一对一的线上交流与互动的平台。例如，法国免费提供为期三个月的在线职业教育课程，包括职业学校的核心课程和获取专业资格的培训课程9。荷兰政府为没有足够数字资源的学生组织小范围的线下职业教育和培训，职业学校还为这些学生提供有网络的学习场所，并配备联网的电脑或笔记本电脑10。英国的卫生技能组织向卫生保健部门和职业学校提供在线核心技能培训，搭建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在线培训资源库，供所有人免费使用11。（二）培训中断或者延期策略在线上教育条件不充分的情况下，则需要学习中断。学习中断是指由于新冠肺炎疫情相关预防措施或疾病而导致学生无法接受培训或无法工作12。很多国家保证培训中断不会导致学习者或教育机构额外承担费用，并为其提供资金支持和专业指导，以便教育培训机构能够保持准备状态，在危机结束后能迅速重新开始全面运作，使学习者可以尽快恢复学习。职教改革与发展46职业教育研究2023.1在英国，学徒可以进行学习以准备接受评估，但由于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相关政策而导致评估困难而无法评估，则允许暂停学习，评估时限也可延长13。荷兰的高等职业教育机构仍然正常录取学生，当学生由于疫情而无法完成课程或实践教学环节，则可以获得延期学习机会，但仍需满足所有高等职业教育毕业要求并获得高等职业教育资格14。西班牙已审议通过职业教育工作安排日历，缩短学生实习实训部分或通过其他方式整合该部分，使得职业技术教育培养计划的实习实训部分方面具有灵活性15。（三）向学习者提供资金支持很多国家政府提供实习实训期间的工资支持，强调即使在实践学习困难的情况下，学习者也必须与企业保持联系，并继续通过远程工作或线上会议开展实习工作。澳大利亚采取了较为有效的教育经济政策，向参与实习的学生提供工资补贴，即从2020年1月至9月期间支付学徒和实习生50%的工资，支持小企业留住学徒和实习生。这项援助支持多达7万家小企业，雇佣约11.7万名学徒和实习生16。奥地利、德国和瑞士制定了短期工作计划，为企业提供财政援助，弥补企业因雇员工作时间减少而造成的收入损失。德国的工业和手工艺部门也将承担实习工作的企业收入损失纳入政策补贴范围17。在爱尔兰，由于新冠肺炎疫情限制而无法工作的学徒将会获得工资补贴、求职者福利或失业金18。在英国，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工作保留计划允许雇主为休假的员工申请80%的正常月工资成本，每月最高2500英镑，外加社会保险金。休假员工可以参加远程培训，学徒可以参与学徒脱产培训，并获得基本工资保障19。（四）灵活授予技能资格证书为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危机，在许多行业，尤其是医疗保健行业，需要快速建立一条直接获得技能资格证书的途径。受疫情影响，正常工作场所或培训地点运行中断，学徒无法开展学习和按预期完成他们的课程。这些学生需要有效的支持，以便他们能够完成并获得相应的职业资格。很多国家为此重新审视和制定了技能资格证书发放政策。首先，承认以前的学习经验。通过独立的最终评估，通过对之前的学习情况评估从而认定拥有相关工作经验。在奥地利、德国、挪威和瑞士，只要通过最终资格考试或以其他方式证明已取得目标学习成果，即可获得技能资格证书。建立技能资格认可框架，为因新冠肺炎疫情危机而中断学徒计划的个人提供资格认可途径。对于有经验的成年人，各国应建立获得职业资格的直接途径直接参加考试或参加模块培训。其次，颁发快速通道许可证。在医疗保健等职工短缺或未来预期短缺的部门，一些国家正在发放短期、快速通道许可证。例如，加拿大正在利用未经资格认证、经过国际培训的卫生专业人员和新近毕业的医学院毕业生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加拿大安大略省给那些仅满足最低资格和条件的人颁发短期监管证书给那些仅满足最低资格和条件的人，这一措施很好地应对了目前医护人力资源短缺的困境。同样，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修订了该省的卫生职业法，以便国际医学毕业生可以申请副医生执照20。在美国，一些州和学校允许现有的医疗和护理专业学生提前毕业，更快地在医院提供医务护理21。英国卫生与健康委员会启动了应对COVID-19临时登记册，以招聘近年来离开该行业的卫生专业人员。此外，审查近六个月的护理专业学生的技能资格，采取一套应急标准使这些学生能够完成他们的实习培训，同时确保他们的所有学习成果都能够应用于实际22。三、全球职业教育发展路径探析当今各国的当务之急便是克服眼前的新冠肺炎疫情危机，通过职业教育改革推动职业教育新常态的形成。为此，政策制定者们需充分考虑如何通过决策来改善职业教育体系，最终战胜这场危机，并在全球职业教育发展中脱颖而出，构建更为强大、反应更为迅速、更具适应性的职业教育。（一）明确发展战略定位发挥在线教育最大优势，需要直面当前在线教育实践中出现的现实问题，应立足于职业教育系统发展，注重顶层设计。各国需立足长远和整体对职业教育发展谋篇布局，将职业教育发展融入世界发展大潮。1.构建全球职业教育共同体新冠肺炎疫情对全球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人类正前所未有地紧密联系在一起。同时，疫情也是一面镜子，反映出各国在职业教育发展方面的问题：第一，就社会背景而言，各国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成效很不均衡。第二，本土主义、极端主义、反民主原则抬头，诸职教改革与发展472023.1职业教育研究多国家走向职业教育孤立和竞争。第三，各国职业教育发展不平等问题加剧，南北差距、东西差距加剧，贫困地区的基本教育权利无法得到保障。在微观层面，职业教育性别不平等、权力不均衡等问题突出，低收入、低技能工人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