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禹州市神垕镇钧瓷工业遗产构成与保护研究_杨岚.pdf

164城市建筑 Urbanism and Architecture/2023.03项世界遗产中，工业遗产项目共计 46 项，其中 18 世纪以前的传统工业遗产占 21 项，中国的都江堰水利工程也包括在内。可以看出，古代传统工业遗产与近代工业遗产在国际工业遗产保护委员会（TICCIH）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的评判中得到了同等程度的重视。我国的工业遗产历史悠久，从农耕文明时期发展到近代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其中农耕时期丰富的中国传统工业遗产资源更具有传统文化特色。因此，保护我国古代传统工业遗产对民族文化的复兴和发展具有重要意义1。神垕镇以盛产中国传统五大名瓷之一的钧瓷而闻名，于 2003 年 9 月被国家命名为“中国钧瓷之都”，2005 年12 月获得“中国历史文化名镇”称号。“神垕钧窑址”是国务院第六批公布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与第三批公布的“钧台钧窑遗址”合并后更名为“禹县钧窑址”。钧瓷作为传统工业遗产，不仅见证了神垕镇的工业发展历程，也承载着深厚的历史文化。然而，快速城镇化进程和现代工业技术手段的发展导致钧瓷工业遗产的物质要素和非物质要素正在逐步瓦解，但是其固有的文化内涵与遗产价值尚未被充分了解，因此迫切需要对钧瓷工业遗产进行重新认识、合理保护与持续利用。1 钧瓷工业遗产的背景1.1 地理资源神垕镇地处豫中，受辖于河南省禹州市。从地理位置上看，神垕镇属淮河流域及伏牛山东向余脉，周围群山环绕，镇区内有肖河贯穿而过，把镇区一分为二。神垕镇烧制钧瓷的原材料均采自四周山上，神垕镇辖区煤炭、陶土资源储藏量丰富。据统计，1993 年神垕陶土储量 30 亿 t、摘要神垕镇作为钧瓷的原产地，因钧瓷而兴。钧瓷始于唐，盛于宋。钧瓷作为传统工业遗产，其相关的生产技术、生产环境、生产社会等，密切影响着神垕镇的历史演变与未来发展。文章通过对神垕钧瓷工业遗产的背景分析，厘清钧瓷工业遗产构成中的物质要素和非物质要素。从 3 个方面探讨神垕镇钧瓷工业遗产保护的方法和途径，构建可持续发展的钧瓷工业遗产保护模式。关键词钧瓷工业遗产；传统工业遗产；神垕镇；遗产构成；遗产保护中图分类号T U 9 8 4文献标识码A基金项目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大运河沿线古镇景观遗产数字化展示与利用研究”（2 0 2 2 S J Y B 0 0 0 6）；江苏省博士后科研资助计划“城市边缘区工业社区遗产价值可视化评估方法与应用研究”（2 0 2 1 K 2 4 8 B）。DOI1 0.1 9 8 9 2/j.c n k i.c s j z.2 0 2 3.0 3.3 5Abstract As the origin of Jun Porcelain,Shenhou Town has been prosperous because of Jun Porcelain.Jun Procelain was originated in the Tang Dynasty and flourished in the Song Dynasty.As a traditional industrial heritage,the technology,environment,and society associated with the production of Jun porcelain have closely influenced the historical evolution and future development of Shenhou Town.This paper analyzes the background of Jun Porcelain industrial heritage,and clarifies the material and immaterial elements in the composition of it.Then it explores the methods and approaches to preserve the Jun Porcelain industrial heritage in Shenhou town from three aspects,and established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conservation mode for Jun porcelain industrial heritage.Key words Jun Porcelain industrial heritage;traditional industrial heritage;Shenhou town;heritage composition;heritage conservation在世界遗产研究领域中工业遗产是一项特殊的专题，截至 2007 年底，被录入 UNESCO 世界遗产名录的 851作者简介：杨岚（1998-），女。研究方向：遗产保护与城市更新。通信作者：赵潇欣（1988-），男，博士，博士后研究员。研究方向：建筑遗产管理、城乡更新、建筑文化等。作者单位：南京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河南省禹州市神垕镇钧瓷工业遗产构成与保护研究Research on the Composition and Conservation of Jun Porcelain Industrial Heritage in Shenhou Town of Yuzhou City in Henan Province杨 岚 赵潇欣Yang Lan,Zhao Xiaoxin165 2023.03/Urban and Rural Planning and Design 城乡规划设计石灰石10亿t、紫砂土5亿t、碱土0.8亿t、铝矾土0.05亿t2。神垕境内矿产资源丰富，再加上丰富的水源，造就了古镇得天独厚的钧瓷烧制环境。1.2 历史变迁中国钧瓷历史变迁是以河南省禹州市神垕镇为中心扩张形成的，总体上可以划分为 6 个阶段。钧瓷启蒙期：于神垕镇下白峪村的赵家门发现的唐代花瓷和宋代钧釉有相似之处，被称为“唐钧”，是钧瓷的前身。钧瓷鼎盛期：钧瓷在北宋徽宗时期上升为官窑御用品，此时的钧瓷窑变艺术效果达到至今尚未超越的工艺巅峰。钧窑系形成期：元代时期以神垕镇为中心，向南向北逐渐形成地方钧窑系。钧瓷衰落期：明代和清代中期，中国陶瓷中心开始南移到景德镇，北方瓷器生产逐渐衰落。神垕镇主要生产粗瓷器，古钧窑尚未恢复。钧瓷复兴期：晚清民国开始，现代理性的科学知识逐渐渗透到传统的钧瓷烧造技艺之中，推动了传统钧瓷业的现代转型，钧瓷业进入复兴时期。钧瓷繁华期：1949 年以来，通过国家和政府的扶持，钧瓷技艺获得新生，钧瓷产业进入有史以来的繁华时期3。2 钧瓷工业遗产的构成工业遗产内容具有丰富的内涵和外延，下塔吉尔宪章中阐述了“凡为工业活动所造建筑与结构、其所含工艺和工具及所处城镇与景观，以及所有其他物质和非物质表现，均具备至关重要的意义”4。神垕镇钧瓷工业遗产中包含神垕镇空间格局、古窑址、历史建筑等物质要素，也包含生产工艺、民俗活动，以及生产者在工作中产生的故事、情感、审美观、价值观等非物质要素。2.1 物质要素2.1.1 空间格局神垕镇背山面水，整体呈“三山一凹，肖河环绕”的空间格局（见图 1）。神垕镇内各级路网与水系架构起肌理骨架，骨架内由院落填补，形成丰富的肌理结构。肖河作为贯穿镇区的主要河流，对神垕镇的空间格局有着重要影响。神垕镇内的主要街道神垕老街顺应肖河走向，支路则垂直于老街呈鱼骨状向外延伸，同时也有部分街巷垂直于肖河直通河流沿岸。街巷之间相互联系，形成网络状的肌理形态。建筑组群多为围合式院落，坐落于各街巷之间。通过图底关系可知，神垕镇内建筑主要汇聚在核心区域神垕老街及肖河两岸，越向外建筑越分散。这一方面是由于人的生活及钧瓷的生产与水密切相关，所以人们多选择在靠近肖河位置临水而居；另一方面是由于古镇中心平坦的地势适宜建设活动的进行5。2.1.2 古窑址据统计，神垕镇古钧瓷窑址共有 26 处，考古发掘出土遗存涉及唐、宋、金、元时期（见图 2）。在钧瓷工业的发展过程中，钧窑选址与环境资源和交通条件息息相关。自唐代至元代，有大大小小 5 处窑址分布在下白峪河两岸。下白峪河位于神垕镇西南角，大刘山下，平坦的河道为钧瓷生产提供了充足的水资源。此外，大刘山矿物资源丰富，多为制瓷必不可少的原料，且山坡上浓密的野生次生林也是烧制燃料的理想之选。除环境资源满足生产需要外，钧窑选址还需考虑交通条件，瓷器在运输过程中易碎，所以距离市场越近越好，路线越顺越好。距离下白峪窑场最近的市场就是郏县，通往郏县的道路地势相对平坦，是将瓷器运出山中到达市场的理想通道。元代时期商贸业发达，神垕镇窑厂的销售渠道亟待扩张，窑址逐渐自下白峪河两岸向肖河两岸扩展。神垕镇三面环山，肖河的河谷是神垕镇向东唯一的出口，位于肖河两岸的窑厂借此将钧瓷销往更大的市场。2.1.3 历史建筑神垕镇钧瓷工业的发展历程跨度大，至今还保留着大量的车间、仓库等钧瓷生产空间与设备。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建设的一批国营企业，如国营瓷厂、钧瓷一厂、钧瓷二厂等，虽然在向现代化机械制造转变的过程中逐渐被闲置或改造，但仍保留了大量的办公楼、生产车间和仓库等，它们是记录和反映神垕镇钧瓷工业历史发展的典型物质要素（见图 3）。乾明山 大刘山凤翅山图 2神垕镇古钧窑遗址分布图（图片来源：作者自绘）图 3原钧瓷二厂生产厂房图（图片来源：作者自摄）图 1神垕镇山水格局分析图（图片来源：作者自绘）166城市建筑 Urbanism and Architecture/2023.03除了与钧瓷生产相关的物质遗存外，重要的社会活动场所如宗教建筑与住宅，也是钧瓷工业遗产物质要素的重要构成。伯灵翁庙，又称为窑神庙，位于神垕老街的中心，始建于宋代，元代重建。伯灵翁庙供奉神灵具有显著的行业特色“土山大王”舜帝、窑神和火神，当地人在此祭拜庇佑窑工。另外，位于神垕老街的义兴公商号是明清时期晋商来此修建的代表性商号建筑，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由卢氏后人接手，成为卢钧窑总号所在地。商号是典型的前店后寝、后院为窑厂的建筑格局。这种作坊、住宅、店铺三位一体的宅院，同时满足了钧瓷的生产、售卖及居住的需求。神垕古镇东大街两边有许多这样的院落，如申家老宅、温家大院、陶瓷官署等，都依次垂直于东大街营建（见图 4）。这些现存钧瓷工业遗产的物质要素是传承传统钧瓷工业文化的有效载体。2.2 非物质要素2.2.1 生产工艺钧瓷的生产工艺是钧瓷工业遗产得以传承的根本，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它的杰出体现在对烧制时火焰气氛的控制，经过窑变形成独特的釉色。钧釉的呈色剂主要是氧化铜、氧化铁，所以釉色主要呈红紫色。此外，考古专家认为，窑体对产品形成也有很大关系。已发现的宋代窑体窑室体积较小，结构简单，由窑门、火膛、窑室、烟囱 4 部分构成，这种窑体结构有利于氧化焰和还原焰的转化，也有利于还原焰气氛的控制和多色窑变釉的形成6。2.2.2 民俗文化神垕镇的传统民俗文化十分丰富，涵盖了民俗活动、民间舞蹈、民间传说等。神垕历史上经济发达，这里寺庙道观众多，庙会频繁，较大的有祖师庙庙会等，庙会是神垕镇的一项重要的经济文化活动，对促进神垕镇钧瓷贸易发展和钧瓷文化传播起着重要作用。神垕镇民间文艺中由当地各窑场自供自演的“一把泥”剧团演艺最受民众的欢迎。另外，铜器舞是一种具有地域特色的民间舞蹈，也是人们祈求降雨的祭祀仪式，在重大的集会和节日时，当地群众便会起舞助兴。与钧瓷文化共同发展的还有神秘多彩的民间传说，历代窑民不屈不挠的罢工斗争，以及窑神庙中所供奉的“金火圣母”的神话传说7。神垕镇的民俗文化生动地反映了钧瓷发展的历史，是重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也是神垕镇钧瓷文化积淀的重要载体，对于钧瓷工业遗产的保护具有重要意义。2.2.3 集体记忆长期以来，神垕镇经济发展支柱在于以钧瓷制造和采煤为依赖的工商业。北宋时期曾作为官窑烧制钧瓷御品，后因多朝战乱传统钧瓷工艺几乎失传。中华人民共和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