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艺术介入菜市场的审美引导与场域自治_黄浩立.pdf

74公共艺术介入菜市场的审美引导与场域自治黄浩立 Huang Haoli/文The Aesthetic Guidance and Field Autonomy of Public Art Involved in the Vegetable MarketThis paper takes the evolution of the vegetable market under the influence of modern technology as the starting point,and analyzes the phenomena and causes leading to the disintegration of vegetable market culture with the help of Heideggers theory of Bestand.From the aesthetic guidance of public art intervention,we explore the path of future development of vegetable markets by the method of Ontology Mixing;Finally,it is combined with Latours Relocation theory to give the vegetable market a possibility of field autonomy in the diverse and complex contemporary society.Keywords:bestand,ontological mixing,relocation,public art,vegetable market摘要：本文从现代技术影响下的菜市场演进为出发点，借助海德格尔的持存理论，对导致菜市场文化的解体的现象和原因进行分析；再从公共艺术介入的审美引导，以本体混合的方法探索菜市场未来发展的路径；最后再与拉图尔的重置理论结合，探讨菜市场在多元复杂的当代社会中获得一种场域自治的可能。关键词：持存；本体混合；重置；公共艺术；菜市场0122120689-1g-p74-87.indd 7422120689-1g-p74-87.indd 742023/2/2 上午8:542023/2/2 上午8:5475菜市场从开始存在起就和人的生活产生关系，这种关系不仅在于满足物质需求，更直接与社会经济、民生诉求和文化共识达成了一种整体。从古至今，菜市场的演随着技术文明而不断变化，但究其本质，仍是从生活的油盐柴米到民俗的季节购置，再到具有象征意义的节日庆典等日常生活中孕育的不可取代的人类文明的一种范式存在。所以，菜市场的意义在于将生活以及生活方式引入到其内在空间，使它在物理空间的基础上延伸出社会空间和文化空间的承载意义。因此，在当下我们讨论菜市场的意义不仅仅将其作为一种市场现象来观察，而更应该将之作为一种社会文本来进行研究。如何在纯化的路径中让公共艺术切实且深入地促使菜市场转型升级，并引导大众在日常生活之外获得审美的提升？如何在面临的现实问题中“重置”社会结构去完成菜市场的生态体系和场域自治？这一系列问题都将通过菜市场自身和公共艺术的内在转化去作出解答。菜市场与人的关系是亲切而自然的，但随着时代发展，人们对菜市场的需求发生了改变，其特征也随之变化。发展至当代，随着各种线上线下超市送菜、买菜APP和虚拟超市的开设，菜市场已经不再仅仅是一个实存载体了。一线城市或是年轻人买菜的方式更多元化，并在互联网经济的冲击下，使菜市场越来越向便利化、快捷化、技术整体化的方向发展。传统菜市场如何适应时代变化和新的需求？如何让人们在信息技术时代重返菜市场，留住这个特殊场域的自然性和人文性？随着科技和人的物质需求日益增长，菜市场也实现了技术飞跃。传统菜市场在技术笼罩下形成一种“促逼”之力。“促逼”是海德格尔在论述技术问题时所使用的一个形容词，亦可理解为被促使和逼迫而不能自控的状态。科技“促逼”菜市场在任何一个城市、社区和地方均质化。在“促逼”之力的笼罩下，技术催促着事物不由自主地往前发展，这也恰恰是现代技术下人类社会自身所面临的一个事实状态。这种处处被摆置而订造的立即到场的东西，又为进一步订造的东西所订造，这个状态海德格尔称之为“持存”（bestand）。持存所呈现的是一种通过被“促逼”的对象而去揭开技术带来危险性的过程。所以，“持存”状态下一切事物都有一个在场方式。而“持存”是人自身通过技术将菜市场流水线般0201.上海PRADA跨界乌中市集（乌鲁木齐中路318号）。图片来自上海国际摄影沙龙，摄影：夏勤治02.苏州双塔市场外景，摄影：圆小异观 点 View22120689-1g-p74-87.indd 7522120689-1g-p74-87.indd 752023/2/2 上午8:542023/2/2 上午8:5476生产出来，并促使人们不得不选择以现代技术化的方式选择菜市场，人在进行“持存”的过程时也将自己沦陷到这巨大的技术旋涡中，甚至没有意识自身对技术“促逼”的危害。技术“促逼”下的菜市场已然失去原本的烟火气息，人来人往之间的生活气味，人间冷暖的交流时空甚至食物与四季的顺时联结都已成为大棚制造或工业生产。今天，现代化建设下的菜市场虽然归类整齐、物类丰盈，但在人的主体意识中已经只留下买卖关系或按需进入，而不再有童年记忆或留存的一丝乡愁。通过“持存”的方式，菜市场一方面能够唤起中国人生活的内生意识，将菜市场文化再次潜入日常生活中去；另一方面能够从公共艺术的审美引导中获得新的生命力。一、菜市场形成“本体混合”状态布鲁诺拉图尔（Bruno Latour）用了两个词语精准地概括了现代性思维，即“纯化”（purification）与“转义”（meditation）。“纯化”指的是“将一个自在的自然界与一个充满着可预测的、相对稳定的利益与风险的社会分割开来，将独立于此两种参考系的话语与社会分割开来。”将世界中的事物进行纯化便形成了两种本体：人类与非人类（物）。这主要表现在当人在讨论有关社会及其自身事件的时候，人只考虑到自身，在这个意义上“社会”便只是人的集合体；而讨论到非人或是物的时候，例如自然生态时，“自然生态”则成为物的结合体。纯化是把这样一种二元性的主体进行纯粹化，并实现在区分人与物的关系的时候互不干扰。但拉图尔明显是反纯化的，他提倡“混合体”的出现，这样的混合体既是混合状态的呈现，同时通过混合将杂乱无序的诸多物实现融合。其次，拉图尔还试图通过这种混合指向对“人类中心主义”的批判以及“非现代性”的塑造。这也可称为一种“后人类主义”（posthumannism），主张“反对人类中心论，赋予物质以能动性或力量”，在“本体混合状态”中探究人类和自然的共生、共存与共演。菜市场在当下的社会同样具有一种本体混合状态，在这个意义上，它不仅是一个物理空间，还可以扩展成为一个社会空间、文化空间。通过“本体混合”的方式可以证明我们需要以整体性的方式看待菜市场本身，除了物质和购买需求的功能之外，它在外延更多功能性，特别是在人类与生态的内在关系层面，人类与物的关系、人类与时代的关系等方面。作为本体混合下的一种样态，菜市场似乎并不能定义其本质是什么，更合理的是从功能需求方面来对现代社会作出一种回应似乎是恰当的。因此菜市场作为一种本体混合状态，它就不仅是购物或者满足生活基本需求的纯化意义了。一方面，它对于老一辈人的历史记忆及其作为生活方式的公共领域建造存在自身的社会功能，以菜市场的存在方式激发老年人的生活热情和情感寄托；另一方面，它对现代年轻人似乎已经丧失了绝对的影响力和必要性，同时菜市场还将面对技术的“促逼”及其生活节奏的快速化，甚至年轻人的生活娱乐消遣方式已经放置到跨域旅游、郊外露营等形式的内在转向问题，当营造自身空间或是改变原有形态也难以成为年轻人的接收方式的时候，菜市场也可作为一种“流动空间”去满足年轻人的剩余时间。二、公共艺术的进入方式与审美引导公共艺术介入菜市场的方法基本上可以从三个层面进行阐释：1.整体规划与布局下的场域更新菜市场可以说是城市中特有的空间，并且保存着诸多历史发展、经济结构、文化记忆的样本，其外观的设计、结构的打造和环境的治理都成为现代文明下的一个共识。在今天，当很多一线城市逐步走向所谓“城市更新”的时候，面对这一种政策制定下的整体规划布局，我们既看到了对菜市场的全盘打造的契机，但也看到了菜市场自身的地域文化和地方特色逐步消解在这个规划之中。在城市规划和更新趋势下，城市应保持着自身特性和文化记忆，获得一种场域的自我更新。这方面，国内外有着成功的案例，都在通过公共艺术介入和审美引导的方式实现其在地化的效果。苏州双塔菜市场建于20世纪90年代，随着时代变迁而存在许多隐患和问题，逐渐走向凋敝。当地政府为了对陈旧菜市场进行全面规划和管理，通过艺术设计实现了全方位的扩容与美化，不仅延续了双塔菜市场的历史记忆和情感认同，更大程度上落实了公共艺术的初衷，还从大众需求出发，全面地打造了一个将历史文化、现代设计和城市景观融于一体的菜市场。另一个案例则是荷兰鹿特丹拱廊菜市场，从市井烟火到艺术人文，拱廊菜市场的政府规划目的不仅在于回归生活本身，更大意义上它以“软介入”的方式贯通了艺术审美的内涵，并将审美性以接地气的方式去接近生活、接近空间、接近人。在这个意义上，菜市场拓维的不仅是空间本身，还扩大了附属功能，从民生、场域和审美几个维度上实现了场域更新，更为公共艺术的公共性实现获得了较为合理的呈现。2.行为或观念介入式的现象反思如果将公共艺术的边界再继续扩大，那么当代公共艺术并不拘泥于一个雕塑、一场设计、一次艺术活动，它还可以延伸为一个事件、一个身体行为、一个熟悉场域的陌生化。不论它如何改变，更大程度上它是将行为转化为事件，观念介入到场域的实验，并且在当代社会，这样的实验是有必要性的，因为它能够让公众通过公共艺术的介入而获得新的启示。这一点必须联系费瑟斯通的消费文化与后现代主义之间的内在关系去讨论，在他看来，“消费文化是后现代社会的动力，从符号到影像成为后现代主义下消费的主要载体，这样使得现代生活与艺术、文学与通俗、文化与政治、神圣与世俗间区别的消解，于此更多产生了符号生产者、文化媒介人等文化资本家。后现代社会内在的断裂是被同质普遍化与歧义颠覆性两股力量而断裂的”。“消费社会绝不能仅仅视为释放着某种一统天下的物质主义，因为它同样向人们展示述说着欲望的梦幻图像，将现实审美化又去现实化，鲍德里亚和詹姆逊正是抓住这一方面，强调了图像在消费社会中扮演的新中心角色，而使文化有了史无前例的重要性。”不论是何种场域在今天都难逃消费社会的樊笼，特别是在欲望及图22120689-1g-p74-87.indd 7622120689-1g-p74-87.indd 762023/2/2 上午8:542023/2/2 上午8:5477像化的看似满足和惊奇之后，消费社会的去现实化是最为残酷的，它让人失去了对审美的自我意识，对文化的正确指向以及对公共的服务责任几乎全部隐没。2015年，当代艺术家何利平在成都沙湾路的十字路做的行为作品只要心里有沙，到哪儿都是马尔代夫一度爆火成为网红，它试图通过行为以及制造的观念来对这个充斥了包装粉饰和符号影像的消费社会景象做一次挑战。3.资本与替代巧变式的景观透视消费主义及其后现代社会特征在现成品艺术的出现，以及在本雅明拱廊街计划中所描述的“光晕”消殒后的大众文化中兴起。这样也就从机械复制时代到来的结果中，我们看到了文化工业的兴起，最直接的显现就是好莱坞以及一系列广告和商品的登台亮相。在这其中最大的操纵力量是资本主义统领下的文化工业生产。但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它又呈现出两种模式：一是在资本主义领导下，商品和艺术品的复制生产让广告工业、大众媒体的电视以及好莱坞生产的电影，一直在无休止地复制和生产这个世界；二是有理论家和艺术家看到了这一幻象，并通过电影手段去告诉大众现实世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