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艺术基础理论研究的思路...钢琴教学法研讨会”上的发言_李民.pdf

这是一个钢琴教学法的论坛，所以我的题目是“钢琴艺术基础理论研究的思路和探索”。这里的“钢琴艺术”即可以称为“钢琴表演艺术”或者“钢琴演奏艺术”，当然简单定义为“钢琴艺术”应该更宽泛一点儿。而“基础理论”并不是说“基础教学”的理论，是钢琴表演艺术最基础、最深层的理论研究。李航老师的发言从论文发表的角度回顾了一下我们钢琴教学法理论研究的一个过程。可以说，这个过程包含了早期、发展和成熟三个阶段。20世纪初至40年代是早期阶段，这个时期我们还没有形成自己的研究和对钢琴演奏理论的认识，基本上是学习外国的演奏家和教师带给我们的一些理念和信息。20世纪50至80年代，是我们的发展阶段，在这个时期，我们开始对国外专家带给我们的先进钢琴演奏理论和教学理念进行总结和再认识，并且逐步形成了自己的一些演奏和教学的理论架构。到80年代后，随着改革开放，我们接触到了更多的钢琴演奏理论的观点和体系，特别是到21世纪的信息时代，互联网带给我们大量的钢琴演奏艺术信息。同时，随着钢琴的专业教育和社会普及教育的发展，从本土发展角度出发对钢琴教学理论钢琴艺术基础理论研究的思路和探索“第二届苏州大学国际钢琴教学法研讨会”上的发言文/李 民 的演奏后，再去对照自己的不足之处；第四，有针对性地阅读钢琴教学法的专业书籍，并写出读书笔记，训练学生弹、看、听、说、写等能力；第五，增加学生上台表演等机会，有合适的比赛尽量参与，有演出尽量上台，从服饰到走路姿势，再到如何对抗紧张心理给予指导，最重要的还有对学生的关爱，学生能够时刻感觉到老师的爱，便能激发学生的学习欲望。总之，钢琴教学不仅仅是教授弹琴，更重要是从培养人的角度全面培育学生。之所以有这些做法和理念，也都是从多年学习钢琴教学法中得到了很多启发和教益。而通过自己的实践，我也实实在在地感到，钢琴教学法中的很多内容会极大地促进和提升钢琴的专业教学。我希望大家互相切磋、学习，中国的钢琴教学法学科和事业在今后一定会有更大的发展！作者信息：上海音乐学院钢琴系、哈尔滨音乐学院钢琴系Thoughts and Explorations about the Research on Piano Artistry Basic Theories 2022 第二届苏州大学国际钢琴教学法研讨会82023/1 钢琴艺术 PIANO ARTISTRY研究的热度迅速提升。伴随中国钢琴人才在国际舞台上不断出现，中国的钢琴教学和人才培养系统也得到更多的认可。在这个过程中，我国的钢琴演奏和教学理论建设逐步得到发展，而我也亲历了这个钢琴教学理论研究起步和发展阶段的大部分过程。我是1984年进入中央音乐学院钢琴系本科的，就是在这个时期，周广仁先生和应诗真教授开设了“钢琴教学法”这门课，应诗真教授于1986年在人民音乐出版社出版了钢琴教学法这本专著，应该也是国内第一部钢琴教学法方面的专著。我有幸较早学习了这门课程，深受周先生和应教授在教学理论方面的启发，特别是周广仁先生给我们讲的很多她亲历的中国钢琴教学理念的发展和变化过程，大家知道她是改革开放后最早代表中国走向国际参加国际交流的中国钢琴家，但其实她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参加国际音乐交流活动的时候，就得益于匈牙利钢琴家约瑟夫迦特（Jszef Gt）传授了很多关于现代演奏技法的理念。在她的书中也介绍过，在50年代，因为有苏联专家的支持，使得中国的钢琴教育得到了很大的发展。但回顾整个阶段，那个时候我们是以翻译和总结这些专家和大钢琴家们的理论为主，处于搜集、整理和发现的过程。并且由于一些历史原因，很多当时很先进的演奏和教学理念、方法都没有得到更多的普及。这些在应诗真教授的教学法书里也提到了，比如在这之前我们过度重视手指动作的单纯训练，对于自然的歌唱性奏法、柔和的发声等理念和方法缺少认识。正如前面提到的，到了80年代，周广仁教授从国外带回来了重量的运用、奏法的自然松弛、手指和手腕的运动关系等新的钢琴演奏法理念。而改革开放也让更多国外优秀的钢琴家和教育家来中国交流，带给我们更多的启发。应诗真教授在钢琴教学法课上总结成系统的理论传授给我们，在学这门课的时候我就非常受启发，而且很兴奋。我本科毕业的时候，应诗真教授找到我说她想在国内的音乐学院钢琴系设立钢琴教学法的研究生专业培养，也就是在中央音乐学院钢琴系招收钢琴教学法专业的研究生，听到后我也很激动，于是，在1990年考上了她的教学法专业研究生。其实当时，周先生和应老师她们想做的不只是招收一两个教学法课程的研究生，她们是希望在钢琴表演专业里开设系统的理论研究（通常被认为是钢琴教学法）的专业人才培养。应老师也提到过为什么要在钢琴系建立这样的专业，就是要让钢琴教学法不再是简单的钢琴教学知识课程，而是在对钢琴演奏艺术进行系统的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的基础上，建立起一套我国的钢琴教学理论体系。很遗憾的是应老师后来在出国探亲时生病，就留在国外休养而没有回来。这个计划结果就只在1990年招了我一个人，没能再延续下去。1992年毕业后，我开始在中央音乐学院钢琴系继续教授“钢琴教学法”这门课，到今天算下来也三十年了。在此期间，我也经常想到完成周先生、应老师她们的这个理想，1992年还写过一篇关于建立我国钢琴教育基础理论研究机制的问题与设想的文章。但当时一方面觉得自己的学识尚浅，能力有限，一直没有付诸行动；另一方面，随着国内各音乐学院纷纷开设了音乐教育（师范）系和专业，开设了包括钢琴教学法在内的很多教学法课程，在表演专业领域开展理论和教学法研究的机制基础也就没有那么迫切了。2001年，我从中央音乐学院调到了中国音乐学院负责钢琴系的组建工作，自然也就把钢琴教学法这门课带到了中国音乐学院。正是因为通过教学法研究，才理解了知识体系建设对人才培养的重要性，在中国音乐学院组建钢琴系的初期就非常重视学科课程体系的建设。后来正如大家所知，中国音乐学院开设了国内钢琴演奏专业方向最全面的理论课程体系，包括了键盘艺术史（1学期）、钢琴文献（4学期）、钢琴教学法和钢琴演奏法等课程，后来还开设了中国钢琴作品研读和早期键盘乐器实践方面的课程，让学生通过系统的理论课程掌握钢琴演奏体系化的知识结构。我在1992年的时候，沿用了当时应老师开设的“钢琴教学法”课的名字，后来在中国音乐学院，我9SPECIAL ARTICLES 特 稿 把课程的名字改为了“钢琴演奏与教学”。因为随着不断地研究和教学实践，我认识到，我们国内对钢琴演奏法的实质和规律总结研究得不够，严重制约了钢琴教学法的研究发展。其实钢琴教学法的研究目标就是钢琴演奏法，钢琴教学法的培养目标不应该只是教钢琴的人，还有演奏钢琴的人。只有加强对钢琴演奏法的规律、原理和体系更深入的研究和认识，才能完整地总结钢琴教学法的目的和作用。随着演奏法的研究不断深入，发现我们国内在钢琴演奏基础理论的总结和建设方面非常薄弱，甚至应该说在很多问题的研究上存在着巨大的空白！首先这个空白体现在演奏法基础理论研究上，产生问题的原因有两点：第一是我们国家的钢琴演奏和教学方面的起步比较晚，作为“舶来品”，最初进入中国的钢琴演奏和教学方法体系比较混杂，可以说当时在欧洲（以及亚洲的日本）的不同时期、不同体系和不同水平的钢琴教师给我们带来了太多的“体系”“流派”和“方法”，一方面让我们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世界上对于钢琴演奏法的异彩纷呈，但另一方面也对我们自身的体系建设带来了不小的“麻烦”。随着20世纪50年代开始我们的专业音乐教育逐步建立，特别是当时的苏联专家带来了现代钢琴演奏的一整套理念，我们也很快在专业钢琴人才培养方面迅速取得了耀眼的成就，一批钢琴家也在国际舞台上得到极大的褒奖，形成了中国钢琴专业发展的一个高潮。但随后的社会动荡影响了我们人才培养发展的势头，而更大的影响则是在我们对先进的钢琴演奏理论进行了更加深入的理解和消化、研究与总结方面陷入了停顿。我们再次认真研究和学习更加现代和科学的钢琴演奏和教学方法是在80年代，以周广仁先生为代表的一批钢琴教育家，开始提倡和引入国外对钢琴教学的一系列新的演奏法理论和教学法观念，当然也带来了一系列的科学入门的钢琴教材。结合这一时期发展的特点是在社会普及教育方面的全面发展，同时更多的理论体系建立在“教学法”的专业领域内。而这也带来了我想说明的问题之源的第二点，就是决定钢琴教学理念基础的钢琴演奏理论体系在我们国内并没有得到真正的认识和研究。缺少这一方面的基础理论，教学理念就如同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可能大家觉得我有些“危言耸听”了，我在这里举一个例子就能说明。在钢琴教学中，我们随时都会碰到的一个基本奏法：跳音。如何解释跳音？在谱子上一个音符上面有一个圆点，在我们钢琴演奏法的语汇中会称其为跳音（staccato），但也有人称其为断奏。的确，在我们的乐理教材中，它就是断奏，是有明确的时值的它的时长是所涉及的音符时值的一半。但在钢琴演奏中，我可以举出大量的案例来说明没有人完全遵循这个规则！这是为什么？其实，这就是关于钢琴演奏法中的弹性发音原则决定的。而这一原则，在我们的演奏法理论研究中，从概念上是模糊的断奏、跳奏、跳音，到底叫什么？在理论上是混乱的弹性的？短促的？尖锐的？怎么解释？在实践中呢？我指的是教学实践中从上往下弹？从下往上弹？指尖勾？手腕抽？五花八门！显然是没有在演奏法的理论体系中就这样的声音要求，结合钢琴发音结构和机制的特点，对其进行系统理论分析、研究、总结和定义出符合钢琴演奏法特点和属性的含义和动作要领的结果。仅 仅 一 个 跳 音 就 已 经 如 此，而 更 多 的 连 音（legato）、不要奏成连音（non legato）、断连奏（portato）、最连音（legatissim）这还只是一些具体奏法特点的定义，而诸如结合钢琴演奏的语气、结合音乐特征的呼吸，这些更加复杂和“玄学”的内容，在我们的演奏法理论中几乎找不到准确和完整的定义，甚至是“名字”，例如运音法（articulation）。我在这里提到的问题并不是要确定出某个概念是正确的，其他是错误的。而是研究它们为何会有不同？其主因和演变的根源是什么？我们该怎样对待这 2022 第二届苏州大学国际钢琴教学法研讨会102023/1 钢琴艺术 PIANO ARTISTRY样的不同？等等。这需要我们在理论研究上体现出系统性、逻辑性和延续性，而这就需要对钢琴演奏基础理论的学科化建设和发展进行积累和规划。结合这一点可以看出，导致我们在钢琴演奏法理论上“空白”的另一个原因是我们在专业学科建设上的缺失问题。长期以来，我们在钢琴专业领域的定义就是钢琴表演专业。其学习的主要内容是钢琴表演技巧和舞台实践，对于这方面的理论学习和建设是比较薄弱的。特别是我们在进入了80年代后，随着专业教学建设的发展，产生了一个“副作用”学科割裂。但这个话题可能是另外一篇文章了，这里就不过多地分析其状况和成因，只是想提出一个重要的改进思路：就是回归我开始讲的内容，遵循当年周广仁先生和应诗真教授的理念，在钢琴表演专业人才培养体系中加入钢琴演奏基础理论研究方面的人才培养机制。这个机制不一定是新建一个系，或在钢琴系本科中专门“招收”这样的学生，而是在本科阶段要有完善的基础理论课程，同时希望能够在研究生领域开设这样的人才培养方向。至于如何建设和发展，我想重点应该抓住以下几点。1.结合实际在钢琴表演专业领域开展理论研究的课题正如李航老师提到的，不论是学术期刊还是毕业生论文，现在大部分钢琴研究文章都是作品分析类的，涉及的具体演奏都是一些非常空洞的、模板式的套话。其原因也不能都归罪于作者，因为我们的演奏法体系没有建立起来，作者的表述也就仅仅代表自己的一种弹奏方法的理解和选择而已，无法形成对一个演奏法体系的支持和归属。因此总会给我们空洞的感觉。而且，通常我们在指导学生写论文的时候，也经常引导学生有意“避开”这些不够明确和清晰的演奏法范畴，以免最终论文答辩在演奏方法的理念上与专家形成不同甚至矛盾，但这种做法显然弱化了对演奏法研究和发展的动力。2.为钢琴表演专业开设系统理论课程目前国内的钢琴演奏专业（钢琴系）中的理论课程建设比较少，而且很多仅仅是浏览和体验式的，缺少逻辑严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