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补偿理论指导下的汉日文...——以横光利一《苍蝇》为例_杨文岳.pdf

语言比较研究1682023 年第 2 期（总第 326 期）【提 要】日本作家横光利一作为新感觉派的代表作家，其创作的小说作品引起了文学界的瞩目。其中小说苍蝇体现浓厚的新感觉派色彩，并在文学界引起强烈反响。本文以翻译补偿理论为指导，从中挑选出典型案例，探讨在对横光利一的小说苍蝇进行汉译时，如何从语言、文化、审美三个层面运用相关方法或技巧对文本进行损失补偿。【关键词】翻译补偿理论 横光利一 苍蝇 日本文学翻译一、文本介绍苍蝇这篇小说的作者横光利一是日本新感觉派代表作家。他企图在形式和手法上打破传统，在表现技巧上刻意求新，善于用象征和隐喻的手法来探寻生存的意义。这篇小说明显体现了他的文学风格，取材新异、语言奇特、节奏明快、力量感强。且善于捕捉一些变幻的图景，追求“新感觉”“艺术至上主义”（李彩虹，2016）。小说是以“一只大眼苍蝇”的视角来描述各类人物在乘坐马车时的悲惨遭遇。小说角色分别有迫切进城看望病危儿子最后一面的农妇，怀揣着忐忑心情私奔的年轻男女，天真可爱的小男孩与其母亲，与贫困斗争四十三年终于解脱出来的中年乡绅以及长年独身的驼背老车夫。这些乘客因不同的缘故聚集在驿站里，焦急地等待着马车的启程，而独身的老车夫却一定要等着包子出锅。终于出发了的马车，却因为一只车轮偏离道路而坠落悬崖。与此同时，那只大眼苍蝇休息好后扇动翅膀，独自悠然地朝着蔚蓝的天空飞去。整部作品运用拟人、比喻、对比、讽刺等手法，体现人类命运的无常、生命的有限与脆弱、时间与空间的无限（姜海燕，2011）。这七个角色的死亡，表面上看似具有偶然性，实则其中包含了深刻的哲理以及必然性。小说虽仅以苍蝇的视角来展开叙述，但文本语言的转换、场景的切换，都在语言、细节、场景等方面表现得淋漓尽致。这就要求译者对文本中词汇、句子、语篇的翻译处理过程相一致。二、翻译补偿理论概述翻译损失是翻译过程中不可避免的问题，并且中日两国在社会文化上存在着差异，所呈现的文本也一定会出现语言形式、风格、结构等方面的翻译损失。因此为了尽可能还原文本内容，译者有必要对其进行适度的补偿，将翻译损失降到最低。目前有关翻译补偿的研究大都是以期刊形式或者在各类专著中略微提及，还未系统地形成翻译补偿研究。国外专家研究也仅仅是把补偿概念和他们研究的理论相结合，比如纽马克（Newmark，2001），赫维和希金斯（Hervey&Higgins，1992）等学者的相关理论都涉及到补偿，但并没有出现单独研究补偿的专题。从 20 世纪 80 年代开始，我国国内相继出现过一些补偿研究。湖北教育出版社于2006年出版的 翻译补偿研究 中，夏廷德对翻译补偿进行了再次定义，并提出了翻译损失是不可避免的，有必要进行补偿。这部专著是我国首次对翻译补偿进行全面、系统的论述。国内研究者夏廷德教授在翻译补偿理论上的界定是将中西方翻译补偿研究的有机结合，具有可参考借鉴意义。夏廷德教授（2006）提出：“补偿是以目的语为手段，辅之以符合目的语规约或规范的其他语言手段，根据文本类型和翻译目的，对翻译过程中潜在的或发生的损失进行修复或弥补。”这篇小说属于文学文本，由于该定义并不限定于某个文本类型，因此翻译补偿理论同样适用于对文学文本的语言、审美、文化层面等损失的补偿。三、翻译案例分析（一）语言层面的补偿在语言层面上，由于双语所处的生活环境、社会文化、宗教信仰等方面有所差异，在翻译过程中词汇空缺、语法差异的现象时常发生。当源语与目的语无法在语义和语法上实现对等时，可适当地采用意译、加译、改译等补偿手段，深入挖掘原文所蕴涵的含义，尽量准确完整地表达原文信息。针对本次翻译过程中遇到的词汇语义、语法结构不对等翻 译 补 偿 理 论 指 导下的汉日文学翻译以横光利一苍蝇为例杨文岳DOI:10.14014/11-2597/g2.2023.02.0051692023年第2期（总第326期）语言比较研究出现的损失现象，可将语言层面的补偿分为词汇、语法两类补偿。1.词汇补偿在词汇翻译上处理不当可能会导致词汇关联意义、特殊用法等的损失，造成误译。为了正确地还原原文作者想要表达的意思，需要采取适当的手段进行补偿。（1）原文：彼女朝早、街務息子危篤電報受。露湿三里山路馳続。译文：这天一大早，农妇收到了在街市工作的儿子病危的电报后，在湿漉漉的山路上赶了十多公里。该内容是以一名农妇迫切去见镇上打工的病危儿子最后一面，起一大早赶路的场景。其中有一词汇三里为同形异义词，在汉语中“三里”的“里”作为中国古代使用的长度计量单位，如今仍然通用于生活中，若换算成“公里”，则一里等于 0.5 公里，那么三里便是 1.5 公里。而在新世纪日汉双解大辞典中查到，日语中的里，也可作为距离单位，但与汉语的“里”的意思大相径庭，一里约等于 3.9公里，则三里约等于 11.79 公里。所以如果直接将原文翻译为“这天一大早，农妇收到了在街市工作的儿子病危的电报后，在湿漉漉的山路上赶了三里。”便是误译。为了准确清晰地表达原文意思，弥补因直译造成表达效果上的损失，笔者将其译为“十多公里”。2.语法补偿在翻译过程中，不仅会出现词汇层面上的缺失，而且由于日语和汉语属于两种不同语系，两者之间句法形式和语法结构上存在差异，如此也会造成不同程度的损失。下面对案例进行分析，对出现的语法损失做出相应的补偿。（2）原文：居眠、馬車上、眼大蠅押黙数段梨畑眺、真夏太陽光受真赤栄赤土断崖仰、突然現激流見下、馬車高崖路高低出音聞続。译文：这只大眼苍蝇从马车上方眺望着成片的寂静梨林，仰望着长期经受盛夏烈日炙烤下的赤土断崖，俯瞰突如其来的激流。车夫听到马车在高崖路上发出高低起伏的咯哒咯哒的响声，但仍在继续瞌睡。要理解这样的长句，笔者尝试通过分译的方法进行翻译。首先找到句子的主干部分为居眠.続。这是第一层次，其中站在语法角度，出现了主语的缺失，因此为进行具体的补偿。结合上下文，表示车夫，译为“车夫仍在继续瞌睡。”第二层次的部分为馬車上、眼大蠅押黙数段梨畑眺、真夏太陽光受真赤栄赤土断崖仰、突然現激流見下。此句蠅作为主语，并且是对苍蝇进行三个动作的描写。因此根据汉语表达习惯，将其也译为三个相连动作的排比句。最后一句馬車高崖路高低出音聞続。仍存在主语省略问题。若此处主语为苍蝇，就会导致文意严重损失，使读者不明所以。结合上下文，此处主语应为车夫，车夫听到马车发出的响声，但仍然还是打瞌睡。如此更加符合文意，再将主语同为车夫的第一层次的句子整合，语序调整后得出第二句译文。（二）审美层面的补偿文学文本的审美体现在语言风格、表达方式、艺术特色等方面，但是由于两种语言在结构、逻辑、表达上都存在着不同程度的差异，从而使译文丧失了其原本的美感，造成了翻译上的损失（程学颐，2022）。因此审美层面的损失表现复杂，需要采用多种手段进行补偿，甚至可在不背离原文的前提下进行重新创作。（3）原文：眼大一疋蠅、薄暗厩隅蜘蛛巣、後肢網跳暫揺。、豆落。译文 1：在昏暗的马厩角落里，仅有一只大眼苍蝇挂在蜘蛛网上，后肢在网上跳动，时不时地摇晃着，突然，像颗豆子一样，啪嗒一声掉了下来。译文 2：在昏暗的马厩角落里，仅有一只大眼苍蝇被困在了蜘蛛网上，只见它蹬起后肢试图挣脱，时不时地摇晃着，终于，像颗豆子一样啪嗒一声掉落下来。这句是描写大眼苍蝇在马厩的角落里从蜘蛛网上脱困的片段。首先一词在日汉大辞典中解释为：“挂住，卡住受骗连累担心，挂念。”因此，笔者最初译为“挂在蜘蛛网上”，考虑到作者善用拟人的手法，为了尽可能贴近作者风格，后采用意译的方法改为“困”一字。并将網语言比较研究1702023 年第 2 期（总第 326 期）跳从最初的直译改为意译，“试图挣脱蛛网”，更生动形象地将苍蝇拟人化。如此可以不损失原文意义，使原文和译文表达效果达到一致。（4）原文：馬車炎天下走通。並木、長続小豆畑横通、亜麻畑桑畑間揺森中割込、緑色森、漸溜馬額汗映逆揺。译文：马车在烈日下行驶着。穿过成排的树林，越过长长的红豆田，再摇摇晃晃地穿过亚麻田和桑田间，驶入树林。绿意盎然的树林倒映在马额头上的汗水里，随风摇曳着。该例句是通过景物描写，刻画出马车行驶的片段。将动词、通、割込以相同的语言形式并列对仗翻译，来提高小说的阅读性，增强译文的节奏韵律感。并且对亜麻畑桑畑間揺 进行适当地改译，将 揺 变为副词，去贴近排比句式，补偿出符合目的语读者阅读和审美习惯的表达。（5）原文：農婦真先車体中乗込街方見続。译文：农妇抢先冲上马车，直勾勾地一直望着街市。联系原文上下文可知，一行人漫长焦急地等待马车何时出发，终于到了要走的时刻，若是将乗込简单地直译为“坐上，乘上”，便体现不了文中想要表达农妇想要见到即将死去的儿子的急迫心情。这里结合原文语境，理解作者隐藏情节与人物中的构思风格，笔者将其译为“冲上”，使目的语读者在阅读过程中尽量获得与源语读者同样的感受，以重现原文意图。（三）文化层面的补偿在翻译过程中，由于译者与作者所处的文化环境存在差异，使得译者在处理文本中的文化负载词时，例如对特殊词汇、专有名词等的翻译上，常常会出现一定的理解偏差，从而造成文化缺失。在方法和技巧上，通常采用加注的方式来解释和说明此类词汇的意义。（6）原文：、馬。男子母親手振切、厩方馳来。二間離場庭中馬見、。叫片足地打。译文：“啊，马马啊。”男孩甩开母亲的手，朝马厩跑去。然后从二间（1 间约 1.818 米）开外的院子内一边看着马，一边单脚跺地，叫喊着：“这儿，这儿！”例句中的間为数量词，用来形容男孩与马的距离。若是简单地直译为“从两间开外的院子内”，会使读者误会为形容两间房屋的长度，进而使阅读受阻。在 新世纪日汉双解大词典 中有一解释为“长度单位。1891 年决定作为尺贯制的长度单位，把一间定为 6 尺，约 1.818 米，1958 年以后废止。”因此采用加注的方式对二間进行简单注解，以便保证译文的准确性。四、结语本文基于翻译补偿理论，对横光利一的苍蝇日文文本进行翻译实践。通过实践验证了此理论适用于日本文学翻译指导与应用。中日文化间由于存在差异性，必须采取积极的翻译补偿措施，以达到原文与译文之间的平衡与对等，因此从语言、审美、文化三个层面，利用意译、改译、分译、语序调整等翻译策略或技巧对文本的词汇、语法、语篇进行损失补偿。希望本次实践能够丰富翻译补偿理论指导日本文学翻译的应用，为同类型文本翻译的研究提供一定的思路。参考文献夏廷德 2006 翻译补偿研究，湖北教育出版社。姜海燕 2011 横光利一苍蝇一部犀利的新感觉实验小说，安徽文学(下半月)第 1 期。李彩虹 2016 横光利一与穆时英新感觉派小说创作比较研究，西南交通大学硕士学位论文。陈钟善 2020 试析日本文学翻译中异文化的传达，北方文学第 20 期。静 远 2022 首届日本文学翻译，世界文学第 5 期。程学颐 2022 翻译补偿理论指导下的日汉翻译实践，浙江工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讲谈社 2002 日汉大辞典，上海译文出版社。松村明、佐和隆光、养老孟司、邵延丰 2009 新世纪日汉双解大辞典，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Hervey,Sandor.G.J.&lan Higgins.1992.Thinking Translation.A Course in Translation Method:French-English,London:Routledge.Newmark,Peter.2001.Approaches to Translation,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通信地址：210044 南京信息工程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