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文学视野下统编语文教科书的编选特色_朱培芳.pdf

第 25 卷 第 1 期 宁波教育学院学报 Vol.25 No.1 2023 年 2 月 JOURNAL OF NINGBO INSTITUTE OF EDUCATION Feb.2023 收稿日期：2022-02-25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十四五”规划 2021 年度教育学一般课题“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小学语文教科书中的美好生活观研究”（BHA210119）；湖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课题“师范专业认证背景下地方高师院校儿童文学课程的教学改革探索”（2020012）第一作者简介：朱培芳（1987-），湖北黄石人，讲师，研究方向：小学语文教育、儿童文学。儿童文学视野下统编语文教科书的编选特色 朱培芳，王 明（湖北师范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湖北 黄石 435002）摘要：儿童文学是重要的小学语文课程资源。采用文献法和文本分析法，追寻儿童文学课程地位的历史演变，并从选文数量、体裁及母题的视角对统编小学语文教科书中儿童文学体选文进行梳理，研究发现，此类选文数量巨大且体裁丰富，同一母题以语言风格迥异的文体为载体，彰显出人文性与语文学科素养的双线统一。通过提升教师儿童文学素养，构建职前职后一体化的培养模式；深化教师的文体意识，保障阅读教学的深度及质量；联动家校多元主体，满足学生个性化阅读需求等举措，保障学生儿童文学作品的阅读质量。关键词：教科书；儿童文学；编选特色 中图分类号：G623.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2560（2023）01-0120-06 儿童文学作品蕴涵了丰富导思、染情、益智、添趣的教育契机，在立德树人上起到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作用，是中小学语文教育的重要课程资源。语文教科书的选文是教材的主要组成部分，其优劣直接影响着教材质量。叶圣陶先生主张语文教材的选文要有童话与儿歌，他认为儿童的文字启蒙、文化启蒙是通过童话这一媒介产生的，而童话和儿歌还能帮助学生更好地接受母语教育1。同时他认为：小学生既是儿童，他们的语文课本必得是儿童文学，才能引起他们的兴趣，使他们乐于阅读，从而发展他们多方面的智慧”2。此理念贯穿开明小学国语课本教材编写过程，儿童文学在我国语文教科书建设的初始时期具有较高的课程地位。小学语文教科书近百年的发展历程中，儿童文学的课程地位从民国时期的辉煌、新中国成立后漫长的低迷，直至第八次课程改革后的复归经历了曲折的历程。2022年4月，教育部发布了 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版），从学段要求、课程主题与载体形式、学业质量描述及课内外读物建议等部分明确指明儿童文学是小学中低学段的重要课程资源，除儿歌、儿童诗、寓言、童话、儿童故事等传统儿童文学体裁外，首次提出儿童科学文艺作品在承载和弘扬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重要作用。故此，深化对教科书中儿童文学作品的研究，协助小学语文教师把握儿童文学作为小学语文教育资源的整体性、趣味性、想象性、情感性和人文性特征，并采取与儿童天性相融合的方式设计、组织、实施语文教学3。一、儿童文学课程地位的演进（一）辉煌期（19221948）20 世纪初的新文化运动催生了中国近现代儿童文学，文坛巨匠郭沫若、鲁迅、冰心DOI:10.13970/ki.nbjyxyxb.2023.01.013第 1 期 朱培芳等：儿童文学视野下统编语文教科书的编选特色 121 等都曾创作过儿童文学作品，陶行知发出“为大众写！为小孩写！”的呼声。在此文化背景下，1923 年出台的 新学制课程标准纲要小学国语课程纲要在不同学段提及“童话讲演”“儿歌、谜语（等）的诵习”，在教学方法指导方面明确提出“读文要注重欣赏、表演，取材以儿童文学包含文学化的实用教科书为主”4。1928 年，黎锦晖等人编著的国语读本共八册，文字浅尽，可读性强。这一时期的小学语文教科书打破了我国识字教学从单字开始的传统，提倡在阅读中识字。以此为基调，1929 年、1932 年、1936 年的小学国语课程标准都明确提出欣赏“儿童文学”的课程目标，后二者还提出“读书”教科书，以儿童文学为“中心”或“主体”5。1941 年的小学国语科课程标准虽未明确指明儿童文学，但在“各学年教科书形式”和“读书教科书文体的分类和支配”均提及儿童文学的主要文体。（二）稳固期（19481963）1948 年颁布的小学国语课程标准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提升儿童文学的课程地位，课程目标中明确提出“欣赏儿童文学，以开拓其阅读的能力和兴趣”“读书教科书、应以儿童文学为主体”5。在“读书教科书各种文体的说明”部分建议选取：生活故事（以儿童等为主角）、童话、寓言、儿歌、戏剧等儿童文学文体。在此基础上，1950 年 小学语文课程暂行标准（草案）和 1956 年的小学语文教学大纲（草案）儿童文学的课程地位无较大变动。（三）失落期（19632001）1963 年颁布的 全日制小学语文教学大纲（草案）中没有“儿童文学”一词，但在列举课文体裁时提到包括“童话”“科学小品”“寓言”等，此草案的出台可视为儿童文学课程地位的重大转折，此后的 30 年，儿童文学的课程地位处于长期低迷的状态。1978年、1980年、1986年、1988年、1992年颁布的小学语文教学大纲，都没有“儿童文学”以及相关内容的表述。（四）复兴期（2001-至今）2001 年 全日制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实验稿颁布，在“阶段目标”中及课外读物建议中提出了阅读童话、寓言等作品的要求，儿童文学课程的地位开始回归。同年，在全国开始启动实施“一纲多本”制，赋予了学校和教师一定的课程开发和选择权利，这使儿童文学进入小学语文课程具有了更大的可能6。2011 版的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在“学段目标与内容”中的第一学段的阅读以及“关于课外读物的建议”部分均提及对儿歌、儿童诗、寓言、童话、故事等儿童文学作品。2012 年教育部启动统一编写义务教育道德与法治、语文、历史三门课程的教材，统编版小学语文教材于 2019 年秋季学期在全国启用。2022 年 4 月，教育部颁布 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 版），新版课程标准的编写体系较旧版（2011 版，以下统称旧版）有不小变动，新版课程标准将“课程内容”从旧版“课程目标与内容”分离出来独立成为一个单元，从“主体与载体形式”“内容组织与呈现方式”两方面对课程内容进行规约。同时，增设了“学业质量”独立单元，在“课程目标”单元增设“核心素养内涵”，“课程实施”单元增设“教学研究与教师培训”内容，新版课程标以全面提升学生语文学科素养为最终落脚点。除上述变化外，语文学科的儿童文学性更为凸显，保留旧版课程标准对儿童文学相关表述外，在课程内容的主题部分提出选用“神话传说、寓言故事、历史故事、民间故事”承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科普科幻作品、实用性文章、中外优秀儿童文学作品等”来承载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在内容组织与呈现方式部分指出，在第一、二学段需“学习儿歌、童话，阅读图画书，体会童真童趣”“阅读富有想象力和表现力的儿童文学作品，欣赏富有童趣的语言与形象”。在学业质量单元两次提及“喜欢阅读图画书、儿歌、童话、寓122 宁波教育学院学报 2023 言等”7。新课程标准从课程目标、课程内容、学业质量、课程实施各方面均涉及对儿童文学内容的阐述，其育人价值得到应有的重视，儿童文学的课程地位稳健提升。二、统编小学语文教科书中儿童文学作品的选文情况 笔者对统编（2019 年 6 月第一版）小学语文一至六年级12本教科书中儿童文学类选文进行梳理，从选文数量、文体类型、母题的视角进行分析，归纳统编小学语文教科书儿童文学类选文的特色。综合性学习单元和写作单元重在语文能力训练，没有纳入统计之中。本文对儿童文学文体的界定在参考王泉根教授的分类标准基础上，依据小学语文教科书篇目的特色进行提炼，将其分为六大类：韵文体（儿歌、儿童诗歌）、幻想体（童话、寓言）、叙事体（儿童故事、儿童小说）、散文体（儿童散文、传记文学）、多媒体文学（图画书、儿童影戏剧、网络儿童文学）、科学体（儿童科学文艺）8。同时，借鉴学者刘绪源提出的儿童文学创作的三个最基本的母题：爱的母题、顽童的母题和自然的母题，归纳儿童文学选文的主旨及价值倾向，挖掘语文教科书人文性特色。（一）儿童文学体选文的数量 统编小学语文教科书 12 册书编选课文总计 320 篇，儿童文学体选文数有 262 篇（见表1），占选文总数的 82%。小学语文教科书中儿童文学体课文数量巨大，其数量分布随年级变化呈现显著差异。一至六年级儿童文学篇目数量与占比随学生年级的升高呈明显的递减趋势。六年级的儿童文学选文篇目 13篇，不及一年级 73 篇的 1/4。儿童文学体选文集中在第一学段，以韵文体和幻想体居多。一年级小学生的生活重心由游戏向学习过渡，以小学生熟悉的韵文体样式的课文来承载拼音、汉字及富含语文元素的知识，音韵和谐、旋律优美的儿歌和儿童诗是最佳的语言艺术启蒙素材，儿童通过口头念诵的快乐，在训练语音语调培养其语感的同时增长知识。同时体现了编写者对幼小衔接阶段儿童身心发展的关照。表 1 统编小学语文教科书儿童文学体选文统计表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总计 韵文体 44 14 2 2 0 0 62 幻想体 13 20 11 8 3 1 56 叙事体 5 16 8 5 6 4 44 散文体 6 7 23 15 15 4 70 科学体 4 5 5 6 4 4 28 多媒体 1 1 0 0 0 0 2 总计 73 63 49 36 28 13 262 随着小学生对校园生活的适应和人生经历的增长，儿童的想象力和好奇心与日俱增，二年级大量的童话和儿童故事呵护儿童晶莹纯真的童心，并保持对语文学科学习的热情。到了中高年级，文学作品思想的深度、内容的广度和体裁的成熟度随着儿童的成长不断加深，儿童文学篇目呈年级递减的趋势符合儿童学习语文课程的规律。（二）儿童文学体选文的文体类型 小学语文教科书的选文文体丰富，涵盖了六种儿童文学文体，体现了随着学生认知、思维和道德水平的不断发展，通过多样化的文学样式、丰富且开阔的文学主题以满足学生阅读的审美体验。前三的文体依次是散文体、幻想体和叙事体，多媒体类选文最少，符合语文工具性和人文性相统一的学科特色。第一学段以韵文体居多，幻想体次之。四年级起，此类文体选文锐减。叙事体和散文体贯穿整个小学阶段，叙事体在二、三、四、五年级保持有相当的数量。散文体儿童文学作品集中于三、四、五年级，合计53 篇。第三学段儿童文学各类体裁的选篇骤减，但仍以叙事体和散文体为主，但较之低年级作品篇幅有一定程度的加长，理解难度又进一步加深。散文体儿童文学的题材从低学段的叙事散文为主，逐渐过渡到抒情、写景、状物等描绘大千世界的广阔主题。科学体儿童文学选文分布较为均衡，多媒体文学第 1 期 朱培芳等：儿童文学视野下统编语文教科书的编选特色 123 仅有两篇，小学一年级下册的春夏秋冬和二年级上册的中国美食，生动逼真的插图使学生领略不同季节景物的典型特征，菜谱图片的形式生动展示了中国各地域的美食文化。简言之，各个学段都有其偏重的儿童文学文体，低学段以韵文体、幻想体为主；中学段是过渡阶段，幻想体、叙事体、散文体儿童文学分配比重相当，高年级侧重于散文体。文体安排契合学生接受能力、心理发展特点，阶段性地适应学生的身心发展需求。（三）儿童文学体选文的母题 儿童文学的母题是在儿童文学作品中反复出现的，具有客观性和概括性的内容，创作者经过文学艺术处理后演变为形形色色的主题。在内涵上，爱的母题：以成人视角传递爱或讲述道理。顽童的母题则从儿童视角出发，无明确教育意义，表现为崇尚自由和想象。自然的母题引导儿童认识自然，人和自然和谐共生。一至六年级儿童文学体选文的三类母题数量依次是自然（142）、爱（85）、顽童（35），分布无规律且差异显著（见表 2）。顽童母题的儿童文学给孩子创设了一个可以放飞想象的空间，寄托和放飞现实中难以达成的愿望。考虑到一年级学生处于幼小衔接阶段，顽童母题的选文多于其他年级，以儿童诗明天要远足和儿童散文四个太阳为例，从儿童纯真的童心视角出发，语言流畅雅致、风格清新优美，前者生动展现了一颗因期待远足而辗转反侧的拙朴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