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口支援对慈善捐赠行为的作用——基于汉源县的实证研究_王桃林.pdf

收稿日期:2021 09 05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902127、72110107002、71872119);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19YJC630173);上海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青年课题(2019EGL020)作者简介:王桃林(1986)，男，四川雅安人，博士、副研究员，研究方向为人力资源管理与组织行为;周浩(1980)，男，四川达州人，博士、教授，研究方向人力资源管理与管理心理学(通讯作者);周立影(1989)，男，四川成都人，博士，研究方向为营销管理;陈志(1987)，男，安徽安庆人，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为组织行为;张勇(1973)，男，河南信阳人，博士、教授，研究方向人力资源管理与组织行为。对口支援对慈善捐赠行为的作用 基于汉源县的实证研究王桃林1，周浩1，周立影2，陈志3，张勇4(1 四川大学 商学院，成都 610064;2 贵州财经大学 工商学院，贵阳 550025;3 上海立信会计金融学院 工商管理学院，上海 201209;4 重庆大学 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重庆 400030)摘要:以汶川地震和新冠疫情为背景，从道德情感理论和社会交换理论研究湖北对汉源的对口支援与汉源人民对湖北的慈善捐赠行为的关系。通过 311 份问卷发现:对口支援提升了汉源人民对湖北的感恩情感和责任知觉，进而促进了慈善捐赠行为;特质感恩正向调节对口支援与感恩情感的关系及通过感恩情感影响慈善捐赠行为的中介过程。关键词:对口支援;特质感恩;感恩情感;责任知觉;慈善捐赠DOI:10 13956/j ss 1001 8409 2023 02 11中图分类号:C913 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 8409(2023)02 0080 06The Effect of Paired Assistance on Charitable Donation Behavior An Empirical Study Based on Hanyuan CountyWANG Tao lin1，ZHOU Hao1，ZHOU Li ying2，CHEN Zhi3，ZHANG Yong4(1 Business School，Sichuan University，Chengdu 610064;2 School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Guizhou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Guiyang 550025;3 School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Shanghai Lixin University of Accounting and Finance，Shanghai 201209;4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Business Administration，Chongqing University，Chongqing 400030)Abstract:Based on moral affect theory and social exchange theory，this paper explores the potential influence of paired assis-tance on charitable donation behaviors in the contexts of Wenchuan earthquake and COVID 19 epidemic in Hubei esultsfrom a survey analysis of 311 Hanyuan people show that，the paired assistance enhances the Hanyuan peoples gratitude in-tention and felt obligation toward Hubei，thus boosting charitable donations behaviors to Hubei Grateful disposition positivelymoderate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aired assistance and gratitude intention as well as positively moderated the indirect rela-tionship between paired assistance and charitable donation behaviors through gratitudeKey words:paired assistance;grateful disposition;gratitude;felt obligation;charitable donation2008 年以来，南方雪灾、汶川地震、玉树地震等灾害都诱发了大量个人捐赠1。然而，虽然人民群众在灾难面前能做出较多慈善捐赠，但学界缺少从微观的心理视角分析捐赠行为的分析2。现有对灾难捐赠的研究主要是基于社会保障和慈善管理的宏观探讨。在研究层次上也主要聚焦于企业、慈善机构等组织层，对个人慈善捐赠及其动机研究不足，因而有越来越多的呼声呼吁开展个人慈善捐赠研究3。当前，具有中国特色的捐赠现象不断涌现使开展中国情境下的慈善捐赠行为研究显得尤为迫切。然而，用西方成熟的慈善理论体系研究中国情境下的捐赠行为不一定适切4。只有结合中国现实问题和文化背景认识本土慈善捐赠行为，才能准确理解影响国人慈善捐赠的动因和机制3。比如 2019 年 12 月以来，新型冠状病08毒肺炎疫情暴发并迅速蔓延至全国。大疫面前，曾在2008 年汶川地震后受到湖北对口支援的四川省汉源县老百姓自发踊跃向湖北捐款捐物，事迹受到央视新闻联播 等广泛报道。据统计，截至 2020 年 2 月 25 日，汉源人民向湖北捐款 1076 万元，捐赠生活物质 299 88吨5。33 万人口的汉源县，有 22 万人参与捐款，比例达6667%。从理论上看，这种短期内、全民式的大量捐赠很难在西方理论下找到解释。该案例提供了很好的研究捐助行为的本土情境，对理解国人捐赠行为，特别是灾难场景下的捐赠行为有着理论与现实的双重意义。本文以汉源人民为样本，研究其在新冠疫情期间对湖北捐赠的心理机制。汶川地震后，湖北积极援建汉源，投入 21 15 亿资金，建成 116 个项目，项目遍布汉源每个乡镇5。本文探究对口支援和慈善捐赠间潜在的因果关系，并挖掘其中介和边界机制。首先，从道德情感理论6 和社会交换理论7 分析对口支援对慈善捐赠的影响。其次，提出并检验感恩情感和责任知觉的中介作用。最后，检验特质感恩的调节作用，从而建构和验证一个系统分析对口支援对慈善捐赠行为作用过程被调节的中介模型。1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11对口支援和慈善捐赠行为对口支援是一种在中国政治生态中孕育、发展和完善的政策模式，目的是帮助受援地区经济、基础设施及教育、医疗和卫生等的发展，具有对口支援灾害损失地区、工程项目和边疆地区等形式8，在匹配模式上有同级政府间、降级次政府间、降多级次政府间等类型9。对口支援的概念出现于 20 世纪 60 年代，在 70 年代成为国家公共政策选项。最初，对口支援以经济发达地区支持落后地区为主，到90 年代，支援的形式扩展到减贫、移民、教育、医疗和灾害管理等领域。2008 年，东中部发达省市对口支援汶川地震受灾严重地区，使对口支援有了里程碑式的发展 10。目前，对口支援已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政策工具 11。新冠疫情后，全国 19 个省市支援湖北 16个地市州(林区)是“对口支援”最新实践 12。虽然对口支援形式多样，在我国各项事业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但对它的研究相对较少，且以国内研究为主。此外，研究主要基于政府立场，从宏观视角论证其合法性13，14，关于对口支援的科学性、有效性及其作用机制的研究比较匮乏8。实际上，对口支援的受援方对对口支援的真情实感是检验政策有效性的最直接证据，能够直观反映出政策的有效性和价值。本文借鉴获益评价的概念 受助方对施助方给予帮助的价值、成本和意图的评价15 来评估汉源人民心中所感知到的湖北在汶川地震后的对口支援工作。慈善捐赠行为是以捐赠款物、志愿服务等形式关爱他人、奉献社会的自愿、无偿行为16，是一种利他亲社会行为，不仅有助于困难群体摆脱困境，还有助于缩小收入差距，维护社会公正和谐，化解社会风险等17。预期对口支援是汉源县人民向湖北捐赠的直接诱因。汶川地震后，湖北向汉源输送了大量资源，基于互惠规范，受助方往往具有回馈帮助方的道义责任，会对帮助方作出友善行为18。新冠疫情提供了受助方(汉源)回报帮助方(湖北)的恰当时机，促成汉源人民以捐赠形式回馈湖北的支援和帮助。比如，给湖北红十字会捐赠了 16000 枚鸡蛋的农场主肖丁菱认为“湖北向汉源伸出了援助之手，湖北有难，每一个汉源人都应该尽自己的一点力量”，汉源爱心人士曹培清认为“2008 年地震后，湖北人民付出很多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去支援他们”，向湖北鄂州捐赠了 25 吨莲花白的菜农文志成认为“作为汉源人，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基于以上，提出如下假设:H1:湖北对汉源的对口支援正向影响汉源人民对湖北做出慈善捐赠行为。12感恩情感的中介作用感恩是一种积极心理过程，源于积极社会互动19。感恩可以分为特质感恩和状态感恩。特质感恩指得到恩惠或好处后产生感激之情的稳定倾向20;状态感恩指获得恩惠或者好处时体验到的积极情感状态，包括积极心境和积极情绪21。状态感恩易受情境影响，学者们在明确了感恩对象的基础上发展出感恩工作、感恩组织、感恩领导等概念21，22，分别指对工作/组织/领导等产生的整体、持久的积极情感。据此，本文定义对湖北的“感恩情感”概念 汉源人民因从湖北对口支援中获益而对湖北产生的整体和持久的积极道德情感，并认为其可以作为理解对口支援和慈善捐赠关系的中介。道德情感理论认为感恩具有道德晴雨表、道德动机和道德强化物 3 种功能。晴雨表指感恩是从他人的道德行为中获益后的情感反应，动机功能指感恩能促进亲社会行为，强化物功能指当受助者向施助者表达感恩后会强化施助者的道德行为6。感恩的晴雨表功能认为 4种情境会促进感恩:得到别人给予的益处;别人付出了努力和成本;别人是有意给予益处的;益处是无偿给予的。从感恩的晴雨表功能来看，对口支援会让汉源人民产生感恩湖北的道德情感。对口支援是一种道德行为，是在中央强大政治感召力动员下产生的，动员让支援议题道德化，使其成为践行道德的方式23。因而对口支援会唤起汉源人民对湖北的感恩情感20。具体地，对口支援项目遍布汉源每个乡镇，将汉源的发展水平整体向前推进了20 年，惠及每一个汉源人。湖北拿出了当时财政收入的1%(2115 亿)援建汉源，还投入了巨大人力、物力成本使3 年的援建任务在 2 年内完成。对口支援关系还是在中央统一安排下专门结成的，不是偶然形成的，体现出了一定的意愿性。最后，对口支援是湖北在人力、财力、物力上的单边付出，没有物质性或者其他报酬23。因此，这些实实在在的援助会让汉源人民认识到对口支援的价值、成本和意图，进而对湖北产生感恩之情。从感恩动机功能看，感恩会促使汉源人民向湖北捐赠。感恩的动机功能认为恩惠能够让受益者心怀感恩，进而激发对恩人有益的行为6，即向湖北恩人捐赠。正如赴湖北参加抗疫的汉源县中医院曹梦诗护士所说“知恩，要用行动来报”5。汉源县第二中学的田文蛟老师18不仅从自己不高的工资中拿出了 1000 元捐给湖北，还将对湖北的恩情写进了 5 首歌曲5。甚至有残疾人、贫困户将国家发放的困难补助都捐给了湖北。对口支援在汉源县人民心中埋下了感恩的种子，在新冠疫情下，汉源人民踊跃向湖北捐款的正是那颗感恩之心的集中绽放。由此，提出以下假设:H2:湖北对汉源的对口支援会导致汉源人民产生对湖北的情感，进而促进汉源人民对湖北做出慈善捐赠行为。13责任知觉的中介作用社会心理学认为获得好处后常常会有感恩和责任知觉两种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