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问题检视与路径思考.pdf

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问题检视与路径思考*孙婵1李衍霏1摘要：公共卫生治理现代化强调激活多元治理主体力量，协同参与公共卫生事业建设。社会组织在基本公共卫生服务提供、健康促进、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等方面发挥作用，能够化解公共卫生治理的现实难题。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已具备较好的制度和实践基础，但同时也面临着外部推动力不足与自身能力不足的双重挑战。通过政府外在“赋能”与社会组织自我“增能”的双重途径，破除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困境，才能实现社会组织参与路径的优化，促进公共卫生治理现代化目标的实现。关键词：社会组织，公共卫生治理，健康促进中图分类号：R-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0772(2024)08-0017-05DOI：10.12014/j.issn.1002-0772.2024.08.07Problems and Approaches of Social Organizations Participation in Public Health GovernanceSUN Chan1,LI Yanfei11.LawSchool,Dalian Maritime University,Dalian 116026,ChinaAbstract：Themodernizationofpublichealthgovernanceemphasizesactivatingthepowerofmultiplegovernanceentitiesandtheircollaborativeparticipationintheconstructionofpublichealth.Byplayingaroleinbasicpublichealthservices,healthpromotionandemergencyresponsetopublichealthemergencies,socialorganizationscanresolvepracticalproblemsofpublichealthgovernance.Theparticipationofsocialorganizationsinpublichealthgovernancehasasolidinstitutionalandpracticalfoundation.However,it also faces dual challenges of insufficient external impetus and insufficient internal capacity onlythroughthedualapproachofexternalempowermentbythegovernmentandself-enhancementbysocialorganizationscanwebreakthedilemmaofsocialorganizationparticipationinpublichealthgovernance,canweoptimizethepathwayofsocialorganizationinvolvementandcontributetotherealizationofthemodernizationgoalsofpublichealthgovernance.Key Words：socialorganizations,publichealthgovernance,healthpromotion完善公共卫生治理体系、建设健康中国是当前中国社会发展面临的重大议题。公共卫生治理过程中，除政府是核心责任主体外，社会组织也已经发挥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公共卫生治理体系当前也面临一些局限，例如，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能力不足、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均等化水平不高、健康促进的公众参与主动性欠缺等1，社会组织能够在这些方面发挥作用，弥补公共卫生治理体系的不足，更好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健康需求。整体而言，当前学界对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问题已有所涉猎，但相较基层治理等其他治理领域而言，社会组织在公共卫生治理中的作用在学界并未受到应有的关注与重视。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已是大势所趋，而在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弥补公共卫生治理体系不足的美好愿景下，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仍面临外部动力不足与自身能力欠缺的双重困境。本文拟分别从外部与内部视角出发，剖析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面临障碍，并从政府“赋能”和社会组织自身“增能”两方面，提出提升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能力的措施，为公共卫生治理主体多元化提供参考。1公共卫生治理主体的变迁新中国成立初期，我国公共卫生的内涵以治疗疾病为中心，属于“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阶段，公共卫生治理的思路以治病为中心，公共卫生学科性质属于“医学科学”，防治鼠疫、肺结核、疟疾、血吸虫病等传染病是我国公共卫生工作的重点。这一时期我国公共卫生治理的典型特征是行政主导，政府扮演着全能的角色。随着社会不断发展，人类生存环境发生变化，疾病成因趋于复杂，且人们对疾病原因的认识不断深化，人们逐渐意识到健康状况是由诸多先天及后天因素导致的，包括遗传因素、家庭经济水平、营养状况、居住环境、卫生习惯、体育锻炼、环境卫生、精神卫生、医疗水平等在内的诸多因素共同决定了人的健康状况，这些复杂因素也被称为健康决定因素。公共卫生的内涵亦不断扩展，开始从单纯的疾病防治转向对健康的整体治理2。政府独揽的公共卫生治理模式难以适应时代发展，公共卫生治理的多*基金项目：2024 年辽宁省经济社会发展研究课题（2024lslqnkt-056）1.大连海事大学法学院辽宁大连116026作者简介：孙婵（1991-），女，博士，讲师，研究方向：卫生法。E-mail：卫生政策与制度伦理医学与哲学 2024年 4月第 45卷第8期总第 739 期Medicine and Philosophy,Apr 2024,Vol.45,No.8,Total No.73917元复杂性对治理主体提出了新的要求。改革开放后，民间资本频频进入公共卫生服务与生产领域，多元主体协同成为公共卫生治理主体嬗变与重塑的必然趋势。公共卫生治理的实现不仅仅是政府和个人的责任，而是需要形成一个包含多元化治理主体、多样化治理规则在内的治理体系。公共卫生治理框架包括了以政府为核心的政府治理体系、以市场竞争为主的市场治理体系，和以社会参与为主的社会治理体系3，从而达成了公共卫生领域政府、市场与社会多元主体协同合作的治理秩序。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是公共卫生治理过程中“国家市场社会”相互平衡的结果，是突破政府与市场二元对立状态、弥补政府与市场双重失灵的新思路4。多元主体协同治理为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提供了理论基础与切入点，充分发挥社会组织在公共卫生治理中的优势，才能有效提高公共卫生治理的质量与效率。2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现实情境社会组织有效参与公共卫生治理是提高社会组织发展水平与促进公共卫生治理现代化的必然要求。实践中，社会组织在公共卫生资源捐赠、公共卫生服务提供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但随着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空间的逐步扩展，其参与卫生治理的现实困境也不断显现，主要体现为外部困境与内生障碍两个方面。2.1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外在推动力不足2.1.1制度规定过于宏观导致地方政府创新动力不足当前，中央政府针对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制度内容大多是原则性概述，并没有针对性和具体化的规定。我国的社会组织发展政策与公共卫生治理政策均具有“模糊发包”的特征。中央政府制定宏观政策，下级政府行使自由裁量权对宏观政策进行细化5。“模糊发包”的政策执行机制下中央制度规定的原则性、模糊性以及政策之间的潜在冲突必然存在。地方政府为减少政策执行偏差，规避行政问责，往往在制度创新上持消极态度。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更是如此，主要表现为中央政策规定多以笼统的价值阐述为主，具体的执行规划与硬性的指标要求缺失。例如，国家层面发布的有关慢性病防控的政策文件就存在慢性病诊疗服务体系与慢性病管理模式矛盾、各类治理主体参与慢性病防控工作的角色分工冲突等问题6。有关社会组织管理的制度也存在冲突，如社会团体登记管理条例第十三条规定社会组织管理应当采取非竞争机制，而财政部印发的政府购买服务管理办法第十七条却规定政府购买服务时采用“公开竞争择优选择”的竞争机制。中央政策规定的宏观性和冲突性导致地方政府为规避细化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政策规定带来的风险，往往选择“模糊执行”相关政策，消极对待具体规范的制定。2.1.2法律规范缺位导致社会组织参与保障不足目前我国尚未出台一部规制社会组织的“母法”，立法较为分散。现阶段我国有关社会组织管理的法律法规主要有中华人民共和国慈善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公益事业捐赠法社会团体登记管理条例基金会管理条例民办非企业单位登记管理暂行条例志愿服务条例等，立法体系性不足，相互之间缺乏有效的衔接和内在的联系，难以形成一个完善的法律体系7。从规范内容来看，上述法规多属于指导社会组织登记、变更、注册等行为的规范，侧重对社会组织程序上的管理，缺乏实体法上的权利、义务配置8。此外，在公共卫生应急领域，尽管中华人民共和国突发事件应对法第六条与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条例第五条明确了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应急管理的基本原则，但是并未切实规定社会组织在公共卫生应急治理过程中的责任划分，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应急治理的方式有待进一步明晰，如向政府获取公共卫生应急资讯的途径、与其他主体进行横向合作的方式等仍不明确。上述实体权利、义务的缺失导致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应急治理时存在信息交流不及时、职责分工不明确、行为方式不规范等问题。2.1.3激励措施不合理导致社会组织参与积极性不高一方面，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优惠政策获取困难。尽管我国已经出台了不少有关社会组织的税收优惠政策，但是就第一步“非营利组织免税资格”的申请，就存在申办效率低、申办条件冗杂等一系列问题。根据有关规定，非营利组织免税资格取得采用的是审核制，社会组织按照相关规定将申请材料上交主管税务机关，并由其将有关材料上交上级税务机关后，再由上级税务机关与同级财政机关联合对申请材料进行审核9。实践中，社会组织免税资格采用年度集中申办的模式，申办材料中存在的个别瑕疵也会对当年的免税资格申请产生决定性的影响，申办所需时间亦过于冗长。另一方面，一些激励措施与社会组织的实际需求脱节，激励力度有限。在新冠疫情暴发初期，深圳市通过了一系列政策文件与行业倡议，动员本市社会组织参与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对，引导大批社会组织积极参与疫情防控工作。但是，在疫情防控的关键时期，部分社会组织由于自身专业水平较差，加之缺少有力的激励措施，选择退出疫情防控工作或敷衍应对疫情防控任务。而在此种情形下，深圳市政府更多重视的是如何引导更多的社会组织参与疫情防控，而忽视对参与疫情防控的社会组织进行有效激励，保证参与疫情防控的社会组织高质量完成疫情防控任务10。2.2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内在不足2.2.1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活动区域不均等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推算可知，截至 2022 年底，江苏、浙江平均每万人拥有社会组织的数量分别为 8.4 个、12.1 个，山西省每万人拥有社会组织的数量仅为 5.3 个，与东部经济发达地区存在较大差距。一方面经济欠发达地区的公共卫生治理更需要社会组织贡献力量，另一方面社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问题检视与路径思考孙婵等医学与哲学 2024年 4月第 45卷第8期总第 739 期18Medicine and Philosophy,Apr 2024,Vol.45,No.8,Total No.739 会组织在经济落后地区面临更多挑战和困难。经济不发达地区的社会封闭性和对熟人关系的依赖性明显强于经济发达地区，社会组织在落后地区开展公共卫生治理活动时，普遍面临嵌入困境，存在社会组织“悬浮”现象，难以真正融入当地的治理环境。社会组织活动区域不均等的问题也影响到各地公共卫生治理的效果。首先，东部地区社会组织开展项目的数量远远多于西部地区。其次，经济发达地区社会组织开展公共卫生活动项目的内容更加丰富，不仅包括传染病防控、慢性病防控、健康促进、健康教育、环境改善等传统的公共卫生服务内容，还开始联合高校、科研机构建立数据库，参与公共卫生健康数据收集与处理，为卫生政策制定提供依据。与此相对，西部地区社会组织开展项目的内容却非常单调，大部分地区仍以卫生事件应急、环境卫生治理等活动为主。再次，社会组织活跃地区相关政策规范更加健全，北京、上海、浙江等地均颁布了有关社会组织参与社会治理的政策法规，为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提供政策支持与规范引导，而社会组织发展较为落后的地区则缺少类似政策法规。2.2.2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方式单一首先，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活动阶段单一。社会组织的活动主要集中在公共卫生治理的中期应对阶段和后期恢复阶段，以卫生政策宣传、应急物资供给等方式为主，例如开展公共卫生知识宣传活动，为发生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地区捐赠生活物资、医疗卫生设备和派遣志愿者支援疫区等。社会组织极少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前期阶段，如为政策法规的制定献言献策、汇总公共卫生事件监测数据等行为鲜少出现。社会组织开展公共卫生服务项目的类型单一，项目同质化问题严重。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大量社会组织进入慈善物资捐赠领域，导致了慈善物资捐赠领域志愿力量扎堆的问题。疫情期间，某公益组织曾对腾讯、阿里巴巴、支付宝三家互联网公益平台上开展的公开募捐项目进行统计，结果显示，截至 2020 年 2 月 11 日，三家平台上拥有公开募捐资格的 69 家慈善组织共计上线 106 个募捐项目，其中涉及将善款用于采购抗疫防控物资的项目有 97 个，占比 91.5%，而用于殉职医护人员家属抚恤、弱势群体扶持、公益倡导和公共卫生教育的筹款项目分别为 13 个、5 个、11 个共计占比 8.5%11。2.2.3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专业能力欠佳我国的社会组织起步较晚，大部分社会组织运作体系尚不成熟。大量社会组织仍然采用粗放的管理模式，内部法人治理结构尚未形成，甚至对中小城市与经济不发达地区的部分社会组织而言，社会组织章程仅仅是挂在墙上、停留在纸面上的规则，实际运行中并未执行到位。统计显示，2020 年，四川省不按章程规定按期换届、换届后不进行负责人备案的社会团体占比分别为 15%和 30%。在章程修订方面，很多社会团体进行章程修改后并未办理章程核准，一直按未核准的章程开展工作，有的社会组织章程从 20 世纪 90 年代至今一直未进行修改12。而社会组织自身治理能力的欠缺极易造成社会组织内部监督失灵，从而引发财务腐败等问题。随着多起社会组织丑闻的披露，社会组织运行中出现的组织成员贪污腐败、以权谋私等“志愿失灵”现象引发了公众的关注，上述现象对社会组织的形象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使社会组织的公信力大打折扣。社会组织成员的专业水平较低，且大量社会组织缺少专业人才。公共卫生治理涉及传染病防治、慢性病防治、疾病筛查、精神卫生等众多方面，社会组织工作人员只有具备相关知识和技能才能提供专业化的公共卫生服务。相关数据显示，2022 年全国共有 37 万个社会团体，全国社会团体中取得职业资格的社会工作师为 29764 名、助理社会工作师为 39343 名，专业社会工作人员的数量与社会团体的需求之间存在巨大鸿沟1364。3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优化路径如前所述，我国社会组织在参与公共卫生治理时面临着诸多瓶颈。为解决上述问题，应当从外部赋能与自我增能两方面双向发力，提高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能力。3.1外部赋能：政府加强对社会组织的领导和培育3.1.1增强制度保障国家应当加强对社会组织的全面领导，积极扶持培育社会组织，营造鼓励、支持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政策环境。一方面，政府可以通过制度改革，为社会组织设立和发展创造宽松的制度环境，放宽对其在会员数量、创立资金、住所条件等方面的登记要求14。上海市民政局印发的2023 年上海市社会组织工作要点明确指出从优化社会组织登记审批、加大社会组织培育扶持力度、健全社会组织综合监管体系、夯实社会组织工作基础等方面统筹社会组织工作，各地可借鉴上海工作模式，对社会组织工作进行引导和细化，使社会组织政策能够落地生根。另一方面，政府可以加强对社会组织的培育，助力社会组织提升专业素质。如北京市培育发展社区社会组织专项行动实施方案中提出要鼓励有条件的区、街道、乡镇为社区社会组织从业人员购买专业书籍，支持其参加相关技能培训和专业资格考试，通过专业性系统化的训练，培育具备专业服务能力的社会组织工作人员。此外，为促进社会组织健康有序发展，政府还可以牵头建立国家层面、区域层面、社会组织层面、第三方监督评估层面四个层面的信息公开与监督平台，对社会组织的项目运作、资金流转与财务状况等进行多方位、立体化的监督。3.1.2创新政策工具政策工具是政府通过采取各种措施（如服务外包、人才供给等）提供资金、技术、服务等实现既定目标的方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问题检视与路径思考孙婵等医学与哲学 2024年 4月第 45卷第8期总第 739 期Medicine and Philosophy,Apr 2024,Vol.45,No.8,Total No.73919式15。社会组织的资金短缺问题长期存在，政府购买服务是缓解社会组织资金困境的主要政策工具。然而，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对公共财政和社会经济的影响，社会组织单纯依靠政府购买公共服务弥补资金缺口的模式给政府财政造成了巨大压力。实践中，本应在社会组织发展过程中充当资金筹集与配置功能的基金会却极少对社会组织服务项目进行资助。在此背景下，有必要创新政府购买公共卫生服务的方式，将基金会吸纳到政府购买公共卫生服务的链条中，为社会组织发展提供资金支持。以环境治理为例，北京市协作者社会工作发展中心推出了“公益 1+1”之绿缘计划北京社会组织可持续社区环境建设赋能项目，万科公益基金会加入该行动并予以资助，共同开展垃圾分类与减量、环境教育等多方面社区环境治理工作16。这一模式值得公共卫生类社会组织借鉴，建设多方协作的公共服务购买模式，撬动各类资源，提升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能力。3.1.3完善激励机制针对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激励规范笼统、可执行性不强的问题，政府应当制定切实可行的税收减免、土地优惠、经济补贴等扶持政策。在具体实践中激励措施可以分为三类，一是为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提供物质激励，如南京市为积极参与孕产妇健康管理的社会组织提供场地资源；二是通过进一步购买公共卫生服务进行奖励，社会组织通过参与卫生健康活动获得奖项提升自身资质，之后再凭借其资质获得更多的购买服务；三是通过建立项目库对社会组织进行激励，如山东省淄博市通过构建“社会组织+养老项目库”对服务质量高、复制推广性强、群众满意度高的养老领域的社会组织进行表彰，激励社会组织积极参与老年人健康管理类项目。3.2自我增能：社会组织加强自身建设近年来，我国社会组织蓬勃发展，截至 2022 年底，全国共有社会组织 89.13 万个，其中卫生领域的社会组织约为 4.18 万个，占社会组织总量的 4.68%137。这些社会组织应当积极加强自身建设，增强专业能力，扩充行为方式，以更好参与公共卫生治理之中。3.2.1增强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专业能力首先，社会组织应加强内部管理。一方面，社会组织要健全内部法人治理结构，注重社会组织章程的更新与完善，并按照章程进行自我约束；健全会员代表大会制度、财务管理制度、主要负责人述职制度等内部管理机制；优化内部机构的工作职能，明确各机构的权利、义务、责任设定17；改善内部人员任职机制，实行任职回避与不相容职务分离制度，决策负责人与监督、执行负责人之间不能存在近亲属等特殊关系、不能相互兼任18。另一方面，社会组织应建立完善的信息公开与监督制度，实现运作透明化，及时主动向公众公开基本信息、业务信息等相关信息；健全内部纠错机制，在自筛自查或者群众举报中，发现社会组织内部成员存在腐败、违法乱纪现象的，应认真调查处理，并将处理结果及时向公众反馈。其次，社会组织应注重自身专业水平的提升。社会组织不仅应当健全人才引进与激励机制，吸纳专业的公共卫生服务人才，还应当在待遇薪酬、职位晋升等方面加大向专业人才的倾斜力度19；还应当注重专业队伍培训，定期或不定期地邀请医疗卫生领域的专家对志愿者进行公共卫生专业知识和技能的培训。此外，社会组织还可以联合高校、科研机构开展公共卫生立法研讨会、讨论会，主动参与立法意见征集活动，积极提交相关的公共卫生立法草案建议稿。同时，社会组织应主动深化与企业、公民、其他社会组织的交往，强化横向关系网络。掌握医药研发技术的社会组织应积极参与疟疾、肺结核等疾病有关的疫苗研发和科研交流活动，与医药研发企业形成良好的关系网络。如中国防痨协会就通过举办学术会议、推出学术刊物的方式联合企业、高校探索结核病诊疗防治新技术的应用与推广。社会组织还可以积极联合其他社会组织举办公共卫生领域的志愿活动，以“世界艾滋病日”“世界防治结核病日”等节日为契机，号召民众广泛参与公共卫生相关的志愿活动，形成与公民、其他社会组织之间的长期友好合作。3.2.2扩充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行为方式社会组织应当积极扩充行为方式，不管是常态化公共卫生体系建设还是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下的危机协同，社会组织都能发挥作用。在常态化公共卫生治理领域，社会组织可参与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均等化、地方公共卫生能力建设、老年人健康服务等诸多方面。我国已有不少社会组织在乡村、中西部等经济欠发达地区开展基本公共卫生项目，如爱德基金会在四川、青海、贵州等 12 个省（自治区）的 34 个市、县推出“健康中国”系列项目，涉及营养支持、健康教育宣传、儿童关爱、高校防艾讲座等众多内容，直接受益人达 79 万人。老龄化社会背景下，社会组织能够缓解老年人卫生健康服务需求不断增加和有效供给不足的矛盾，破解老年人健康困境20。截至 2021 年末，我国民办养老机构的数量已达到 17825 个13421，其中大部分是以民办非企业单位形式注册的社会组织。上述社会组织在促进医养结合的养老服务模式构建，为老年人提供疾病预防、定期体检、社区护理、预防保健、健康护理等老年人健康保障与促进方面能够发挥有益作用。同时，社会组织能够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协同方面持续发力。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管理体系涵盖应急预警系统、应急管理体制、应急管理过程、应急管理机制四重维度21。从各个维度来看，社会组织都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从应急预警维度看，社会组织的专业性使得其能够及时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作出反应，引导公民增强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问题检视与路径思考孙婵等医学与哲学 2024年 4月第 45卷第8期总第 739 期20Medicine and Philosophy,Apr 2024,Vol.45,No.8,Total No.739 公共卫生风险防范意识22。从应急管理体制维度看，社会组织能够与政府有效协同，提高公共卫生危机治理的效率，降低政府单打独斗导致决策失误的概率。从应急管理过程维度看，社会组织能够发挥中介协调的作用，调动社会资源，实现人、物、信息等要素的整合协调。从应急管理机制维度看，社会组织能够与政府、医院、专家、社区、公众等参与者协作共同应对危机。以北京市为例，截至2020 年底，北京市社会组织为应对新冠疫情捐赠的资金达 16.5 亿元、物资达 2938.67 万件23。北京联益慈善基金会、北京新阳光慈善基金会等社会组织还开展了心理疏导、新冠肺炎知识科普、健康慰问、医护工作者保护等一系列志愿活动，助力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对。未来，社会组织仍然可以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过程中参考上述行为方式，与其他主体协同合作应对公共卫生危机。4结语公共卫生体系完善是保障全民健康的重要一环，是推进健康中国建设的重要内容。为此，社会各界需要尽己所能参与公共卫生体系建设，加快推进公共卫生事业高质量发展。思考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问题及解决路径、明确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方向是实现社会组织嵌入公共卫生治理的必然选择。未来实践中，要在总结各地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经验的基础上探索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全流程，细化公共卫生治理各个阶段中社会组织发挥作用的程序和规则，吸纳更多的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活动，尽可能地发挥社会组织参与公共卫生治理的补充功效，打造可持续、高质量的公共卫生治理体系。参 考 文 献 张星,翟绍果.我国公共卫生治理的发展变迁、现实约束与优化路径J.宁夏社会科学,2021(1):146-153.1李广德.我国公共卫生法治的理论坐标与制度构建J.中国法学,2020(5):25-43.2翟绍果,王昭茜.公共健康治理的历史逻辑、机制框架与实现策略J.山东社会科学,2018(7):95-101.3顾昕.中国公共卫生的治理变革:国家-市场-社会的再平衡J.广东社会科学,2014(6):180-192.4黄晓春.当代中国社会组织的制度环境与发展J.中国社会科学,2015(9):146-164.5张小芹,黄银凤,陈永成,等.基于模糊冲突模型的我国慢性病防控政策执行困境研究J.医学与社会,2022,35(11):27-32.6喻建中.社会组织法立法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7:48.7王素芬.非营利组织参与社会保障的理论基础与实现路径J.当代法学,2012,26(3):95-101.8王郁琛.疫后社会组织税收扶持政策的思考与建议J.税务与经济,2021(3):32-38.9黄晓勇,徐明,郭磊,等.社会组织蓝皮书:中国社会组织报告:2020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20:221.10方德瑞信公益筹款.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如何合理开展筹款EB/OL.(2020-02-12)2024-02-02.https:/ 21 家社会组织,助力北京垃圾分类一周年EB/OL.(2021-05-22)2024-02-02.http:/ 2024年 4月第 45卷第8期总第 739 期Medicine and Philosophy,Apr 2024,Vol.45,No.8,Total No.739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