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的国际传播与针灸的实用价值科学价值.pdf

针灸的国际传播与针灸的实用价值、科学价值*陈少宗1张擎宇2李爱华2刘保延1,3摘要：中国针灸已广泛传播到 190 多个国家和地区，其成功的国际传播使其成为了典型的“中国符号”之一。针灸疗法国际传播的基础并不是因为其特有的文化属性，而是基于该疗法的实用价值、科学价值。针灸治病的有效性得到国际医学界的肯定，其治病的机制得到国际科学界的揭示，这是该疗法持续、广泛传播的基础。回顾针灸疗法在各大洲代表性国家传播的基本过程、基本现状，并讨论了国际学术界对针灸疗法的实用价值、科学价值的肯定对其国际传播中的关键支撑作用。关键词：针灸疗法，国际传播，实用价值，科学价值中图分类号：R2-0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0772(2024)09-0074-05DOI：10.12014/j.issn.1002-0772.2024.09.16The International Spread of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and Its Practical and Scientific ValuesCHEN Shaozong1,ZHANGQingyu2,LI Aihua2,LIU Baoyan1,3 1.Institute of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Shandong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Medicine,Jinan 250355,China;2.Rehabilitation Department,Jinan Hospital,Jinan 250013,China;3.Big Data Center,ChinaAcademy of Chinese Medicine Sciences,Beijing 100700,ChinaAbstract：Chineseacupunctureandmoxibustionhasbeenwidelyspreadtomorethan190countriesandregions,makingitoneofthetypicalChinesesymbols.Thefoundationofacupunctureandmoxibustiontherapysinternationaldisseminationisnotsolelybasedonitsuniqueculturalattributes,butratheronitspracticalandscientificvalues.Theeffectivenessofacupunctureandmoxibustiontreatmenthasbeenrecognizedbytheinternationalmedicalcommunity,anditsmechanismhasbeenelucidatedbytheinternationalscientificcommunity,whichisthebasisforthecontinuousandwidespreaddisseminationofthistherapy.This paper reviews the basic process and current situation of the spread of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therapy inrepresentative countries across continents.It also discusses the crucial support provided by the international academiccommunitysaffirmationofthepracticalandscientificvaluesofacupuncturetherapyinitsglobaldissemination.Key Words：acupunctureandmoxibustiontherapy,internationalspread,practicalvalue,scientificvalue针灸的国际传播与针灸的实用价值、科学价值的共识性认识之间具有密切联系，具备实用价值、科学价值是其国际传播的内在基础，否则，其在国际上的广泛传播就不可能真正发生，更不可能持续进行。到目前为止，中国针灸已传播到 190 多个国家和地区1，产生了广泛的国际影响，展示了该疗法作为中国传统文化载体的特有价值。但这种成功的国际传播首先并不是基于其文化属性，而是在于该疗法所具有的实用价值和科学价值。本文回顾了针灸疗法在各大洲代表性国家传播的基本过程、基本现状，讨论了国际学术界对针灸疗法的实用价值、科学价值的肯定对其国际传播的关键支撑作用。1针灸国际化传播的基本过程与基本现状中国针灸疗法已在世界各地广泛传播，从南美到北美，从东欧到西欧，从南非到北非，跨越了不同地域、不同种族、不同文化、不同信仰，为世界民众广泛接受。特别是自 1997 年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ationalInstitutesofHealth，NIH）举办“针灸听证会”得出积极的结论之后，极大地助推了中国针灸的国际传播。1.1针灸在美洲的传播针灸在美洲有广泛传播，美国的情况具有代表性，虽然针灸疗法在 18 世纪便已传到美国，但并没有在主流社会产生影响，直到 20 世纪 70 年代初，连续发生的几件大事才真正引起美国人的关注。一是中美两国关系开始解冻；二是我国在针刺镇痛研究领域取得了重要进展；三是美国著名记者罗斯顿在纽约时报发表了纪实性的文章，真实、客观地介绍了他在中国接受针灸治疗阑尾炎术后腹胀、腹痛的亲身体验2。几个方面的因素相互叠加引发了美国公众及学术界对针灸疗法的积极关注，营造了有利于针灸*基金项目：2018 年山东中医药大学科研创新基金资助项目（No.2018-220315）1.山东中医药大学针灸研究院山东济南2503552.济南医院康复科山东济南2500133.中国中医科学院大数据中心北京100700作者简介：陈少宗（1963-），男，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现代针灸学、针灸文化。通信作者：刘保延（1955-），男，博士，国际欧亚科学院院士，研究员，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针灸方法学、大数据。E-mail：振兴中医药医学与哲学 2024年 5月第 45卷第9期总第 740 期74Medicine and Philosophy,May 2024,Vol.45,No.9,Total No.740 疗法在美国传播的正面环境。针灸在美国的传播过程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即与针灸医疗行为的立法同步推进。美国现代历史上第一家广受关注的针灸中心成立于 1972 年 5 月，美国的第一个针灸法案于同年在加州获得通过，但加州西医师公会推动的这个法案具有明显的利益冲突，该法案规定针灸疗法必须在某些核准的医学机构内才能开展，掌握针灸技术但没有西医执照的人不能独立从事这一行业，只可作为西医师助手开展针灸治疗。也就是说该法案没有承认针灸师的独立地位，没有承认针灸诊所的合法地位，但确认了针灸疗法是一种有效的医疗干预方法，因此，作为美国第一个涉及针灸疗法的法案仍然具有积极意义3。1973 年，美国第一家中医针灸的专门管理机构在内华达州成立，在对待中医针灸疗法的态度上，MikeOCallaghan 是内华达州较为开明的一位州长，他于 1973年 4 月 19 日正式签署法案，批准在该州成立中医医务局，专门负责本州内有关中医的一切工作，包括从教育到医疗的所有事项。该法案首次确立了针灸疗法的独立地位，明确了针灸诊所获得合法地位的相关程序，内华达州也成为美国第一个让针灸合法化的州。美国第一个针灸中医师职业团体是 1973 年成立的“加州中医药针灸学会”，该学会成立不久，加州参议员马斯哥尼提出了“针灸职业合法化提案”（SB86 提案），加州州长杰利布朗于 1975 年 7 月 12 日签署了这一提案，该提案规定，只要能够提供证据证明从事过 5 年以上的针灸治疗工作，或者参与了医学院校的针灸研究项目并在项目执行中从事 3 年以上针灸治疗，便具备申请注册成为针灸师的资格，该提案成为法律，开启了针灸疗法在美国合法化的立法进程，1995 年 5 月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局将针灸针列为医疗器械，认可了针刺疗法是一种医疗行为，同时肯定了针刺疗法的疗效，进一步奠定了应用针灸疗法的合法基础。特别是 1997 年 NIH 通过召开“针灸听证会”发布了针灸治疗一些疾病的可靠性、科学性之后4，针灸疗法在美国合法化的立法进程步入了快速通道，仅 19972001年的 5年间就签署了 9项有关针灸的新法案，其中包括参议院的针灸工伤法案（SB212）、针灸专业化法案（AB174）5。到目前，美国 40 多个州已经拥有了近 50 部针灸方面的法律，部分州在许可针灸疗法的同时还认可中药疗法6。美国各州的立法为针灸疗法在美国的快速发展和广泛使用提供了法律保障。从 20 世纪 70 年代初算起，针灸疗法正式传入美国虽然只有几十年的时间，却迅速发展起来，形成了目前包括注册针灸师 3.8 万人6、具有使用“西方针灸”（以“干针”为代表）资格的康复师和整脊师约 26 万人5在内的近 30万人的从业队伍。1.2针灸在西欧的传播早在 20 世纪之前，针灸疗法便已传向欧洲，法国、英国、荷兰、德国、意大利等，并出版了一些针灸著作，不但适应证不断拓宽，针具、针法多有创新，还较早关注副作用和不良反应、卫生观念和消毒问题7，但针灸疗法在欧洲的快速传播并产生广泛影响是始于 20 世纪中后期。1.2.1针灸在法国的传播针灸疗法在法国传播广泛。法国较早就接受了中国的针灸疗法，并且对针灸研究也较为重视。早在 1952 年，作为主流医学代表的法国医学科学院就确认针灸疗法是一种医疗干预方法7，关于针刺疗法及相关的管理措施也在 1987 年得到了法国医学界的赞同8。针灸疗法在法国的广泛传播与法国重视针灸教育的规范化有密切关系，从1990 年起，法国的针灸教育便开始走向规范化，按照有关管理规定，只要完成相关教学科目的学习便可获得大学校际文凭（diplmeinteruniversitaire）7。近几十年来，中法文化交流不断推进，形式和内容也更加丰富，在此形势下，针灸教育在法国也得到了进一步发展，法国政府 2007 年作出决定，批准部分具备条件的高校开展中医针灸学位学历教育8-9。目前，法国的针灸教育已经发展出多种形式，除了部分老牌大学开设针灸课程之外，还有一些新成立的小规模私立学校也开设了针灸课；另外，针灸社团组织也在开展非学历针灸授课工作8。由于针灸疗法在法国的使用和发展具有较长的历史，所以该国形成了对针灸较为严格、规范的管理制度。伴随着法国越来越多的大学开展针灸学位学历教育，该国管理机构严格规定了针灸的执业资格8。针灸疗法在法国的推广和使用深刻影响了法国医师与患者的选择偏向。因针灸疗法对许多疾病具有较好的治疗效果，而且医疗成本较低，深受法国医疗界和患者的欢迎。根据法国医疗保险（LAssuranceMaladie）机构的统计，19912001 年，全法国的 14.5 万医师中，在临床治疗中选择了“补充、替代”疗法等不同于西医疗法的全科医师超过了 11%，其中又有超过 1/3 的医师选择了使用针灸疗法8,10，这个比例要远远高于中国的全科医师。针灸疗法之所以广受法国人的欢迎，除了治疗某些疾病在疗效方面具有优势之外，与其他科室的医疗项目相比，针灸治疗的费用较为低廉也是一个重要原因10。1.2.2针灸在德国的传播德国也是较早接受针灸疗法的国家。针灸疗法传入德国有多条途径，从法国传入是途径之一，根据可查文献，德国医生 GerhartBachmann在这一方面作出了积极贡献，他早年在法国学习针灸疗法，回到德国后于 1951年和施密特（Schmidt）一起创办了德国针灸学会，即德国针灸医师学会前身，1952年又创办了德国针灸杂志10。但针灸在德国的快速传播也是始于 20 世纪 70 年代。1971 年 7 月份连续发生的几件大事，包括尼克松总统访华决定的公开、我国针刺麻醉取得成功的宣布、美国针灸的国际传播与针灸的实用价值、科学价值陈少宗等医学与哲学 2024年 5月第 45卷第9期总第 740 期Medicine and Philosophy,May 2024,Vol.45,No.9,Total No.74075纽约时报首席记者罗斯顿发表的其本人对于针灸疗法的感受与评价文章2，这些事件的叠加不但极大影响了针灸疗法在美国的传播，也促进了其在包括德国在内的其他许多国家的传播，特别是莱比锡大学外科中心、杜塞尔多夫大学及海德堡大学门诊部、慕尼黑大学心脏中心以及慕尼黑马克西来兰大学外科医院等著名医疗机构的专业人员，对针刺治疗疼痛性疾病进行研究所得出的积极结果极大推动了针灸疗法在德国的传播。德国学者施诺伦贝格尔（C.Schnorrenberger）还于1974年创办了德国的第一家专门研究中医针灸的科研机构，即德国中医研究所。德国的“中医学会”也于1978年由汉学家曼弗瑞德珀科特（Man-fredPorkert）创办。由于德国各阶层的认可，针灸疗法被纳入了部分医疗保险体系。在德国有一个“德国医生和医疗保险联邦共同委员会”的组织，该组织拥有巨大影响力，参与论证、撰写德国法定医疗保险的种类、承担费用额度的报告。该委员会对针灸治疗一些疼痛性疾病的临床效果进行了多年研究，得出的结论是：与常规的药物疗法相比，针灸在治疗慢性腰背部疼痛、脊柱疼痛、膝部疼痛方面的效果更具有优势。于是该委员会向德国卫生部提出建议，将上述适合使用针灸治疗的疼痛性疾病纳入医疗保险，有关医疗费从医疗保险中支出，该报告获得了德国卫生管理部门的批准11。针灸疗法被德国主流医学界所接受始于 20 世纪 90 年代，目前已受到普遍重视，根据MichaelTryba 教授的调查，德国西部每年使用针灸疗法的医生有 4 万5 万名，其中个人诊所使用针灸疗法的医生占 20%以上12，这个比例远远高于中国的各类私人诊所，可以说针灸疗法在德国获得了较好的传播和发展，其原因与针灸疗法有效性、安全性、经济性有密切关系。1.2.3针灸在英国的传播英国接受针灸疗法的时间稍晚于德国，但稍早于美国。20 世纪 60 年代，有部分英国人学习了中国针灸疗法，这些人员在 1970 年成立了英国的第一个针灸社团组织（BritishAcupunctureandRegister，BAAR），该组织的成立是一个非常具有积极意义的事件13，极大推动了针灸疗法在英国的传播。针灸疗法在英国的快速传播与针灸教育的规范化有密切关系，英国推动针灸教育的规范化和法国几乎同步，也是始于 20 世纪 90 年代，标志性的事件是 1990 年英国针灸认证委员会（TheBritishAcupunctureAccreditationBoard，BAAB）的成立。该委员会制定了针灸教育的相关规范，并负责对针灸教育机构的资质认证，一旦通过了该委员会的认证，表明该学校的针灸教育质量是可靠的，这些学校毕业的学生也就具有了很大的就业优势，不但自动成为英国针灸协会的会员，还可以轻松获得在英国从事针灸医疗工作的资格。到 2012 年，通过了 BAAB认证的教学机构（包括中医学院、针灸学院或设有针灸专业的大学）已有 15所13。针灸专业评审委员会的成立对提高英国的针灸教学质量和针灸从业人员的专业素质发挥了重要作用。针灸疗法在英国的传播让许多慢性疼痛患者受益良多，腰部疼痛是英国的常见病、多发病，受这一疾病困扰的患者约占全部英国人的 1/3，运用既往方法治疗这一疾病的费用十分昂贵，每年约花费 50 亿英镑，虽然投入很高，但治疗效果并不理想。与主流医学的治疗方法比较，针灸疗法对本病不仅疗效明显、副作用小，而且还能够极大节约医疗费用。基于针灸疗法的以上优点，英国权威的临床评价鉴定机构（NationalInstituteforClinicalExcel-lence，NICE）正式推荐了这类疾病的针灸疗法14，这和针灸疗法在德国、法国的使用情况有相似之处。由于针灸疗法的一些优势，使其在英国的传播、发展赢得了较为宽松的政策环境，从外国来英国开展针灸医疗业务的医生只要具备资质，仅需办理工作许可，没有其他限制。这一政策极大促进了针灸在英国的发展，目前英国几乎所有的主要城市均有针灸门诊，仅伦敦地区就有 400多家。针灸疗法在英国蓬勃发展起来，成为了主流医学必要的、有益的补充，这既与英国的医疗体制、管理制度有关，也与针灸治疗某些疾病的独特疗效有密切关系14。1.3针灸在东欧的传播针灸在东欧也有广泛传播，俄罗斯的情况具有代表性。早在 20 世纪 50 年代初，前苏联卫生部便派专家到中国学习针灸疗法15，并于 1959 年 3 月就针灸疗法的适应证和禁忌证等有关问题以“条例”的形式进行了明确规定16。20 世纪 70 年代，虽然中苏关系非常紧张，但新华社1971 年 7 月 18 日首次公开报道了我国针刺麻醉取得成功的消息时，前苏联医学界和科学界还是对针灸疗法给予了高度关注，其卫生部陆续颁布了许多积极政策，涉及针灸疗法的科学研究、操作方法、临床疗效评价等多个方面17。这些指示进一步推动了针灸学术在苏联的发展。这期间，前苏联还在一些地区相继建立了反射疗法研究机构（前苏联把针灸疗法称为反射疗法），对于针灸疗法在前苏联的传播产生了积极作用。特别是 1976 年 4 月在莫斯科成立了中央针灸（反射）疗法科学研究所后，极大推动了前苏联针灸研究的发展。该中心作为专门研究针刺疗法的权威机构，在针灸疗法的作用机制和原理方面进行了许多探索。在中央及各级地方政府的推动下，前苏联在众多地区建立了 127 个不同隶属关系的针灸研究机构17，仅在 20 世纪 70 年代就建立了 7 个较大的针灸教学、医疗、研究中心，到 20 世纪 80 年代中期，针刺治疗痛症的机构发展到了千余家，针灸教学机构 10 余所18。前苏联末期，从事针灸治疗的医生遍布全国各地，数量已近两万，占前苏联全部医师总数的 1.5%2%17，这个比例远远高于我们国内。前苏联解体后，新独立的俄罗斯依然秉承了前苏联对针灸的国际传播与针灸的实用价值、科学价值陈少宗等医学与哲学 2024年 5月第 45卷第9期总第 740 期76Medicine and Philosophy,May 2024,Vol.45,No.9,Total No.740 待针灸疗法的积极态度。医疗卫生行政机构通过颁布一系列专门法规，为针灸疗法的发展提供政策保障和支持，促进了针灸疗法的临床应用，推动了针灸治病机制的深入研究17。俄罗斯独立初期，其卫生部就颁布了多种相关法令，进一步确认针灸疗法（反射疗法）是具有科学基础的独立治疗技术，不仅将其列入政府管理的医疗机构的临床与科研业务范围，还在政府所属的医学院校康复医学专业设置有关针灸专业课程，开展规范的针灸教育16。此外，还陆续颁布了关于反射疗法的适应证和禁忌证的法令等系列文件，促进了针灸疗法的规范使用和普及。目前，针灸疗法已被广泛应用于俄罗斯的多个医学领域，不仅包括临床医学领域，也包括预防医学等特种医学领域。与此同时，有关针灸疗法的专题研究也在不断加强，高水平的研究成果、研究论文也不断增多，学历学位教育也受到进一步重视19。针灸疗法在匈牙利、波兰等东欧国家也有较好的传播，虽然其发展不及俄罗斯的系统、深入，但发展势头良好。1.4针灸在亚洲其他国家的传播以日本、韩国为代表的亚洲其他国家，由于文化相近，针灸的传播不但早，而且影响广泛、深刻20-24，在此不再赘述。2针灸的实用价值、科学价值被认识是国际传播的基础针灸的国际传播虽然与一些历史事件有关，包括美国著名记者罗斯顿的那篇“现在让我告诉你们我在北京的阑尾切除手术”的纪实报道（1971 年 7 月 26 日）2,25、1972年 2月 21 日尼克松总统访华的随行官员和媒体记者参观针刺麻醉下切除右肺上叶手术的新闻报道26等，但这些事件主要影响了专业之外的普通公众，并营造了有利于针灸国际传播的积极外部环境。针灸疗法能够持续广泛地国际传播，最根本的支撑还在于这一疗法本身所具有的实用价值和科学价值，并且能够被国际学术界广泛认识这些价值，这方面的问题在文章前面的讨论中已有所涉及，除此之外还集中体现在如下几个方面。2.1世界卫生组织组织专家论证得出的积极结论关于针灸疗法的有效性和适用范围，迄今为止，世界卫生组织（WorldHealthOrganization，WHO）已组织过三次大规模的专家论证，并公开论证结果，向世界各国推荐该疗法的病种，第一次是 1979 年推荐了 43 种疾病27，第二次是 1996 年推荐了 64 种疾病28，第三次是 2002 年推荐了113 种疾病29。从范围来看，这些病症涉及临床各科，既有内科、妇科、儿科，也有外科、五官科等。从疗效来看，这些病种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是疗效好于西药；第二类是疗效和西药接近，但没有西药的副作用；第三类是所谓的疑难杂症，即主流医学没有特效疗法，但针灸疗法能够某种程度地改善症状。WHO 的推荐证据主要来源于循证研究，这种基于肯定疗效的推荐报告对于推动针灸的国际化传播产生了积极作用。需要指出的是，WHO 的推荐并非基于文化角度的考量，而是完全基于实用的角度。前面也谈到，针灸疗法在德国、英国、美国等被接受首先也是基于确切的临床疗效和作用机制的科学研究结论11,14,17。2.2NIH 组织针灸听证会得出的积极结论WHO 第二次推荐针灸疗法适宜病种 2 年后的 1998 年，NIH 成立了补充与替代医学中心（NationalCenterforCom-plementaryandAlternativeMedicine,NCCAM），这 是 NIH 直属的 27 个研究中心之一。NIH 创建于 1887 年，是美国最高水平的医学与行为学主要研究机构，其根本任务是探索生命本质及行为规律与机制方面的知识，并充分运用这些知识延缓衰老、预防疾病以及诊断、治疗各种疾病。成立较晚的 NCCAM 是 NIH 所有研究机构中发展最快的一个研究中心，其主要工作包括支持西医与补充替代医学相结合的研究在内的多角度探索，公布有关研究结果，组织补充与替代医学培训30。NCCAM 作为美国民众心中的权威补充替代医学研究机构虽然成立于 1998 年，但美国 NIH 早在 1970 年便开始广泛收集有关文献，既有针灸的，也有中医、中药的，为了更有效性地开展这方面的工作，NIH 于 1972 年专门成立了“针刺疗法特别委员会”，收集、分析世界各地针灸研究方面的文献，了解针灸研究进展，组织针灸学术研讨与交流，NIH 成立“针刺疗法特别委员会”一年之后的 1973 年，便召开了第一次针灸疗法研究学术会议30。随着 NIH“针刺疗法特别委员会”对针灸疗法的广泛了解，特别是随着针刺镇痛原理逐步阐明以及临床应用活动日趋活跃、广泛，NIH 作出了举办“针灸听证会”的决定，听证会于 1997 年 11 月 3 日5 日在 NIH 总部所在地美国马里兰州伯塞斯达市举行，来自世界各地的代表 1000多人参加了本次听证会。听证委员会由多个相关领域的12 位专家组成，美国马里兰大学校长（生理学家）担任主席，23名专家从针灸的不同方面进行了报告，其中包括 20名美国专家、3 名中国专家。大会分为四个专题：（一）针灸疗法的历史和现状；（二）关于影响针灸疗法进入美国医学界的因素（主要是针灸研究的方法学问题和针灸疗法的安全性问题）；（三）针灸疗效评价；（四）应用、发展前景。会议得出结论：针灸作为一种疗法在美国已经广泛使用，该疗法既可单独使用，亦可作为综合疗法之一使用；针灸治疗一些疾病具有可靠的生物学基础4,30。听证委员会对针灸治疗一些疾病的有效性、科学性的肯定强力支撑了针灸的广泛传播。NIH 举办“针灸听证会”次年，即1998 年便正式成立了 NCCAM。NIH 对医学发展中出现的新问题、新技术举行听证会，其目的是评估这些医学技术的科学价值与应用价值，听证会得出的结论和声明既不代表政府，也无法律效力，但政府与非政府组织常常部分或全部采纳其意见。这次“针灸听证会”的积极肯定，对加速推动美国各州的针灸立法及针灸疗法在全球的广泛传播产生巨大的正面影响4。针灸的国际传播与针灸的实用价值、科学价值陈少宗等医学与哲学 2024年 5月第 45卷第9期总第 740 期Medicine and Philosophy,May 2024,Vol.45,No.9,Total No.740772.3国际顶级学术期刊刊登针灸论文的积极影响国际顶级学术期刊越来越多地刊登针灸临床研究的论文，也极大推动了针灸的国际传播。据统计，科学引文索引（ScienceCitationIndex，SCI）仅在 20102018 年，收录的影响因子大于 5 的针灸治疗的随机对照研究就有 33 个，这些研究分别发表在 16 种不同的期刊，其中有 5 篇发表在 Pain，发表在 Cancer 的有 4 篇，有 4 篇发表在 The Journalof the 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发表在 Canadian MedicalAssociation Journal 的有 3 篇，其余 17 个研究分别发表在Journal of Clinical Oncology，Annals of Internal Medicine 等 12种期刊上31。从报道结果来看，阳性结果为多，有 21 个，占 63.64%；阴性结果只有 6 个的；另有 6 个研究是有效，但与对照组之间比较无显著优势。这些顶级医学期刊发表的针灸临床研究阳性结果的比例明显高于阴性结果，表明遵循规范的临床研究方法所获取的针灸临床研究结果，越来越多地得到顶级综合性期刊和专业性期刊的关注，并对针灸疗效的研究结果给予更多认可31。除了越来越多的针灸临床研究论文在国际顶级医学期刊发表之外，针灸基础研究的高水平论文也越来越多地得到了顶级国际学术期刊的认可32-34。这些基础研究深度证实了神经内分泌免疫网络系统在针灸治疗疾病过程中所发挥的关键性作用，进一步表明了针灸疗法的科学性，这也为针灸的国际传播提供了强大支撑。另据美国自然杂志报道，WHO 已将中医针灸写入第 11版全球医学纲要第 26 章，要求从 2022 年开始在WHO 成员中实施6，这一举措对于推动针灸疗法的国际传播具有十分积极的意义。3结语总之，针灸疗法在国际上的广泛性、持续性传播，并非基于其所具有的某种东方神秘性，亦非基于某种新闻效应的一时性刺激，也非基于某种情感的或政治的因素，而是针灸疗法自身的实用价值、科学价值被深入认识之后的结果，实用价值、科学价值是该疗法在国际上持续性、广泛传播的内在基础，这种内在基础也包括该疗法的安全性和经济性。参 考 文 献 刘保延.以疗效为导向,以结局管理为抓手,“说明白、讲清楚”中医针灸的疗效J.中国针灸,2022,42(1):1.1吴根诚.谈中国针灸术传向美国的一段史实J.中国针灸,2002,22(12):845-846.2罗志长.美国加州中医概况J.世界中医药,2008,3(1):59-60.3韩济生.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举办针灸听证会:一次历史性的盛会J.中国中医药信息杂志,1998,5(2):8-9.4陈德成.美国针灸 40 年发展概要与趋势J.中医药导报,2016,22(3):1-4.5世界针灸学会联合会信息中心.美国有 62 所中医大学,近 3.8 万注册针灸师EB/OL.(2018-11-01)2023-04-15.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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