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碳城市建设与产业结构优化...低碳城市试点工作的经验证据_邓翔.pdf

收稿日期:2021 11 24作者简介:邓翔(1963)，男，四川营山人，博士、教授，研究方向为宏观与区域经济;任伊梦(1999)，女，河南驻马店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宏观与区域经济(通讯作者);玉国华(1992)，男，广西崇左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宏观与区域经济。低碳城市建设与产业结构优化升级 来自低碳城市试点工作的经验证据邓翔，任伊梦，玉国华(四川大学 经济学院，成都 610065)摘要:借助国家发展改革委组织开展低碳省区和低碳城市试点工作这一准自然实验和双重差分方法，运用 290 个地级市 20042019 年面板数据，考察了新型城镇化下低碳城市建设对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影响。结果发现:低碳城市建设显著促进了地区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在作用机制上，低碳试点的设立能够通过提升科技创新能力、引导 FDI流入和提高人口城镇化水平等路径，助推地区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低碳城市建设对产业结构的影响存在异质性，对不同区位和特征的城市产生的影响不同。关键词:新型城镇化;低碳城市;产业升级;环境规制DOI:10 13956/j ss 1001 8409 2023 02 02中图分类号:F124 5;F121 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 8409(2023)02 0010 10Low carbon City Construction and the Optimizationand Upgrading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Empirical Evidence from Low carbon City Pilot WorkDENG Xiang，EN Yi meng，YU Guo hua(School of Economics，Sichuan University，Chengdu 610065)Abstract:With the aid of the quasi natural experiment about the low carbon pilot work implemented in cities and prov-inces organized by the National Development and eform Commission and the Difference in Difference method，investiga-ting the impact of low carbon city construction on the optimization and upgrading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based on the paneldata of 290 prefecture level cities from 2004 to 2019 esults show that，low carbon city construction has significantlypromoted the optimization and upgrading of the regional industrial structure Secondly，in terms of the mechanism，the estab-lishment of low carbon pilots can promote the optimization and upgrading of regional industrial structure through the mecha-nism such as promoting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capabilities，guiding the inflow of FDI and improving the urbanization levelof the population The impact of low carbon city construction on industrial structure is heterogeneous，and it has differentimpacts on cities with different locations and characteristicsKey words:new urbanization;low carbon cities;industrial upgrading;environmental regulation改革开放四十年来，我国经济飞速增长，取得了世界瞩目的成就，但产业结构却相对滞后，形成了所谓的“中国悖论”1。因此，“转变增长方式、调整经济结构”成为了我国经济持续稳定发展的必由之路2。随着我国经济步入“新常态”，推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更成为一段时间内我国经济工作的核心任务，而如何推动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成为学界和政策界关心的重要议题。伴随我国经济不断发展的是城镇化水平的长足提高，据 中国统计年鉴 资料显示，我国城镇化率已由1978 年的 17.92%提升至 2020 年的 63.89%。但城镇化快速推进的背后隐藏着诸多矛盾与问题，例如部分城市盲目追求规模扩大使得“城市病”日益凸显;高水平劳01动力大量外流导致产业结构升级严重滞后和产业“空心化”。针对这些问题，政府提出“走中国特色新型城镇化道路，注重经济与生态的和谐共进，推动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其中，低碳城市建设作为新型城镇化在城市生态规划上的一种重要模式，其政策效应将有助于缓解传统城镇化带来的若干问题，实现新型城镇化中生态宜居、以人为本、和谐发展的目标。但是，低碳城市建设能否倒逼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呢?两者之间又存在着怎样的影响机制?这是本文要关注的核心问题。鉴于此，本文借助国家发改委组织开展低碳省区和低碳城市试点工作这一准自然实验，利用 290 个地级市20042019 年面板数据和双重差分法，考察新型城镇化下低碳城市建设对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影响。研究发现:第一，低碳城市建设显著促进了城市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第二，作用机制上，低碳试点的设立能够通过提升科技创新能力、引导 FDI 流入、提高人口城镇化水平等路径助推地区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第三，低碳城市建设对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影响存在异质性，对不同区位和特征的城市产生的影响不同。本文的含义是，作为注重高质量发展的新型城镇化建设下的一个重要模式，低碳城市建设不仅不会抑制产业发展，反而可以倒逼城市的产业升级进程。1文献综述随着我国新型城镇化的推进，众多学者不断丰富和完善新型城镇化相关研究内容，逐步将城市发展、社会建设、公共服务均等化、生态建设和人的发展等维度纳入新型城镇化的评价体系3，4，并对新型城镇化的内涵、特征和发展路径进行了探讨5，6。新型城镇化与传统城镇化的不同之处在于前者更加强调集约高效和以人为本，更加注重生态环境保护和城市的可持续发展。其中，低碳城市建设作为新型城镇化建设的一种重要模式，学界在理论上就其概念、内涵和发展路径等进行了阐释7，8，并基于空气污染治理、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科技创新等视角进行了一些实证研究9，10。产业升级是当前学界所关注的另一重要议题。现有研究表明，技术创新、要素禀赋、产业转移、FDI 溢出、人力资本水平和城镇化水平显著影响了地区产业结构优化升级11 14。然而，低碳城市建设作为新型城镇化在城市生态规划上的一种重要模式，其对产业升级的影响却在一定程度上被忽略了。低碳城市建设的政策效应主要在于能够加强环境规制力度，而学界就环境规制是否能够促进产业升级尚未有定论。微观层面，以往文献大多围绕“遵循成本说”和“波特假说”两个维度展开。“遵循成本说”基于静态视角，以产业发展的资源、技术及消费需求等条件保持不变为前提假设，认为加强环境规制将增加企业额外的治污成本，挤占企业原本用于生产或技术创新的资金，导致企业竞争力削弱，最终阻碍经济增长15，16。而“波特假说”基于动态视角，认为合理的环境规制能够激励企业为降低成本而进行技术革新和资源优化配置，激发企业的“创新补偿”效应，进而提升企业生产效率和国际竞争力17，18。此外，也有学者认为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调整之间的关系不定，可能存在地区、时间、行业等方面的异质性19，20。宏观层面，以往研究大多围绕“污染避难所假说”展开，认为环境约束趋紧迫使企业向环境规制弱的地区转移，从而改变了地区的产业结构21，22。在此基础上，国内外学者从要素投入、效率和生产率、人力资本水平、生态文明建设、区位因素以及政府竞争等多个角度对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之间的关系进行了探讨 23 25。上述研究成果为理解新型城镇化下低碳城市建设与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之间的关系提供了有益借鉴，但尚存一些局限性。第一，既有关于低碳城市的研究大多从理论角度对其概念、内涵和发展路径进行阐释，相关的实证分析也主要围绕空气污染治理、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科技创新等视角展开，低碳城市建设作为新型城镇化建设这一推动城市发展政策的重要模式，其影响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相关讨论尚不充分。第二，低碳城市建设影响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内在逻辑和作用机理有待进一步探索。第三，目前针对环境规制效应的研究多基于省级或行业数据，且在实证分析中未能有效解决内生性问题。针对上述不足，本文拟在以下方面有所贡献:第一，本文回答了以实现新型城镇化中“生态宜居、以人为本、和谐发展”为目标的低碳城市建设所带来的环境规制效应能否助推我国产业结构优化升级这一讨论尚不充分的问题。第二，本文从理论上分析了低碳城市建设影响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内在逻辑和作用机理，同时，也为进一步优化低碳试点政策提供了路径选择。第三，本文借助 20042019 年 290 个地级市面板数据，利用准自然实验和双重差分法，就低碳城市建设对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影响进行实证研究，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变量内生性问题。2政策背景与理论机理21政策背景为实现新型城镇化中生态宜居、以人为本、和谐发展等目标，国家发改委在 2010 年发布了 关于开展低碳省区和低碳城市试点工作的通知(发改气候 2010 1587号)，组织开展低碳省区和低碳城市试点工作。首批低碳城市试点包括天津、重庆、深圳、厦门、杭州、南昌、贵阳、保定。2012 年，国家发展改革委下发 关于开展第二批低碳省区和低碳城市试点工作的通知(发改气候 2012 3760 号)，确立了包括北京、上海、石家庄等 28个城市为第二批低碳城市试点。根据国家发改委文件，低碳城市建设主要包括以下两方面任务:一是编制低碳发展规划。试点省和试点城11市要将应对气候变化工作全面纳入本地区“十二五”规划，研究制定试点省和试点城市低碳发展规划，通过开展调查研究，明确试点思路，发挥规划综合引导作用，将调整产业结构、优化能源结构、节能增效、增加碳汇等工作结合起来，明确提出地区控制温室气体排放的行动目标、重点任务和具体措施，降低碳排放强度，积极探索低碳发展模式。二是制定支持低碳绿色发展的配套政策。试点地区要发挥应对气候变化与节能环保、新能源发展、生态建设等方面的协同效应，积极探索有利于节能减排和低碳产业发展的体制机制，实行控制温室气体排放目标责任制，探索有效的政府引导和经济激励政策，研究运用市场机制来实现温室气体的排放目标。22理论分析基于以上政策背景，为加强环境规制力度，各试点城市基于自身发展状况和优势采取了相适应的政策工具，具体而言，主要包括命令控制型工具、市场型工具和自愿型工具26。其中，命令型工具以降低或淘汰落后产能、制定严格减排目标和限定排放标准等为主要特征，这会增加企业的排污和治污成本，通过降低或淘汰落后产能倒逼企业进行技术革新，优化产品生产工艺和流程，或更多涌入清洁型产业，从而推动地区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市场型工具是通过构建碳交易机制和清洁发展机制等方式，利用碳排放交易权、税费、补贴等市场化手段激励企业改变生产方式、优化资源配置并进行技术创新，从而优化地区产业结构。自愿型工具则是指通过建立低碳交通体系试点和低碳工业园区，引导企业和公众逐步树立环保意识，一方面可以让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