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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战略形势回顾与前瞻|21|专题研讨当前国际战略安全形势的主要动向及突出特点徐步习近平外交思想研究中心秘书长、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院长国际战略安全形势处于冷战结束以来最动荡不定的时期。世界多极化深入发展，大国博弈空前激烈。经济全球化势头受阻，甚至严重逆转。地区局势特别是欧洲再陷战乱，欧亚大陆危机四伏。能源安全、粮食安全及环境安全等交织叠加，人类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全球和平与发展两大问题更显突出，世界又一次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2022年是国际战略安全形势演变进程中十分关键的一年。美国拜登政府推出 美国印太战略 国家安全战略 及对华政策讲话，聚焦大国博弈，谋求通过“投资、竞争、合作”三种手段，强化国内建设，打压竞争对手，构建盟友圈子，延续美国的全球霸权地位。美国还出台 通货膨胀削减法2022芯片与科学法 2022小企业创新研究和小企业技术转移延长法 及2023财年国防授权法，谋求通过政府提供大规模投资及补贴，维持在有关领域的竞争优势。美国的单边主义、霸权主义行径是影响国际战略安全形势最严重的不稳定因素。具体而言，通货膨胀削减法提出投资3690亿美元用于气候变化和能源安全领域，旨在通过降低能源成本来对抗通货膨胀，推动美国向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的目标迈进。2022芯片与科学法 提出将为美国半导体研发及生产领域提供527亿美元资金支持，以实现强化美高科技制造业、供应链和国家安全构想。2022小企业创新研究和小企业技术转移延长法 决定每年向4000家小型企业投资约40亿美元，支持在科学、技术和医学等领域|22|现代国际关系2023 年第 1 期 专题研讨进行创新研究。2023财年国防授权法 涉及预算金额高达8580亿美元，较2022财年增长10%。该法聚焦“国家安全优先事项”，着力应对同中国和俄罗斯的战略竞争，提升美在“印太”地区的威慑和作战能力。乌克兰危机是2022年国际战略安全形势中最重大的事件，也是影响2023年国际战略安全形势走向的关键因素。俄于2022年2月对乌采取特别军事行动，危机至今已经持续一年。目前，俄乌双方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美国及欧洲一些国家深度卷入，以运筹自身利益为轴心，在军事上大力援助乌克兰。2022年12月31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发表新年贺词，其中评论乌克兰军事行动表示，“这是作出艰难但必要的决定、向俄罗斯充分拥有主权和强大的社会凝聚力迈出最重要步伐的一年”。针对德国前总理默克尔等支持明斯克协议 旨在帮助乌克兰争取更多时间武装自己的言论，普京针锋相对地反斥称，西方多年来谎称要和平，而实际上为侵略作准备；“如今，他们公开承认这点，已然不再顾忌。他们无耻地利用乌克兰及其人民来削弱和分裂俄罗斯。”这场乌克兰危机使欧洲自20世纪以来第三次成为世界“热战”的中心。普京强调，俄罗斯的军人、民兵和志愿者正在为国土、为真理与正义而战，为俄罗斯的和平与安全得到可靠保障而战，俄罗斯的主权、独立和安全的未来取决于自身的力量和意志。而美国及其北约盟友则认为，俄试图改变欧洲政治安全格局，对乌克兰反俄给予了大力支持。俄、乌、美、欧四方各有盘算，均企图赢得维护自身利益的有利局面。美国外交学会会长理查德哈斯认为，乌克兰危机不仅停不下来，且看不到头，“如果胜利被定义为击溃对方并规定战后领土或政治解决方案的条款，那么俄罗斯和乌克兰都无法取得彻底的军事胜利。和平需要有愿意并能够作出妥协的领导人，这两个因素双方都明显缺乏”。大国博弈不仅表现在美国采取各种措施加大同中国和俄罗斯的竞争，国际战略形势回顾与前瞻|23|专题研讨也表现在美国加强对欧洲及亚洲盟国的控制与算计。乌克兰目前的局势与俄乌两国之间的民族及领土纠纷有直接关系，同时与美国的卷入、挑动也有很大关系。2014年4月，乌克兰东部地区爆发乌政府军与得到俄罗斯支持的民间武装力量间的大规模冲突。经国际社会斡旋，冲突双方在白俄罗斯首都明斯克达成停火协议。2015年2月12日，乌克兰、俄罗斯、德国和法国四国领导人在明斯克就落实停火协议并解决乌克兰东部地区冲突达成“新明斯克协议”，联合国安理会也通过决议表示赞同。然而，美国长期大肆挑动乌克兰与俄罗斯的矛盾，推高了乌克兰当局对西方及北约保护其安全的期待，俄与美西方围绕乌克兰问题的矛盾不断上升。在这样的背景下，“新明斯克协议”没能得到切实执行，乌克兰与俄罗斯的关系不断恶化。实际上美国也好，欧洲也罢，内心并不愿意为乌克兰安全跟俄罗斯直接开战。美国的战略目的是既通过乌克兰危机打压俄罗斯，又借俄欧矛盾切断德国等欧洲国家对俄油气资源的依赖，进而分化并控制欧洲国家。最近，美国及其欧洲盟国加大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包括向乌克兰提供主战坦克。德国起初并不想因向乌提供重型武器进一步激化与俄罗斯的关系，但迫于美国、波兰及波罗的海国家施加的强大压力，无奈一步一步使乌克兰危机“成为德国自己的事”，堪为除俄乌两个直接当事方外最为被动、所失最多的一方。俄罗斯强烈抨击美西方援乌举措，并在战场上加大打击力度。2024年，美国和俄罗斯均将面临国内总统选举的重大政治议程。可以预料，俄乌双方在2023年将发生更加猛烈的冲突。美作为援乌急先锋和总指挥，与俄罗斯一样，都急于在2023年的较量中取得明显优势。这既是为了赢得战场上的主动，也是为了服务于国内政治需要。美国内民主党与共和党争斗激烈，政治极化严重，两党都寻求通过在对外政策上示强掩饰内部矛盾，转移民众视线，笼络选民。乌克兰危机的持续性、复杂性及曲折性将不断显现并对国际关系及世|24|现代国际关系2023 年第 1 期 专题研讨界秩序产生深远影响。俄罗斯的军事行动遇到挫折，这超出了俄罗斯的预期。然而，俄罗斯对这场危机的认识极为深刻，对其所追求的目标十分执着。在普京等俄罗斯领导人看来，对乌军事行动旨在摆脱美西方自冷战结束以来对俄形成的束缚，承载着恢复“千年俄罗斯”的光荣与梦想。俄罗斯目前依然控制着乌克兰东部地区大约1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占乌克兰原国土总面积约1/6。乌克兰在战场上倾其所有，而俄尚未使出全部力量，在乌克兰投入的兵力约为俄总兵力的1/4，仍然有相当大的动员潜力。可以想象，在这样一个地域广阔的战场上，乌克兰完全依托北约特别是美国的军事支援取得战场上的主动甚至赢得这场战争，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目标。从表面上看，美国通过挑拨乌克兰同俄罗斯的关系，强化了对欧洲的控制，巩固了盟主的地位，但实际上美欧关系间隙不小。欧洲局势及美欧关系在新的一年里将面临乌克兰危机、经济停滞、能源危机等一系列严重考验。德国总理朔尔茨上台一年后，支持率陷入低迷。最新舆论调查显示，约七成受访民众对朔尔茨政府感到不满。导致朔尔茨支持率下跌的原因主要有三点：一是朔尔茨对乌克兰危机处理不力，二是应对通货膨胀举措不当，三是能源问题愈益突出。德俄关系深陷困境，德国进一步减少对俄能源依赖，而最大的受害者恰恰是德国自身，尤其是德国经济。美国油气公司利用乌克兰危机大发横财，而德国及欧洲一些国家不得不承受高企的油气价格，以及由此引发的日益严重的通货膨胀。德国国内出现批评美国欧洲政策的声音，但因在政治、安全及经贸等方面受制于美国，舒尔茨政府不得不在美压力下低头。欧洲国家内部矛盾众多，各打各的算盘，也使美有机可乘。朔尔茨和法国总统马克龙在能源、国防和经济治理等改革问题上立场不一，分歧难以弥合，德法关系面临裂痕扩大的危险。德国宣布2000亿欧元纾困计划，招致面临财政危机的意大利和波兰等国的批评。英国苏纳克政府甘当美国的跟国际战略形势回顾与前瞻|25|专题研讨班，在内外政策上缺乏章法，全力勉强维系一个分崩离析的执政联盟。英国工业联合会警告说，除非政府在投资税减免、北爱尔兰议定书和不断萎缩的劳动力方面采取行动，否则英国经济将面临“增长停滞的十年”。欧盟处于过载状态，世界在改变，迫使它也作出改变，但它自身则缺乏改变的能力。在美国总统拜登执政两年后，欧洲对美失望情绪增大，却无法形成有效一致的对美政策。针对美国的 通胀削减法，欧盟虽进行抗争并批评这一价值3690亿美元的计划大幅补贴支持美国企业，给欧盟清洁能源产业造成沉重打击，但迄今没有采取实质性反制举措。从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冷战到乌克兰危机，欧洲一直是世界战争的中心。由于俄美、俄欧、欧美之间存在种种结构性矛盾，有关各方相互间的争斗难以消弭。欧洲这种动荡的局面将长期影响国际格局走势，制约新的国际秩序的构建。在经历更加激烈的较量之后，俄乌可能实现某种停火，但是不可能实现持久和平。欧洲安全格局的既有秩序被打破，新的秩序难以产生，从巴尔干半岛到东欧、高加索再到中亚的“不稳定之弧”将会持续处在动荡的状态中。大国博弈进入深度试探、摸底时期，助推局势恶化的因素与制约动荡加剧的因素相互拉扯作用。中美关系同样面临这种局面，一方面美国大肆对中国进行打压，另一方面也谋求设定所谓“护栏”，试图进行危机管控。国际形势中各种因素复杂互动，各方在承受压力的同时也存在战略运筹的空间，关键在于怎样谋划好政策、把握好机遇。世界之变、时代之变和历史之变正在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展开。国际形势呈现出冷战结束以来最为深刻、复杂、动荡的变化。百年变局加速演进，世纪疫情延宕反复，地缘政治形势紧张，乌克兰危机影响外溢，美国公然鼓噪分裂对抗、大搞“脱钩断链”。面对严峻的国际形势，习近平主席展现大国领袖的使命担当和天下情怀，提出全球发展倡议和全球安全倡议，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动荡不定的世界注入正能量，为世界和平与发展提供新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