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愿参与型环境规制对企业国...——来自微观数据的实证分析_张自伟.pdf

管理现代化138环境与社会Environment and Society一、引言随着企业环保意识的提高，环境因素被越来越多地纳入企业发展规划和国际贸易合作中来1，俨然成为推动企业间国际贸易合作的又一契机。作为保护环境的政策工具之一，环境规制必然会对全球贸易和投资产生影响。自愿参与型环境规制（Voluntary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VER）可以使得企业在进行环境治理时更具积极性和灵活性，有效降低合规成本，提升自主创新能力2，促进企业的国际化经营3。但相较于强制型、市场型环境规制，VER 与企业国际化关系的研究较为欠缺2、4，在实践中 VER 具体如何影响企业国际化经营尚不明确。尽管已有不少学者从整体视角出发探讨环境规制与企业出口、对外直接投资的关系，也有学者单独考虑了强制型、市场型等正式环境规制对企业国际化的影响，但未对VER 与企业国际化之间关系进行深入探讨，也忽略了技术创新在 VER 对企业国际化影响过程中的作用。此外，企业战略类型是企业海外扩张决策的重要影响因素，以往研究却较少考虑战略因素在 VER 与企业国际化关系中的交互效应。鉴于此，本文以股上市企业作为对象，探讨 VER 对企业国际化的影响，同时检验技术创新的中介作用及企业战略的调节作用，以帮助企业在应对环境压力的同时制定国际竞争力的提升策略。本文的理论贡献如下：第一，拓展了企业国际化影响因素的研究。本文基于微观视角探讨 VER 对企业国际化的影响，弥补了已有研究多仅考虑了强制型、市场型等正式环境规制，缺乏 VER 等非正式环境规制与企业国际化分析的不足。第二，揭开了 VER 与企业国际化关系的“黑箱”。本文将技术创新纳入传导机制，发现 VER 通过技术创新影响企业国际化的中介路径。第三，进一步充实了 VER 对企业国际化作用机制的边界条件，为理解企业战略如何作用于 VER 与企业国际化关系这一难题进行了解释，为后续相关研究提供了借鉴。二、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现有关于环境规制、企业国际化的研究蓬勃发展、日臻完善，但主要聚焦于对环境规制与企业出口或对外直接投资关系的讨论。一方面，在环境规制与企业出口方面，大部分学者从国家宏观或产业角度，讨论环境规制对一国出口贸易、全球贸易模式的影响，但由于行业异质性或选择性偏误等原因，得出的结论并不一致。Liu和 Xie4从出口增加值的角度，实证表明环境规制对中国制造业的出口竞争力具有促进作用，但此影响是呈“U形”而非线性的。Helble 和 Majoe5基于 建筑物能源性能指令 视角，提出环境法规的实施可以刺激欧盟国家环境产品的国际贸易，提高产品进出口量。也有少数学者进一步从企业微观的角度对环境规制与企业出口的关系进行拓展。如 Fang 等6以 2003-2013 年中国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地区项目“环境规制与技术创新：理论机制、时空分异及国际竞争”（72064014）；山东省社会科学规划研究项目“山东 蓝黄两区开发生态效率评价与对策研究”（15CJJJ10）。DOI：10.19634/ki.11-1403/c.2022.06.018自愿参与型环境规制对企业国际化的影响研究张自伟1,2肖风3阮敏4罗元大1（1.江西财经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江西南昌330013；2.滨州学院经济管理学院，山东滨州256603；3.江西省民营经济研究院，江西南昌330036；4.江西财经大学经济学院，江西南昌330013）来自微观数据的实证分析 摘要基于 2011-2019 年中国 959 家深沪 A 股上市企业数据，采用 Tobit 模型实证检验了自愿参与型环境规制对企业国际化的影响，并进一步探讨了技术创新的中介作用和企业战略的调节作用。实证研究结果表明：（1）自愿参与型环境规制可促进企业国际化水平的提升。（2）技术创新在自愿参与型环境规制对企业国际化的影响中起部分中介作用。（3）相较于分析型和防御型企业，自愿参与型环境规制对探索型企业国际化的促进作用更强。关键词自愿参与型环境规制；企业国际化；技术创新；企业战略 中图分类号F272,F2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1154(2022)06-0138-081392022年第 期6Environment and Society环境与社会工业企业为样本，发现中国的环境信息公开政策会降低管制区域内工业企业的出口规模，抑制沿海地区企业的出口。与之结果不同的是，何砚和陆文香7发现环境管制可以促进企业的出口规模和意愿，且这一促进作用随地方环境政策的立法时间推移而逐步增强。另一方面，在环境规制与对外直接投资方面，已有研究主要集中于对“污染避难所”假说的论证。支持“污染避难所”假说的学者认为，当环境成本增加时，作为理性的经济人，企业决策者会选择转移到环境规制较弱的地区进行投资。如 Levinson 和 Taylor8从环境规制和贸易自由化的视角出发，证实了“污染避难所”假说。然而，反对的学者认为，环境标准较低的国家往往缺乏企业所需的高素质人才、先进技术和良好制度环境等重要条件，这些因素最终将增加企业生产成本，甚至高于因环境规制差异带来的成本。如 Kirkpatrick 和 Shimamoto9认为流入日本的对外直接投资似乎是被日本透明和稳定的环境管制政策所吸引。综上可知，已有研究对环境规制与企业国际化关系的讨论较多，但并未形成一致结论，且探讨 VER 与企业国际化关系的相关研究较为缺乏，大多基于国家、地区或行业层面的宏观数据进行展开，针对微观企业的研究相对较少，难以克服环境规制的内生性问题。因此，本文从微观层面出发，利用中国 2011-2019 年上市企业数据探讨 VER 对企业国际化的影响，以弥补文献研究的不足。（一）VER 与企业国际化作为一种非正式规制手段，VER 对国际贸易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其一，VER 有利于改善国际贸易的信息不对称，降低搜寻成本和交易费用，克服非关税壁垒（如绿色壁垒）10。越来越多的跨国企业在选择供应商时更为重视其提供的产品是否环保（通过环境管理系统认证）而非仅关注产品价格11，ISO14001 环境管理体系认证（以下简称 ISO14001）成为在企业中应用最广、最受欢迎的自愿型环境规制工具12。ISO14001 意味着企业采用了与品质管理程序相符的标准化体系，相当于对外提供了一种“质量和安全信号”，间接传递出企业是高质量生产厂家的信息13。当企业自身缺乏有效的产品质量显示机制时，由“质量和安全信号”所带来的促进作用通常会更加有效。其二，VER 可以帮助企业降低管理成本，提升企业内部效率。作为一种国际质量标准认证，ISO14001 这一 VER 工具既可以有效帮助企业减少环境污染，也可以进一步重复利用制造程序，加快商品周转速度，减少材料浪费。这有助于改善企业内部管理系统，提高运营效率，激励技术创新2，促进产品质量的提升，从而推动企业的国际化进程。综上，在国际贸易中，VER 既可以有效减少信息不对称所带来的交易成本，克服绿色壁垒，又有助于企业降低管理成本，提升内部效率，促进企业进行技术创新，从而促进企业国际化。H1：VER 正向影响企业国际化。（二）技术创新在 VER 对企业国际化影响中的中介效应根据资源基础理论，作为一种无形资源，VER 可转变成企业内部的独特能力和特殊资源14。作为生产率提高的驱动力，技术创新有助于企业竞争力的提升，助推企业的海外扩张进程3、15。VER 既意味着企业产品应更加绿色环保，同时也要求企业改进产品的生产工艺效率。这将促使企业引进先进设备，努力研发新技术，实现产品、生产流程与服务的创新16。此外，VER 反映了企业积极履行环境责任的良好态度，可以有效吸引公众注意力，提高企业声誉14。根据信号传递理论，良好声誉相当于企业无形的竞争力，有助于企业拓宽融资市场渠道，为企业技术创新获得更多的资源。由此可以推断，VER 有助于促进企业技术创新。此外，技术创新是企业国际化进程中获得核心竞争优势的关键，决定了其在国际市场的地位。第一，技术创新是产品质量的保障，也是企业走向国际化的核心竞争力。技术创新有助于提高企业产品的技术含金量，与其他市场产品形成质量差距，进而提高企业在国际市场的竞争力17。第二，技术创新有助于企业生产率的迅速提高，可以有效节约生产成本，弥补运输、保管等其他成本，推进企业海外扩张18。第三，技术创新可以有效提升企业在国际市场的知名度，有助于加强与国际行业龙头企业的合作和交流，引进消化吸收更多的先进技术，为企业海外扩张提供重要支撑23。由此可以推断，企业技术创新有助于促进企业国际化。综上，在激烈的国际市场竞争中，VER 既可激励企业进行技术创新，亦可提高企业声誉，帮助企业获得更多资源，从而助力企业技术创新；而技术创新可以有效提高企业产品质量、生产率和国际知名度，有助于提升企业在海外市场中的竞争优势，推进企业更好地走向国际化。基于此，提出以下假设：H2：技术创新在 VER 对企业国际化的影响中起中介作用，即 VER 能够提高企业技术创新水平进而促进企业国际化。（三）企业战略类型的调节作用现实中影响企业国际化的因素是复杂的，VER 与企业国际化的关系也会受到企业战略等内部因素的影响。企业战略类型与企业的海外扩张决策息息相关，而这也是以往研究所忽视的，因此考察战略类型对 VER 对企业国际化关系的情境化影响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按照 Miles 和 Snow 的观点，企业战略可分为探索型、防御型和分析型19。具体来看，探索型企业更加偏好风险管理现代化140环境与社会Environment and Society和挑战，往往更为重视研发创新，积极开拓国际新市场。在开展 VER 时，探索型企业会更倾向于将其环保理念融入到产品或生产工艺中来，以增加产品卖点，这有助于提高产品在国际市场的竞争力。此外，探索型企业往往拥有数量较多的分支机构，更为重视发掘员工的创新潜力，吸引优秀研发人员的加入，提高企业在国际市场中的韧性20。相反的是，防御型企业往往更为重视风险规避，注重企业经营的稳定性，虽强调对现有产品或生产流程的改进，但倾向于将产品和市场定位在非常有限的领域，以确保现有市场地位21。这导致防御型企业开展 VER 时，更容易囿于外部环境压力，不敢于积极承担环境责任并进行产品和工艺创新，同时对于优秀研发人员而言，企业吸引力亦难免略低一筹。分析型企业则兼具上述两者特征，处于二者之间。综上，探索型企业能更好地将 VER 的环保理念融入企业的国际化进程中，投入更多的资源进行研发创新，积极开拓产品市场，以实现海外扩张。H3：相较于分析型和防御型企业，VER 对探索型企业国际化的促进作用更强。综上分析，本文构建图 1 所示的研究模型。企业国际化 自愿参与型环境规制 技术创新 企业战略 图 1研究模型三、研究设计（一）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本文选取2011-2019年沪深A股上市公司作为样本，在剔除 ST、金融类和数据缺失的公司，最后得到 959 家公司的 5512 条年度观测值。其中，VER 数据来自国家认证认可监督管理委员会官网，企业国际化、盈利能力等数据来源于 CSMAR、CNRDS 和 WIND 数据库，市场化程度数据来自樊纲、王小鲁编制的各地市场化指数2、20。（二）变量定义及测度（1）解释变量自愿参与型环境规制（ISO）。鉴于 VER 在企业的应用情况及数据的可得性，本研究以 ISO14001 环境管理体系标准的实施情况作为 VER 的衡量指标。ISO14001 由ISO 组织建立，实行第三方独立审核，已受到中国乃至世界范围内工业企业的广泛认可和采纳12。参考任胜钢等2的做法，若企业获得 ISO14001 环境认证，ISO 取值为 1，否则取 0。（2）被解释变量企业国际化（Fsts）。海外销售收入占比可以有效反映企业国际化状况22，因此参照 Tseng 等22、黄丽英和何乐融23等主流文献的做法，选用企业海外销售收入占比作为 Fsts 的衡量指标。（3）中介变量技术创新（Innovation）。专利申请数量反映了企业最具原创性的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