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国外政党青年政治社会化...调适——基于政党危机的视角_钱周伟.pdf

年第 期 青 少 年 学 刊 ，（总第 期），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新形势下引领社会思潮的合力研究”（项目编号：）阶段性成果当代国外政党青年政治社会化：困境、成因与调适 基于政党危机的视角钱周伟 摘要政党是青年政治社会化的重要组织。当前国外政党青年政治社会化面临着政治认知负面化、政治心理封闭化、政治态度激进化、政治行为消极化以及政党认同虚弱化的问题。问题产生的根源是国外政党的全方位危机，包括意识形态危机、组织危机、沟通危机、形象危机与绩效危机。为此国外政党进行了积极的适应性变革，多措并举以提振青年参与热情、赋权赋能青年党员、汇集青年诉求民意、增强青年政党认同、夯实政党青年基础。关键词政党；青年；政治社会化作者简介钱周伟，中共北京市委党校政治学教研部讲师，中共北京市委党校与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联合博士后，法学博士，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与社会发展（北京）政党是近代民主政治发展的产物，是现代政治生活的主轴。青年是国家未来发展的希望，也是政党未来事业的接班人。政党青年政治社会化是民主政治与政党政治可持续发展与创新的重要内容，是政党在青年群体政治社会化过程中的活动总和，具体指的是政党通过组织教育、培训和宣传等手段，向青年群体传播自身的意识形态、价值理念与执政纲领，使其了解政治知识、掌握政治技能、内化政治规范、形成政治态度、完善政治人格，从而增强民主政治认同与政党认同的实践活动。政党青年政治社会化是吸引、团结与教育青年的综合实践，有利于现代青年公民的培养与合格政治人的养成。在新冠疫情与金融危机的双重影响下，国外政党青年政治社会化面临诸多挑战，为此开展了系列的探索与变革。一、国外政党青年政治社会化面临的困境当代以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为主导的国外社会正陷入发展的窘境。经济增长困顿、政治共识难聚、文化身份分裂、社会民生维艰、外来族裔骚乱等一系列社会发展问题侵蚀着西方曾引以为豪的自由民主政治、议会共和政治的价值准则。在此背景下，国外政党青年政治社会化不可避免地坠入发展的低潮阶段。（一）青年政治认知负面化政治是处理公共事务的艺术，形成正确的政治认知是青年政治社会化的首要任务。当前，国外政党政治碎片化、政治立场极化与议会政治的低效化，致使政治体系难以应对经济社会发展中的问题与危机，使得不少国外青年对本国政治持负面化认知，认为政治不是公共利益的维护者而是经济利益的盗取者，“借着政治影响力之助，比采用其他任何方法更能在短时间内赚取大钱”。对于政治人物而言，有些国外青年认为，“身居高位的官员是邪恶的化身，应为国家所发生的所有灾祸负责无论一个人怎样诚实和高尚，一旦他融入现存的官僚体系便会不可避免地沦为从不关心人民的窃贼和贪官。”就政党认知而言，不少国外青年DOI:10.16399/ki.qsnyj.2023.01.001认为政党是政客攫取政治权力的工具，竞选之初的青年社会政策时常落空，青年群体利益被忽视，导致国外社会各种“类政党”与“准政党”组织发展如火如荼，如美国的茶党运动。就民主政治体系认知而言，许多国外青年认为他们并没有看到选举政治能产生什么真正的影响。如日本青年认为选举对政治很有影响的仅占，认为游行示威、民意陈情对政治很有影响的仅占，认为舆论对政治很有影响的仅有。（二）青年政治心理封闭化政治心理是人们对政治生活中的群体、地位及利益所抱有的情感与倾向。现代民主政体需要的是开放、进取的政治心理，所以培育积极健康的政治心理是青年政治社会化的重要目标。随着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变，西方国家各种极端思潮急遽上升。美国特朗普当选、英国脱欧、极右民粹政党的兴起以及新冠疫情的发生进一步使西方国家政治、经济和社会矛盾集中爆发。青年群体面对高通货膨胀率、高失业率、经济停滞与社会地位下降的情势，政治心理逐渐趋于封闭化。一方面，排斥外部群体。开放移民政策、主张使难民享受各种福利和稳定工作，导致外来族裔人口在西方国家大幅增长，使得不少本国青年居民产生深深的“文化焦虑”，感觉成为“在我自己国家里的陌生人”。为缓解文化焦虑，青年群体在“你是谁、你属于哪里”这个问题上，不愿意改变已有的答案，要求限制外来人口的迁移。另一方面，轻视外部利益。世纪 年代以来，西方社会后物质主义价值观兴起，强调实现个体幸福的最大化、勇于自由选择等。与此相应，青年群体愈发秉持“自我主义”的价值观，强调个人价值和自我实现，把发财致富视为个人奋斗的重要目标，而忽视外部利益与社会责任。据相关调查，有 的欧洲青年，很少考虑他人命运，摒弃道德标准和公民标准；有的日本青年不关心国家大事，不愿意做社会服务的工作，回避社会现实。（三）青年政治态度激进化后金融危机时代，许多国家面临经济与社会双重结构性矛盾，使得身处福利降低与失业双重压力之下的青年极容易滋生不安全、失落乃至恐惧感，因而坠入激进民粹主义势力煽动与诱惑的泥淖之中。国外青年政治态度的激进主要体现两个方面：第一，反精英政治。西方国家由于政治权力与青年权利之间存在压制与反抗的对立关系，导致青年群体习惯于通过斗争和运动，反叛精英政治体系，争取自身权利。年爆发的法国“黄马甲运动”，从根本上说就是主流政治结构未能吸纳、整合青年民意而任其自身发酵所导致。第二，反贫富分化。保加利亚、匈牙利与俄罗斯、美国的许多青年，认为社会差距正在扩大，经济变化使生活变得更糟而不是更好。过去 年来，美国工人工资和高级主管工资之比已经从 比 增加至 比。财富与收入分配体系严重失衡，青年群体贫困化问题日渐严峻。此外，美国与匈牙利的大多数青年不承认本国有“成功的平等机会”。“不确定性”“恐惧感”成为许多国外青年的普遍心理，驱使他们参与各类反贫穷的社会运动。（四）青年政治行为消极化青年政治行为消极化指的是其对常规性政治体系没有兴趣，而热衷参与非常规性或替代性政治体系的社会运动。具体言之，首先是政治冷漠，即不参与政治生活，对政治问题和政治活动冷淡而不关心。美国青年与其他年龄段的选民群体相比，其在大选中的注册率、投票率以及总投票占比都是最低的。年期间，日本 岁年龄段青年的参议院选举投票率降幅达。同样，澳大利亚的青年选民对政党政治也越来越没兴趣，如果采用自愿投票方式，青年投票率仅为 左右。其次是青年街头运动频发。青年原本是国家与政党未来的希望，但是经济的边缘化对青年造成巨大压力，加剧了其相对剥夺感。长期负面情绪的累积，一旦被点燃很快会转化为街头运动或者骚乱，如 年法国巴黎郊区青年骚乱、年英国伦敦青年骚乱与中东“阿拉伯之春”。最后是青年政治行为的极端化。长期经济衰退造成生活境遇锐降的不可逆转，将众多国外青年逐渐推至极端政治保守主义的翼环，并在欧美各国掀起了引人注目的暴力主义行为，其在德国表现为新纳粹主义、在日本表现为军国主义的复活、在意大利表现为新法西斯主义、在美国表现为种族主义、在俄罗斯表现为大俄罗斯主义等。尤其需要指出的是，西方国家政府与政党对推进穆斯林青年社会融入、接纳与认同方面的失败，将其日益推向极端化的歧途，造成很多土生土长的西方穆斯林青年在“伊斯兰国”的影响下成为其推行恐怖主义的工具与牺牲品。（五）青年政党认同虚弱化青年政党认同是青年对政党的意识形态、纲领主张与执政实践的认可和支持，并由此衍生出对政党的心理归属情感。由于不少国外青年政治认知的负面化、政治心理的封闭化以及政治态度的激进化与政治行为的消极化，他们对本国政党的认同必然符合逻辑地走向虚弱。日本就有大量国民，包括青年群体认为现存政党不能够反映他们的利益诉求，其结果是 年到 年的 年间，岁青年人总数的一半不支持任何政党。法国青年对左派右派政党的认同度也不高，对政党的看法与社会大潮流接近，只有 的青年被调查者对政党政治感兴趣。英国青年更是普遍认为民主政治与政党政治并没有对他们开放，他们眼中的政党和政治家都是自私自利的，对青年的需要反应是迟钝的。据相关调查显示，有超过四成的英国受访青年不认同投票选举式的政党政治。青年主流政党认同的虚弱化给极右翼民粹主义政党崛起带来了机会，如意大利极右翼政党联盟、英国脱欧党、德国选择党、奥地利人民党等。它们充分利用主流政党回应社会问题能力的不足，挑动底层社会青年的敏感神经，实现最大化的政治动员而取得执政地位，进一步扩大了社会阶层共识鸿沟，加快了社会结构的断裂，给社会团结稳定制造了威胁。二、国外政党青年政治社会化困境成因国外政党青年政治社会化的困境是现代政党危机的产物，是政党危机在青年政治教育方面的全面反映。时代潮流的快速发展，社会结构的剧烈变迁，民族国家的巨大变化以及大众传媒、智能技术与非政府组织的方兴未艾，导致如今的国外政党正遭遇一场从思想、组织、功能到运行的全方位危机，政党已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群众性政治组织，与草根社会的裂痕逐渐加大。意识形态模糊、政党组织萎缩、社会功能弱化、政党形象丑化、治国理政乏力等危机，致使政党青年政治社会化的失灵或低效。（一）意识形态危机：丧失了政治社会化灵魂意识形态是政党的灵魂，发挥着引导现实世界认知、阐释发展道路以及社会粘合剂的功能。政党意识形态教育是青年政治社会化的核心内容，是提升青年政党信任与认同的重要途径，承担着凝聚与吸引青年的重要角色。然而，现代国外政党大多属于“全民型政党”，其最大的特点是意识形态模糊，致力于以选举胜出为目的，寻求集合尽可能广泛的社会利益，力争选票最大化以获得执政地位。如战后的日本政党，为了获取或维持政权都致力于将自己变为一个“综合百货商店型”的政党，以期能够满足各方“顾客”的需求。全民型政党正失去它们的思想理论特色，再也没有对重大理论问题、政治行动的目标和前景进行深入思考，党内再也没有旗帜鲜明的不同派别所进行的理论辩论。政党丧失了意识形态功能，沦落为争权夺利、丑闻叠出、相互攻讦的剧场团体，导致了原本希望其表达利益诉求的青年群体的厌恶、不满与反叛，更为严重的是制造出了主流政党与青年之间的离心力。如欧洲中左政党，由于在意识形态上定位暧昧，迷失了原有的政治理想，严重削弱了政党的青年群众基础。英国工党与德国社会民主党自 世纪 年代以来不断向新自由主义靠拢，逐渐放弃了原有的社会民主主义意识形态主张，减少了对工人阶级与中下层青年选民需求的关注，从而弱化了政党青年政治社会化的效果。调查显示，相比欧盟成员国而言，英国 岁青年政治化程度最低，对媒体最不信任，对政府也最不信任。青年选民厌倦了政党之间的否决游戏，他们期待政治变革以缓解自身处境的困顿，从而转向意识形态突出、立场鲜明乃至反智的极右翼政党，以求化解社会的共识危机、信任危机与治理危机，而这又无异于缘木求鱼。（二）政党组织危机：扭曲了政治社会化载体政党组织是青年政治社会化的载体，但是组织的异化降低了其政治社会化功能。第一，政党组织寡头化。国外政党组织内部正不可避免出现“寡头统治”倾向。集权的组织结构隔离了基层青年党员，侵蚀了他们应有的党员权利，窒息了党内民主的基本原则。如今的国外政党政治主角是经常在媒体露面的政党高层领导人，而非普通党员，导致了一般青年党员的意见难以传递至党内高层，更是无法影响党内决策。第二，地位固化与关系庇护化。良性的党内地位流动是永葆政党活力的必要条件，尤其是普通青年党员的职务升迁。但是处于下层地位的青年党员在寡头化的组织中能够脱颖而出的概率极其低微，更常见的是上层领导后代的世袭，如穆巴拉克当政时期的埃及民族民主党。伴随地位固化而来的是党内成员关系的庇护化，即党内政治生活呈现“恩赐庇护”的关系特征。底层青年若要在党内获得晋升必须寻求庇护人，此种情景下的政治社会化与政治现代化的要求是背道而驰的。第三，政党青年组织失衡化。政党青年组织是政党联系、服务、吸纳青年群体的外围组织，虽然有些国外政党均十分重视青年组织发展，但是其规模与质量呈现非均衡的态势，导致政治社会化的职能并未充分发挥。如法国社会党青年组织，由于其失衡化发展导致青年对政党的疏离感并未得到减弱。第四，政党青年组织娱乐化。面对青年普遍的政治冷漠，政党青年组织往往通过开展各类联谊会、外出旅行、文化沙龙、体育比赛等为主题的活动，藉此达到吸引、动员青年的目的，但缺失理想信念教育与严谨政治训练，反而造成了青年组织堕落为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