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分类视角回看“汉画舞蹈”建设轨迹_刘建.pdf

Looking Back at the Construction of Dance in the Painting of the Han Dynast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ategorization从分类视角回看“汉画舞蹈”建设轨迹Contemporary Dance ResearchVolume 7,Issue 2(2022)27历 史 研 究Historical Studies刘建【内容摘要】关于“汉画舞蹈”，今天的汉画界可能比舞蹈界更熟知一些；但对于“重建”立场上的汉画舞蹈分类，可能两者都比较陌生。陌生的东西不见得缺乏现实意义和未来学意义，本文即从分类的视角回看汉画舞蹈的建设轨迹，借以温故而知新知晓在民族复兴背景下中国古典舞建设的一种方法。本文首先确立了汉画舞蹈作为真实舞蹈记录的性质，指出对它们的“重建”是我们今天的历史任务，并在“重建”的方法中说明了分类重要性。然后，文章按照当代中国三个历史阶段，一一将汉画舞蹈“重建”的理念和实践（特别是分类）的前沿状况铺叙出来从汉画界到舞蹈界。最后，指明两者的深度携手合作是汉画舞蹈走向未来的前提。【关键词】汉画舞蹈；“重建”；分类；三个历史阶段【中图分类号】J721.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63084(2022)02002711【DOI】10.20070/ki.cdr.2022.02.004【Title】Looking Back at the Construction of Dance in the Painting of the Han Dynast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ategorization【Author】Liu Jian【Abstract】Todays Han painting community may be more familiar with“Dance in the Painting of the Han Dynasty”than the dance community itself;however,the categorization of the dances in the paintings of the Han Dynasty from the standpoint of reconstruction may be strange to both.Unfamiliar things do not necessarily lack realistic or futurological significance.This paper looks back at the construction of dances in the paintings of the Han Dynast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ategorization so as to review the old and learn the new a method to know the construction of Chinese classical dance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national rejuvenation.This paper first establishes the nature of the dances in the paintings of the Han Dynasty as a real dance record,pointing out that the reconstruction of them is our historical task today,and explaining the importance of categorization in the reconstruction method.Then,according to the three historical stages of contemporary China,the paper expounds the frontier status of the reconstruction concept and practice(especially categorization)of dances in the paintings of the Han Dynasty from the Han painting community to the dance community.Finally,it points out that the 从分类视角回看“汉画舞蹈”建设轨迹【作者简介】刘建，北京舞蹈学院人文学院舞蹈学系教授。主要研究方向：宗教与舞蹈、舞蹈身体语言学、汉画舞蹈重建。【基金项目】本文为天津市高等学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汉画舞蹈的审美探究”（项目编号：2019SK023）研究成果之一。Historical Studies历史研究当代舞蹈艺术研究2022年第7卷第2期28法国当代学者米歇尔 塞尔（Michel Serres）认为，现代社会的大量信息并不一定就是知识，信息如“漏斗”，知识是“渊薮”。只有信息于身体之中转化为心领神会的东西时，它们才能成为知识。所以，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健全的身体，以此才有更多自由支配的空间将信息融合其中，与身体构成协调性的相互关系。理性的广度和感性的深度是一体性的，头脑活动离不开身体感觉这块基石。在此意义上，汉画舞蹈分类研究就有了一个身体知识与感觉的立场“重建”，在汉画舞蹈活体垂直传承中断之际，根据其碎片化的踪迹重新建设，使之重归完整的有机体，于当下发挥功能和价值。它不同于非汉画舞蹈系统化的各种知识的“综合创造”，更不同于截取“漏斗”中的信息进行的“重构创新”。这一立场可以使我们在汉画舞蹈的“渊薮”中重新认识一些问题。“宣物莫大于言，存形莫善于画”，汉画是保存汉代社会生活记忆的“老照片”，用于人、物、事的“图画其形象”。汉书 武帝纪之 贤良诏曰：“朕闻昔在唐虞，画象而民不犯”是画罪犯形象。又有画功臣和匈奴形象者：“初，充国以功德与霍光等列，画未央宫。”汉宣帝甘露三年，“单于始入朝。上思股肱之美，乃图画其人于麒麟阁，法其形貌，署其官爵姓名。”凡此，证明汉代图画的可信性。这种可信性在汉画中可以细微到建筑庭院，细致到庭院中的庖厨料理，细微到料理中灶台的烟囱、釜、灶眼及两边的铺首衔环装饰；当然也细微到设宴陈伎观舞者所用的盘子、小碗和跳舞者的长袖舞与盘鼓舞（见图1、图2）。古人做学有“左图右书”。宋代理学大师朱熹有跪坐拜说（又名 白鹿礼殿塑像说），如凭借汉画像确认汉人的一种“跽坐”：“其后乃闻成都府学有汉时礼殿。诸像皆席地而跪坐。文翁犹是当时琢石所为，亦跪坐，尤足据信”。凡此人物的肖像、形象身姿deep cooperation between the two is the premise of the dances in the paintings of the Han Dynasty moving together into the future.【Keywords】Dance in the Paintings of the Han Dynasty,reconstruction,categorization,three historical stages 参见：徐明.巨人的智慧及身体奥秘 J.读书，2020（4）：62.张彦远.历代名画记 M.杭州：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2019（12）：3.班固.汉书 M.颜师古，注.北京：中华书局，2020：140.班固.汉书 M.颜师古，注.北京：中华书局，2020：2590.班固.汉书 M.颜师古，注.北京：中华书局，2020：2147.王云五.后汉书注又补 M.北京：商务印书馆，1936：155.图片来源：陕西靖边考古研究院、靖边县文物管理办.陕西靖边县杨桥畔渠树壕东汉壁画墓发掘简报 J.考古与文物，2017（1）：9.图片来源：杨爱国.山东石刻分类全集：第7卷：汉代画像石 M.青岛：青岛出版社，2013：74.图1渠树壕东汉壁画墓 建筑庭院图图2山东省诸城画像 石庖厨料理图Looking Back at the Construction of Dance in the Painting of the Han Dynast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ategorization从分类视角回看“汉画舞蹈”建设轨迹Contemporary Dance ResearchVolume 7,Issue 2(2022)29等均为“当时琢石所为，尤足据信”。按照朱熹的考释，至少汉画舞蹈中跪坐的建鼓舞、鼗鼓舞、长袖舞、武士兵器舞、羽人六博舞等都是可信的，由此还可以延伸至半跪舞姿、立舞舞姿和跳踏舞姿（见图3）。所以，汉画上的舞蹈可以视为汉代舞蹈的直观写照（另一部分存在于“右书”的文字当中）。类，用以明确地界定在“跳什么”“谁来跳”以及“如何跳”，明晓其舞蹈身体知识谱系，从而为“重建”开路。分类的意义外，还有分类的原则。丹麦存在主义哲学家克尔凯郭尔在他的第一部著作 非此即彼 中就写到了人类接吻的分类：如果有人想把接吻分类，就必须考虑到种种分类原则，包括接触程度、时间长短、声音大小等每次分类都要按照同一原则进行，然后进行第二次、第三次分类，直到不能再分为止。汉画舞蹈的谱系学分类也是如此。可以说，分类是一种逻辑思维方法，在对事物的认识上，它有时比下定义更容易接近事物的本质。比如“翘袖折腰”，其间有单人的，有双人的；有地面跳的，有盘鼓上跳的分类清楚了，“翘袖折腰”的内容和形式也就慢慢清楚了。以“重建”为目的的汉画舞蹈分类事关动手操作的背景和前沿。背景是宏观的社会语境，事关“让不让你做”和“让你能如何做”；前沿是微观言辞语境中的实操，事关“你做了什么”和“做到什么程度”。在中国当代舞蹈的建设中，未隶属古典舞的汉画舞蹈研究与建设大致经历了三代人、三个阶段，其跌跌撞撞地前行一方面划出了中国主流舞蹈文化修复的艰难轨迹，一方面也指明了这一工程的价值以及大势所趋。一、“大干快上”背景下的前沿状况涂尔干作为社会学的奠基者，他认为，改变世界之前，先要充分认识世界；改造社会之前，先要寻求恰当的方法。行动过快，思考粗浅，会犯下愚蠢的错误，即鲁迅所说的“盲人瞎马，引入危途”。从20世纪50年代起，在将近30年的“大干快上”背景下，当代中国古典舞越过中国传统舞蹈的建设而快马加鞭，将苏联专家带来的现成的芭蕾舞训练体系与中国戏曲“唱、念、做、打”中的做、打与“舞”合并，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便把第一批中国古典舞教师培养出来。其时的中国古典舞建设者几乎对汉画舞蹈乃至整个大传统舞蹈持批判的态度，以之为“封建糟粕”“土地庙”“工匠臆想”“无可舞性”，远不如“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的“戏曲+芭蕾”可以直接付诸教室和舞台，像“土芭蕾”式的中国古典舞集训和“中国版的天鹅湖”的舞剧 鱼美人。这种速成的身体语形与意识形态紧密相连，强化了特定时期的舞姿，继而成为艺术社会地位的代表和意识形态之国家权力的象征。于此之中，赤诚的个图3 山东省东平县物资局1号汉墓出土 设宴陈伎 盘鼓舞与长袖舞图遗憾的是，迄今为止，在很多中国舞蹈建设者的观念中，“图画其形象”的汉画舞蹈只是画工臆想的“图”而非曾经在场或可以重新在场的“舞”，所以他们以之为身外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甚知之；而在很多汉画研究者眼中，汉画舞蹈虽然是曾经的“舞”，但而今也只是美术史上的“图”，“止步于碎片本身”，至于它们能否重新在场地舞出来，似乎也是身外之事，或者困顿于“术业有专攻”。汉代是中华文明承前启后的时代，“中国在社会、政治和文化上的同一性巩固下来了。这个文化母体是中国人所依靠的根源，他们称自己为 汉人。”由此推演，他们也可以称自己的有温度和呼吸着的舞蹈为“汉舞”。两三千年后，虽然汉舞已成为考古对象和博物馆中陈列的汉画舞蹈，但它早晚会是“举行的正式活动的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