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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言水浒之大宋盛世1林冲篇.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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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言 水浒 盛世 林冲篇
『天涯杂谈』水泊梁山那些基情燃烧的岁月妖言水浒之大宋盛世 作者:暗黑山老妖  发表日期:2011-6-6 20:20:00 楔子 幸福的草民都是相似的,不幸的草民各有各的不幸。 有的是因为生逢乱世,有的是因为生逢盛世。 0 有人说,水浒的时代跟今天有些相似。 从某种角度来看,这个说法有些道理,因为那时候我/国就是一个山寨大国,现在依然是。 我认为山寨这个词在今天应该算是个褒义词,它向世界雄辩地证明,中国人已经成了最接近神的种/族。 因为不管上帝创造了什么,无论是汽车手/机Ipod还是羊肉/豆腐生鸡蛋,我们都能再仿造出一个出来。 然而在以前,这可不是个好玩的概念。 听过评书的人都知道,中国曾有这样一个时期:任何一个城市只要出了三环就遍地是山寨,每个上面都住着占山为王的强盗,其中比较著名的品牌有芒砀山、瓦岗寨、太行山、井冈山等等。 水泊梁山也是其中之一。 《水浒传》的艺术价值很高,个人认为在古典名著里面可以排第二位。 排第一的当然是金/瓶/梅。 早在看小人书的年纪,我就通读了水浒传。 可惜的是我这人读书不仔细,对名著的理解老是停留在小人书的水平。 比如有人从金/瓶/梅里看出了阶/级斗/争、封/建压/迫、下层矛盾......我就记住一个潘金莲。 还有人看水浒一眼就从一百单八将里揪出了宋/江这个隐藏极深的特大号投降派,逮住丫的狠骂。 我却只记住了林冲。 在我眼里,这个人的命运才是水浒全篇的灵魂。 不写林冲,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始故事。 北宋末年,林冲住在东京城。 历史学家告诉我们,北宋是个好朝代。      具体地说,它的文明发达程度在我国历史上可以排在第二位。      排第一的当然是现在。      这两个盛世是如此相似,以至于一个时代里有什么,另一个里面也肯定能找出相对应的东西。      比如说,现代人出门开车,宋代人出门坐马车——虽然马车慢点,但在舒适程度上来讲两者是差不多的,更何况那年头不会有个“中草料”之类的单位三天两头告诉你他亏损了所以马料要涨/价。 现在的北京人晚上没事干可以去泡吧,宋代的东京人也有这样的去处,而且更方便。   除了遍地的瓦舍勾栏,一座名叫“樊楼”的高级会所甚至坐落在皇城边上,非常好找——这充分说明了封建统治者有多么色欲熏心。   你看天上人间离什么海就很远嘛。      北宋稍微有点钱的人上街都会提着个鸟笼子,里面装的不是画眉百灵,而是信鸽。   看见个什么新鲜事,比如说今儿个肉便宜,就写个纸条绑在鸟腿上,往空中一撒,没几分钟老婆就收到了——这跟现在我们玩短信是一样的。   不过自打朝廷实行短信审查制度以后,街上鸽子肉价钱大减,但短信经常发出去收不到。 宋代人甚至还可以上网玩论坛——你还别不信。   那年代的网吧在外观上跟今天有所不同,没有前台,没有空调,没有包厢座椅,当然了,连电脑也没有。   当时上网的流程是这样的:先去门口网/管那里交钱领个竹片,然后看着竹片上的号码找到相应的位置,脱了裤子一蹲——你猜对了,宋代的网吧就是公共厕所。      某年某月某日,某个古人蹲着解决了生理上的不快,顺手拿炭笔在隔板上写点东西发/泄一下心理上的不快;后来的人看见写得好的就点评几句,看见不好的就骂两句,看见不可思议的就出去传播两句——北宋的网络和论坛就是这样形成的。   我们直到今天还在用上厕所的“上”来描述链接因特网的行为,就是为了表示不忘老祖/宗发明网络的丰功伟绩。 关于网络,古今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它的健康发展离不开上面的管理和引导。   公厕BBS在北宋问世不久,就有人向衙门反映,说上面经常有色/情反/动内容。   大宋的领/导本着对子民身心健康负责的态度,想了很多办法来管理。      开始的时候,朝/廷指派一些人拿着大毛刷去公厕巡查,看见隔板上有犯忌的内容就刷掉。   这些人/大概就是我/国历/史上第一批板主。   板主们的工作强度很大,由五天一刷增/加到三天一刷,最后每天都不得不守在屎坑旁边,但对不良信息依然删一漏万。   于是朝/廷又培养了一些厕评员,到各个公厕去写一些正面的、积极的言/论,比如说“今儿个老汉没便秘,全靠朝/廷亚/克/西”什么的,试图把论坛的风气引导到正路上来。   然而厕评员的发言却只能让BBS的氛围更加暴/力——他们写出来的东西总是不到一分钟就被人识破,然后骂个狗血喷头。 再后来,有人终于想出了占领公厕论坛的杀手锏:实行入厕实名制。   这个主意不可以说不好,但朝/廷却一直没有下决心实行。   原因很简单,朝/廷怕真把老百/姓逼急了,从此不在厕所里写小字,转而到某工地去写大字——比如“莫道石/人一只眼”什么的。      总之,大宋朝/廷花费了无数的金钱和心血,却始终没有占领公厕这个新时代的信息阵地。   在很多人看来,这其实不是件坏事,林冲就是其中之一。     多年以来,老百/姓都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每天早上打开京报,看看发生了什么,然后钻到公厕,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连各级朝臣和公/务员也时常去蹲一下,了解一些同/僚对手的真/实动态。      大观四年的一个下午,林冲蹲在大相国寺附近的某个厕所里,本来是想找找有没有下一批禁军教头评职称的传闻,不料却读到了一条触目惊心的消息:   “大相国寺门口,禁军教头林某之妻被某衙内调/戏!速来打酱油!”   更触目惊心的是下面几百条评论几乎众口一词:   “该!让你当狗!”   几乎要把他气死。   例外的评论只有一条,偏偏林冲还看不懂。   那人写的是“沙发”。      不过林冲已经没有心情来搞懂这两个字的意思,他的当务之急是提上裤子去收拾敢惹自己老婆的王/八蛋。 1      林冲遇到高衙内的那天是大宋大观四年(1110年)*三月二十八日,地点是东京大相国寺门前。      当时正值庙会,有数百人围成一圈看热闹。      圈子中心,林冲抓着高衙内的领子,举拳喝问:“连我的老婆都敢调/戏?!我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      林冲这样报名,说明他真的怒了。      平时他自我介绍时总是谦虚地说:“在下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咳咳…...林冲!”      咳嗽后边是一些他觉得可以省略的内容:其实林冲的真/实职务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之一”。      这个职位从字面上理解就可以了:为了训练驻守东京的两千来个禁军士兵,东京光教头就有八十万,成功地解决了首都很大一部分就业问题。 这事并不像听起来那么不可思议,看看禁军编制你就明白了。      林冲上班的地方,东边有间办公室,挂着个牌子叫“洗脚办”。      里面蹲着2000多个教头,专门负责禁军的洗脚问题。      洗脚办后边还有间办公室,里面养着三千多个闲人,上/书“搓澡办”。      搓澡办后边是按/摩办。      按/摩办后边是梳头办——梳头办是个大部门,按每人二十根头发分成无数个班组……      这样一罗列,我个人倒是觉得八十万教头好像还有点不够用的样子。 “我爸是高俅!”      然而高衙内只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比多少分贝的自我介绍都管用。      “高俅”这个名字如同一声炸雷,把几百围观群众炸的一个不剩,只剩一头驴还茫然的站在原地。      连林冲也虎躯一震,反射似的松了手。      他终于想起,自己的只是八十万分之一。 这里还需要介绍点时代背景。   据历史学家统计,在北宋的盛世里生活着大约一亿人。      当然还有些细节历史学家一般人不告诉,比如说北宋的人口可以分为两类:      一类是富二代和他们的爹,一类是官二代和他们的爹。      剩下的都不算人。      假如剩下的人知道这一点,那么也许这个盛世能够持续时间长一点。      因为那样的话,当他们遇到前两类人时,就会谦虚一些,摆正自己的位置,从而避免很多不自量力的奢望。      可惜这个道理林冲明白得太晚了。         高衙内报老爸的名字而不是自己的,说明这人的智商不像一般人想象的那么低。      他知道自己对这个世界来说, 跟二十多年前毫无二致——他的重要性依然只是体现在他是高俅JB里射出来的一个精虫。      假如不是这一点,他连个JB都不是。      当然,衙内受到威胁,不能光指望他拿出户口本来自救——碰上个不关心时事的不知道高俅是谁,他就完了。      于是贴身跟班富安飞一般的跑进尚书省找高俅报信。      富安在高府级别很低,没来过这里,不知道高俅值班的兵部在哪。      幸好沿途有无数路牌带着箭头的路标,上/书:“有关衙门”。      只要你在北宋生活过,就应该知道,“有关衙门”是大宋最神秘的机/构,神秘到有事的时候谁也找不到它的地步。      富安沿着指示方向走到底,看到的是数座一模一样的建筑,大门紧闭,门口挂着一模一样的门牌,上/书:“我不是有关衙门”。      他这才明白,原来“有关”是“有事就关门”的简写。      他只好挨个大殿敲门:“搅扰则个!高殿帅在吗?” 这里需要对宋王朝的朝/廷架构做些说明。      当时的尚书省是名义上的行政机/构,分为六个部门:      其中有负责修路搭桥然后再把它们拆掉的工部;      有负责解释法律对什么品级的人不适用的刑部;      有负责提拔一批贪/官然后再把他们换成另一批贪/官的吏部;      有负责每年铸币上万亿从而引起通货膨/胀的户部;      当然,还有负责维护稳定的兵部,      以及宣布以上现象均不存在的礼部。      在六部的共同努力下,北宋终于在灭/亡前20年宣布进入了盛世。         由此可见,北宋的六部里面属着礼部最忙。      偏偏富安第一个敲的就是礼部的门。      当时给事中(办事员)们个个焦头烂额,忙着写稿子。      什么“去年共铸钱四万亿文,通货膨/胀对百/姓生活影响不大”啊,“各路(省)大旱并非黄河大堤导致”啊,“去年共处分贪/赃官/员上万名,仅占朝/廷命官之百分之一点五,证明反/腐无用论毫无根据”啊,“吏部侍郎反驳我/国官/员过多论”,等等等等。      就连领/导都没闲着,60多个侍郎(二把手)正群策群力写一篇重量级社评,“大宋岁赐成为世界经济发动机”。      文中着重强调,大宋在崛起之后的今日,仍然坚持赐给周边国/家的岁币,证明了大宋是一个负责任的大国......      于是富安刚露头就被轰了出去,只好又原路跑回去。      其实他本来不用费那么多事,高俅就在事发现场不远处。 从大相国寺沿着御街往北,不远处就是刚刚修缮完毕的樊楼。      装修的钱是朝/廷出的,准确地说是徽宗命令朝/廷出的。      原因很简单,李师师需要一个地方卖唱。      徽宗和李师师的关系我不说你也知道,当然了,大宋臣民也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因此尽管樊楼被徽宗御笔赐名为“国/家大剧院” 这段讲话依然以柴少将的标志性口头禅结束:“再加上我老/爷爷的思想,肯定能打到上/京(辽国首都)......”      高俅在副陪座上哭笑不得的陪着笑脸,此时传来了的高衙内的呼声。      大家都愣了。      片刻,一个千绝代佳人走了进来,坐在徽宗旁边,说道:“奴派人打听过了,原来是高殿帅的公子,又看上了谁家的娘子……”      说这话的就是樊楼的头牌,我们熟知的一代名妓,当时的官方承认的著名表演艺术家的李师师。         徽宗听罢,带头哈哈大笑。      然后包间里的重臣们笑成一片。      高俅看着同/僚们揶揄的目光,也报以似笑非笑的表情,说:“小子胡闹,诸公见笑了。”      他心里想的却是:妈/的我儿子终于也有今天了。 2.      三月二十八日本来是林冲生命中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日子。      早上,他从兼/职医院值完夜班回来,蹑手蹑脚地进了家门。      关门时,更夫正好从门外经过,敲响了五更天的梆子——林冲经验丰富,早就算好了时间差,这样邻居们就不会知道他堂堂禁军教头还需要打第二份工来补贴家用。      这也没办法的事。      他的月薪是十四贯。      每月要还房贷十三贯。      不兼/职日子过不下去。         这时林夫人已经起床,蓬头垢面睡眼惺忪地直奔厨房,给林冲准备早餐。      这顿早餐也跟平时一样——一碗开水,一个馒头,还是不加馅的。      京/城物/价又涨了,肉馅的馒头要贵出将近6文钱,他们舍不得。      据林冲记忆所及,食品价/格已经在过去的几年了翻了几番,但朝/廷愣说这不是通货膨/胀,而是钱荒。      类似的名词朝/廷发明过很多,比如临时性强/奸,小青/春/期,嫖宿幼/女罪之类的,明摆着不让你听明白。      钱荒这个词在刚出/台时也引起了全社/会的大讨论。      老百/姓认为,户部铸币太多,以至于把全国的铜都用完了,所以物/价飞涨。      但户部认为,是由于老百/姓收入不断提高,为了给他们发钱全国的铜才用光的,大家都有钱了,物/价当然就会飞涨。      这笔糊涂帐一直到北宋灭/亡也没有算清楚。 林冲对馒头意见不大,只是觉得水比平时更难喝了。      “那有什么办法,这小道观越来越多,水也越来越脏,桶装水要20文,这日子……”      夫/妻俩未交一语,林夫人已经看出了林冲的不满,开始唠唠叨叨。      林冲叹了口气,知道这是实情。         自打徽宗皇帝登基以来,道/教越来越受尊崇,东京/城里道/士成灾,比猪都多。      皇帝爱吃金丹,达官贵人也跟着吃,老百/姓也跟着凑热闹。      于是一些来历可疑的道/士纷纷在东京开设道观,炼丹卖药。      丹药的成分那时候的人不懂,现在可是非常明白——汞,铅,硫磺……反正都是些有毒的重金属。      这些废料全部排/入汴河,弄得东京的水五颜六色,即使煮沸过滤,依然没法喝。         对于这种现象,林冲表示不能理解。      皇帝好说,达官贵人也好说,他们日子过得很爽,舍不得死。      可是你普通老百/姓要长生不老干吗?嫌这辈子受罪不够多吗?            林夫人走到院子里,运足真气喊道:“锦儿,官人要去当值了,快叫人准备车马!”      倒不是说林家的宅院真有这么大,她只是想让邻居知道,他们家有使女来负责这些杂务。      不一会儿,一辆马车停在门前。林冲换上军装,气宇轩昂的走到车前。使女锦儿给他挑开车门帘,说道:“老/爷走好!”      然后赶车的小伙子吆喝了一声“驾!”      细碎的马蹄声中,这辆车身上写着“尞国进口”的山寨马车晃晃悠悠地驶进大街上的车流中。         很多人看水浒传里说林冲有房有车,还有使女,就误以为他日子过得很爽。      其实林冲是瘦驴拉硬屎——作为一个东京/城里的中产阶/级,没有车没有保姆,太没面子了。      这座城市太邪门了,一个叫花子在这里站稳脚跟也要换个带花边的瓷碗要饭,弄不到就会被同行瞧不起。         提起这辆车,林冲就忍不住心疼。      虽说根据户部统计,大宋百/姓每月人均收入有20多贯,买辆车应该是小菜一碟,但林冲无疑拖了国/家的后腿——他买车的钱是借的,养车的钱也是借的。      另外车的实用性令人怀疑。      根据林冲的经验,坐车上班并不比走着去快——没有哪天上班路上不堵上两个时辰的车的。 果然,半个时辰过去,马车才走过了三个街口。      林冲揭开车帘,跟车夫说:行了,就到这里吧。      “好嘞,二叔。我这就拉活去了。”         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不过也不是不能解释。      五年前,林冲回了趟老家,提出要跟父亲借点钱,买座宅子。      水浒传上对林冲父亲的称呼是“林提辖”,让人误以为他们家是吃皇粮的。      其实老林头只是个普通农民,会一点木匠手艺,农闲时经常提着个工具匣子走村串户地干点零工,因此得了个绰号叫“提匣”。      当然了,对于这个误解,林冲在单位从来不解释。         这钱林提匣拿不出来——他唯一的一点积蓄全花在林冲的学费上了      “唉——大郎啊,张家不能缓缓?”      这里说的张家就是林夫人的娘家。      林夫人的老爹是禁军教头,一向觉得自己闺女跟了个乡下来的穷小子很跌份,坚决要求先买房子再办婚事。      林冲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当时已经三十了。      准林夫人年纪也不轻了。      两人一起上街,经常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这二奶可真够老的。         老林头只好带着林冲把所有亲戚家转了一遍,挨家挨户借钱。      所幸林家的亲戚们很够意思,尤其是他的一个表哥,出手大方,把林冲感动坏了。      但是房子买下来之后,林冲发现这钱也不是白借的——表哥把自己两个孩子全送到东京来,要求给解决工作问题。      林冲想不出办法,只好让侄子侄女留在家里,对外谎称是车夫、使女。      尽管当时经济压力很大,但这两位是不能赶走的——否则逼债不说,老爹在家乡也没法做人。      于是他只好在车马费上节省——每天装模作样的乘车走两步,出了自己小区就让侄子去开出租拉客,自己跑步去上班。 对于这件事,林夫人并没有什么意见——表哥毕竟是出了不少钱。      但她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些只借了几十文的七大姑八大姨也表现得像是大债主一样。      这些人动不动就来东京蹭吃蹭喝,借钱、找工作、倾诉家庭纠纷,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      林冲总是说:我也烦,但是毕竟是亲戚嘛……      为此夫妻俩没少吵架。 3      林冲跑在东京浑浊的空气中——如前所述,小道观炼丹可不只是产生废水那么简单,他们的炉火香烟把半个东京的天空都染红了。      假如林冲看过discovery,就会觉得自己身在火星。      他咳嗽了两声,觉得除了肺里有点扎得慌,也没有别的不适感。      他想:看来朝报上的专家说得有道理,这些有害气体其实无害。         朝报又叫邸报,是当时的官方报纸,相当于前苏联的真理报。(注)      这份报纸曾经是林冲唯一的精神支柱。          梁师成公公说,大宋人民的收入增幅天下第一……      童贯枢密使说,其实辽国人生活更苦……      何执中丞相说,谁再涨价就法办谁……      然而林冲还是不得不忍痛放弃了订报的习惯。      因为朝报也涨价了。 6      林冲觉得跑步上班还不错,他一夜没睡,跑跑最起码还能保证他到了单位不至于睡过去。   虽说东京也有公共交通设施——加长牛车,但乘坐这玩意儿是个体力活,即便是林冲这种练家子也不能保证每次都能挤得上去——他的强项是长拳短打,马上枪棒,还做不到擒拿柔术摔跤样样精通。   我们现在看宋代流传下来的肖像画,觉得人都是扁扁的,还以为是那时候画家透卝视技术不行,殊不知这正是写实主卝义的表现 ——从车上下来的人,基本都是这个模样。   那年头,画家们的生活不比如今的北漂强多少,个个都是在车站写生出身。      林冲跑了将近十里地到了单位,身上刚刚开始出汗。   由于长期锻炼,他的身卝体素质在禁军教头中间可算一流。   “林教头,又打熬身卝体啊?”一群同事从军营里走了出来,热情地打招呼。   林冲含糊地应了一句,继续往里走。   “这土鳖,真他卝妈会表现——真以为升职是考核出来的?!”教头们小声骂道。      林冲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这爱表现的名声是怎么来的。   后来陆谦给他提了个醒。   “你记不记得你进来第二年,见到高太尉的事情?”   林冲当然记得。   那是新年兵部茶话会,高俅那会儿刚上卝任不久,穿了身军装,来露了个脸。   那天丫好像有点喝多了,拿着把宝刀跳上台去瞎舞了半天,最后一屁卝股坐在地上。   “好刀法!”都教头(你可以把这个职位理解为部门经理)带头挑卝起大拇指。   “大开眼界!”陆谦第二个开始鼓掌。   然后掌声赞叹声响成一片。      “就这事?”林冲听糊涂了——自己压根没出场啊。   “你再想想,接着呢?” 高太尉爬起来,兴致依然很高。   他说这把刀是祖传宝物,削铁如泥,要给大家表演一下。   都教头怕出事,赶紧说,让我们教头来试刀如何?太尉您给指点一下。林冲,来!   他看过林冲的简历,知道他是周桐的高徒,功夫在禁军里是顶尖的。      林冲不负众望,上来接过刀,干脆利落的把桌上一叠铜钱齐刷刷劈成两半。   “好!”高俅也鼓/起掌来,“这是多少?两陌(二百文)?来人,加倍!看你劈得开吗?”   林冲得到最高领/导的赞赏,很兴/奋,决心秀一下自己的本事。   于是他劈完了四百又劈五百,最后还表演了绝技——用布蒙眼,向不同的四个方向挥刀,劈/开了四贯钱。   他劈得高兴,却忘了核实一下这些钱是哪儿来的。   那天他一个人把禁军中层领/导的春节津贴全砍成了一堆废铜。      当时听陆谦说完原因,林冲还傻傻地问陆谦:高太尉让我劈的,我能怎么办?   陆谦摇着头走开了。   现在想起这事,林冲自己都觉得自己烂泥扶不上墙——故意砍偏就是了,然后还能借着引子拍高俅几句马屁。   结果自己卖力表现了一通,同事都得罪了,高太尉那边也没落好——听说丫第二天酒醒了把/玩宝刀,发现刀口有点崩,心疼了好久。   当年,禁军一个涨工/资的名额都没得到。 7      那天出事以后,高俅也想起了林冲这个人。   从下人口中得知事情的大概经过之后,高俅很不高兴,心想林冲你还有没有组/织性纪律性?我儿子玩玩你老婆又怎么啦?   就算不愿意你你低调一点处理不行吗?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朝中又有人要看老/子笑话了。      说实话,高俅当时在朝中地位很尴尬。   很多高/官都瞧不起他这个奴仆出身的殿帅,不光/明里暗里给他下绊子,还经常编些笑话糟改他。   有一个笑话说,高俅小名其实是“高毬”。   某次他出去视察,临走的时候题词,大笔一挥,写了“高毬到此一游”几个字。   手下指出,“俅”错了。   高俅大怒:我本来就是个毛,不是个人……      还有前年,黄河有汛情,危及东京,高俅亲自带着禁军去大堤上扛着麻包堵水。   这本来是个光荣的事,结果也被人编成笑话:   眼看大堤就要被冲垮,大伙一起动手,把高俅扔了进去,结果顶/住了洪水。   将士们齐声赞叹:早就听说高殿帅是天下第一大草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高俅第一次听到这些时很生气:妈/的老/子给苏东坡学士抄了这么多年文件,居然还有人相信我是文盲?我至少还去抗洪了,你们都他/妈找借口逃到了山西,最后我倒成了笑话?   他其实很清楚这些笑话是谁原创的——蔡京,童贯。   但是他又无可奈何。   在朝/廷里,他毕竟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高俅的职位,殿前都指挥使,听起来很气派,但是实际上没什么实权。   这个部门并不是像水浒里施大/爷说的,掌管全国兵马——那是枢密使童贯的权限。   他只管练兵。   但是,高俅懂个毛的练兵。   另外,大宋需要你练个毛的兵。   一开始他还能发挥想象力,给自己找点事干。   组/织部/队踢个球,指挥将士们趴在地上排个“万岁万万岁”什么的,博得皇上一笑。   但是自打几年前忘记了王贵妃小舅子的生日,这些把戏皇帝再也不来看了。      “官家啊,你快把老夫忘了。”   高俅私下经常这么感慨。   其实赵佶不是把他忘了,只是觉得跟其他人一起玩更有意思。   如今朝/廷里的大员们都不是省油的灯,个个心思活泛着呢。   蔡京知道皇帝爱书法,七老八十了天天晚上研究字帖到下半夜,眼都快瞎了,动不动就泪流满面。   还有童贯这个死太监,进宫的时候都二三十了,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听说为了给皇帝淘名画、认题跋,最近也自学脱盲了。   最可恨的是李邦彦,这人居然模仿自己——四十岁的人了开始学踢球,请了十几个园社的职业球星当私人教练,听说几次受伤差点半瘫之后,现在技术相当可观,经常跟皇帝在球场上形影不离。      每次想到这人,高俅都很不屑:他那点技术,一看就是半路出家。   但是摸/着经常隐隐作痛的老腰,他又无可奈何。   老了,官家,我伺候不动了。      高俅叹了口气。   他把最近的宫里的传闻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得出的结论跟以前一样:不可轻动。   但是这事又不能这么算了,否则会起很坏的示范作用:   你一个小小的禁军教头敢威胁我儿子,这事传出去我在朝中岂不成了孙/子?   再说你不给我儿子面子,就是不给我面子;   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朝/廷面子。   这不是个人恩怨,这是事关朝廷体面的原则问题!   于是他叫来府中的老都管,说:去把这事处理一下,保持低调。  8      跟高俅一样,林冲的工作也属于可有可无。   这是因为自从高俅认识到自己的真/实地位以后,禁军已经很多年没出过操了。   林冲办公室门口挂的牌子是“枪棒办。”   顾名思义,里面是禁军里唯一负责教授武术的几个教头。   偏偏这是禁军里最小的办公室,巅峰时期也只有三个人同时在里面办公——林冲,陆谦,王/进。   自从王/进失踪以后,空缺始终没有补上。   于是林冲和陆谦就成了对桌。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的办公室从此空空荡荡——其他单位的教头都喜欢来串门,嗑瓜子聊天。   林冲对同事的聊天内容丝毫不感兴趣——只有教头们提出中午想吃外卖,他才会搭腔,主动要求去订餐,这样就能多订俩馒头,偷偷捎回家去吃。   然而有陆谦在,这种聊天总是没完没了。      陆谦这人是个侃爷。   这没什么稀奇的,那时候东京的居民个个都是侃爷。   在大街上随便挑出个赶大车的,他都能把朝/廷的高/官列个排行榜,顺边提出自己的一套收复燕云的独家妙计, 而且不带重样的,比SQL数据库好使多了。   但林冲觉得这个姓陆的侃起来尤其令人讨厌。      陆谦整天挂在嘴上的话有这么几句:   ——我们家那套房子又升值了......   ——兄弟我在前线的时候......   房子这个问题林冲心服口服:谁让人家是东京人呢,早在大宋还没有房地产行业的时候人家就有房产了。   但是这孙/子自称参加过什么对夏自卫反击战就让人难以容忍了。   按说打过那种仗的人应该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满脸马蹄子印,偏偏这孙/子例外,连块皮也没碰掉,回来还当了个二级教头,正好比林冲高半级。   因为他只不过跟着车队送过一趟粮草。   两人交情不浅,林冲不至于嫉妒他官运亨通,但是他觉得陆谦越来越陌生,不像以前宿舍里那个睡在上铺、爱讲黄/色笑话的兄弟了。   当然,林冲讨厌他还有别的原因。 每次林冲听着同事们叽里呱啦的说笑声,就会在座椅上昏昏欲睡,有时候还会做梦。   林冲的梦内容都大同小异。   噩梦无非是梦见自己变成一头驴,每天拉着磨盘转悠一天,跟醒着的时候也没多大区别。   美梦的内容更加一致:他跟白发苍苍的妻子,坐在家里相对垂泪。   妻子激动的说:咱们的房贷终于还清了!   不幸的是,每次梦醒之后,他的理性就迅速提醒他,这个梦想是不可能实现的。   因为有一日闲来无事,林冲两口子曾经掐指一算:以现在的收入,还清房贷大约需要40年。   房子使用权还剩下35年......      然而那天陆谦却没有打开话匣子,而是拿出个小钱袋朝林冲走来。   林冲心里咯噔一下:妈/的又要凑份/子了。   说起来这东京人也真是事多,家里有个喜丧,就要凑钱。   林冲曾经偷偷记了本账,结果坚持了一个月就放弃了。   他发现自己实在没有勇气查帐。   7日某某结婚,送300文。   8日某某喜得贵子,送500元。   12日某某孩子周岁,送100文。   15日某某教头四十辰诞,送400文。   ……      果然,陆谦说道:“后天我侄/子生日,凑点分/子。”   林冲心想,麻/痹/的你侄/子?这也要钱?我老家200多个侄/子,我怎么不好意思要钱?!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掏出200文给了陆谦。   说实话,林冲的应对不是很聪明。   他本可以喜笑颜开地说:那倒霉孩子都这么大了?然后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忘了带钱了。   这样起码不会立即得罪人。   他这样阴沉着脸,掏钱再干脆也一样不好看。   陆谦果然不高兴了,心想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你还这么小气。      林冲不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但是他实在做不到。   楼价上涨,肉价上涨,连挂面也上涨,就是工/资不涨。   笑对他来说,太难了。    9   林冲上次开心地笑还是五年前。   那天,在他那间破烂单身宿舍里,他和当时还没过门的林夫人反复数了好几遍,终于确定,房子首付凑出来了!   “咱们终于可以成亲啦!”   林夫人像个小姑娘一样跳起来,扑到林冲怀里,两人肆无忌惮的相拥大笑。   林冲笑了一会儿,忽然激动起来——时代不同,大宋时婚前性/行/为几乎等同于犯罪,因此此前他几次尝试要把她搞上/床,都被林夫人微笑着用一个大嘴巴/子婉拒了。   这次他豁出去了,干脆抱紧了她不松手:“反正要成亲了,今/晚就……”   林夫人脸色绯红,羞涩地点头点到一半,忽然警醒地跳了起来:不行,我得再数一遍,别白便宜了你小子。      这里要对一再提到的大宋房地产行业做一下说明,以免有人觉得我在含沙射影。   那时的房地产跟后世没有任何可比性。   首先宋朝的时候银/行不放长期贷/款,地皮也不是开发商负责收/购——不像吧,有木有?   不过这些任务终究得有人来干。   这个人或者单位要具有以下几个特征。   第一,人/多/势/众,不解释,你懂的;   第二,资金雄厚;   第三,名声不能太差,要给以后留出点暴跌的空间;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上面要能跟着分肥。   于是持有皇家股份的大相国寺就成了全国最大的地产巨头。         一般来说,人最幸福的时刻就是你将要拥有一件东西的前夜,而不是当天。   同理,林冲的幸福感就没能持续到买房的那天。   这事也有他自己的责任.   那天他们两口子带着九百贯现金提心吊胆地来到大相国寺洪福禅院——这里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售楼中心,没有直接选房,而是问了售楼的小沙弥一句:“小师傅,我们不太懂,你能不能给我们参谋一下?”      这是林冲这辈子说的最后悔的话之一。   接下来那小秃驴就开始信/口/雌/黄。   本来两口子还有点粗略打算,听完了之后完全晕菜了。      “内城(市中心)房好啊!为什么好呢?内城商业繁华,交通便利,生活方便,周边设施具备规模,而且这地皮会不断升值......”   “那外城(郊区)呢?”林夫人看到了标价,底气不足地问了一句。   “外城好啊!为什么好呢?周边自然环境好,价位适中,人口密度低,房屋间距大,随着东京的发展,交通日益便利,内城和外城住房已无区别......”      “有没有装修好的?”   “有!这套就是精装的。精装修好啊!为什么好呢?方便,少花/心思,进去就能过日子!”   “有没有不……不那么精的?”林夫人又嫌贵了。   “粗装修好啊!为什么好呢?成本低,而且可根据自己情况进行装修,自己的房子,自己说了算!”      “我爸说朝南的房子好......”   “朝南的房子好啊!为什么好呢?采光好,日照时间长,房间温度适宜,冬暖夏凉,确保升值,易出手,还省灯油......”   “这套也好,可惜就是朝东……”   “朝东的房子好啊!为什么好呢?阳光光照时间早,新空气易流通,适合创业阶段的人选择,起得早,不西晒,夏天凉快......”   “这间不错,就是朝西......”林冲看上一套。   “朝西的房子好啊!为什么好呢?价/格低,采光好,选择的范围大,阳光充足,主体好而且干燥......”      最后林冲夫妇选择了东京郊外粗装修、朝西的一座宅子。   一方面是由于他们的钱只够买这里的房子,另一方面是由于俩人彻底被小沙弥说蒙了,一句没听懂,干脆每个条件都选最后一条。   结果冬天晒不到太阳,夏天被烤得要死。 那小秃驴说,这房子风景优美,交通便利,靠近市场,邻里和睦,实属上上之选。   然而交房之后却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这里风景是很优美——门外就是深山老林,经常能听到狼叫;   交通便利就要打折扣了——几条路都是人踩出来的,一下雨就能欣赏泥石流。   至于市场——地图上直线距离的确很近,可惜中间隔着座山。   虽说后来东京/城渐渐扩张到这里,居民商家也渐渐多了起来,可是同时搬来的还有无数家小道观、打铁铺子、烧木炭的......      只有邻居友好这一条不是假的。   林冲搬进去的第二天就有一大群邻居来敲门:“兄台新搬来吧?你是不是觉得这房子特小?我跟你说啊,我们量过了,居住面积比建筑面积小一半还多——咱们得团/结/起/来跟这些鳖孙打官司啊......”   他们两口子的第一次争吵就是在这新房里爆发的。 10   在我等看来,林冲的生活可能很不像样,但当事人未必这么觉得。   林冲对自己现状的评价始终是一分为二的态度。   一方面他并不否认自己日子过得很苦,钱不够花,环境不好,压力很大等等。   但另一方面,他又总能安慰自己,有时候安慰过头了,还能凭空生出一些自豪感来。      这种自豪感的产生是与禁军教头的福利分不开的——那里干净热水管够,林冲每天都要喝十几大杯酽茶。   这玩意儿喝多了人就会莫名兴/奋,效果大体相当于今年天的抗抑郁药物。   每当脑袋开始发晕,林冲就开始了自我心理治疗。      首先,作为一个典型的中国老百/姓,他的第一疗程是“想想不如自己的人”。   于是林冲开始回想老家的乡亲们,东京以外的人们,身在东京却拿不到户口的人们,世界上三分之二连大宋海/关都过不了的外国/难/民......   这个疗程结束后,他的心灵就得到了抚/慰,平心静气地给自己贴一个标签:成功人/士。      成功了之后,林冲又结合自己的本职工作开始了第二疗程:他开始yy自己作为光荣的禁军教头,首都公/务员,国之栋梁,是多么的幸/运......   这种怪想法跟他读的那几本破书有关。   比如说他读了孟子的“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觉得自己是大宋的主人。   读了唐太宗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又觉得大宋没了自己不行......      然而那天晚些时候,林冲的这点可怜的自负被高衙内撕得粉碎。   后者气壮山河的告诉他,“你其实算个屁”.   林冲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在朝/廷的眼里,自己跟这种排/泄物是一样的。   首先,无色透/明,存在与否都一样;   其次味道不好,上面偶尔跟你照个面也是捏着鼻子。   最后,要是你想显示自己的存在,动静大点就会被排放出去。 11   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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