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性解析美国教育思想演进...美国教育思想史》的学术价值_王保星.pdf

94 2023年第1期创新性解析美国教育思想演进的“历史密码”简析 美国教育思想史 的学术价值王保星近期我国外国教育史研究专家贺国庆教授领衔撰写的 美国教育思想史（浙江大学出版社 2021 年版）一书出版。该书就美国教育思想演进的“历史密码”作了颇具创新性的解析，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了我国外国教育思想史研究，尤其是国别教育思想史研究者的学术志趣与研究水平，为相关领域与相关主题的研究指明了未来发展方向，奠定了坚实的研究基础，营建了积极的学术氛围，表现出较为明确的学术价值。一、教育思想史探究的学术意义就一般意义而言，教育思想是对人类社会所特有的教育活动、教育实践以及教育现象作深层次归纳与本质性提炼后所获得的，是一种关于教育存在及其发展规律的系统性认识。教育思想一般以教育理论、教育学说、教育思潮、教育信念、教育信条等相关形式存在。教育思想的初始形态一般表现为较为朴素的教育观念，体现为人们关于教育实践发展的某种设想、计划和设计。教育思想在为一定历史时期的教育实践提供某种程度的方向指导和理论支持的过程中，不断接受教育实践的检验。其间，教育思想获得充实，得以深化，进而上升到对既定教育实践的更为准确、更为系统、更为有力的概括与总结，并进入到新的教育实践之中，不断基于教育自身逻辑和社会发展需要而提升自己的思想品质，并对未来的教育实践发挥更强有力的理论引领作用。系统化总结人类教育实践，将人类教育发展的朴素经验和初步设想总结提炼为反映或最大限度接近教育规律性认识的教育思想，以求教育实践发展的自觉性和主动性，是人类教育意识发展的必然结果，更是确保人类教育实践实现效率最大化的客观需求。系统梳理人类教育思想的历史，考察古今教育思想之变迁，寻觅人类教育发展之恒常，也就成为教育历史研究领域中一项恒久弥新的研究课题。因而，所有致力于教育思想史的研究成果也就相应具有值得尊重的学术意义。二、美国教育思想史 的学术创新价值美国教育思想史 全景式展示了殖民地时期以来美国教育思想的发展历程，系统阐释了殖民地时期、独立建国到 19 世纪中期、“南北战争”到 20 世纪初、20 世纪上半期、“二战”至 20 世纪 70 年代、20 世纪 80年代以来等不同历史时期美国公共教育思想、职业教育思想、高等教育思想、进步主义教育思想、教育平等思想和教育哲学思想等，并对各历史时期美国本土教育家的教育思想以及对美国教育实践产生影响的外国教育家的教育思想作了深度解读。美国教育思想史的学术价值，或可简要概括为以下五个层面：（一）准确解析了美国教育思想变迁的“历史密码”自 17 世纪初欧洲殖民者抢滩“新大陆”以来，美国在为期 400 余年的时间里，在习惯性移植“旧大陆”王保星：创新性解析美国教育思想演进的“历史密码”作者简介：王保星，男，河南民权人，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部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外国教育史（上海 200062）DOI:10.16391/ki.jyks.2023.01.013 95 2023年第1期教育思想与教育制度的基础上，依据新大陆特殊的地理环境、文化基础和社会需求，逐步构建起体系完备、特征鲜明、实施有效的教育体系，为不同历史时期美国社会变革、转型和发展培养了各类社会适用人才，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教育成就。诚如我国外国教育史学科的开创者、著名美国教育史专家滕大春先生所言：“美国原是世界上年轻的国家，在世界教育史上是后进。但建国以来，经营奋斗，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已成为资本主义社会的教育先进之邦。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今日，竟是教育超级大国。它的历史短而步子快，教育成就在资本主义国家中是罕见的。”促成美国教育发达的因素固然有很多，而其“善于掌握教育发展的客观规律和巧于运用这些客观规律等因素，这是别国所罕及的”。事实上，美国教育的迅速崛起，在很大程度上与其在教育理论领域的积累、发展与创新存在紧密的关联。在不同历史时期，美国教育发展既积极汲取英国、法国、德国等欧陆国家的教育理论与教育思想的滋养，又注重回应新大陆社会发展的教育需求，持续关注本土哲学的生长并获取及其对教育思想创生的理论支持，更注重总结火热的教育实践背后所蕴含的关于教育发展的规律性认识，最终成就了既映射出已有教育实践背后的教育智慧、又指导引领新生教育实践高效发展的教育思想体系。探索美国教育发展的历史，可以发现，美国教育思想成为促使美国教育在不同时期步步前进、快速发达的重要力量。就此意义而言，美国教育思想史 探赜索隐，钩深致远，深刻解读了美国教育发展及其教育成就背后的教育思想变迁的“历史密码”，既有助于我们从整体上深入理解美国教育现象及教育史实，又有利于彰显美国教育思想发展的历史脉络与演变过程，更有益于我们基于对美国教育思想的理解而对未来美国教育改革的动向与趋势作出较为准确的判断。（二）适度拉伸了美国教育思想成长的“历史时间”美国教育思想史 借鉴法国年鉴学派的“长时段”概念，有意识延展了美国教育思想阶段性发展的“历史时间”。该书将殖民地时期以来 400 余年美国教育思想发展的全部历程纳入其研究的范畴，通过撷取每一阶段主体性教育思想和代表性教育家的教育思想作为研究对象，既展示了相应历史阶段内普通教育思想、职业教育思想、公共教育思想、高等教育思想等对各级各类教育实践的影响，描摹教育思想在影响教育实践过程中所表露的阶段性“历史长度”，更注意展示不同历史阶段主体性教育思想的阶段性溢出或延展效应，体现了教育思想影响的持久性和连续性，赋予教育思想影响的跨阶段或超阶段的“历史长度”。如美国公共教育思想，既见证参与了建国初期美国公立学校体系构建的酝酿与设计，又在指导 19 世纪美国公立小学、公立中学乃至州立大学体系的一体化建设实践中接受了检验，实现了充实和丰富，最终为在美国私立学校体系之外建成一种积极回应社会实践需求、满足更广大民众教育需求的公立学校体系，开展有效的公立教育实践，提供了日益坚实的理论支撑。在此过程中，美国公共教育思想家关于公共教育功能与价值的认识也就愈加清晰。贺拉斯曼主张，教育是国家强盛的命脉，是共和国的生命线；教育可以医治贫穷，可以发展生产，可以富民和富国；教育可以造就具有更为纯洁品德的公民，即为明证。这一努力在系统反映美国教育思想演进变化历程与整体赋予 美国教育思想史 书写以浓浓的“思想史”意味方面，成效突出。（三）成功拓宽了美国教育思想生长的“历史空间”教育即交流，教育思想的生命力往往是在不同地域或空间之间实施持续交流中不断增强的。美国教育思想史 以开阔的研究视野，全程式展现了域外教育思想借助于教育移植、传播、交流与融合的方式进入美国教育领域的历史过程，为美国教育思想体系的建构与成熟提供了必要的框架与元素，生动展示了交流中的教育思想与教育思想的交流之间的动态生成关系，为在一个更为广大的历史空间内审视解析美国教育思想的成长轨迹与思想特质提供了可能。具体言之，该书不仅分析了各历史时期欧洲教育思想对美国教育思想形成的重要影响，如重点讨论了殖民地时期新英格兰等殖民地对自古希腊以来欧洲传统教育思想与理论的移植，并就洛克的绅士教育和功利主义教育思想对美国的影响作了集中阐释。再如，美国建国初期，如同独立战争时期对法国自由、平等、博爱等政治理念的引入，在教育方面也积极吸纳法国的启蒙教育思想，以至于在法国教育领域形成较为持久的“法国热”。“南北战争”到 20 世纪初，卢梭、裴斯泰洛齐、福禄倍尔、王保星：创新性解析美国教育思想演进的“历史密码”96 赫尔巴特、斯宾塞、蒙台梭利等欧洲知名教育家的教育思想悉数进驻美国教育舞台，以“学术自由”（含“教学自由”与“研究自由”）和“教学与研究相结合”为核心的德国大学理念，则借助于美国留德学人引入美国，所有这些在为美国教育思想成长提供方法、路径与要素辅助与启迪的同时，也为美国教育实践的有效推进提供了必要的理论支持。卓有成效的交流往往拒绝单向被动的输出或输入，而是一种双向的互动。美国教育思想变迁与发展的“历史空间”的拓宽，为我们了解日益体系化和逐步成熟后的美国教育思想如何对欧洲和世界其他国家教育实践发挥影响提供了独特的视角；为我们观察美国教育思想如何在博采众家之长的过程中不断扩大自身的影响空间，在指导美国本土教育实践的同时，积极参与世界教育改革并获得世界性的教育实践影响力，提供了必要的国别性教育思想成长个案。20 世纪美国的改造主义教育、要素主义教育、永恒主义教育、新行为主义教育等教育思潮，对世界各国的教育实践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影响，杜威的实用主义教育思想则更是对包括我国在内的诸多国家的教育实践产生了较大影响。（四）明确呈现了美国教育思想的“发生学特征”美国教育思想史 的撰写者们未将自己的注意力过多停留在静态的教育思想表述层面，而是基于较为翔实的研究史料，条分缕析，瓜分豆剖，既注重将教育家教育思想的形成置于特定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科学、哲学及宗教的基础上加以分析，注重探求教育思想的社会基础、哲学支持、文化色彩和宗教影响等较多共性的因素，也注重援用历史发生学的基本原理，全面结合教育家个人的成长环境、教育经历、生活态度、个性特征等更具个性化的特质予以综合解读，从而较好地展示了教育家教育思想的社会来源、个性选择与时代之需求间的互动关系。在呈现美国教育思想客观影像的同时，从多个角度阐明了美国主题化教育思想及个体教育家教育思想的个性意义，在其间嵌入了一种教育思想诸要素互动的发生学机制，赋予美国教育思想史书写以鲜见的灵动含义。与此同时，该书还将联系的观点贯穿到不同教育思想的比较分析之中，突出了不同思想家教育思想的独特之处。（五）系统总结了美国教育思想发展与变迁的若干规律作为一项源于教育实践同时又对教育实践发挥指导性、引领性和持久性的教育影响的人类教育智慧成果，教育思想自身的演变与发展体现并遵循一定的内在的规律。认识教育思想发展与变迁的规律，既有助于从深层次理解和把握教育思想，更有助于自觉运用对教育思想发展的若干规律性认识指导和发展教育实践。在“结语”部分，美国教育思想史 明确提出，社会发展与教育实践之间的基本矛盾是美国教育思想演变的决定因素，人的发展问题始终是教育思想演变的核心问题。美国教育思想的演变表现出明显的渐进性和反复性的特征，见证了美国教育思想独立性和影响力不断增强的发展过程，从不同层面展示了关于美国教育思想史发展与变迁的若干规律性认识，进一步体现了 美国教育思想史 探索美国教育思想演进过程、总结教育思想发展与变迁规律的学术创新意识。教育思想史的探究与书写历来是一项较为烦难的学术事务，任何毕其功于一役，或者对一个国家或地区的教育思想演变及其规律性认识作终结性判断的愿望都是不现实的。就此而言，在教育思想主题分类标准的确定、教育思想与教育实践的互动机制分析、教育思想交流与传播过程中输出地与输入地之间的融通与对抗的解析等方面，美国教育思想史 的有关内容或可作进一步推敲和斟酌。但 美国教育思想史 撰写与出版的学术价值则是需要予以充分肯定的，该研究成果为相关领域的持续研究指明了未来发展方向，奠定了坚实的学术基础，营造了积极的研究范围。有理由相信，美国教育思想史 在解析美国教育思想演进“历史密码”过程中所获得的美国教育思想发展与变迁的若干规律性认识，将进一步激发相关领域研究者的积极思考，并不断提升相关领域的学术研究水平。（责任编辑：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