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传播场景的元宇宙：数字集成时代要素升维与体验变革_徐敬宏.pdf

智 媒时 代 ZHIMEISHIDAICHINA PUBLISHING JOURNAL2023 年 第 02 期36作为传播场景的元宇宙：数字集成时代要素升维与体验变革*文徐敬宏 郎 冉摘 要 元宇宙为用户提供新的元传播场景，模糊“在场”和“不在场”的界限，向内帮助人类探索自我，向外拓展生活世界，带来了全新的数字交往体验。场景的四层底层要素元数据、元符号、元媒介、元语言的不断升维，带来身、心、智的感官统一的元体验，元宇宙不仅改变了人类注意、需求、经验、动机、情绪的触发方式与逻辑，还带来了身体的传播回归。关键词 元宇宙 元场景 元体验 具身传播*本文系“研究阐释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精神”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建立全媒体传播体系研究”（20ZDA057）研究成果人类媒介史经过文字域到图像域的转型，人类越来越摆脱身体的束缚，能穿越千万里与远方的人聊天、创建虚拟账号展演自我。但在实现自由的同时，人类仍留着对于身体体验的深切渴望。随着Web3.0 技术的发展，虚拟现实（VR）、增强现实（AR）、混合现实（XR）等技术发展，人们有机会不再以认知脱离身体的方式感受世界，而是以身体为媒介开启具身化的深度体验。梅洛庞蒂指出，人应以身体的方式而非意识来面向世界。1回归原始的身体深度体验的方式，是元宇宙时代媒介的主要传播特点之一。目前学者对于元宇宙的观点，多集中于三个层面。一是元宇宙是人类生活在数字三维世界的一种重构，包含虚拟数字人、虚拟化身、数字孪生等数字化传播内容，具有虚拟现实、具身传播的媒介效果。二是元宇宙具有经济价值的延伸，指基于区块链、Web3.0、数字藏品/非同质化权益凭证（NFT）等，实现经济的增值性。2三是元宇宙是下一代互联网的场景落地，具有去中心化、时空拓延、用户为主的特征。3元宇宙为数字技术的多端融合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想象资源和实践方向。在 Web2.0 时代，手机、电视、社交网络等终端或应用已经遍布用户的生活，社交媒体时代的媒介呈现数字化的状态，例如数字电视、移动支付、物联网等，但还未达到成为数字空间的程度。4未来元宇宙数字化的范围将从内容、社交和企业服务领域向物质、生物和意识世界延伸，我们熟悉的城市、工厂、电网、家庭会朝着智慧交通、工业互联网、智慧医疗等方向进行升级，5Web3.0 时代相比于 Web2.0 时代的媒介生态更加数字化，用户被卷入媒介的程度更高。元宇宙的技术发展是深度媒介化的过程，媒介自身将成为社会基础结构的一部分从而影响社会的生态。元宇宙搭建未来新的传播场景，场景底层逻辑要素面临升维，传播场景将带来身、心、智感官统一的新体验。在元数据的升级、元媒介出现拟生性、元符号表达手段日趋多样化、元语言催生新智能的动力要素驱使下，元宇宙的传播场景将呈现具身化传播的特点，并衍化出向内探索的内景和向外拓延的外景，人类传播的体验从注意、需求、经验、动机、记忆、情绪、身体等方面发生变革，产生虚实共生、沉浸式、精确化、定制化的新的传播体验（见表 1）。表1 元宇宙场景、要素动力与体验场景互动数字交往方式在场和不在场分类内景和外景要素动力元数据元符号元媒介元语言体验身注意、需求、经验、动机、记忆、情绪、加工、具身心智ZHIMEISHIDAI 智媒时代CHINA PUBLISHING JOURNAL2023 年 第 02 期37一、元场景：共享共创的数字交往尔雅释诂有著：元，始也。6“元”代表天地外物的本源，事物的核心特点，含有根本之意。以“元”为本，衍生出多样的形态，但万变不离其宗。由于技术的发展，虚拟现实成为可能，数字化、沉浸化成为元场景的共性特征。元场景更多由用户主动去组合、搭配和创造，被推送的模式愈发式微。元场景的互动特点为数字交往、强调体验，二维嵌入三维场景的情况时常发生，在场和不在场更加复杂，由于想象力可以不断落地，元场景的发展方向发生转换，向着内景和外景延伸。1.感觉偏向与脱域融合关于“场景”（context）理论，最具贡献的学者是梅罗维茨和斯考伯等人。梅罗维茨导入了“信息获取模式”一种由媒介信息所营造的行为与心理的环境氛围。这不是一种空间性的指向，而是一种感觉区域。7学术共同体的普遍认识是：“场景不仅仅是一种空间位置指向，也包含着与特定空间或行为相关的环境特征，以及在此环境中人的行为模式及互动模式。”8在移动媒体时代，传播主要衍生出共性化和个性化两种场景生态：共性化场景研究的是某一特定场景下用户的共性需求与行为特征，其构成要素主要包括空间与环境、时间、用户实时状态；而个性化场景主要考虑在每一个具体的情景中用户个体的即时处境与需求，还兼顾对用户生活习惯和社交氛围的测量。场景的本质是以人的感觉为主，将人的需求与信息、服务相适配。数字技术带来用户数字生存变化，带来虚实共生的媒介场景以及新的交互体验。AR、VR 数字场景实践和数字人、自然人、机器人的交互，丰富了人类交往的内涵。在元宇宙传播中，每一个自然人都有可能拥有数字化身、数字分身、数字孪生和智能机器人，不同的分身与化身处于不同的传播环境并与不同的身份交互，使自然人脱离在现实世界的社交关系、地理环境，自然人的身份愈加复杂。互联网建构了主体介体的融合，而 Web3.0 的数字科技带来了人物实践的融合，这种数字交往将带来现实虚拟的突破、社会实践与交往行为的融合以及物质与精神的融合。9数字时代的本质之一，是人、信息、媒介与社会的脱域融合。与移动媒体相比，这种脱域建立在社会更加数码化的情况之上，这种脱域更加彻底，也更加自由。在此基础上，万物互联与虚拟社会的演进，使“传播”转向“交往”一种具有数字实践性的交流行动。10新的媒介传播实践中，要素从传播内容、主体等转向最不可忽视的场景与数字交往体验。2.在场与不在场元宇宙带来了新的场景生态，在场景的感受层，VR、AR、XR 技术使传播场景更加三维立体，用户能以第一视角参与到传播当中，并获得沉浸式的体验。在场景的交互层，虚拟与现实环境之间界限模糊，相互融合，虚拟世界中的数字宠物、数字信息可以服务于现实场景下生活的用户。不同场景之间可以相互联系，用户可以使用统一的身份在不同场景中穿梭。在场景的经济层，资产互通成为主要的特点，个性化定制、人机交互、共享共治的去中心化组织社区（DAO）不断影响着场景的传播方式。场景的感受层、交互层、经济层提供了新的在场与不在场方式。移动互联网时代，用户可以通过移动终端实现离身的传播，例如肉身处于会议之中而通过看手机实现在场的缺席，或者身在家中通过电脑等设备参加毕业典礼实现缺席的在场。在元宇宙时代，这种在场和不在场的界限出现了模糊，全感官沉浸的感受层之下，设备可以给用户肉身五感的刺激，因此用户难以分散注意力，用户的在场难以脱离。交互层和经济层内，尽管用户的数字化身在虚拟空间中受到真实的刺激感受，但仍有可能通过虚拟空间中的手机、入口等设备暂时脱离三维环境，进入二维的场景生态中，从而造成肉身现实场景、数字化身全沉浸式场景和二维虚拟场景的叠加，导致了在场与不在场的多维性。元宇宙的场景将把人从现实中解放，把空间拓延，将虚拟和现实混合，实现多元化的场景服务。3.内景与外景在元宇宙时代，媒介几乎不再是将信息传递给受众的模式，而是从受众出发，媒介以受众的意愿组织起不同的信息与服务，例如智能家居，人的角色愈发突出。在元宇宙媒介生态中，用户对环境的可知、可控、可感以及再现能力将大大提升，用户居住于智能家居环境中，温度湿度等设定都由机器智 媒时 代 ZHIMEISHIDAICHINA PUBLISHING JOURNAL2023 年 第 02 期38人辅助完成；用户出行在智能汽车等其他智能交通工具中，对路况、行人、车速等感知更加敏锐；用户工作在元宇宙智能环境中，可以自由创造会议、推演模拟工作环境；用户消费娱乐在城市大街小巷，通过 AR 设备不断叠加虚拟数字信息，从而加强对现实的理解。元宇宙的场景应用，从产业领域上来看可以分为社交、游戏、金融、文娱、教育、文旅、虚拟人等，这些场景纷繁复杂、多姿多彩，但总体上，可以根据技术的偏向不同分为内景和外景。以 VR、脑机接口（BCR）为代表的技术促使人向内进行探索，发掘人自身的潜能、兴趣、爱好、想象力等，在这些技术上构建起的应用场景可以被简单称之为内景，这些场景偏向于沉浸化的设计、提升人的情感体验和主动权，定制化特点明显。而像 AR、物联网、工业互联网、DAO 社区、NFT 等技术搭建的是人体以外的场景，促进人对社会场景的向外探索与拓延，产生新的交易、经济、组织场景，这些可以被简单称之为外景，这些场景更加考虑分工与合作，强调规则，面向群体的共性化。但元宇宙的内外场景之间是既区别又统一的关系，不论是向内探索还是向外拓延，不变的是人的好奇心与征服欲，永恒的是媒介以人的需求为核心搭建场景，最终的目的是服务于人。二、元要素：底层系统的逻辑升维移动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带来了媒体传播的场景时代。罗伯特 斯考伯（RobertScoble）和谢尔 伊斯雷尔（ShelIsrael）在即将到来的场景时代指出与场景时代相关的五个要素：大数据、移动设备、社交媒体、传感器、定位系统，它们被称为“场景五力”。由于这五个要素，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场景服务可以实现定位搜索、实时服务。而在元宇宙时代，媒介的底层逻辑更迭，机器智能升维，数字虚拟空间不断扩充人类的表达边界，无处不在的更核心精确的元数据、更多元的元符号、高度拟生的元媒介、复杂多变的元语言将成为新的动力要素不断促进场景的改变。1.核心精确的元数据元数据作为数据的数据，是对信息资源的结构化描述，简而言之，是在收集大量信息后将其抽象化提炼而成的对信息的描述，具有抽象、精确的特点。可以帮助用户发现、识别、确认、记录数据，具有管理、检验和保障数据等功能，元数据质量是高效利用数据和提供高质量信息服务的关键。11如董仁才等研究发现城市可持续发展能力评估数据在元数据的支持后，数据质量评价得分得到显著提高。12在大数据时代背景下，数据就是资产，元数据的管理可以帮助企业间对数据的协同化管理，提升企业数据质量，加强用户的数据信任，便于信息共享而不用担心隐私泄露的风险，从而为协同合作带来更多可能。在元宇宙时代，无所不在的传感器、接口技术使机器对人的情感、生理、心理、虚拟数据的搜集更加多样，为算法、5G、智能算力刻画出更具有开放性和效用性的数据模型提供条件。元数据的升级迭代将大幅度提升传播的效率和丰富程度，使得对于用户需求的分析将更微粒化，提升人和技术对环境、信息的掌控程度，使得未来传播内容更具有完整性、精确性、适用性、效用性、互操作性和开放性。2.多元再现的元符号元符号是替代下一级符号的符号，这下一级符号，可以是人面对事物世界（例如一枚苹果）所得的初始意义符号，也可以是已经媒介化的符号文本（例如苹果的图画）。当一个符号指称的不是一个事物，而是另一个符号，它就是元符号，即关于符号的符号。13元宇宙时代的 VR、AR 再现技术显然增加了符号表达的丰富程度，例如对于一张桌子的表达方式多样，如文字的“桌子”、绘画的“桌子”、影像里的“桌子”、可触摸的“虚拟桌”、叠加 AR功能的“多功能桌”、叠加游戏影视场景的“特效桌”等，虚拟代码等技术使得用户能创造出更加多样的符号，大大丰富了传播的符号表征，为用户自主搭建场景提供更多丰富的可能。除了人自身创造更多的符号，技术本身也能产生元符号，获得元符号“无限升级”能力，即依靠人工智能，在不断衍变的符号世界里找寻规律，汲取养分，形成新的元符号，不断自我迭代，从而创造一个独立于人类的意义世界的元符号文化价值体系，14产生独一无二的场景价值。ZHIMEISHIDAI 智媒时代CHINA PUBLISHING JOURNAL2023 年 第 02 期393.高度拟生的元媒介“元媒介”又可称为“一切媒介的媒介”。15当进行符号和意义的传递时，需要由特定的媒介传递，然而，当某个媒介传输的不是最原初的符号文本，而是一种被其他媒介已经媒介化的文本时，这就叫作元媒介。例如，人民日报官网上承载的已经不是最初的文字符号，而是被纸质媒体媒介化了的再现符号，此时报纸变身为一种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