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背景下中国老年人力资本开发研究.pdf

现代营销上旬刊2023.04XDYX人力资源一、引言我国步入老龄化社会后，老年人口逐年攀升。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下文简称“七普”）显示，我国65岁及以上老年人占总人口的13.5%，即将迈入中度老龄化社会。严峻的老龄化趋势除了给我国带来一系列社会压力外，问题的焦点还集中在老年人力资本开发方面。老年人力资本开发的核心在于从老年人数量、质量双端入手，全面开发、充分释放老年人口红利，以解决由老龄化引起的一系列社会问题，是国际社会积极应对老龄化的主要举措之一。基于我国人口老龄化实际情况，当前我国老年人力资本开发存在的总体性问题，是高成熟度老年人力资本供给与其收益产生的个人外部性与社会外部多元化需求之间的基本匹配矛盾，表现在：老年人的经验技能等成熟性人力资本与发挥空间不足之间存在矛盾；老年人力资本开发的基本保障性制度欠缺；老年人积极的社会参与意愿缺乏畅通的释放渠道等。人口老龄化是我国人口发展的必然阶段和规律性结果，不可逆转。对此，全社会只有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提高老年群体自我养老能力，才能实现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下的“老有所为”。我国对老龄化的定位实现了从“以需求为导向”的健康老龄化到“以社会权利为导向”的积极老龄化的根本式跨越，提出了“健康、参与、保障”三支柱与“发展、和谐、共享”三基石相结合的积极老龄化理论，实现中国特色的应对人口老龄化理论创新。高龄化与老龄化并存成为我国人口新国情，主要矛盾由数量矛盾转变为结构矛盾。伴随着主要矛盾的变化，我国人口老龄化与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主要矛盾也随之发生改变，未来应坚持顶层设计思路，从战略高度对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进行全面谋划。未来五年是我国老龄人口增速放缓的宝贵缓冲期，也是我国全面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关键战略窗口期，应明确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重点战略任务，搭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政策框架体系，为实现高质量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阶段性战略目标做好重点政策建设。关于老年人力资本开发的研究呈现多元化视角，包括老年人力资本投资、老年人力资源开发和人口红利三个研究视角。这类研究直接或间接地对老年人力资本开发的重要性、意义、开发体系架构、实践路径等进行了研究。少数研究进一步将老年人力资本开发置于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战略下进行讨论，认为老龄化并不会带来社会创新能力下降、经济衰退等消极结果。同时，老年人力资源开发潜力巨大且质量有所改善，未来老年人力资本型红利正在孕育，通过实施渐进式延迟退休年龄政策，制定有利于科研和技术革新的老年人力资本开发政策等举措，可有效挖掘并开发潜在老年人力资本存量，提高供给质量弥补老年劳动力人力资本的不足，实现老年人力资本开发与积极应对老龄化有机契合，促进老年人社会参与，破解老年人力资源开发认知误区。可以看到，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战略和老年人力资本开发已有较为丰富的研究成果，但更多是将二者分开研究。其研究并未深入剖析新发展阶段下，老年人力资本开发对实现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战略目标的作用，也未看到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战略对老年人力资本开发可能产生的影响，二者的交互性研究尚有不足。本文将二者纳入统一框架中进行考量，在剖析我国老年人力资本现状的基础之上，探究在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战略目标下，我国老年人力资本开发的可行性究竟在何处，并基于可行性机制提出我国老年人力资本开发的政策建议及未来走向，为应对人口老龄化战略目标的实现与中国特色老年人力资本开发体系的构建，提供决策参考。二、当前中国老年人力资本现状：数量、质量与地域关联性（一）老年人力资本数量充足中国老年人数量庞大，但并非所有老年人都可算作老年人力资本总量中的一部分。一般而言，6069岁低龄老年人是老年人力资本开发的主体，原因在于中高龄老年人由于生理、心理等现实因素的限制，不适宜延长工作年限继续参与社会劳动生产。强行延长其工作时间，既不符合积极应对老龄化以人民为中心的战略导向，也未考虑中高龄老年人的不确定风险因素（长寿风险、健康风险等）。故以我国20032020年人口抽样调查6069岁老年人数量为基础（2005年、2015年为1%人口抽样调查，其余年份为1；2010年、2020年分别为第六、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设i年抽样调查6069岁老年人数量为ni、抽样人口总数为mi、i年年末我国人口总数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背景下中国老年人力资本开发研究庞一凡（西南交通大学四川成都610031）摘要：老年人力资本开发是充分利用我国老年人力资源、实现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的关键一环，也是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的重要举措之一。基于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背景，本文对中国老年人力资本的现状及开发可行性进行了研究，发现当前我国老年人力资本数量充足、质量稳健，老年人强烈的社会参与意愿为开发老年人力资本提供了可行性支撑。基于上述结论，本文提出了包括完善老年教育、保障老年人就业权益等建议，以期为建设中国特色老年人力资本开发体系，实现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问题提供相关决策参考。关键词：人口老龄化；老年人力资本；老年人力资源中图分类号：F032.1文献标识码：ADOI：10.19921/ki.1009-2994.2023-04-0142-048142现代营销上旬刊2023.04XDYX人力资源Xi,则i年我国6069岁老年人总数的Ni的计算公式为：Ni=Xi*nimi（i2013,2019，且iN*）公式推算的结果见图1，20032020年，我国低龄老年人口数与总人口数都在逐年增加，二者整体呈现同步上升趋势，线性关系较为明显；在2010年和2020年出现了一定程度的下降。这可能有统计口径和六普、七普中的漏报、重报等原因，但不影响总体趋势，推算的样本数据均处于95%的置信区间内。逐年上升的低龄老年人口数，为我国在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战略背景下进行老年人力资本开发，在数量层面上提供了较为可靠的支持。图120032020年各年末我国6069岁人口数变化趋势（二）中国老年人力资本质量稳健人力资本理论认为，人类是一种不断完善的生产力，其资本体现在人的素质和能力两方面，表现为个体所拥有的知识、经验、技能及健康状况等内容，通过在校教育、在职培训、医疗保健等方式，在有效提升个体人力资本水平的同时，也能提高其收入水平。基于此，利用六普数据中关于老年人在健康、受教育程度等方面的数据，对我国老年人力资本的质量现状进行分析。1.老年人健康状况良好，健康资本稳健健康老年人比重为 43.82%，其中，低龄老年人占比71.44%，中龄老年人占比23.52%，健康状况理想的老年人集中于中低龄阶段，且以低龄为主导；基本健康老年人比重为39.33%，其中，低龄老年人占到半数以上，中龄老年人占比近四成。研究表明，八成以上的老年人总体健康，以中低龄老年人为主。综上，我国老年人整体健康状况良好，且主要集中于中低龄老年人。良好的健康状况为老年人参与社会经济活动与获取更多经济收益，提供了生理健康支持。2.老年人受教育水平显著进步，知识资本存量上升受教育程度是个体人力资本水平重要表征之一。良好的受教育水平有助于增加老年人知识资本存量，提升老年人力资本综合水平。选取四普到六普数据中关于我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的受教育程度和文盲率，来衡量我国老年人知识资本存量的变化情况（参见表2）。我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受教育程度明显改善，义务教育普及人数和普及率有所提升，接受中高等教育的老年人比重稳步上涨。伴随着这一过程，老年人文盲率呈“腰斩式”骤降，这是受教育程度上升带来的积极结果。这反映出近二十年以来我国老年人知识资本存量有所增加，老年人素质有效提升。综上，由不同年龄段下的老年人健康状况、受教育程度及文盲率三大指标，所衡量的我国老年人力资本质量具有健康资本稳健、知识资本稳步上升的主要特征。表2第四到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我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受教育程度和文盲率百分比变化普查时间1990年2000年2010年年龄60-64岁65岁及以上60-64岁65岁及以上60-64岁65岁及以上义务教育小学72.62%77.72%44.99%32.96%52.54%48.33%初中18.17%15.25%13.61%7.50%26.00%15.09%中高等教育高中（含中专）6.46%4.95%6.39%3.05%6.91%5.29%大学专科1.33%0.90%1.55%0.77%2.40%1.79%大学本科及以上1.41%1.18%1.68%0.72%0.93%1.43%文盲率61.88%75.07%26.55%48.24%10.36%26.09%三、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背景下老年人力资本开发的可行性老年人自身的劳动参与意愿，是影响老年人力资本开发成效的关键性因素之一。强制开发不仅会加大财政负担，更会引起老年人的抵触情绪，使老年人力资本开发事倍功半。在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战略下开发老年人力资本，不仅要考虑如何开发，更要考虑如何应用。老年人社会参与是老年人应用其自身人力资本水平创造价值的核心表现形式，老年人社会活动参与的积极性直接影响老年人力资本的应用度，进而对老年人力资本开发行为产生影响。基于此，本文选取六普数据中全国分年龄段60岁及以上不同主要生活来源的老年人口，衡量老年人社会参与情况。总体来看，29.07%的老年人生活来源为劳动收入，其中，低龄老年人占比82.34%，老年人参与社会经济活动情况较好，“退而不休”现象较为广泛，且集中于低龄老年人。近三分之一的老年人存在“退而不休”行为，体现了我国“法定退休年龄”和劳动者“实际退休年龄”之间的差距，反映老年人偏好以工作替代闲暇，通过参与社会经济活动进一步发挥自身人力资本价值，获取更多经济收益的意愿。在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导向下，在有效、合理提高老年人社会参与度的同时，辅之以建立终身教育体系等配套政策，同步构建老年人力资本开发体系，将老年人力资本价值最大化，提高个体收入水平的同时放松我国有效劳动供给约束，实现老年人力资本同步开发。这样的行动逻辑将老年人社会参与意愿和人力资本开发意愿落到实处，提升老年人的获得感与归属感，有效减少老年人的社会疏离，为老年人力资本开发提供充分的内生性支持动力。需要注意的是，老年人之所以有较为频繁的社会经济活动，原因之一是老年人力资本存量的显著改善。如前文所述，我国老年人力资本数量和质量均有了长足的发展。老年人力资本水平和存量的进步为老年人加大社会参与频率、延长就业时间提供了保障。就本质来说，老年人强烈的社会参与意愿是源于老年人力资本水平的上升，老年人力资本的自然式进步为老年人力资本开发提供了坚实的基础。143现代营销上旬刊2023.04XDYX人力资源图2我国分年龄段的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主要生活来源占比四、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战略下我国老年人力资本开发导向“十四五”时期是我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开局之期，具有重大的战略意义和现实意义，应做好相关政策的预备工作，迈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第一步”。本文以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战略为背景，在分析我国老年人力资本现状的基础上，阐述我国老年人力资本开发的理论与现实意义，论证了我国老年人力资本开发的可行性。基于研究结论，本文提出如下促进我国老年人力资本开发的政策建议。（一）建立终身学习导向的老年教育体系，提高老年人力资本水平本文研究表明，当前我国老年人力资本数量充足、总体质量较好，且老年人参与社会经济活动的频率较高，接受人力资本开发意愿较为强烈。这为我国建立完备的老年教育体系，以实现长期稳定的老年人力资本开发提供了现实支持。通过建立终身学习导向的老年教育培训体系，突破传统的桎梏，建立全新的“教育工作延迟退休老年再教育继续工作退休”拓展型个体生命路径，可以借鉴法国老年教育体系，以“第三年龄”大学、养老院教育和社区退休俱乐部为载体，结合实际需求供给老年教育，延长老年人优质教育链条，满足老年人力资本开发过程中产生的多元化需求，使老年人力资本开发更具针对性，实现老年人力资本的“异质性精准开发”。此外，用人单位内部可建立“新老交流”制度，“反哺”老年职工，在促进代际交流、缓解代际矛盾的同时，有效减缓老年劳动力人力资本的折旧速度。（二）保障老年人就业权益，协同推进老年人力资本开发本文研究发现，我国老年人普遍存在“退而不休”的现象。这种广泛存在的劳动现象与我国现行退休年龄制度相悖，缺乏相应法律作为屏障和后盾。这不仅使老年人在参与社会经济活动过程中的风险陡增，也不利于老年人资本的稳定开发。但当前，我国老年人就业权益保障多见于部门文件，缺少完整的老年人就业权益法律体系作为上位法进行支持，应制定老年人就业权益保障相关法规，以立法的形式对老年人在就业平等、员工福利等基本就业权益进行充分保护的同时，针对老年人的特殊性，在周工作时间、劳动关系等方面做出特别规定，以促进老年人就业，疏通老年人力资本的渠道，进一步完善 中华人民共和国老年人权益保障法 第六十九条之规定，详细确定老年人参与不同社会活动的基本权益细则，为老年人社会参与提供全方位保障。法律制定和政策变迁的有机结合，可有效实现我国老年人就业权益保障实践与老年人力资本开发行动的协同推进，实现老年人力资本“开发应用价值转换”的无缝衔接，构建老年人力资本的闭环开发圈，促进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战略的实现。（三）以渐进式延迟退休政策为窗口，充分释放老年人力资本延迟法定退休年龄不仅为老年人参与社会经济活动提供时间支持，也为我国释放老年人力资本提供了良好的政策窗口，按照“小步调整、弹性实施、分类推进、统筹兼顾”的原则，制定合理的、符合实际的渐进式延迟退休政策。首先，小步调整。结合实际情况，每年逐步推迟几个月，实现延迟退休年龄改革进度与 规划 中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中长期战略目标时间规划协同推进，将实现新法定退休年龄的时间控制在合理范围内。其次，弹性实施。延迟退休并不是“一刀切”式的退休年龄改革，而是要增加选择空间、给予个人更多的选择权，实现老年人力资本开发与延迟退休的个体最优解。再次，分类推进。应基于不同行业、职位、区域之间的特点，制定差异性法定退休年龄，在考虑多元类别的前提下最大程度释放不同工种的老年人力资本。最后，统筹兼顾。延迟退休是一项综合性工程，涉及社会保险、就业、老年人力资本等多种因素，涉及民众、用人单位等多元主体责任共担的问题。在未来推进延迟退休政策时要协同推进相关领域的改革，明晰不同主体在这一过程中的基本职责和定位，明确划分职能、实现高效运作。老年人力资本开发是一项关乎民生的大计，涉及全体社会成员，范围大，影响广，是一项系统性、长期性、复杂性的重大社会工程，必须审慎对待，不可操之过急。当前，我国应对老龄化和老年人力资本开发还处于起步阶段，缺乏实证数据。今后，在老年人力资本开发的资源配置与体系建设方面，以及如何与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战略紧密配合，进一步发挥交互作用等问题，还有待进一步研究。参考文献：1原新.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是新时代的国家战略J.人口研究,2018,42(03):3-8.2邬沧萍,王萍.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J.求是,2009(07):55-57.3邬沧萍,杨庆芳.“老有所为”是我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客观要求J.人口与发展,2011,17(06):32-34.4宋全成,崔瑞宁.人口高速老龄化的理论应对从健康老龄化到积极老龄化J.山东社会科学,2013(04):36-41.5邬沧萍.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理论诠释J.老龄科学研究,2013,1(01):4-13.6陆杰华,郭冉.从新国情到新国策: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战略思考J.国家行政学院学报,2016(05):27-34+141-142.7陆杰华.新时代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顶层设计的主要思路及其战略构想J.人口研究,2018,42(01):21-26.8蔡昉.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J.劳动经济研究,2020,8(06):3-6.9郑功成.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国家战略J.人民论坛 学术前沿,2020(22):19-27.10李纪恒.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J.中国民政,2020(24):4-6.作者简介：庞一凡（1996），男，汉族，宁夏回族自治区银川市人，硕士研究生在读，西南交通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研究方向：社会保障理论与政策。1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