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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文弼先生所获14世纪察合台汗国蒙古文文书译释.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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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文弼 先生 14 世纪 察合台汗国 蒙古文 文书
黄文弼先生所获14世纪察合台汗国蒙古文文书译释*党宝海贡一文摘要中国国家博物馆收藏的H129(K7720)、H130(K7655-3)号古文书残片是1928年黄文弼先生在吐鲁番地区收集的。它们属于同一件蒙古文官文书的首、尾部分。该文书是察合台汗国的高官完者不花在马年八月二十九日写给吐鲁番地区的畏兀儿人首领宽彻亦都护的,意图是为了实行某项政令,强调违反政令者会受到处罚。接受文书的宽彻亦都护属于察合台汗国扶立的亦都护家族。这件文书中的马年很可能是1318年或1330年。关键词中国国家博物馆黄文弼收集品蒙古文文书察合台汗国完者不花畏兀儿宽彻亦都护黄文弼先生在20世纪上半叶于新疆考察所获的一部分古代文书现藏中国国家博物馆。其中有两件蒙古文文书是未曾刊布的。我们拟刊发文书的照片,对文书试做录文、译释和初步的讨论。这两件文书是1928年黄文弼先生在吐鲁番收集的,均已残损。残片1编号H129(K7720),残长19.6厘米,宽6.9厘米。残片2编号H130(K7655-3),残长15.2厘米,宽5.9厘米。它们原藏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后划拨给中国国家博物馆。从残片的字体、内容、纸张的颜色、高度等判断,它们属于同一件蒙古文文书的开头和结尾部分。一、文书释读残片1(H129)是文书的开头部分,存文字四行,根据文字的行距,在现存第三行和第四行之间应写有两行文字,所以我们把现存的第四行判断为原文书的第六行。第一、二行内容完整,三、六*本文为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中国西北科学考查团文献史料整理与研究”(项目编号:19ZDA215)、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中国国家博物馆藏敦煌吐鲁番文献整理与研究”(项目编号:21AZD126)阶段性成果。黄文弼先生所获14世纪察合台汗国蒙古文文书译释13吐鲁番学研究2023年第1期行残,四、五行缺失。由于我们随文刊发文书照片(见图1),本文省略蒙古文字的换写,只进行读音转写。若需要对具体字母进行讨论,则依据亦邻真先生的畏兀体蒙古文拉丁字母换写方案标明。一些词出现了字母的分写形式,用短中线来表示。文字内容转写如下:1.lebuq-a ge manu2.Kneg iduqud ta en-e nisan krged3.Qoa du下缺4.缺5.缺6.oarad下缺译文:完者不花我们的言语:/给宽彻亦都护,这件印章文书到时,/对于火者,下缺/第4、5行缺/被舍弃下缺注释:第一行:这一行文字体现了13-14世纪蒙古文官文书常见的公文起首语格式。lebuqa为人名,由le和buqa两部分组成,le意为吉祥,buqa意为公牛。文书发现于新疆吐鲁番地区,当属蒙古察合台汗国,但察合台汗国诸汗中没有名为完者不花的,他应当是察合台汗国的高级官员。此文书是以他的名义下发的。ge意为话语、言语,在13-14世纪的蒙古语中,蒙古诸王的令旨和高官的公文,都可以称为ge,而大汗的圣旨则称为arli。到14世纪中期,察合台汗的文书虽然依然使用ge,但有的改以arli为名。如果完者不花是察合台汗国的高官,那么此处的ge可对应元朝的“钧旨”。manu是第一人称代词复数“我们”的领格,意为“我们的”,常后置。完者不花是一人,本来应该使用单数第一人称代词的领格minu“我的”,而此处却采用复数manu的形式。这是为了表示lebuqa的地位尊贵,是13-14世纪蒙古文官方文书常见的表敬形式。该词在元代的汉语中常译为“俺的”。第二行:Kneg,人名,来自藏语dkon-mhog,意为“至尊”。在元代汉文中该词常写为“宽彻”。Iduqud,是高昌回鹘-畏兀儿统治者的称号,在回鹘-畏兀儿文献中写为duq qut,为突厥语词汇,意为“圣福”“神圣之福”。元代汉文文献常音写为“亦都护”。这件蒙古文文书写的是该词的蒙 亦邻真:亦邻真蒙古学文集,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1年,第629页。本文对蒙古文词汇的释义,主要依据内蒙古大学蒙古学研究院蒙古语文研究所编:蒙汉词典,呼和浩特:内蒙古大学出版社,1999年增订版。文中不再一一标注。D.Cerensodnom&M.Taube,Die Mongolica der Berliner Turfansammlung,Berlin:Akademie Verlag,1993,p.168,Nr.68,line 1,Ilasqoa-yin rl;p.181,Nr.74,line 1,Yisntemr-n rl.相关的讨论可参阅:松井太:東西系諸王家人仏教徒敦煌新発現語文書再検討,内陸史研究 第23号(2008),第2728页;敖特根:敦煌莫高窟北区出土蒙古文文献研究,北京:民族出版社,2010年,第5967页。本文使用的语法术语,主要依据清格尔泰:蒙古语语法,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1年。Peter Zieme,Buddhistische Stabreimdichtungen der Uiguren,Berlin:Akademie Verlag,1985,p.156,text 40,note 40.30.图114古语形式。ta是与格助词,用在Kneg Iduqud的后面,表示完者不花的文书是写给Kneg Iduqud的。关于宽彻亦都护的史事,涉及内容较多,我们在下文另用专节讨论。ene意为这个;nisan,原意为印章、手印,此处指的是钤盖印章的文书。这件文书上钤盖圆形印章多枚,详见图2、图3。krged是动词kr的分离副动词形式,kr意为“到达”。第三行:Qoa当为人名,为阿拉伯波斯语词汇,可译为“火者”。后面的词只残留了一部分,可能是格助词dur,表示“给火者、对于火者”之意。下面的第四、五行都不存。第六行只存一个词的大部分。oarad,动词,词根为oara-,该词见于 蒙古秘史 的第227节、278节,明初译史的释义为“脱了”,有“脱离职守、脱离岗位”之意。阿尔达扎布列举了该词的其他含义,如“中止、停止、终止”。认为该词的变体为oor-,意为:“摒弃、舍弃、抛弃、遗弃、拒绝、否认、不同意。”这个词根后面是d,其后残缺,可能是蒙古语表示被动态的词缀da,后接成分已不可知。该词当表示“被舍弃”“被终止”之意。残片2是文书的结尾部分(参见图2),正面现存八行,在第三行至第六行的上端钤盖圆形墨印一方。文书背后钤三枚印章,其中的两种印文残缺,最上方的印章图案完整,上有察合台汗国的徽记。左下方写有一个蒙古文词汇,下部笔画残缺。文字转写如下:正面1.beyedeege 下残2.legln 下残3.Mongol busurma 下残4.auu(?)kemen sig qara下残5.bidan a ailan iretgei osal下残6.osaldabasu lg aiqun aldaqun 下残7.morin il namur un dumdadu sar-a in arban drben qauin 下残8.bki dr 下残背面1Idegi?下残译文:正面:从自己那里下残/有剩余下残/蒙古人行为不端的下残/是。说道,审查、看守下残/离开前来我们这里!疏忽大意下残/如果疏忽大意,难道不怕惩罚吗?下残/马年秋季中间月份的后十四日下残/在下残背面:亦咥赤(?)注释:第一行:beyedeege后残,全词未写完。它的完整形式应为beyedeegen,词根为名词beye,意 阿尔达扎布:新译集注 蒙古秘史 ,呼和浩特:内蒙古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422页。黄文弼先生所获14世纪察合台汗国蒙古文文书译释15吐鲁番学研究2023年第1期为身体、自身、自己,dee为从格助词,gen是反身领属附加成分。第二行:legln,词根为动词le-,表示“剩余、多余、多出来”。-gl-构成动词的使动态,后面的-n构成动词的联合副动词形式。第三行:Mongol意为蒙古人,在句子中也可以做形容词使用,表示“蒙古的、蒙古人的”。busurma,形容词,意为“背信的、不道德的、行为不端的、恶劣的”。按,该词也可以读作busurman,是阿拉伯波斯语词汇musulman/musalman的变体,指穆斯林、伊斯兰教徒。在元代,该词的汉文形式为木速蛮、木速鲁蛮、铺速蛮等。因为没有类似的书写形式可供参考,本文取busurma的读法。第四行:第一个词有多处被印章遮盖,推测为auu,词根为动词a-,表示判断和存在,常译为“是、有、在”等,-uu是构成动词过去时的后缀。kemen,词根为动词keme-,“说”,后加构成联合副动词的后缀n,这个词多用在直接引语的后面,表示引述话语的结束。在元代汉语中此词常译作“么道”。sig,词根为动词sig-,意为“审讯、审问、审理;查、查对、核对”等,-是并列副动词后缀。本行最后一个词残缺,存留的部分当为qara-,意为“看、看管、看守”等。第五行:bidan意为“我们”,后接位格助词a,表示“对我们、向我们”。ailan的词根为ayila-,意为“闪开、躲开、让开、离开;回避、避开、逃避、躲避、脱离;脱卸、推卸”等。第一音节的i音只写为单个长牙I,应是两个长牙II(表示yi)的简写。-n是动词的联合副动词形式。按,这个词也可以读成ailan,ai是ayi的简写形式,等于ayu-,意为“畏惧”。本文取第一种读法。iretgei的词根为动词ire-,意为“来、到来”,-tgei,接在动词后面,构成命令式。本行最后一个词残缺,剩余的部分为osal,该词在下一行再次出现,写为osaldabasu,它应是动词osolda-的异写形式,意为“犯过错、失误、疏忽大意、怠慢、失礼、耽误”等等。第六行:osaldabasu是动词osalda-的假定副动词,意为“如果犯过错、如果疏忽大意”。lg的词根是l,表示否定,“不”,lg是表示反诘的疑问词,意为“不吗?”。这个词在13-14世纪的蒙古文官文书中大量使用。aiqun的词根ai是动词ayi-的简写形式,也是用I表示II,ayi-即ayu-,意为“畏惧、惧怕”,-qun是表示现在时、将来时的形动词构词后缀。lg和aiqun/ayiqun连用,表示“不怕吗?”“难道不怕吗?”。这种蒙古语表达形式在大蒙古国和元朝的汉文翻译中,常译为“不怕那甚么”。如果用规范的汉文,可表述为“宁不知惧”。aldaqun,词根为alda-,意为“罚、处罚、惩罚”,-qun为表示现在时、将来时的形动词构词后缀。lg aiqun aldaqun意为“不怕惩罚吗?”第七行:morin意为“马”。il意为“年”,与表示十二生肖的名词连用,用以纪年。namur,“秋季”。-un是属格助词,“的”。dumdadu,“中间的”。sar-a,“月亮、月份”。namur un dumdadu 参阅方龄贵:为“不怕那甚么”进一解,云南师范大学学报 1999年第1期,第37页。图216sar-a直译为秋季的中间月份,即阴历八月份。-in,是属格助词yin的简写形式,只写了一个长牙 I,规范的写法应是 II。arban,“十”。drben,“四”。qauin,意为“旧的、老的、后面的”。学界一般认为,这个词若用在表示日期的数字一至十的后面,意味着下旬的某日。如果本文释读无误,这里arban drben qauin的写法很罕见,因为qauin前面的数字超过了十,已经无法表示下旬之意。此处的含义当为下半月的十四日,也就是二十九日。第八行:bki,词根为动词b-,意为“在”。-ki是表示现在时、将来时的形动词构词后缀。dr是位格助词,表示处所。bki dr的前面通常是地名,以此来表示文书书写的地点。这是13-14世纪蒙古文官文书结尾的固有表达形式,在当时对应的汉文译文常写为“有时分”。文书的纸张高度、颜色、文字的字体、书写方式和文书内容都说明,残片1、2是同一件文书的开头和结尾部分。整件文书是马年八月二十九日察合台汗国的高级官员完者不花写给吐鲁番地区的宽彻亦都护的,意图是为了实行某项政令,强调违背政令会受到处罚。由于文书的主体不存,它的具体内容不得而知。文书上钤盖的圆形印章也说明这件文书属于蒙古察合台汗国。这枚印章也见于1352年察合台汗秃黑鲁帖木儿的蒙古文官文书。在这件文书的背面钤盖了多枚印章的印文,其中就包括本文所讨论的圆形印章(参见图3)。图案略似的印文还见于1338年察合台汗也孙帖木儿时期的蒙古文文书。我们目前还不能完全解释印文上的图案和文字,但印文中间下方的双叶形图案是察合台汗的特有纹饰,或可称察合台汗徽记(tama)。多位学者认为,它很可能是表示人名“察合台”首音的藏文字母的反转形式。此外,印章中心的图案很像汉字的“王”。文书上钤盖的印章不仅表明这是察合台汗国的官文书,而且证明这件文书的等级较高。上述完者不花文书的书写格式和规范化表达与大蒙古国、元朝时期的官文书完全一致。不过,大蒙古国和元朝的官印均为方形,而且使用朱红印色,而这件文书钤盖的圆形印章和墨黑印色都说明,它同时体现了中亚的文书传统。从文书的写法来看,开端部分的书写比结尾部分工整、规范。结尾部分的一些词汇省略了字牙,个别词汇的书写采用了行草体,在正字法方面不很严格,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口语特征。二、宽彻亦都护与文书的年代残片1第2行出现的宽彻亦都护是察合台汗国统治高昌(今新疆吐鲁番地区)时期当地畏兀儿 前引D.Cerensodnom&M.Taube,Die Mongolica der Berliner Turfansammlung,Tafel XXXII,Text 70v.D.Cerensodnom&M.Taube,Die Mongolica der Berliner Turfansammlung,Tafel XXXVI,Text 74.相关研究见松井太:文印文書,内陸言語研究 第13号(1998年),第8页。图3黄文弼先生所获14世纪察合台汗国蒙古文文书译释17吐鲁番学研究2023年第1期人的统治者。与此同时,在元朝还有另外的亦都护系统。根据 高昌王亦都护世勋碑 等史料,至元二十二年(1285)之后,由于察合台汗国的侵扰,以亦都护火赤哈儿的斤为首的统治集团率领一部分畏兀儿人向东迁移,先后迁至哈密、凉州永昌等地。察合台汗国占领了以吉木萨尔和吐鲁番为中心的畏兀儿地区,在当地另立亦都护,作为自己的统治代理人。宽彻就是察合台汗国统治吐鲁番时期的亦都护。关于宽彻亦都护及其家族的史料并不多,学界多有关注,我们结合现有研究,在此略作讨论。德国学者茨默(Peter Zieme)列举了三件回鹘文佛经印本的题记,这些题记的内容清晰地写明,施印佛经的功德主都是宽彻亦都护(Knk duqqut)。在题记中,这位亦都护还使用了一个由多个荣誉性修饰词汇构成的王号:Arslan Bilg Tngri Ilig,意为:雄狮般的、智慧的、神圣的国王。虽然人名“宽彻”和称号“亦都护”的写法在回鹘文和蒙古文中有些细微的差别,但显然两者所指为同一人。此外,茨默还研究了一件由卜颜海牙萨里(Buyan Qaya Sal)施印佛经的回鹘文题记,其中也提到了宽彻亦都护,写为:Arslan Bilg Tngri Ilig Knck duq qut。值得注意的是,在题记中,宽彻提到了他的父亲乞剌失思(Kiriz)亦都护,这个名字来源于藏语bkra-is,意为“繁荣、祝福、幸运”。这位亦都护也使用和宽彻相同的王号Arslan Bilg TngriIlig。茨默指出,一件察合台汗国时期吐鲁番某处世袭封地上的园丁们致察合台汗秃黑鲁帖木儿的回鹘文“请求免税文书”提到了乞剌失思亦都护和宽彻亦都护。这件文书1906年由拉德洛夫首先 参阅党宝海:13、14世纪畏兀儿亦都护世系考,西北民族研究 1998年第1期,第2735页;Volker Rybatzki,“Titles of Trkand Uigur Rulers in the Old Turkic Inscriptions”,Central Asiatic Journal,vol.44,no.2(2000),pp.254255.参阅党宝海:元代火州之战年代辨正,欧亚学刊 第3辑,北京:中华书局,2002年,第217229页。全面的研究见前引Volker Rybatzki,“Titles of Trk and Uigur Rulers in the Old Turkic Inscriptions”,pp.254255.日本学者中村健太郎认为宽彻亦都护移居元朝内地,但在吐鲁番地区领有采邑,他并不隶属于察合台汗国。见中村健太郎:14世紀前半語印刷仏典奥書現 Kng 王家 ,内陸言語研究 第24号(2009年),第148156页。根据本文刊布的蒙古文官文书,宽彻亦都护显然是察合台汗国治下的地方首领,是察合台汗国政令的具体执行者。前引Peter Zieme,Buddhistische Stabreimdichtungen der Uiguren,p.159,text 41,line 16;p.160,text 42,line 22;p.180,text 51,line 17.在Zieme研究的基础上,中村健太郎翻译、研究了相关文献,见前引中村健太郎:14世紀前半語印刷仏典奥書現 Kng 王家 ,第131143页。除了前引 Peter Zieme 的 Buddhistische Stabreimdichtungen der Uiguren,亦可参看 Peter Zieme,Religion und Gesellschaft im uigurischen Knigreich von Qoo:Kolophone und Stifter des alttrkischen buddhistischen Schrifttums aus Zentralasien,Opladen:Westdeutscher Verlag,1992,pp.5254,8083.汉译本见桂林、杨富学译:佛教与回鹘社会,北京:民族出版社,2007年,第9091、116119页。Peter Zieme,Buddhistische Stabreimdichtungen der Uiguren,p.156,text 40,line 30.“卜颜海牙萨里”的译名采用了北京大学中国古代史研究中心付马教授的建议,谨此致谢。Peter Zieme,Buddhistische Stabreimdichtungen der Uiguren,p.158,n.41.9.Peter Zieme,Buddhistische Stabreimdichtungen der Uiguren,p.159,text 41,line 8-9;p.160,text 42,line 15.18刊布,编号为TI(M221)最新编号U5282,它的开头部分有缺文。申请免税的园丁们在文书中历数了察合台汗国诸汗对他们免除卡兰(qalan)税的情况,其中包括也先不花汗(1309-1320)、怯别汗(1320-1326)、燕只吉台汗(1326)、答儿麻失里汗(1326-1333)、敞失汗(1334-1338)、也孙帖木儿汗(1338-1339)、马黑麻汗(1339-?)、秃黑鲁帖木儿汗(1347-1363)。这件文书清楚地记录了宽彻亦都护,完整的名字和称号出现在答儿麻失里汗时期的记事中,另一次是出现在也先不花汗统治时期,但人名仅存最后一个字母k。在这件文书开始的地方,提到了一位亦都护,可惜duq qut字样前面的人名已经残缺,只剩下最后一个字母z,结合上下文,茨默认为,它所代表的人名应是宽彻的父亲乞剌失思。既然Kiriz和Knk是父子关系,那么,这种推测显然是有道理的。通过这件文书,我们可以了解到Kiriz、Knk任亦都护的大致时间,Kiriz应是在也先不花汗之前,而Knk则是在也先不花汗(1309-1320)到答儿麻失里汗(1326-1333)时期。14世纪中叶的察合台汗国蒙古文文书显示,在宽彻亦都护之后,还有一位成帖木儿(ingtemr)亦都护,他在位的时间是秃黑鲁帖木儿汗(1348-1362)时期。德藏吐鲁番蒙古文文书第70号、71号文书都是写给这位亦都护的,文字为“Qoo-yin ingtemr Iduqud”(火州的成帖木儿亦都护)。火州即今吐鲁番地区。研究者们把70号文书的年代判定为1352年,推测71号文书的书写时间为1348年或1360年。从三位亦都护的时代来看,他们有前后相继的关系。根据畏兀儿文书,乞剌失思与宽彻是父子关系,或可推测宽彻与成帖木儿属于同一个家族,他们有可能是父子关系,或者祖孙关系。由蒙古文、畏兀儿文文书,我们可以重建察合台汗国统治吐鲁番时期的亦都护世系。以此为基础,可以进一步推测本文所论蒙古文文书的年代。如果成帖木儿任亦都护始于1348年,那么宽彻亦都护在位时间有可能从也先不花汗(1309-1320)时期到1348年。选取其中的马年,则会有1318年(戊午)、1330年(庚午)、1342年(壬午)三种可能。如果依照前引“请求免税文书”的记载,把答儿麻失里汗(1326-1333)统治时期作为宽彻亦都护在位的下限,那么1318年、1330年更为可能。完整的录文和翻译,见李经纬:回鹘文社会经济文书辑解,兰州:甘肃民族出版社,2012年,上册,第325333页。李经纬先生1996年出版的 吐鲁番回鹘文社会经济文书研究(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也研究了这件文书,但省略了残缺过甚的文书开头部分内容,详见该书第206213页。该书第209页对宽彻亦都护身份的考订不确。察合台汗的统治年表,参阅Larry V.Clark,Introduction to the Uyghur Civil Documents of East Turkestan(13th-14th cc.),Bloomington:Dissertation for Ph.D.of Indiana University,1975,p.18.亦可参看 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国历史”卷,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2年,第71页,“察合台汗国”条。见前引李经纬:回鹘文社会经济文书辑解,上册。关于乞剌失思亦都护的残文见第326页第6行;关于宽彻亦都护的文字见第326页第12行、327页第27行。该书两位亦都护的汉译名与本文不同,与通行的古代译名差别较大。前引Peter Zieme,Religion und Gesellschaft im uigurischen Knigreich von Qoo,pp.5253;桂林、杨富学译:佛教与回鹘社会,第90页。D.Cerensodnom&M.Taube,Die Mongolica der Berliner Turfansammlung,pp.176,178.前引Volker Rybatzki,“Titles of Trk and Uigur Rulers in the Old Turkic Inscriptions”,pp.254255.黄文弼先生所获14世纪察合台汗国蒙古文文书译释19吐鲁番学研究2023年第1期有学者根据宽彻亦都护刻印佛经题记中祝福“太皇太后”的语句,推测“太皇太后”指的是元英宗的祖母答吉,刻经的时间在元英宗至治年间,从答吉被尊为太皇太后的1320年至其去世的1322年之间。这一推测是合理的。而且,这个推测与上文回鹘文“请求免税文书”所显示的宽彻亦都护在位时间相符。我们讨论的这件蒙古文文书的马年,很可能是1318年或1330年。更精确的年代,尚待今后进一步研究。三、结论中国国家博物馆收藏的H129(K7720)、H130(K7655-3)号古文书残片属于同一件蒙古文官文书的首尾部分。文书是察合台汗国的高官完者不花在马年八月二十九日写给吐鲁番地区的宽彻亦都护的,意图是为了实行某项政令,强调违反政令者会受到处罚。接受文书的宽彻亦都护属于察合台汗国扶立的亦都护家族,他担任亦都护的时间约在1309年至1348年之间。由此我们推知,这件文书中的马年当为1318、1330、1342年中的一个,很可能是1318年或1330年。察合台汗国时期的蒙古文官文书多藏于德国柏林勃兰登堡科学院,目前收藏于中国的数量极少。黄文弼先生在一个世纪之前所获得的这件文书殊为可贵。(作者单位:北京大学历史学系中国国家博物馆藏品保管部)前引中村健太郎:14世紀前半語印刷仏典奥書現 Kng 王家 ,第143147页。20Commentaries on the Preface to the Western Regions Documents Acquired by Huang WenbiRong,Xinjiang&Zhu,YuqiAbstract:During Huang Wenbi s more than 30-year expedition to the Northwest in China,the culturalrelics and documents collected were preserved in various places,and different management systems andnaming methods made it difficult for scholars to comprehensively use these originals.It not only reducesthe value of these materials,but also obscures the honor that Huang Wenbi should have.This paper introduces the academic value of the Western Regions documents acquired by Huang Wenbi,and reveals thatManuscripts and Blockprints from the Western Regions Acquired by Huang Wenbiis,and firstly completecompilation of those Western Regions Documents during his scientific expeditions to Northwest Chinasince 1927.Based on the latest research results,the documents collected by Huang Wenbi over the yearsare uniformly numbered,re-interpreted and compiled into a collection.Since then,the Huang Wenbi Document Collection as a synthesis has provided high-quality literature material for further research.Key words:Huang Wenbi;Western Regions;Document-interpretationThe Milestone of Xinjiang Archaeological Report:Preface to the Republication of Huang Wenbi s“San Ji”Wu,HuafengAbstract:“The Exploration Around Lob Nor”“Archaeological record of Turpan”“Archaeological recordof Tarim Basin”,which are also called“Sanji”,are the archaeological reports of Xinjiang by Mr.HuangWenbi,a famous archaeologist and a historical geographer in the northwest in China.has long been famous in the academic circle.It has been 30 years since the three works were written and published.It hasbeen hard to find it in the market since the publication of“Archaeological Records of the Tarim Basin”in1958,The republication of“Sanji”can not only meet the reading and research needs of domestic and foreign readers,but also inherit the excellent historical culture,so that the value and significance of its academic milestone can continue to be highlighted and promoted.Key words:Huang Wenbi;Xinjiang Archaeological Report;ReprintTranslations and Notes on a 14th Century Mongolian Decree of the Chagatai Khanate in Mongolian script from Huang Wenbi s CollectionsDang,Baohai&Gong,YiwenAbstract:Two ancient document fragments,H129(K7720)and H130(K7655-3),kept in the NationalMuseum of China are collected by Mr.Huang,Wenbi at Turfan in 1928 which were from the first and lastparts of the same Mongolian decree which was given to Turfan Uighur chief Kneg Iduqud by lebuqa,a high official of the Chagatai Khanate on August 29 of a certain year of the horse.Its content is to implement an order,emphasizing that those who violate it will be punished.The recipient,Kneg Iduqud,belongs to Iduqud family supported by the Chagatai Khanate.The year of the horse in this decree is likely tobe 1318 or 1330.Key words:National Museum of China;Huang Wenbi s Collections;Mongolian decree;Chagatai Khanate;lebuqa;Uighur;Kneg IduqudTwo Manichaean Fragments Acquired by Huang Wenbi and Housed in the National Museum ofChinaHu,XiaodanAbstract:This article interprets and conducts preliminary research on two Manichaean fragments acquired by Huang Wenbi and housed in the National Museum of China.Fragment H123 is a confessionaltext written by Manichaean Elect in Sogdian language.Compared with the Manichaen manuscripts in theBerlin Collection,the findspot of the fragment is also discussed.Key words:Manichaeism;Sogdian;ConfessionAn introduction to Huang Wenbi from media materialsLi,ZhengyiAbstract:This article is a chronological compilation of the news reports related to Huang Wenbi s twoexpeditions to the northwest of China between May 1927 and March 1935 in various newspapers,including news,letters and reports on Huang Wenbi s participation in the Sino-Swedish Northwest China Scientific Expedition and the northwest transportation exploration by Sui-Xin Road Survey Team,Huang s lecture arrangements,and the exhibits of the antiquities obtained during his two expeditions in Mongolia andXinjiang.This compilation provides first-hand sources on the research of Huang Wenbi and the Sino-Swedish Northwest China Scientific Expedition.Key words:Huang Wenbi;Sino-Swedish Northwest China Scientific Expedition;News ReportsAn Investigation and Research on Qikanghu GrottoesLu,Ying吐鲁番学研究2023年第1期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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