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倫全備記》題名考.pdf

戲曲與俗文學研究（第十 二 輯）五倫全備記題名考何 鑫韓 吴秀卿*摘 要：南戲 五倫全備記 朝鲜本三種的發現，讓丘濬以教化爲目的所創作的五倫全備記 再次受到戲曲界的關注。朝鮮本保存下的早期南戲特徵，也爲南戲的發展研究提供了新的材料。然而明清典籍在記載丘濬創作的這部南戲時，却使用了不同的題名。本文以中國明清兩代有關 五倫全備記 的典籍記録爲基礎，通過釐清不同記録的相關性，探討“五倫記”“綱常記”“忠孝記”等題名在指稱丘濬創作的 五倫全備記 時所指代的文本系統，並且嘗試溯源丘濬創作時所擬題名，以期釐清 五倫全備記 題名的流變過程。關鍵詞：五倫全備記 綱常記 忠孝記 題名流變引 言20 世紀90 年代初，從韓國奎章閣圖書館所藏 五倫全備記（以下簡稱“奎章閣本”）被介紹至東亞戲曲界起，學術界對 五倫全備記 的作者、版本等問題給予了更多關注。後由於韓國啓明大學圖書館藏 五倫全備記（以下簡稱“啓明本”）及韓國中央圖書館所藏法國東洋語學院圖書館藏本五倫全備記 微縮膠卷（以下簡稱“中圖本”）兩個新版本的發現，依照兩版中作者自序、“玉山高並”序文及“點溪清錢父”的跋，明確 五倫全備記 爲明代大學士丘濬於 1450 年科舉後回鄉途中寄居金陵（今南京）*何鑫，男，1992 年出生，四川廣安人。韓國漢陽大學中國語言文學博士生，研究方向爲明代戲曲；吴秀卿，女，韓國漢陽大學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爲中國戲曲研究。撰有 奎章閣本 五倫全備記初探 再談 五倫全備記 從創作、改編到傳播接受 等。孫崇濤 關於奎章閣藏本 伍倫全備記 致吴秀卿女士 一文考“玉山高並”爲張情，下文記以張情。詳見孫崇濤 關於奎章閣藏本 伍倫全備記 致吴秀卿女士，戲曲研究 1998年第 1 期。參見吴秀卿 五倫全備記 朝鮮文獻資料輯考，戲曲與俗文學研究 第4 輯，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7。五倫全備記 題名考時所寫，經“點溪青錢父”潤色，保留民間演出本的形式。五倫全備記 傳入朝鮮後風行不止，16 世紀更是與 老乞大 朴通事并列，被選爲朝鮮漢語譯官的漢語教科書目，更是當時朝鮮赴中國燕行者必讀的“漢學三書”。雖然當時朝鮮與中國在戲曲上的交流很少，但 五倫全備記在兩國文化交流中獨樹一幟，説明其内容等方面有很多值得研究之處。受韓國發現新版本的鼓舞，學界對 五倫全備記 的研究興趣日益濃厚。從 五倫全備記 演出流行開始，明清至今有關該戲文的題名雖有出入，但絶大部分古籍記録中皆附有作者題名。啓明本卷首丘濬化名“再世迁愚叟”的序文，則爲各種古籍中所録 五倫全備記 的作者信息提供了直接的証據支撑。奎章閣藏本 五倫備記 初探 一文已經開始對各戲曲選本與曲譜中收録的 五倫全備記 的材料進行整理，其後 五倫全備記 朝鮮文獻資料輯記 又對 九官正始 中有關記載進行了初步説明。本文將以先行研究爲基礎，對 五倫全備記 題名及所涉及的版本系統再做一些考證和補充。一 明清古籍記録的整理從丘濬 1450 年自創新意撰寫 五倫全備記 開始，與丘濬同時期的文人著述中便有了不少對該作品的記録。與丘濬同年進士的尹直（1431 1511）成書於成化末正德初的 謇齋瑣綴録 中記“丘仲深乃能撰五倫全備”，陶輔（1441 1523）桑榆漫志 記“玉峰丘先生嘗述 世史正綱 撰傳奇一本題曰 五倫全備記”。考據這些作者的活動時間，不僅説明丘濬晚年周圍的人都知道他寫過戲曲，且其創作的 五倫全備記 戲文已被印行。縱觀明清時期相關古籍，對 五倫全備記 的記録並不少，只是對其題名的記載略有不同，現將明清古籍中載有丘濬 五倫全備記 題名的整理如下。“五倫全備記”：高儒 百川書志，李調元 雨村曲話。521（明）尹直：謇齋瑣綴録，明鈔國朝典故本，卷六，第 36 頁。（明）陶輔：桑榆漫志，商務印書館，1936 年影印本。吴秀卿：再談 五倫全備記，文學遺産 2017 年第 3 期。雨村曲話 下卷所記五倫全備記内容與 百川書志 相同，且特别注明“見百川書志”。戲曲與俗文學研究（第十 二 輯）“五倫全備傳”：徐迎慶、鈕少雅 九宫正始。“五倫全備”：陶輔 桑榆漫志、李開先 詞謔、王世貞 曲藻、徐復祚 曲論 南北詞廣韻選、沈自晋 南詞新譜、徐渭 南詞叙録、沈德符 顧曲雜言、尹直 謇齋瑣綴録、陸容 菽園雜記、允禄等編九宫大成南北詞宫譜（簡稱 九宫大成）、焦循 劇説。“伍倫全備”：沈自晋 南詞新譜，徐迎慶、鈕少雅 九宫正始。“五倫記”：徐復祚 南北詞廣韻選、汪國楠 皇明名臣言行録新編、祁彪佳 遠山堂曲品、笠閣漁翁 笠閣批評舊戲目、許宇 詞林逸響、凌虚子 月露音、周之標 增訂珊瑚集 吴歈萃雅、姚燮 今樂考證、允禄等編 九宫大成、黄文暘 重訂曲海總目、王國維 曲録。“五倫”：吕天成 曲品、祁彪佳 遠山堂曲品、無名氏 傳奇彙考標目、支豐宜 曲目新編、梁廷枏 曲話、高奕 新傳奇品、陶奭齡小柴桑喃喃録。“伍倫”：遠山堂曲品。上述諸書在記録 五倫全備記 時，有收録其中部分套曲者，如：詞林逸響、月露音、增訂珊瑚集、吴歈萃雅、南詞新譜、南北詞廣韻選、九宫正始（含作者丘濬）、九宫大成（僅收曲文，未有作者記録）。雖部分古籍裏未有關於作者的記録（曲論 曲藻），但其内容應指丘濬所作 五倫全備記。各古籍作者因丘濬“當代通儒”的名氣而在著作中隨載其作品，這是自然之事。題名皆不離“五倫”二字，可見他們皆以該劇的簡稱或全稱形式接觸、瞭解過該作品。在 南詞新譜 與 遠山堂曲品 中，“五倫”與“伍倫”均有出現，但在戲文本身内容裏，621九宫正始 題名有“五倫全備傳”“五倫全備”兩種，但都標明作者爲“丘瓊山”。南詞新譜 目録中列出“丘瓊山伍倫全備”，【傾杯賞芙蓉】曲文題名“五倫全備”，【普天樂犯】曲文題名“伍倫全備”。顧曲雜言 記“丘文莊填詞”條目，正文先記“五倫全備”，後稱“五倫記”及“五倫”，爲同一條目下對同一對象的簡稱。劇説 記“丘文莊濬作五倫全備傳奇”，後以“五倫記”簡稱。遠山堂曲品 共提及丘濬作品 五倫全備記 三次，單列該作品爲“伍倫”，在“去思”條目正文記爲“五倫”（與 龍泉 並論），“龍泉”條目下又稱“五倫記”（記有作者丘文莊），所載處各不相同，因此各記一類。傳奇彙考標目 在丘濬一條記：“五倫，又名 五倫全備。”小柴桑喃喃録 裏，對各戲文皆采用二字簡稱，僅作參考列出，可不計。（明）吴伯與 國朝内閣名臣事略 卷首頁，書目文獻出版社，1998。五倫全備記 題名考“伍倫”一詞並不具有實際意義。題名“五倫全備記”與題名“伍倫全備記”有所不同，前者指“五般倫理”全部具備，後者指向“伍倫全與伍倫備兄弟二人的傳記”。是否存在二字互相替换的可能性呢？九宫正始 中便出現了這樣的情况。九宫正始 不僅有“伍倫全備”與“五倫全備傳”兩種題名，【秦娥樂】的注釋裏還將大小生名字記爲“五倫全”與“五倫備”，但現存戲文大小生的名字皆記爲“伍倫全”與“伍倫備”，戲文裏大生登場時也自稱“春秋伍子胥的後代”。九宫正始 記録者本身將兩字隨意替换的可能性非常大，其成書經兩位文人之手，不排除兩位作者分别記録的情况。九宫正始 中關於 五倫全備記 的記載共有八處之多，且引用曲文時另題爲“綱常記”。這與清代碩莊親王允碩奉旨編纂的 九宫大成 相同。二 曲譜中的“綱常記”以“綱常記”代指的情况，似乎只出現在清代古籍中。明正統十二年（1447）頒布的 御制五倫書 序文開篇便先論述“三綱五常”，并提到“我國家以綱常爲治首”，可見“綱常”和“五倫”二詞有重叠的内容指向。據 五倫全備記 現傳戲文内容，末在“開場白説”闡述五倫時，也把“三綱五常”一詞化作“三綱五倫”，“五倫”和“綱常”的重叠指向性非常强，題名附記“綱常記”似乎并無不妥，只是許多收在丘濬 綱常記 下的曲子却不見於現傳 五倫全備記 的戲文中。（一）九宫正始 中的 綱常記 與 五倫全備九宫正始 中，以 綱常記明傳奇 爲題名收録五首曲文 【傾杯賞芙蓉】【秦娥樂】【解三醒】【臨江仙】【香雲轉月】，另在【傾杯序】【四園春】【普天樂】三首曲文附注中提及丘濬及其所撰 五倫全備記。【傾杯序】注有：“余曾閲過元套【傾杯序】二十餘，無不然者。至明初景泰朝瓊山丘先721本文提到的 九宫正始 以黄仕忠、日 金文京、日 喬秀岩編 日本所藏稀見中國戲曲文獻叢刊（第一輯）（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06）第七册、第八册、第九册所録 九宫正始 影印本爲底本。北京大學圖書館藏 五倫書 掃描本，第 1 頁。戲曲與俗文學研究（第十 二 輯）生所撰之 綱常記，有【傾杯賞芙蓉】首二句曰 步躡雲霄際聖朝叨沐恩波浩，此正元詞體後”雖然無從得知其全貌，但仍可知丘濬曾撰 綱常記，且其時間就是景泰朝（1450 1457）。而啓明本卷首丘濬自序中記有創作時間 “歲在庚午”（1450），與此處的“明初景泰朝”相合。收録題名 子母冤家明傳奇 中【四園春】一曲，附注稱：“按此調之章規句律，直與中宫調【沁園春】無二。不識元譜何以題作【四園春】，置屬中吕宫，致蔣、沈二譜亦皆然。之後至丘瓊山先生之 伍倫全備，此調承其名，且又减去第四句，益非也。”現傳 五倫全備記 戲文中，僅在世德堂本第二十六齣“同歸守制”裏收有一首【沁園春】的曲子，爲大生伍倫全德化胡人同歸朝廷後，路經清風嶺，見其妾景氏所作絶命詩，爲悼念景氏所作。該曲文因與悼亡詞相結合，夾白甚多，似乎不符合【四園春】的章規句律。收録題名 浣溪沙南北合調明傳奇 中【普天樂】（第四格）附注：“又此一南一北之體，不始於 浣紗記，先於 雍熙樂府 所載悉。此後至瓊山邱相公仿於 五倫全備傳 中，梁伯龍先生亦效之”【普天樂】在現傳 五倫全備記 戲文中，也僅有一支存於世德堂本第十八齣“薦師遭貶”，是大生伍倫全因舉薦自己的老師而爲奸臣所誣陷，以曲抒發自己堅貞忠勇之心。古籍中同時以“綱常記”和“五倫全備”來指稱丘濬作品的情况，現只在 九宫正始 中發現。以上三處附注至少説明，題名爲 綱常記 和五倫全備 的明代傳奇，都屬於丘濬的作品。九宫正始 中收 綱常記中的四首曲文，首曲【傾杯賞芙蓉】流傳甚廣，許多曲譜還以套曲的方式收録。此套曲雖然不見於現傳 五倫全備記 版本中，但其内容與世德堂本第十五齣“兄弟赴任”中兩兄弟離母赴任情節相似。吴歈萃雅詞林逸響 是崑腔的選本，可見這些曲子是用崑腔唱的。明代吕天成（1580 821吴秀卿：五倫全備記 朝鮮文獻資料輯考，戲曲與俗文學研究 第 4 輯。吴歈萃雅 增訂珊瑚集 詞林逸響 收 五倫記“祖餞”中的【傾杯御芙蓉】【前腔】【普天樂犯】【朱錦纏】【尾聲】一套，月露音 中的曲牌名略有出入，其中的【傾杯御芙蓉】作【傾杯玉芙蓉】，【朱錦纏】作【朱奴兒】，【普天樂犯】作【普天樂】。南詞新譜 中“五倫全備”條目下收有【傾杯賞芙蓉】，“伍倫全備”條目下收【普天樂犯】兩曲。南北詞廣韻選收題名 五倫全備【正宫傾杯玉芙蓉】【前腔】【普天樂】【朱奴兒犯】【尾】。各曲譜中的曲文内容相似，僅個别字詞有所出入。吴秀卿：五倫全備記 新探，明清戲曲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中研院”文哲研究所，1998，第 409 440 頁。五倫全備記 題名考1618）曲品 記“内 送行【步躡雲霄】曲，歌者習之”，可知此套曲在當時受衆頗廣，因此習者也衆多。九宫正始 所收【秦娥樂】實爲其餘曲譜所收“祖餞”中的【普天樂犯】曲，另附注曰：“按此二你字一謂五倫備令尹，一謂五倫全給諫也。”此附注與現傳戲文内容相符，世德堂本第十齣“兄弟同登”中，伍倫全被授爲諫議大夫，伍倫備被授爲東陽郡刺史。令尹是春秋戰國時期楚國最高官職，秦漢以來一縣之長稱縣令，元朝叫縣尹，故合稱令尹，與戲文中伍倫備東陽郡刺史官職相同。雖然 九宫正始 所收【臨江仙】【香雲轉月】也不見於現傳戲文中，但由此可以確定 綱常記 也是有關伍倫全、伍倫備兩兄弟的作品，其餘曲文内容也與 五倫全備記 的情節相吻合：【臨江仙】乃兒子在任地坐衙思念母親的曲子，似乎世德堂本兄弟赴任之後第十八齣有類似的曲子；【香雲轉月】乃施先生侄女念已故父母的曲子，與第八齣“哭親喪明”中的【菊花新】以下幾支曲子中所唱暗合。以上還只是基於内容的推測，九宫正始 另有一首收 綱常記 的【解三醒】，在現傳戲文中却有同樣的曲牌和曲文（見表 1）。表 1【解三醒】曲文對比九宫正始世德堂本啓明本中圖本解三醒你 回 去 上 覆 奶 奶（韵）多承他把奴相待（叶）此生相見應難再我骨頭在此間埋（叶）還了他頭上戴的金鳳釵（叶）脚下穿的紅綉鞋（叶）死也誰愛（叶）你回去拜覆奶奶，多謝他把我來看待。（哭介）我此生相見知難再，我骨頭見在此埋。取衣釵娘你交還 他，頭上戴的金鳳釵，脚下穿的紅綉鞋，死也誰愛。要表我賢德夫人，遠見高才。你回去拜覆奶奶，多謝 他 把 我 來 看 待。（哭介）我此生相見知難再，我骨頭兒在此埋。（作取衣釵介）娘，你交還他，頭上戴的金鳳釵，脚下穿的 紅 綉 鞋。死 也 誰愛。要 表 我 賢 德 夫人，遠見高才。你回 去 拜 覆 奶 奶。多謝他把我來看待。我此生相見知難再，我骨 頭 兒 在 此 埋。（作取衣釵介）娘，你交還他，頭上戴的金鳳釵，脚下穿的紅綉鞋。死也誰愛。要表我賢德夫人，遠見高才。921吴歈萃雅 雖收該曲套，但目録中題爲“步躡雲霄（祖餞）”，與此處記載的曲名相同。（明）吕天成：曲品，清乾隆五十六年楊志鴻鈔本。吕宗力主編 中國歷代官制大辭典（修訂版），商務印書館，2015，第 300 頁。吴秀卿：奎章閣藏本 五倫全備記 初探，中華戲曲 第 20 輯，山西古籍出版社，1997，第300 318 頁。按，【解三醒】曲版在曲譜中也作【解三酲】，今以 日本所藏稀見中國戲曲文獻叢刊（第一輯）第七册所收 九宫正始 爲依，其所録【解三醒】一曲曲牌均記作【解三醒】，本論文從之。世德堂本戲文中已有句讀標示，因而本文引用時從其句讀。戲曲與俗文學研究（第十 二 輯）這首收在 綱常記 下的【解三醒】，其本出自世德堂本第十九齣“取妾送夫”段落裏。結合【秦娥樂】的注釋，可以肯定收有【傾杯賞芙蓉】套曲的曲譜中，無論是 五倫記、五倫全備 還是 綱常記，都屬於丘濬 五倫全備記 的系統。另比較 九宫正始 收録的曲文，還可以明確綱常記 與 五倫全備記 在内容上不會相差太多，甚至部分内容有完全重叠的可能。（二）各曲譜所引曲文的互証除 九宫正始 外，以 綱常記 爲題收録曲文的還有 九宫大成。該書在 綱常記 題名下收有【傍粧臺（一名臨鏡序）】【樂近秦娥（舊名樂顔回）】【傾杯賞芙蓉（舊名傾杯玉）】。其中【傾杯賞芙蓉】與其他曲譜所收【傾杯序】相同，【樂近秦娥】即 九宫正始 中的【秦娥樂】，是其餘曲譜所收“祖餞”中的【普天樂犯】一曲。僅【傍粧臺】不見於其他曲譜。明代徐復祚 南北詞廣韻選 中，雖然不以 綱常記 爲題，但標明“明邱文莊作”後以 五倫記 爲題收【中吕漁家傲】，再以 五倫全備 爲題，收套曲【仙吕傍粧臺】、【仙吕望吾鄉】和【正宫傾杯玉芙蓉】。【仙吕傍粧臺】套曲中的首支便爲 九宫大成 中的【傍粧臺】一曲：慕秋光，東籬采采正含芳。玉露降滋佳艷，金風過散寒香。誰能似陶元亮，萬蕊千枝趣自長。鵝翎白，鶯羽黄，開懷相對泛霞觴。與 九宫大成 相比，南北詞廣韻選 此套另有三首【前腔】，并附注收録者的評語，評語裏的“文莊公”是徐復祚對丘濬的尊稱。套曲題名五倫全備，其中首曲又收在 九宫大成 中的 綱常記 下，是另一處綱常記 指稱 五倫全備記 的證據。套曲内容雖然不見於現傳 五倫全備記 戲文中，但結合其中的“秋031套曲曲牌爲：【仙吕傍粧臺】【前腔】【前腔】【前腔】。套曲曲牌爲：【仙吕望吾鄉】【傍粧臺犯】【解三醒犯】【掉角兒犯】。九宫大成【傍粧臺】此句爲“誰能學似陶元亮”。黄仕忠：徐復祚 南北詞廣韻選 批語匯輯（上），中華戲曲 2005 年第 2 期。五倫全備記 題名考光”“寒英霜”等季節性詞語，時間可確定爲秋天。五倫全備記 戲文裏以套曲繪景的情况並不多，見第二齣“兄弟游玩”及第四齣“施門訓女”兩處。只是兩處皆是論春景，與此處的秋光不符，且套曲裏提及的名人“陶元亮”“屈子”也不見於戲文。據套曲在秋季時以景談抱負之事，應是世德堂本第七齣“遣子赴科”後半段秋季同程赴試、考取功名的内容。另收有“明邱文莊作”的 五倫記【中吕漁家傲】一支，曲文中提示了非常重要的信息 “五年”“遭罷”。現傳 五倫全備記 版本，在世德堂本第十八齣“薦師遭貶”，啓明本、中圖本第十七段，伍倫全因薦舉自己老師施善教遭下旨責降府州團練使後所唱曲文，與其非常相近（見表 2）。表 2 伍倫全遭貶所唱曲文南北詞廣韻選【中吕漁家傲】世德堂本【紅綉鞋】啓明本【紅綉鞋】中圖本【紅綉鞋】起微末，忝官侍從，荷 恩 寵。五 年 間，日近重睡，今遭罷。重遠謁，豈敢辭勞冗。心 無 怨 萌，望帝鄉何處雲封。看遠山煙嵐幾重，只聽 得 何 處 哀 猿 野寺鐘。念卑人起微末，叨宫侍從見知。特荷恩隆，近清光首尾。五年中，天恩當殛死，聖德向寬容，犹傅臣邊塞重。（么唱）自反自省心自訟，加勉励，尽職輸忠，不辭難千里 塞垣空。學 狄 山，乘障厺。笑阮籍，哭途穷。回頭處，春一夢。念卑人起微末，叨官侍從。感主知，特荷隆，近清光首尾五年中，負當極死，聖德向寬容，猶傅臣邊塞重。（么唱）自反自省，心自訟，加勉勵，盡職輸忠，不辭難千里塞垣空。學狄山乘障去，笑阮籍哭窮途，回顔處春一夢。念卑人起微末，叨官侍從。感主知，特荷恩隆。近清光首尾五年中，負恩當極死，聖德向寬容，猶傅臣邊塞重。（么唱）自反自省，心自訟。加勉勵，盡職輸忠，不辭難千里塞垣空。學狄山乘障去，笑阮籍哭窮途，回顔處春一夢。曲文雖側重稍異，但内容指向高度統一。此曲注“明邱文莊作”，題五倫記，且能在戲文中找到相近内容，可證二者爲同一戲文系統。南北詞廣韻選 還收有套曲【仙吕望吾鄉】【傍粧臺犯】【解三醒犯】【掉角兒犯】，題名 五倫全備，此套曲在 吴歈萃雅 貞卷中也有收録，但略有不同，吴歈萃雅 所收爲【望吾鄉】【粧臺望鄉】【解酲望鄉】【掉角望鄉】【尾聲】。曲文描寫閨閣小姐携仕女出房門游園賞春之事，在 五倫全備記 世德堂本第四齣“施門訓女”中有相似内容。五倫全備記 戲文中只有此處有游園賞春一事。綜合各選本及曲譜所録曲牌，按題名分類整理如下（見表 3）。131戲曲與俗文學研究（第十 二 輯）表 3 各選本及曲譜中不同題名及所録曲牌整理五倫記五倫全備綱常記五倫全備記【傾杯賞芙蓉】（套曲）吴歈萃雅珊瑚集詞林逸響南詞新譜月露音 南 北 詞 廣 韻選九宫正始九宫大成無此套，内容與世德堂本第十五齣（啓明本、中圖本、奎章閣本第十四段）相合。【臨江仙】九宫正始無此套，内容與世德堂本第十八齣（啓明本、中圖本、奎章閣本第十七段）相合【香雲轉月】九宫正始無此套，内容與世德堂本第八齣（啓明本、中圖本、奎章閣本第七段）相合【解三醒】九宫正始世德堂本第十九齣（啓明本、中圖本第十八段）【傍粧臺】南 北 詞 廣 韻選九宫大成無此套，内容與世德堂本第七齣（啓明本、中圖本、奎章閣本第六段）相合【中吕漁家傲】南 北 詞 廣 韻選世德堂本第十八齣“薦師遭貶”（啓明本、中圖本第十七段）有【紅綉鞋】一曲對應【仙吕望吾鄉】（套曲）吴歈萃雅 南 北 詞 廣 韻選無此套，内容與世德堂本第四齣“施門訓女”（啓明本、中圖本、奎章閣本第三段）相合同一支曲子在不同曲譜中，被記載在 五倫全備、五倫記 或 綱常記 等不同題名下。在非曲譜類的古籍中，如明代祁彪佳 遠山堂曲品及沈德符 顧曲雜言 和清代焦循 劇説 中，也有把 五倫全備 簡稱爲 五倫記 的情况。九宫正始 直到隆武三年（1646）鈕少雅八十八歲時纔最後定稿，前後歷時二十三年，九易其稿。九宫大成 於乾隆十一年（1746）編成。除 綱常記 下的【解三醒】能在戲文中找到相同曲子外，其餘諸曲均雖不見於戲文中，但曲文内容指向能與 五倫全備記 相合，且大部分能在明代各曲譜題名 五倫全備 下找到相同曲子。231俞爲民：宋元南戲考論，臺灣商務出版社，1994，第 386 頁。俞爲民：宋元南戲考論，第 393 頁。五倫全備記 題名考（三）小結20 世紀 90 年代，筆者在介紹奎章閣本時，由僅收録崑腔曲文的本子收有【傾杯玉芙蓉】一套，已推測當時士大夫們欣賞的是這一崑腔系統，而民間另有一種版本系統傳下來供民間演出。孫崇濤先生曾根據選本與曲譜中所收曲子指出，五倫全備記 劇除現知、現傅的明世德堂本與奎章閣本外，還有面目並不與這二者全同的别的版本存在，而不是我們今日所見的世德堂本、奎章閣本一類本子。黄仕忠先生在整理 南北詞廣韻選 後，也提出其中 五倫全備記 與今存本文字頗異。近人董康（1867 1947）在所輯曲海總目提要 目録册中，也把 五倫全備記 記爲“綱常記”，並注明作者丘濬，記有戲文内容總結，收録到戲文“小團圓”部分，且没有提及關鍵人物范夫人聞耗病死和最後伍氏一家會和團圓、成仙升天之事。雖然現只找到七種曲子，但曲文内容也没有超出戲文“小團圓”。董康在内容中點名“一名五倫全備綱常記”，與各曲譜中收録時以“五倫全備”“綱常記”收録相同曲子相合。這些曲子在文風上具有高度的典雅性，絶非張情序文裏評論自己所見文本時所稱的“言雖俚近”。根據曲文内容，分布在現版本情節内容中的不同段落，非可有可無之曲。吴歈萃雅 收録的是崑腔演唱的南曲；詞林逸響 也是崑曲選本；南詞新譜 是南曲選本，其中收録的 五倫全備記 曲子屬崑腔系統；珊瑚集 月露音 也只收録屬於崑腔系統的【傾杯賞芙蓉】套曲；南北詞廣韻選 九宫正始九宫大成 各自收録的幾首曲子屬南曲系統。這些選本最早可追溯至萬曆四十四年（1616）的 吴歈萃雅 刻本，至乾隆十一年（1746）編成 九宫大成 時，都還有收録。這説明含有這幾首南曲的五倫全備記 系統，同現傳戲文一樣一直在流傳。或許是改編本，或許另有一套系統，其内容與現傳 五倫全備記 屬同一個體系。題名中應有“綱常記”一詞，惜只能通過曲譜中殘存的幾首曲子得見，全本尚待發現，但可331吴秀卿：奎章閣藏本 五倫全備記 初探，中華戲曲 1997 年第 20 輯，第 300 318 頁。孫崇濤：關於奎章閣藏本 伍倫全備記 致吴秀卿女士，戲曲研究 1998 年第 1 期，第174 頁。黄仕忠：徐復祚 南北詞廣韻選 編選考，文獻 2006 年第 2 期。（清）董康：曲海總目提要，中國戲劇出版社，1959，第 5626 頁。吴秀卿：五倫全備記 朝鮮文獻資料輯考，戲曲與俗文學研究 第 4 輯。戲曲與俗文學研究（第十 二 輯）以明確一點，其中的 五倫記 與 綱常記 指的是同一種版本。三 現傳戲文中的題名1.世德堂本中的“忠孝記”與 綱常記 是否爲另一版本引起的討論不同，忠孝記 一直被認爲是 五倫全備記 的一個别稱。現傳戲文版本裏，中國現存孤本世德堂本，外標題爲“伍倫全備忠孝記”，韓國奎章閣本外標題爲“伍倫全備”，啓明本和中圖本外標題爲“五倫全備”。參考 古本戲曲叢刊初集 所收世德堂本 五倫全備記 第一齣“副末開場”，在回答副末開場時所問“今宵搬演誰家故事”，内應“勸化風俗五倫全備記”；此外，【臨江仙】裏也記有“這本五倫全備記”，只是隨後脚色末的賓白中又改稱“近日才子新編出這場戲文，叫作伍倫全備”，其中或受刻印、排版等因素影響，但不妨也作爲一種參考。世德堂本除題目含有“忠孝記”外，四卷每卷卷末分别記有“忠孝記一卷終”“忠孝記二卷終”“忠孝記卷之三畢”“伍倫全忠孝記卷之四終”，每卷卷頭分别記爲“新刊重訂附釋標注出相伍倫全備忠孝記”之“卷之一”“卷之二”“卷之三”“卷之四”。韓國三版卷頭、卷尾的題名比較統一。以啓明本爲例，四卷每卷卷頭的題名爲“新編勸化風俗南北雅曲五倫全備記卷一/新編勸化風俗南北雅曲五倫全備記卷二/新編勸化風俗南北雅曲五倫全備記卷三/新編勸化風俗南曲五倫全備記卷四”，每卷卷尾的題名爲“新編勸化風俗南北雅曲五倫全備記卷一/新編勸化風俗南北雅曲五倫全備記卷之二/新編勸化風俗南北雅曲五倫全備記卷三/新編南北雅勸化風俗五倫全備記卷四”。在中圖本被考定爲張情所寫序文中，還有“偶於士大夫家得赤431奎章閣本僅外標題爲“伍倫全備記”，文本題目與啓明本、中圖本同，且每頁版心寫有“五倫全備記”及頁碼。啓明本、中圖本以“元亨利貞”爲序分爲四卷，因此各卷開頭爲“五倫全備元”“五倫全備亨”“五倫全備利”“五倫全備貞”。徐朔方先生在 奎章閣 伍倫全備記 對中國戲曲史研究的啓發 一文中，以此句可作奎章閣本比世德堂本更接近南戲傳統古本的本來面貌（韓國研究 1994 年第 1 期）。韓國啓明本、中圖本和奎章閣本三處皆統一記爲“五倫全備”。中圖本、奎章閣本的亨卷卷尾題名爲“新編勸化風俗南北雅曲五倫全備卷之二”。五倫全備記 題名考玉峰道人所作五倫全備記”這一句關於題名的叙述。查找其他明清古籍記載的有關丘濬戲曲的資料，并未看到以 忠孝記 來指稱 五倫全備記 的情况；在列舉丘濬戲曲作品時，也没有列出 忠孝記 的情况。因此“忠孝記”應是以世德堂本爲依據。五倫全備記 總體構思和具體情節均受 五倫書 很大的影響，其中淵源絶非偶然。縱觀整部戲文故事，啓明本中的丘濬自序已指出該戲文爲“一本彝倫之理”。戲文首段開頭部分已提到“一家人五倫全備”，接着【臨江仙】强調“一場戲理五倫全”，并且在末的賓白中强調這齣戲文主旨“無非勸化世人，使他個個都盡五倫的道理”。在被記爲“戲文到此小團圓”【啄木兒】的唱詞裏，也以“真個是衆善同歸五倫全備”點題，全本末段末脚用【風入松】開場點題 “一場戲豪伍倫全，到此已團圓”；再以【北餘音】作結 “五般倫理件件全”。全篇結尾處多次强調“五倫全備”，雖有“伍”字相替情况發生，結合前後文，均應指“五般倫理”，也可作爲題目的呼應。【西江月】【啄木兒】【北餘音】中還有對戲文内容所講“五倫”的再闡釋，説明除臣忠子孝情節外，還有兄弟、夫妻、師生和朋友等關係包含其間，如果單以“忠孝”來指代戲文，是很不全面的。即便有題作“伍倫全備記”，也指戲文五般倫理全都具備，而非伍倫全與伍倫備兄弟二人的傳記。2.明代其他著作中的“忠孝記”明代對忠孝的重視是自上而下的，忠孝思想滲透在明代各類書籍中，如明成祖朱棣御製 大悲經總持經咒 序文中有“如來化導，首重忠孝”。明初學者商輅認爲，士君子讀書問學，“所務者忠與孝而已”。傳統士大夫自幼受到儒家思想的教育，無不以忠臣孝子自期。因此明代士大夫所著直接以“忠孝”命名的并不罕見。531吴秀卿：五倫全備記 朝鮮文獻資料輯考，戲曲與俗文學研究 第 4 輯。趙山林：論 五倫書 與 伍倫全備記，文學遺産 2021 年第 1 期。韓國啓明本、中圖本和奎章閣本三處爲“一場戲裏”。世德堂本爲“伍倫全備”。世德堂本作“一場戲裏”。世德堂本作“伍般倫理”。（明）明成祖：太明太宗皇帝御製集，故宫珍本叢刊 影印本，海南出版社，2000，第 23 頁。（明）商輅：商公毅文集 卷二十一 都門送别詩序，明萬曆三十一年刻本。陳寶良：明代士大夫的精神世界，北京師範大學出版社，2017，第 285 頁。戲曲與俗文學研究（第十 二 輯）萬曆三十八年探花出身的錢謙益，在 牧齋初學集 卷四十一裏，記有“高陽孫氏闔門忠孝記”章節，卷四十四記有“萊陽姜氏一門忠孝記”章節。如果把世德堂本刊印的“伍倫全備忠孝記”中的“伍倫全備”理解爲“伍倫全與伍倫備兄弟”，則該題名與“高陽孫氏闔門忠孝記”“萊陽姜氏一門忠孝記”的題名構成是相同的。另，明代林文閣刊印有金懷玉創作的 新刻狄梁公返周望雲忠孝記，此戲文分上下卷，題名末雖也題有“忠孝記”，但上卷卷末記“望雲記上卷終”，版心題“全像注釋望雲記上/下”及頁碼，區别於世德堂本的“忠孝記”，一直以“望雲記”之稱流傳。明代戲曲以“忠孝”題名的戲曲，還有史槃創作的 忠孝記，遠山堂曲品 裏與丘濬的 五倫 條目并列，記有史槃的 忠孝 條目，并注有“傳沈公青霞者，叔考難兄有 壁香記。初以宫商稍舛，乃盡更之。沈公浩氣丹衷，恍惚如見。故叔考作此，亦遂有冠冕雍容之度矣”。該戲文惜已不傳，故戲文全稱也不可得知。明代胡文焕編纂的 群音類選 官腔類卷九收有 忠孝記“欲進諫章”和“打牛賣劍”兩個選段，“欲進諫章”與世德堂本第十六齣齣目相同，所收【耍孩兒】套曲爲戲文中伍倫全演習諫章時所唱。“打牛賣劍”下的套曲雖然不見於現有戲文中，但世德堂本丑脚所扮演的張打牛這一人物的確有轉賣伍倫全所贈寶劍一事，這一人物在朝鮮本中名爲“張打油”，群音類選 所收選段當與萬曆年間世德堂本密切相關。現傳戲文 五倫全備記 中，不乏論及忠孝的段落，忠孝也包含在五倫之中。史槃所作 忠孝記，既被 遠山堂曲品 作者祁彪佳（1603 1646）所收，説明該戲文與萬曆年間繡谷唐氏世德堂本的 伍倫全備忠孝記 有同時存世的可能，但世德堂在刊印時對 五倫全備記 的題名重新解構編譯的可能性很小，可對比繡谷唐氏世德堂刊印的其他戲文書，如：世德堂本 還帶記，題名爲“新刊重訂出相附釋標注裴度香山還帶記”；拜月亭記，題名爲“新刊重訂出相附釋標注月亭記”；趙氏孤兒，題名爲631錢謙益：牧齋初學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第 1088 頁。錢謙益：牧齋初學集，第 1133 頁。收録於 古本戲曲叢刊二集。史槃，字叔考，號荷汀，約在明世宗嘉靖十三年癸已（1533）生於會稽。其生平詳見徐朔方 晚明曲家年譜史槃行實繫年，浙江古籍出版社，1993，第 229 頁。（明）祁彪佳：遠山堂曲品，見 中國古典戲曲論著集成（六），中國戲劇出版社，1959，第 46 頁。五倫全備記 題名考“新刊重訂出相附釋標注趙氏孤兒記”；節孝記，題名分爲“新刊重訂出相附釋標注賦歸記卷”“新刊重訂出相附釋標注陳情記卷”。這些題名與其他刊印本所載戲文題名大同小異，因此“忠孝記”一詞是世德堂刊印 五倫全備記 時所加的可能性不大。結 語從明代有關丘濬創作戲曲的記録開始，五倫全備記 自創作完成後受到的關注無疑是最多的。五倫全備記 傳入朝鮮後，還衍生出了漢文小説五倫全傳、漢語學習書 伍倫全備諺解 等。查考現有資料，“五倫記”“綱常記”“忠孝記”三種題名都屬於丘濬創作的 五倫全備記 系統。“五倫記”或爲“五倫金備記”的一種簡稱，而注爲“五倫記”的曲文大部分則與“綱常記”的曲文相同。“綱常記”與世本及韓國三本不同，含有一些南曲曲子系統的刊本，全稱或爲“五倫全備綱常記”，此版本尚待更多資料的發現，而“忠孝記”取自世德堂本。考查這些題名，便可知 五倫全備記 明代以來的流行情况 戲文先要受到歡迎廣爲流行，纔可能被坊間刊印傳世，繼而出現不同版本。這與現今對 五倫全備記 的認識有一定出入，值得重新思考它在明初戲曲史上的地位。丘濬在創作 五倫全備記 時，一定受到了當時御製教令書籍的影響，考慮最多的也一定是如何“教化民衆”的問題，這在啓明本的作者自序和“點溪青錢父”的跋中已有闡述。因此，爲了讓作品容易被鄉野閭巷百姓接受，作品名稱一定不會使用太拗口或雅致的詞語。隨着有關韓國啓明本和中圖本研究的深入，民間演出本的許多有趣信息也一定會逐漸被挖掘出來。筆者才疏學淺，關於 五倫全備記 題名問題的討論不够完善，還請方家賜教。731以上所列各劇題名，均據 古本戲曲叢刊初集 影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