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儒背景下越南王朝国家族际整合探究.pdf

收稿日期：2022-04-15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重点基金项目：中国边疆学原理研究(17AZD018)；国家民委“一带一路”国别和区域研究中心项目：崇儒背景下越南历代王朝国家族际整合研究（GJYB2021009）作者简介：袁迪嘉（1990），男，四川乐山人，博士，研究员，研究方向：东南亚民族研究、越南史研究。第 21 卷第 4 期2023 年 8 月红河学院学报Journal of Honghe UniversityVol.21No.4 Aug.2023DOI:10.13963/ki.hhuxb.2023.04.001尊儒背景下越南王朝国家族际整合探究袁迪嘉（四川师范大学全球治理与区域国别研究院，四川成都 610066）摘要：从十三世纪以来，中国儒家思想逐渐成为越南王朝国家的主流意识形态，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主导着越南国家的政治、社会、经济、文化等各项事业的发展走向。在举国尊儒的背景下，越南历代王朝国家依据儒家思想对国内各民族实行轰轰烈烈的族际整合实践。自陈太宗时期至阮翼宗时期止，越南王朝国家根据儒家民族观、文化观、教育观、政治观及宗教观的指引，积极对各民族人群及其民族聚居地区实行社会改造、政治吸纳与民间信仰文化包容。尽管存在一些问题，但越南王朝国家终是借此促进了封建统治下各民族对越南国家中央政权的服属和认同，加快了民族之间的融合进程，巩固了越南王朝国家的政治稳定，并为现代越南多民族国家的建构奠定了基础。关键词：儒家思想；越南；王朝国家；族际整合中图分类号：C956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9128（2023）04-0001-04一、前言秦汉以降，自中国儒家思想传入今越南地区，逐渐受到越南历代王朝统治者和士人、百姓的追捧。陈朝建立后，儒家思想在越南社会意识形态中的地位逐渐跃居佛教和道教之上，走向兴盛163。随着儒家思想在越南的传播，其治国理政的方略愈发得到越南历代王朝国家统治者的重视和运用。由此，在越南统治集团自上而下的推动下，以儒家思想为核心的越南社会主流意识形态得以塑造，形成了十三世纪至十九世纪初越南举国尊儒的历史发展局面。同时，根植于儒家思想的儒家政治哲学也在越南王朝国家统治集团内不断传播、发展，左右着越南国家政治的发展走向。在此期间，越南王朝国家统治者于儒家思想的指导下积极制定民族政策，调节民族关系，围绕不断强化越南国内各民族对越南封建中央政权的依附和认同，以及促进多民族融合等族际整合目标采取多种途径展开了一系列族际整合实践。纵观国内外前人关于越南王朝国家借助儒家思想实施族际整合的相关研究文献。中国学者刘稚2通过体察儒家思想对越南王朝国家社会封建化的推动探索了越南民族融合过程中儒家思想所发挥的政治伦理和政治整合功能；戴可来3以十九世纪中期阮朝社会整合实践为研究对象，考察了越南政府依靠儒家思想利用政治系统改造、家族与村社制度建立对越南各族人民观念和行为的统一；王柏中4围绕越南阮朝土司制度的建立及发展，研究了越南王朝国家根据儒家怀柔思想所设计的羁縻制度和宗藩体制对越南国内少数民族的管控实践；何平5聚焦越南王朝民族主义对越南民族国家的建构历程，认为越南王朝国家所实施的族际整合实践是围绕典章制度的确立、儒学越南化的进行与民族融合的“雒越化”而展开的。越南学者阮氏红芳6就儒家德治思想在越南多民族社会整合中的实践运用及其影响进行了研究；朱海7聚焦十九世纪越南阮氏政权对待在越南华人的民族政策施行情况，详述了阮廷在儒家怀柔思想指导下优待华人的政策设计及实施过程。除此，日本学者新江利彦8围绕十九世纪占婆国灭亡后阮朝政府对占人实施特殊的政治制度和居住政策探讨了占族融入阮朝儒式社会的过程及影响。尽管前人就儒家思想指引下越南王朝国家的族际整合探索已做出了一定的研究成果，但大多学者仅从历史学或哲学视角进行研究，也将“越南王朝国家的族际整合实践”与“古代越南国家的儒化发展”这二元议题进行结合讨论，并对越南陈、黎（后黎）两朝的族际整合史实关注度不足。因而问题研究的学科介入、视角运用和方法导入等方面均有待丰富和改进，于是有必要在此基础上继续进行相关问题的研究完善与研究创新。本文聚焦越南陈朝、黎朝（后黎）、阮朝三个王朝国家在举国尊儒期间借助儒家思想展开对国内各民族实施民族社会改造、民族政治认可和民族交往融合的族际整合活动，采用文献分析法和对比分析法，综合运用历史学、民族学、政治学等多学科理论和研究方法进行研究，旨在梳理和分析儒家思想指导下越南王朝国家所进行的族际整合实践史事，并对该历史活动对越南国家民族发展进程和民族政治局面所形成的影响作出总结与评鉴。2红河学院学报2023.4/越南研究专栏二、施行文教：对边疆地区社会改造儒家思想将文教置于治国治民的重要位置，重视礼义、忠孝等纲常观念向社会传播，以此实现统一的儒家思想社会伦常秩序的建构及维系。越南王朝国家各非主体民族大多集中分布于北部、西部和南部边疆地区的高原、山地，其社会“民性愚朴，不归王化”9，展现出与古代越南主流儒式社会不同的风貌特征。对此，越南王朝国家加强在边疆各地营设学校、兴办科举、移风易俗，以求通过施行儒家文教对边疆各少数民族群体进行文化与社会整合。在设立学校方面。陈太宗在位期间，越南陈朝政府便在各地置办学校、设儒官培养儒生。陈顺宗时，陈廷为“明教化、敦风俗，广化民之道”，于山南、京北等北部边疆少数民族地区设立庠序机构，“各置学官，赐官田有差，以供本学之用”，并要求当地官员“督学官教训生徒，使成才艺，每岁季则选秀者于朝”10414。黎朝（后黎）建立后，黎氏君王进一步加强边疆少数民族地区儒学教育建设。黎太宗“考天下学生”，给予接受儒家教育优秀者以“免于徭役”的奖励10518；黎圣宗积极对新征服的广南府等占婆故地创设儒学教育体制，推动占人“使知礼义”，并从朝廷选派儒官赴当地“教诲生徒”“作乡试官”10696-697；黎宪宗在谅山等地“增设教习博士”，扩大边疆儒学教育规模。阮世祖统一越南后，亦注重张大边民学儒、崇儒之风，不仅在边疆各地“建立文庙，奉祀孔子，以表尊崇儒学”，还在各镇“增设督学之职，任科榜出身之士管理教育”1329。越南王朝国家十分重视向边地推行以儒学为考察内容的科举制度。陈朝初立，陈朝政府便在边疆各路、寨开行科举，在边疆各少数民族儒生中依据其接受儒学教育程度的优劣选才取士。陈太宗时，见“茶路人吴頴中甲科，清化人黄欢中乙科”10266。之后，陈廷为优抚边疆儒生，又专设“寨状元”荣衔，用以专门授予清化、乂安等边地举子10271。黎朝（后黎）时期，黎朝政府大力完善边地科考程序、扩大考试规模，同时加大对边地儒生的科举取士力度。黎太宗在位时，黎廷对边地科举应试者作出“免徭役”的优待规定，又对应试者年龄设置限制。黎宪宗时，黎朝政府扩大边民科举应试范围，进一步规范当地科考体制，规定边地“各处除秀林生徒外，军色民人能属文亦可入试”“若兴化、安邦、宣光、谅山四处士人，备场亦许入试”，强调“擅入试场外门及代试，以徒罪罪之，终身不得入试场。”10737-738黎显宗当政时，越南王朝进一步扩大边地考试规模与取士名额，将乂安、山南、山西等地的科举应试人数扩充上百名，并大量“添取安广、太原、宣化、兴化生徒”101174。通过越南王朝国家在边疆地区广开科举，张燦、白辽等边疆少数民族人士得以相继进入越南朝堂为官，凭借儒学者身份平等地获得了同越南主体民族士人一起跻身统治集团的权利与机遇。除此，越南王朝国家注重对边疆少数民族社会移风易俗，使儒家礼仪规范，纲常思想深入人心，以此寻求边疆少数民族社会在儒家伦理道德的引导下实现与越南主流儒式社会的同一及削弱不同族群社会之间的发展差异。黎圣宗时，黎廷规定边疆少数民族地区禁止“不孝、不睦、不义、乱伦”者参加科举。同时，黎圣宗积极在边地实行“革奸诡，敦礼义”政策，认为“礼义所以淑民心”，要求边地官员“岁时巡行之际，所致村巷民居，必历举前代敕谕之文、古今礼乐之训，丁宁晓告，俾彼从善改过。或有伤风败俗之事，必致意戒惩；忠信孝悌之人，必用心嘉奖。”10601黎玄宗当政时，黎朝政府进一步在边疆各地申明教化，移风易俗，将黎玄宗所制定的教化四十七条传行诸边，劝导各少数民族民众“为臣尽忠，为子止孝。兄弟相和睦，夫妻相敬爱，朋友止信以辅仁。父母修身以教子，师生以道相待，家长以礼立教，子弟恪敬父兄。”使各族边民“耳濡目染，人心渐归善俗。”10954-955阮氏君王自广南建政后也不断在南拓过程中推崇使用儒家礼乐之道教化新征服的占婆、真腊之民，逐步整合越南境内占人和高棉人社会。三、包容化一：对非主体民族的政治吸纳以推进对国家非主体民族进行政治吸纳为中心的“四夷服事”“收夷入华”等思想是儒家传统政治思想的重要内容，也是儒家思想服事观和夏夷观的具体反映。在越南王朝国家族际整合实践中，越南常自视为与中国类似的儒家文明中心，在政治上大力实施“用夏变夷”之道，利用优待异族精英、建构羁縻统治和实行改土归流等方法将国内各少数民族吸收到越南国家政治共同体中，强化他们对越南封建中央政权的服从与认同，促进各少数民族的政治认可与政治结合。越南王朝国家统治者注重运用政治权力安抚与提拔少数民族首领和优秀人才，并以儒家礼义伦常对这些异族精英进行政治约束和统合。一方面，越南王朝国家统治集团积极从事与少数民族首领的政治联姻活动。如陈朝时期，陈太宗下诏“出宫人及亲戚女嫁诸蛮酋长”10255，又“纳土官黄炳女，册为惠肃夫人。”10271同时，陈日燏家族、张汉超家族等陈朝宗室勋贵也同清化、谅江等边疆少数民族地区土著人的家族式通婚。另一方面，越南王朝国家统治者多向少数民族领袖及优秀人才提供中央官职和爵位，注重提升他们的政治地位，将其纳入统一的国家贵族体系中加以优待。陈仁宗时，“以军功授谅江蛮人何毕能为冠服侯。”10302；陈废帝时，以“有才名”拣选演州土人胡宗鷟为翰林学士10398。3袁迪嘉：尊儒背景下越南王朝国家族际整合探究有黎一代，见黎主“赐礼州酋长刁吉罕、刁孟旺居于东京，立为司马。”10512封谅山、宣光、广南等地“土将”“土官”为荣郡公、嘉郡公、镇郡公等显爵。阮氏当政时，以明乡人为代表的陈践诚、郑怀德等越南华族士人倍受礼遇，常被拔擢为辅政大臣和外交使官755。越南王朝国家统治者根据儒家思想“因俗而治”“以夷制夷”的治国理念，以确保获得对境内少数民族地区最高统治权为前提，给予谅山、太原、乂安、清化等地少数民族群体以一定的自治权，在少数民族聚居区设置羁縻寨、羁縻州等机构，任命各族首领为本地区寨主、知州、藩臣、土官等军政主官，建立羁縻制度，既保障了国家族际政治整合的大一统，又彰显了对境内各非主体民族的笼络与怀柔。陈朝时代，陈仁宗曾“授谅江蛮长梁蔚为归化寨主”10302。黎朝（后黎）建立后，黎氏君王大兴羁縻之治，黎廷“以归国有功”，对谅山土官黄原懿、黄文萼“并拜管领”，使之“仍居其地”，又“赐复礼州酋长刁孟旺为入内司马，知本州军民事”，以南马州哀牢人道冕“为本州大知州，知军民事”10530。除此之外，黎廷也将西北部盆蛮聚居地改为“归合州”，命当地琴姓土酋“世袭管领”10569。阮朝承袭陈、黎羁縻之制，在广治、乂安、清化等诸省广泛设立羁縻州县，任命各少数民族头领担任本地防御使、宣慰同知、土知府、土知县等职，并进一步规范和强化对羁縻地区的管理。为强化大一统和推行“变夷为夏”之法，加强各民族对越南王朝国家中央政权的政治向心力，也实施“改土归流”对族际整合政治的实践，以中央派遣之流官代替土官治理少数民族地区，收回少数民族自治权，将少数民族地方纳入到统一的国家地方行政管理体系中。黎圣宗光顺七年（公元 1466 年），黎廷便设立“承宣十三道”，将清化、乂安、兴化、宣光、太原、谅山等地纳入全国统一的行政区划建置，尝试调整部分羁縻地方为普通府、州。阮朝建立后，阮圣祖、阮宪祖积极推行大规模的“改土归流”。阮圣祖明命十三年（公元1832 年），阮朝君主将实行占人自治的顺城镇“改为宁顺府，以侍郎黎元忠担任平顺协镇”11，对占族羁縻地方进行“改土归流”。明命十六年（公元1835 年），阮廷启动对宣、高、太、谅山等北圻诸土府县州实行“改土归流”，决定“如县州土官现悬缺者，著只遴出流官充补。其原土官准协从流官承办。俾相维制，兼之熏陶浸灌，日染华风。”12231随后，阮朝政府将“改土归流”的实行范围扩展到全国其他地区，宣布“北圻之高宣太谅诸土县州准增设流官，俾之熏陶浸灌，日染华风。兹除乂安之新疆各府，清化之镇蛮府、呈固、岑梛、蛮栥各县外，余诸土县州均要量设流官，俾相维制。”12235明命二十一年（公元 1840 年），阮廷向新征服的真腊故地全面实行“改土归流”，对高棉族聚居的镇西城实行“郡县其地”。阮圣祖下诏将所占柬埔寨地区划分为 10 府 23 县，并派遣钦差大臣黎文德、副钦差尹蕴前往当地，按照全国通行的府县勘察标准清丈土地、核定税额，使流官“经理其地”13。阮宪祖继位后，亦遵循明命时期的“改土归流”之策，对北圻、南圻等地的“改土归流”成果均加以承袭和改进。四、多教并存：保持各民族的信仰多元“和而不同”“容分恕异”是儒家宽容思想的核心内涵，也是儒家宗教观的重要反映。越南王朝国家政府向各族信众提供了一定的民间信仰活动场所、经济支援和制度供给。首先，自陈朝建立至阮朝初年，北传佛教、南传佛教和道教在越南朝廷的许可下持续在越南北部、西部和南部各少数民族地区传播，满足当地群众对佛、道二教的信仰需求，各少数民族聚居地也陆续建立广宁普庵寺、嘉定觉林寺、谅山真武祠、山西新文祠、嘉定天后庙等著名佛寺和道观。同时，在征服占婆的过程中，越南统治者也在一定程度上允许占人保有婆尼教信仰及占婆教寺庙。其次，为保障各少数民族地区民间信仰活动的正常，越南王朝国家政府定期对各地寺院、道观提供“礼例支给”“僧道支给”等经费支持121946，设置地方僧官体系、道官体系，由朝廷颁行“法事、道场新文”和实行“僧道考试，不中还俗”的宗教管理制度对各少数民族地区的宗教秩序予以规范和完善14。与此同时，越南王朝国家也促进国内各民族社会不同信仰文化之间的交流与融合。陈朝时期，陈廷将佛教和道教教义、经典作为国家科举考试的内容，“试通儒释道三教诸科”，面向全国选拔各地各族奉佛崇道者为官，使之共同参与国家政治，加强不同信仰人群之间的政治互动。后黎阮主时代，阮氏广南当局接纳来自中国明乡人等华族群体，多将其留置于东浦(嘉定)、芒勘（河仙）等地15，推动当地华族同越族及越南其他少数民族的社会互嵌，同时允许他们建立穗城会馆（天后宫）等道观，促进了伴随明乡人而来的中国道教真武信仰、关圣信仰、妈祖信仰与越南各少数民族民间信仰相融合。此外，阮朝政府于 19 世纪初南征占婆、真腊之后，也将大量信仰婆尼教、小乘佛教的占族人和高棉族人迁移至宁顺、平顺、安江等诸省，杂居于越族、华族等各族之间，使越南占族和高棉族信奉的婆尼教、南传佛教的发展深受越南其他民间信仰的影响，在偶像信仰、祭祀礼仪等方面呈现出越南本土化色彩16。五、结语公元十三世纪至十九世纪，以儒家思想为社4红河学院学报2023.4/越南研究专栏会主流意识形态的陈、黎（后黎）、阮三个越南王朝国家以儒家思想为指导积极推进国内族际整合运动。因而越南王朝国家不仅确保了国内各民族对王朝国家中央政权国家认同与政治向心力的强化，加速了古代越南各民族的融合进程，也深远影响了现代越南民族国家的建构进程及多民族发展格局，奠定了现代越南国家各民族形态与结构基础。然而，越南王朝国家在借助儒家思想实施族际整合的实践过程中也暴露出不少的问题。一方面，十三世纪中期至十九世纪初越南对外战争的此起彼伏以及胡氏代陈、莫氏代黎、郑阮纷争等越南国内政治冲突与政权更迭陆续爆发不可避免地冲击了越南王朝国家族际整合的正常推进，使得越南王朝国家族际整治实践呈现出割裂或非连贯，限制了越南历朝依托儒家思想从事族际整合的连续性与长效性。另一方面，越南王朝国家并未完全依循儒家思想采取柔性手段兼容并包、循序渐进地推动族际整合，而更多的是追求国内各少数民族走向快速、单向式的“越化”，呈现出族际整合的同化实质，一定程度上忽视了对其传统文化和民间信仰文化的吸收与接纳，进而导致了越族同占族、高棉族、赫耶族、拉格莱族等之间族际矛盾的滋生与扩大，遂致激起柴嵮罗奔王之乱、镇西之变、石壁蛮之乱等少数民族武装起义，严重阻碍了族际整合进程。19 世纪中后期，伴随越南王朝国家的日益衰朽和法国殖民者的不断入侵，越南社会逐步沦为帝国主义列强的殖民地，儒家思想在越南最终丧失了国家官方正统思想的地位，各民族分布格局及发展状况也在动荡中变迁。此后，越南王朝国家向现代民族国家转型加剧，越南族际整合进程步入了新的历史时代，尊儒背景下越南王朝国家族际整合实践亦就此落下了帷幕。注释：陈朝昭文大王陈日燏“家妾皆清化女”，其子孙亦效仿之；陈朝左参知政事张汉超也“嫁女与谅江酋长侬益问”。详见吴士连：大越史记全书 本纪全书卷7 陈纪 宪宗皇帝，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15年，第354页。同时见同书同卷 陈纪 裕宗皇帝，第366页。参考文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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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ynasty-state,and has dominated the development of Vietnams political,cultural,social,and economic undertakings for a long period of time.Under the guidance of Confucianism,various dynasties of Vietnam launched vigorous ethnic integration practices.In spite of some challenges,the Vietnamese dynasty-state finally promoted the obedience and identification of the various ethnic groups in the country to the central government of Vietnam,accelerated the integration process among the various ethnic groups in Vietnam,consolidated the political stability of the Vietnamese dynasty-state,and laid the foundation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modern nation-state of Vietnam.Key words:Confucianism;Vietnam;dynasty-state;ethnic integr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