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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业经济评论 2023 年第 3 期 22 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ChatGPT）可能引发的社会变革）可能引发的社会变革 张夏恒*摘 要：ChatGPT 的火爆出圈引发了国内外的高度关注与重视。作为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在理解 ChatGPT 时不仅要突破聊天机器人的局限，更要突破技术本身的范畴，本文认为 ChatGPT 是数字技术加持的能够与人类实现智能交互的认知理解模式，并体现出大数据、大算力、大算法、人智化等显著特征。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对人类影响是多维的，尤其从时空场域、生产关系、生活方式等方面对人类活动及其社会生活带来巨大的影响。ChatGPT 是发展趋势，对人类社会活动带来许多的正面作用，但也不能忽视新技术所伴随的一些问题，如能否引发科技革命、是否会淘汰人类、是否作恶等。整体上看，我们要对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保持包容审慎的观点，更要通过一系列举措，尤其要研发自主可控技术来有效推动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发展与应用。关键词：ChatGPT；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人类社会；应用场景 DOI：10.19313/10-1223/f.20230310.001 一、引 言 ChatGPT 成为人工智能技术在快速发展过程中的里程碑式产品，一经推出便快速获得了全球用户前所未有的广泛参与与认可，ChatGPT 自美国人工智能公司 OpenAI 推出两个月后，月活跃用户规模达到 1 亿人，远超过 Facebook、抖音等成为了过去以来增长速度最快的消费者应用程序。ChatGPT 被视为标志性人工智能生产力工具，其意义可媲美于蒸汽机，甚至被视为第四次工业革命开始的标志。ChatGPT 起初是被作为聊天机器人出现在人们的视线，只不过与传统社交媒体所强调的人与人的关系不同，ChatGPT 作为一种开放式、低门槛的互联网社交工具，重塑了人机关系，预示着人机交互新时代的到来，更将为信息产业、互联网产业乃至许多传统产业带来巨大变革。在国内外更多机构的推动下，ChatGPT 可应用在教学、科研、电商、社交、金融、传媒、工业等行业或领域。尤其随着 ChatGPT 技术不断成熟及其应用不断推进，ChatGPT 经过数年发展与校验，势必会驱动新商业模式的出现。ChatGPT 未来的成长状况及其应用场景的拓展空间都值得长期关注。通过 ChatGPT 的火热，能够推断出人们对人工智能深度融入社会、工作、学习及生活的方方面面是很期待的。与此同时，ChatGPT 作为新事物、新技术，无论在技术的发展程度还是在应用的成熟程度等方面，乃至社会大众对其的认知方面，都存在着诸多要关注及警醒的地方，而且 ChatGPT 在歧视、欺诈、数据泄露、知识产权、网络安全、信息传播等方面都存在或多或少的隐患，也需要对其加以规制。这些层面都是值得对 ChatGPT 进行研究与分析的。二、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ChatGPT）的概念与特征（一）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ChatGPT）的概念 对于 ChatGPT 这一新事物，在研究之前需对其概念进行清晰的梳理与界定。ChatGPT 是“Chat *张夏恒，西北政法大学管理学院教授，涉外法治研究中心（国际级基地）副主任，博士后，硕士生导师。通信作者：张夏恒，E-mail:。*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跨境电商推进我国数字贸易强国建设机制与路径研究”（22BJY014）。张夏恒：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ChatGPT）可能引发的社会变革 23 Generative Pre-Trained Transformer”的缩写，翻译为“生成型预训练变换模型”，或可直译为“聊天生成器”（Klie，2023）。如前文所提及，Chat 是 OpenAI 研发并推出的，是一款基于 GPT-3.5架构的大型语言模型（Van Dis Eva 等，2023）。从技术层面看，ChatGPT 是基于人工智能技术所实现的一种大型语言模型的机器学习系统（张夏恒，2023），或可以更细致地说，ChatGPT 是在互联网场域中基于 Transformer（多层变换器）架构，通过 AIGC（AI Generated Content，人工智能内容生成）实现代码生成、本文问答、内容撰写等数字内容的生成，综合机器学习、神经网络等多数技术模型，实现针对人类反馈信息学习的大规模预训练语言模型。简单地理解，ChatGPT 是一种软件工具的产品形式。但对其进行概念界定时，应突破聊天工具或实现聊天功能的软件工具这一局限。本文认为要将 ChatGPT 升华到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层面，是在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叠加神经网络等更多先进技术乃至相关软硬件的基础上，依托广泛的互联网数据及资料，通过与人类的预训练及反馈用户需求的具备数字内容孪生能力、数字编辑能力及数字创作能力的强化学习应用范式，可以收集、理解、加工并升华人工内容，产出匹配用户需求的数字内容，并演化为一种智能式的认知理解模式。（二）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ChatGPT）的特征 通过学习大量现成的网络文本与对话集合，ChatGPT 能够高度模拟人类进行实时对话并流畅地回答各类问题，甚至能够撰写论文、商业计划书、行业分析报告、营销企划方案、代码编程等。这背后当然依赖于强大又先进的技术，尤其体现了“大数据+大算力+大算法=智能模型”的逻辑。除此之外，ChatGPT 也表现出许多类人类、拟人类的特征。1.大数据 ChatGPT 以庞大的互联网信息作为数据源，无论是数据输入还是数据输出，ChatGPT 都体现出“大数据”的显著特征。这既体现在 ChatGPT 需要大量的数据进行训练、校正，如 2020 年发布的GPT-3，其训练参数量已经达到了惊人的 1 750 亿个，而且数据背后是广泛的应用场景，ChatGPT也会根据不同人、不同类型任务、不同应用场景来生成规模庞大的数据。表面上看 ChatGPT 能够实现智能、流畅的沟通体验，但其背后有着多达 1 750 亿个模型参数，而 OpenAI 公司主要使用的公共爬虫数据集就有着超过万亿单词量的人类语言数据集。在信息大爆炸的数字时代，ChatGPT 若要跟随时代发展趋势并顺应数字时代用户的需求，其大数据特征会更加显著。2.大算力 ChatGPT 能被广泛应用，是需要强大的算力系统来支撑的。仅以 ChatGPT 在训练阶段消耗为例，GPT-3.5 总算力消耗约 3640PF-days（即每秒一千万亿次计算，运行 3 640 个整日），这需要 78 个投资规模 30 亿、算力 500P 的数据中心才能支撑运行。ChatGPT 的出现是全球算力大爆发的结果，这也充分体现出人工智能对算力的需求是巨大的。随着 ChatGPT 优化模型的进一步推出，其算力需求将会倍数剧增。ChatGPT 的开发是基于海量的自然语言或多模态数据集，并拥有巨大参数的超大规模模型进行训练，而要成功训练出更大参数、更高精度、更强能力的大模型，除了高质量海量数据集是远远不够的，其核心在于巨量的高性能 AI 算力。由此可见，大算力是 ChatGPT 另一个典型的特点。3.大算法 ChatGPT 的基础是目前史上最强的 LLM（大语言模型）之一，即 GPT-3.5，而 GPT（Generative Pre-trained Transformer）自身就是一种算法，是基于 Transformer 架构的一种大规模算法。在 ChatGPT中，Transformer 模型可以在大量文本对话数据集中进行训练，并通过自我注意机制来学习类人对产业经济评论 2023 年第 3 期 24 话的模式与结构，这背后也综合了其他多种算法及大模型。整体上看，ChatGPT 能够有效运行是拥有庞大的高质量算法支撑的，具体到其功能看，如海量数据如何清洗、标注，模型的结构如何设计，如何进行类人的训练与推理等，这些都是通过大算法才能实现的。4.人智化 ChatGPT 作为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的最新成果，其自身就是典型的人工智能体现。ChatGPT 应用“基于人类反馈的强化学习”训练模式，使其能帮助人类进行真实创造，这也是人智化的体现。不仅如此，ChatGPT 在使用过程中被用户指出其错误时，它不仅会主动承认自身的错误、承认对专业知识的不了解，还会根据人机互动及信息的整理加工进行再修改与调整，甚至 ChatGPT 还可以质疑不正确的问题。这些都充分体现了 ChatGPT 具有高度的类人智慧与拟人特征。除此之外，ChatGPT 还具有其他一些典型的特征，比如能够支撑连续多轮对话，提供自动聊天、满足不同用户的需求等全方位服务，实现问答、对话、内容生产等多种任务，能够更简便地集成到现有多种软件中，等等。整体上看，ChatGPT 是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的最新结果，将人工智能技术与其他多种技术集成实现了高度的类人化与拟人化，更体现出了许多与过去产品所不同的特征与优势。三、ChatGPT 重塑人类的时空场域 作为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ChatGPT 充分体现出赋能技术的特性，在叠加其他多种技术基础上，赋予了机器自主学习海量数据、模拟人类活动的能力，通过人造智慧来改变人类生活。ChatGPT依托其背后大数据、大算力、大算法构建的大规模模型，能够重构人类生存与生活的时空场域。（一）ChatGPT 增强了人类对时间弹性与韧性的主观感知 1.ChatGPT 提升了人类的时间利用效率 通过将 ChatGPT 应用到人类的学习、工作、生活各方面，可以充分利用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提高各种活动的效率、简化环节流程，从而能节省出大量的时间，或者能让人类走在时间的前面。虽然 ChatGPT 与类 ChatGPT 的人工智能工具可能不会很快或很广泛地取代人类很多的活动，但能够帮助许多行业的人类，从科技到媒体再到诸多传统行业，更好更快地完成其工作。比如：ChatGPT能够帮助医生快速查阅资料，为患者提供更匹配、更及时的诊疗建议与服务；ChatGPT 能够帮助教师快速查阅教学资料，为教学工作提供更好的支持；ChatGPT 能够帮助律师快速查阅法律资料及司法案例，为客户提供更好的法律服务。由此可见，ChatGPT 的应用能够驱动人类的工作效率得到极大的提升。此外，ChatGPT 还可以帮助人类安排任务、计划与时间管理，尤其在时间管理方面，通过 ChatGPT 的使用，比如使用 ChatGPT 创建工作日志（包括核心工作及节点等），ChatGPT 能够帮助人类在很短时间内生成每小时的细分活动，还能够帮助人类确定任务的优先级，等等。从这个维度看，ChatGPT 也帮助人类提高了对时间的利用效率。2.ChatGPT 拉长了人类的时间共现维度 物理时间时刻在按照自然规律而演进，对于人类而言，时间是无法停止的，无论对过去的回顾、对现在的把握还是对未来的预测都存在一定的难度。ChatGPT 具备人工智能技术的先进科技属性，将其与人类活动融合，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帮助人类拉长时间的共现维度。在人工智能技术与人机互动技术等数字技术的作用下，人能实现对历史场景的再造及历史事件的重现。在技术加持下，以文字影像记录、考古挖掘及科学研究为信息源，将历史的信息与内容以立体化、全景化的形式重现在ChatGPT 所生产的数字内容中，还可以通过模拟过去的不同时间段的气候条件、地理地貌、自然生物、人文景观及社会矛盾等，从而在若干年后通过数字人的身份来靠近、学习与理解历史。ChatGPT张夏恒：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ChatGPT）可能引发的社会变革 25 还能够以存储在人类记忆中的片段及载于实体资料及互联网素材的信息为蓝本，系统复制曾经的画面，创建出以已故亲友形象为表征的数字人，采用预编码及演练手段，与现实人实现互动，从而拉近了人类与过去的距离。对于当下的事件与人物，ChatGPT 可以联合元宇宙实现对现实世界的虚拟场景互映及互构，借助于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对时间的利用效率，帮助人类充分利用有限的生命时间，得到比现实世界更广阔的、更深层次的、更丰富多维的生命经历。基于海量的数据源，ChatGPT 可以实现对未来的预想与预判，让人类可以预知未来。尤其借助ChatGPT 的编辑功能，人类能够根据自身对未来的设想，通过虚拟场景及数字人的体验感受在现实生活中还未发生的或还未成型的目标生活。（二）ChatGPT 增强了人类对空间厚度与广度的主观感受 1.ChatGPT 实现了人类的跨地域交流 ChatGPT 首先作为一个智能聊天工具，能够使得互联网络中活动的人类依托其实现跨地域、多地域的信息交流与人际关系的交互，这也是 ChatGPT 作为互联网社交工具的最典型的功能，能够帮助人类实现不同国家、不同地域、不同活动空间的社交关系交互。以 ChatGPT 为代表的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又不仅停留在聊天工具的范畴，通过技术对人类社交的加持，尤其在人类及类人类活动相关的数字内容生成方面，甚至可以实现不同时间维度上的跨地区、跨国别的人与人的交流与互动，而且还能实现人与人的全息状态的跨地域交流。从这些维度看，ChatGPT 能够扩展人类的空间范围。2.ChatGPT 延伸了人类的社会活动空间 自然空间供给的固定总量、社会空间活动的局限性与人类对空间的无限诉求存在着持久的矛盾（蒋子龙和曾菊新，2010）。在人口数量规模不断增加、人类活动范围不断拓展、人类活动类型不断丰富的趋势下，这一矛盾会更加凸显，而且人类为了实现自身诉求所需的知识学习、技能获取、商务活动、工作机会等对于社会活动空间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已不再满足于传统社会活动中的现实人与现实人的互动，同样不再满足于互联网及智能设备中人与人分立的互动模式，而是提出了全息共享空间这个新的需求。ChatGPT 作为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的出现与应用，可以通过技术手段实现空间的扩展与再分配。ChatGPT 不仅能够实现人与人的跨时间与跨空间的交互，还能够允许人进行对世界编辑与内容生产的开放性。进入新一代人工智能时代后，人类可以在 5G/6G 通信网络、更快捷且更拟人化的空间中，根据其社会活动的类型及需求，实现人类自发地、主动地复制、创造及维护与其所需相匹配的空间与场景，进而能够在物理空间资源短缺所导致的一些社会活动停滞的情况下，延伸与增加可供人类使用与活动的网络空间，来确保其社会活动能够顺利开展。3.ChatGPT 链接了人类的意识想象空间 人类不同与其他生物的典型特征在于其有思想与自主意识。在学习、工作及社交等活动时人类对其产生的信息在大脑中进行反射、构思与描绘，可能会出现与现实世界所不同或没有完全重叠的人、物、场景、事件或关系等内容。比如：诸多文艺作品、音乐、电影、游戏等都是人类的想象力所延展的作品。ChatGPT 所构建的互联网空间或场景能够为人类提供更加广阔的空间，供人类实现其意识驱动的想象力。通过使用 ChatGPT 以及与其他技术或工具的结合，人类可以以存储于大脑中的意识为基础，利用 ChatGPT 的整理、分类、编辑、加工、创造等功能，构建出人类意识与自然规律、物理规则相结合的现实世界的映射空间，从而使得人类的意识诉求获得更加广阔的展现空间。四、ChatGPT 重塑人类的生产关系 作为先进科技生产力，人工智能技术渗透在生产力各要素中并综合作用于生产劳动过程，可以大幅提升社会生产力（何玉长和方坤，2018），同时带来生产方式的变革与生产关系的变化（孙璇，产业经济评论 2023 年第 3 期 26 2022）。ChatGPT 作为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会从多个维度重塑人类的生产关系。（一）ChatGPT 成为新的生产力 ChatGPT 作为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能提升信息获取效率、提高信息处理质量、提升内容创作效率与质量，这利于对生产力的提升。以搜索引擎为例，传统搜索引擎以关键词来匹配内容，用户需要在海量的搜索结果中人工筛选自己需要的信息，而 ChatGPT 架构所构建的微软新一代搜索引擎“必应”则能够直接给出用户需要的答案，提高了问题与搜索结果匹配的精准度。从这一点就能够佐证 ChatGPT 的应用会大幅度提升生产力。不仅如此，ChatGPT 对生产力的提升效用还体现在其在不同的领域有着重要的应用属性，能够直接作用于生产力的提升。比如：ChatGPT 依靠多种先进技术，实现了从大量数据中进行学习与演练，进而生产全新的内容，这既实现了传统的人工智能技术在分析、判断方面的功能，又实现了传统的人工智能技术尚未体现出的创造性功能。再比如，ChatGPT 不仅具有很多的新商业模式与应用场景，还能够在许多传统行业、领域及企业进行应用，实现了“ChatGPT+教育”“ChatGPT+传媒”“ChatGPT+电商”“ChatGPT+医疗”“ChatGPT+金融”“ChatGPT+制造”等新场景，为各行业及领域的生产力提升起到推动作用。ChatGPT 还能刺激新技术、新产业、新业态的出现与发展，加快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及新兴产业高质量发展。由此可见，ChatGPT 具备更多维度来驱动生产力提升的潜力与作用。（二）ChatGPT 带来了新的生产工具 ChatGPT 自身会成为一种新的生产工具应用到许多行业，如 ChatGPT 可以成为广告公司或咨询公司的文案撰写工具，可以成为简单代码撰写的工具，可以成为大服务行业的智能客服工具等。ChatGPT 与具体业务的结合，还能成为推动企业发展的新的工具。如：ChatGPT 能够成为企业客户关系管理及服务的工具，可以帮助客户解决问题，提供个性化的服务，还能够通过大语言模型来理解客户的问题，并根据其需求提出相应的解决方案；ChatGPT 能够成为企业重要的营销工具，无论在潜在客户挖掘、市场信息整理与分析、广告精准投放、经销存数据处理等方面，还是在促销活动制定、营销策略提炼等方面，ChatGPT 都能够通过对海量数据的分析与语言处理，提高营销活动的效率与质量。这类应用场景比比皆是，都充分体现出 ChatGPT 作为新的生产工具能够有效地应用在各行各业、各个环节、各个场景。ChatGPT 出现在数字经济时代，而数据是数字经济时代非常重要的生产要素，不管是语言学习的信息源，还是内容的产出，都离不开数据，ChatGPT 则驱动数据成为一种新的生产工具，作用在各类生产活动中。（三）ChatGPT 革新了内容生产模式 ChatGPT 是 AIGC 技术的典型代表，一经发布便被广泛应用在邮件编写、文本写作、代码编写等活动中。ChatGPT 融合其他多种技术能够极大地拓展人类利用电脑与网络进行创新、创意与创造的能力，还能够脱离人类成为智能人来实现内容的创作与生成。ChatGPT 提供了更多更新的内容生产过程中的配套能力，如助写、渲染、续写、语法检查、多语言翻译等。在新技术不断出现与融合后，ChatGPT 还能够对其内容生成程序及模式进行不断完善与优化。ChatGPT 与其他类似工具的差异还在于其能够理解用户的意图，从而产生新的分发机制，未来可以实现若干功能引擎匹配用户的更多使用需求。从作为一种软件工具的角度看，ChatGPT 在未来被集成到 office 及其他开发软件中，能够提升这些软件工具的内容生成效率与质量。从内容生成类型看，ChatGPT 不仅能够生成文字、图像、音频与视频等内容形式，还能够生成两种或更多种形式的内容生成物。在大规模模型及相关技术不断演化下，ChatGPT 将进一步激发其内容创作与生产以及用户产品应用的创新，会颠覆张夏恒：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ChatGPT）可能引发的社会变革 27 现有的内容呈现方式与内容生成模式，重塑数字内容生产方式，带来内容体验生态的全面发展。不仅如此，ChatGPT 还能带动文字、图像、音频、视频等形式的 AIGC 技术与产业发展，带来内容数字化程度高、内容多样以及内容更新快的新结果。（四）ChatGPT 重构了人与人之间的劳动关系 ChatGPT 改变了现有的人机交互模式。在多种技术作用下，ChatGPT 完全可以通过理解人的意图来完成用户提出的需求，这就使得人与机器的交互无需翻译成机器语言，而是以人类通用语言为人机交互的载体。ChatGPT 在许多重复性、程序性、简单性的岗位、工种与行业具有广阔的应用空间，能够驱动着技术逐步取代各类机器、设备、机器人，使得人机交互更会以人为中心，而非以机器为中心，这样就改变了生产活动中人类的地位及其关系，甚至重构了人与人之间的劳动关系。ChatGPT 具备智能模拟人类的部分智力特征及替代人工劳动的智能化特征，能够在许多工作环节或场景中突破人类体能、动作精度等限制，实现更实时化、精准化、高质量化的生产。通过智能化生产体系极大地推动了人与智能化生产资料的组合。ChatGPT 驱动并重构了社会生产活动中的劳动关系，会刺激劳动力替代转移、用工形式灵活化、人机关系一体化、劳动方式智能化等趋势的出现，甚至会刺激劳动替代、新型劳动关系认定等新情况的发生。五、ChatGPT 重塑人类的生活方式 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能够促成人类生活方式的变革，在推动生产力发展的同时也会改变人的生产、消费、交通与宗教观念等（马克思和恩格斯，2012）。ChatGPT 同样会深刻影响甚至会重塑人类的劳动生活、消费生活与精神生活，进而会驱动人类生活新方式的出现。（一）ChatGPT 激发了数字劳动的发展 数字劳动是在数字技术驱动下在数字经济活动中出现的，泛指在数字生产方式下产生，并能够形成一定的生产后果的活动（豆莹莹和张文喜，2022）。ChatGPT 是数字技术的代表，也会衍生出更多的数字经济形式并拓展数字经济的边界（张夏恒，2023），毫无疑问其会激发数字劳动的发展。ChatGPT 对数字劳动的扩散影响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是为人类提供了更多的数字技术工具从事相关的活动，其二是为人类提供了更多的数字场景来从事相应的活动。从第一个层面看，如前文所述，ChatGPT 本身就是一个基于大规模语言模型的软件工具，而且 ChatGPT 提供了更多的数字型工具可供人类选择或使用，从而帮助人类满足相应工作环节的需求，并推动人类工作效率的大幅度提升。从第二个层面看，ChatGPT 自身会成为新的产业，且极具数字性特征，这是新的数字经济类型，也会衍生出更多新的数字经济类型；ChatGPT 与其他行业尤其是那些传统行业的融合应用，也驱动了更多的传统产业数字化转型，进而扩大了数字经济的行业边界；ChatGPT 具有广阔的应用场景，如前文所提及的一些应用场景，都是典型的数据劳动所体现的应用场景。由此可见，ChatGPT 当下已经并且在未来更会激发数字劳动的发展。（二）ChatGPT 扩大了数字消费的边界 数字消费最早来源于虚拟商品的消费，后又出现了互联网消费（朱迪，2022），但是数字消费的内涵与范畴比这些都要广。ChatGPT 作为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的最新成果，能够推动数字消费的快速增长。从数字消费的类型看，ChatGPT 对数字消费的作用主要集中在数字生产资料（尤其以数据为代表）、数字资产与数字服务的购买。第一，ChatGPT 无论是生产要素形式还是产出物形式，都是数据，不管是 ChatGPT 的所有者为其所购买的数据资源，还是 ChatGPT 的消费者通过其获取产业经济评论 2023 年第 3 期 28 的数字生成内容，只要是纳入到消费的范畴，那么都是数字消费的属性。第二，借助 ChatGPT 所生产的各类数字资产，也包括在类如元宇宙这样的虚拟场景中的土地、房产、商品及游戏场景中的装备、饰品、数字货币等，都成为数字资产消费的表现形式。第三，ChatGPT 在很多场景的应用直接表现为数字服务，如智能客服等，乃至用户在与 ChatGPT 聊天时能够享受到的服务，也可以纳入数字服务消费的范畴。以 ChatGPT 为代表的新一代人工智能被看好，随着其技术的不断完善与应用场景的不断推广，其所带动的数字消费类型将会更加丰富、数字消费参与主体将会更加多样、数字消费规模将会更加庞大。（三）ChatGPT 推动了数字文化的形成 数字文化开始之初被认为是虚拟文化，但其又不同于虚拟文化，更多是人们在数字社会中如何行动与互动的观念、实践与期待（Deuze，2006）。数字文化是在新兴技术及包括人工智能技术在内的数字技术作用下所形成的文化类型。ChatGPT 及因其所产生的物质生产与生活的新模式，都将驱动着人类在文化领域的变化，又因其显著的数字特征，会进一步加快数字文化的形成乃至推广。首先，ChatGPT 出现之初多被用在娱乐、文化、游戏等领域，而且这些领域也是内容产出型典型的行业，更契合 ChatGPT 的应用。人类使用 ChatGPT 在互联网场域中编辑各类场景，摆脱了传统模式下的设计端为内容主导的范式，扩大了数字端为内容主导的范畴。其次，在社会交往方面，ChatGPT能够集合其智能性的聊天优势，实现与人类的更亲密的聊天与交互，会使用户产生亲切感，甚至会对数字人产生情感依赖的现象。再次，在价值观念理解方面，ChatGPT 作为先进的人工智能技术，能够有效弥合互联网时代的地域阻隔、年龄界限、种族差异等，也会有效弥合各类数字鸿沟，人类能够接触到更多的或更多元的价值观念。最后，在学习方面，ChatGPT 可以帮助人类有效学习，能够实现技术赋能学习的效果，更会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深度学习。由此可见，ChatGPT 推动并丰富了数字文化，这些数字文化又丰富了人类的精神文化，更可能会成为人类文明新形态的重要方式。六、ChatGPT 趋势下需要探讨的话题（一）ChatGPT 是否启动了新一轮科技革命 科技创新不仅是资本市场的宠儿，也是生产力进步的助推器。依据熊彼特的创新周期理论，创新提高了生产效率，为创新者带来可观利润，引发其他企业仿效，进而会形成一股创新浪潮。纵观近些年，每一次新的数字技术出现，都会引发一股或一定时期的热捧，如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包括 2021 年的元宇宙。ChatGPT 的出现，再一次将人工智能推上潮头，瞬间受到国内外各类企业及机构的追逐，并引发了新一轮的科技竞赛，如 2023 年 2 月，微软推出由 ChatGPT 支持的最新版本必应搜索引擎和 Edge 浏览器，并将旗下 Office、Azure 云服务等所有产品全线整合进 ChatGPT；同期，谷歌发布了基于谷歌 LaMDA 大模型的下一代对话 AI 系统 Bard；百度计划在三月完成大模型类项目“文心一言”的内测；阿里巴巴、京东等国内企业表示正在或计划研发类似产品。但同时也要注意，ChatGPT 作为新生事物，也存在事实性错误、知识盲区和常识偏差等诸多问题，以及数据来源合规性、数据使用的偏见性、生成虚假信息、版权争议等数字技术的通用风险。再加之，过往科技发展告诉我们，从技术的诞生到生产率的提升并非一帆风顺，从科技创新到技术被接受、校正都会有很长的道路。对于 ChatGPT 而言，到底会是昙花一现，还是能够引发新一轮科技革命，本文认为现在下定论仍为时过早，需要让“子弹”飞一段时间，尤其让投机主义的泡沫有所平复，才能有正确客观的认知，才能有更加清晰的观点。（二）ChatGPT 是否会淘汰人类 ChatGPT 是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的最新结晶，与过往人工智能产品所不同的是，其拟人性与类张夏恒：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ChatGPT）可能引发的社会变革 29 人性的特征更加显著。如前文所分析的，ChatGPT 这样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的出现，会对部分行业、部分岗位、部分工种造成严峻的影响，会替代那些技术含量低、程序式的重复性劳动。由此，会出现一些关于“ChatGPT 会淘汰人类”的声音。人工智能是否会淘汰人类，这一观点大概率是可以被否定的。首先，ChatGPT 淘汰的不是人类，是落后的生产力，正如蒸汽机的出现淘汰了一些原始人工产业；其次，ChatGPT 只是工具，不会去淘汰人类，出现被淘汰的岗位是源于会使用 ChatGPT 的人；最后，被 ChatGPT 淘汰的人并非全部失业，这些人既可以通过产业转移来实现就业，也可以通过再学习与培训来成为使用 ChatGPT 的人。（三）ChatGPT 是否会作恶 ChatGPT 以其背后雄厚的技术优势俨然已成为互联网的超级中心，这似乎成为 ChatGPT 的现实本质。ChatGPT 从当下的企业主导地位看，已被全球科技巨头、互联网头部企业所占据，这些企业具备强势的竞争地位，会凭借技术优势从事一些利己行为，甚至是违背道德与伦理的行为，如恶意竞争、平台垄断、隐私泄露等。还有一种情况，ChatGPT 在一些应用场景中也会出现被操纵与垄断的情况，如 ChatGPT 智能裁判应用场景，此类角色的判断准则是基于大数据模型，若后面的数据被垄断或控制，控制人就会引入“个人的偏好标准”或“利益者的标准”，进而会影响到客观的、正确的裁决结果。此外，ChatGPT 的内容也有可能被操纵，这样的应用场景可能会越来越多。此时，我们会产生疑问，即：ChatGPT 是否会作恶，如真的作恶了，应该怎么办？ChatGPT 作为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已经出现，新技术会带来很多的改变，这是无法逆转的。中立性是技术的本质属性，技术本身也并未有好坏之分。但当与技术人性结合，就会出现超越技术中立性的情况与趋势。这背后所谓作恶，并非是技术原因，而是技术背后人的原因，这是需要大家清楚认识到的点。至于如何防止或约束 ChatGPT 的作恶行为，这又是一个系统性工程，也需要多方参与者协同完成。七、结论：面对 ChatGPT，我们该如何做 ChatGPT 已来，其发展趋势被多方看好。ChatGPT 也并非洪水猛兽，虽然存在一些挑战与风险，甚至会对一些传统事物带来巨大的冲击，但是新技术是趋势，我们要拥抱技术，要享受新技术带来的诸多红利。面对 ChatGPT，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首先，要采用正确的观点来看待 ChatGPT，要客观认识到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的好处与优势，也不能忽视其负面影响。整体应保持包容审慎的观点，既要出台相应的政策来鼓励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的研发与应用落地，也要做好监管体系建设，推动其健康有序发展。其次，我们要加快中文版 ChatGPT 的研发与应用，目前国内在该领域的技术研发与产品开发要落后于美国，而且 ChatGPT 尚未出台中文版，且 ChatGPT 在中文信息收集、处理与生成方面也面临数据源短缺的情况，更甚者 ChatGPT 带有显著的美国政治利益色彩，这更不利于我国放宽对 ChatGPT 的准入门槛，因此，要拥抱并融入新一代人工智能潮流，我们要加快研发自主可控的类 ChatGPT 技术与产品。再次，要加快新一代人工智能核心技术、基础技术、支撑产业及设备的研发。ChatGPT 的快速发展依赖于背后的技术及其他相关基础支撑，而这些又恰是我国目前的短板。因此，我们要加快研发自主可控的技术体系，要勇于探索并突破技术与产业的卡脖子问题。又次，鼓励并加快 ChatGPT 应用场景的落地与推广。新技术不仅需要实践的校验，也需要应用落地来推动其进一步发展。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拥有广阔的应用空间，为更好地享受技术带来的红利，应该出台一揽子鼓励措施来推动 ChatGPT 应用场景的落地，通过具体应用的检验既可以校验技术，也能够吸引更多的应用场景。最后，不能忽视 ChatGPT 相应的监管与保障体系建设。无论是新事物还是作为新技术，ChatGPT 都有其潜在的风险及隐患，这就需要构建健全的监管产业经济评论 2023 年第 3 期 30 体系与保障体系，如出台人工智能法及其它相关的法律法规，建立多方主体协同治理机制，重视新一代人工智能的普识教育与宣传，加快相关的专业人才培养与教育，等等。总体而言，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是趋势，我们要给予关注与重视，更要及时做出相应的反应，实现趋利避害的目标。参考文献 1 豆莹莹，张文喜.数字劳动的内涵界定、双重维度及异化机制J.北京社会科学，2022（4）：58-66.2 何玉长，方坤.人工智能与实体经济融合的理论阐释J.学术月刊，2018（5）：56-67.3 蒋子龙，曾菊新.基于空间稀缺性的中国乡村空间优化分析J.学习与实践，2010（12）：23-29.4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277.5 孙璇.人工智能时代生产关系的政治经济学分析J.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22（3）：32-41.6 张夏恒.基于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ChatGPT）的数字经济发展研究J/OL.长安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102023-02-23.http:/ 朱迪.新兴中等收入群体的崛起：互联网消费特征及其经济社会价值J.社会科学辑刊，2022（1）：46-58.8 Deuze,M.Participation,remediation,bricolage:Considering principal components of adigital cultureJ.The Information Society,2006,22(2),63-75.9 Klie L.OpenAI Introduces ChatGPT,a New Al Chatbot ModelJ.CRM Magazine，2023，27（1）：10-11.10 Van Dis Eva A M.,Bollen J.,Zuidema W.,et al,Bockting Claudi L.ChatGPT:five priorities for researchJ.Nature，2023（9）：224-226.Potential Social Changes Triggered by the New Generation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Technology(ChatGPT)XIAHENG ZHANG1,2(1Management School,Northwest University of Political Science and Law,Xian 710122；2 Research Center for Foreign-related Rule of Law,Northwest University of Political Science and Law,Xian 710122)Abstract:ChatGPTs exploding circle has aroused great attention at home and abroad.As a new generation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technology,when understanding ChatGPT,we should not only break through the limitations of chat robots,but also break through the scope of technology itself.This paper believes that ChatGPT is a cognitive understanding mode that can achieve intelligent interaction with human beings,supported by digital technology,and embodies significant features such as big data,big computing power,big algorithms,and human intelligence.The new generation of AI technology has a multi-dimensional impact on human beings,especially on human activities and social life in terms of space-time field,production relations,lifestyle and other aspects.ChatGPT is a development trend,which has brought many positive effects on human social activit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