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咸米”定損與備入——吴簡所見“折咸”記録整理與研究.pdf

。?吴簡所見“折咸”記録整理與研究?吉林大學古籍研究所?任二兵内容提要?使用吴簡文書學方法對走馬樓吴簡中的“折咸”記録進行整理可知，四類簿書提示了“折咸米”産生的三種不同背景，勾勒出“折咸米”定損、備入的流程。“折咸米”的定損工作主要由官倉倉吏負責，在不同背景下，“折咸米”的備入主體有所不同。關鍵詞?折咸米?備入折咸米?吴簡走馬樓吴簡采集簡刊布伊始，未見於秦漢三國傳世文獻的“折咸米”一詞數次出現，引發學人討論，相關研究主要形成了以下幾點共識：一、吴簡中的“折咸”與傳世文獻中的“折減”意涵一致，爲減損、損耗之意；二、“折咸米”産生於米糧儲運過程中；三、“折咸米”的交納主體包括但不限於船師。?前人研究重在集成吴簡中的“折咸米”記録，在語詞釋義、産生條件、繳納主體等問題上提供了合理解釋，囿於研究方法和刊布材料的局限，“折咸米”研究仍留有一些待考問題。隨着長沙走馬樓三國吴簡竹簡玖刊布，竹簡部分的整理工作已近尾聲。本文以後見之明擬對包含“折咸”“折咸米”的竹簡及簿書進行整理，并在此基礎上?本文爲國家社科基金冷門絶學研究專項學術團隊項目“秦至晉簡牘所見地方行政史料彙編與研究（批准號：?：?）”階段性成果。王子今：走馬樓簡“折咸米”釋義，何雙全主編國際簡牘學會學刊第?號，臺北：蘭臺出版社，：?，?頁，收入其著長沙簡牘研究，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頁。侯旭東：吴簡所見“折咸米”補釋 兼論倉米的轉運與吏的職務行爲過失補償，長沙簡牘博物館、北京吴簡研討班編吴簡研究第：輯，武漢：崇文書局，：?，?，?，頁。熊曲：吴簡折咸米、漬米、没溺米及相關問題，長沙簡牘博物館、北京大學中國古代史研究中心、北京吴簡研討班編吴簡研究第?輯，北京：中華書局，：?，：，?：?頁。趙義鑫：吴簡“折咸米”“備米”補論，文物春秋：?，?年第?期，：?：?頁。討論“折咸米”的定損、備入問題。一?“桑鄉守録人名本簿”與“折咸某自備”孫吴時期，“折咸米”作爲一項税目，政府對如何確定税額、由哪些人繳納有較爲詳細的規定。本節我們通過整理“桑鄉貧民?食今餘禾米所付守録人名本簿”來分析百姓守録“貧民?食今餘禾米”背景下“折咸米”的定損、備入問題。（一）研究對象的選取與簿名名?長沙走馬樓三國吴簡竹簡陸（下文稱竹簡陸）揭剥圖二十七（?簡牘揭剥位置示意圖）、三十一（?簡牘揭剥位置示意圖）、四十四（?簡牘揭剥位置示意圖）中集中分布有格式爲“出（入）桑鄉）米、禾名）數額時間）鄉吏（勸農掾、主簿）人名）付）丘名）男子）人名）守録）（若）折咸）人名）自備”的“莂”（下文稱“守録人名莂”）。上述揭剥圖雖圖號間隔較大，但皆揭取於（區?段，整理者説明此段竹簡保存完整，三幅揭剥圖中“守録人名莂”存在同屬一簿的可能，從三圖中各取簡例如下：?出桑鄉嘉禾元年租禾米十六斛八斗五升其五斛八斗米?其十一斛五升嘉禾二年 四月十八日，主簿郭宋付度上丘大男鄧狗守録?（陸?）?入桑鄉嘉禾元年租米六斛嘉禾二年四月十六日，鄉吏劉平付何丘男子由改守録折 咸 改自 備（陸?）?出桑鄉嘉禾元年佃吏限米廿二斛五斗嘉禾二年四月十六日，主簿郭宋付音溲丘大男黄高守録（陸?）以上三枚簡爲三幅揭剥圖中的一般格式簡，共同之處如下：一、皆爲桑鄉的記録；二、給付百姓守録的時間皆爲嘉禾二年四月；三、所記米名皆由鄉吏劉平或主簿郭宋交付給某丘百姓守録；四、“莂”的形制一致，長約?釐米，寬約?約?釐米，以上四點共性説明三幅揭剥圖中的“守録人名莂”原始狀態下應同屬一簿。吴簡中有格式爲“入）某鄉）米名）數額時間）某丘）身份）人名）關）邸閣）人名）付）倉吏）人名）受”的“受米莂”，凌文超先生將此類簡構成的册書稱爲“入受簿”，?侯旭東先生?“折咸米”定損與備入”，?“出（入）”括號内外的内容可轉换，“守録）（若）”括號内的内容可有可無，下同。走馬樓簡牘整理組編：長沙走馬樓三國吴簡竹簡肆，北京：文物出版社，?，?頁。原釋爲“其五斛五斗米”，據圖版改釋爲“其五斛八斗米”。“陸”爲竹簡册數；“?”爲整理號；“?”爲揭剥圖編號；“?”爲竹簡在揭剥圖中的編號，下文同。凌文超：走馬樓吴簡采集簿書整理與研究，桂林：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約?頁。則稱爲“受米莂册”。?“受米莂”與上舉簡例“”前文本格式一致，“”後文本則差異明顯，且“受米莂”中米名有爲“船師某某折咸米”的情况，爲區分兩類格式的“折咸米”記録，需對由“守録人名莂”組成的册書進行定名。我們找到了如下一枚“簽牌”：?（正面）小武陵鄉貧民?食?今餘禾所付（背面）小武陵鄉守録人名?本?簿?簡?爲一枚小武陵鄉簽牌，?所示簿書爲小武陵鄉“貧民?食今餘禾”給付守録者的人名和斛數記録。竹簡陸中的“守録人名莂”多屬桑鄉，兩類記録雖屬鄉不同，但共見“守録”一詞，且簡?中的“所付守録人名”可對應“守録人名莂”中的“付付丘名付身份付人名付守録”内容，所以我們們爲簡?可以作爲“守録人名莂册”定名的依據。簡?中的“貧民?食今餘禾”是“所付”的内容，對應“守録人名莂”中“”前的米名及數額，據此，我們們爲“”前出現的租、限禾米應稱爲“貧民?食今餘禾米”。“本簿”與“本事”含義一致，楊小亮先生們爲“本事”指經們定的可以存檔或據以進行後續工作的可靠材料，爲反映事件基本事實的各種公文之原件或抄本的彙編，?“守録人名莂”爲守録信息的原始憑證，符合“本簿（事）”要求。綜上，我們將竹簡陸中的“守録人名莂册”命名爲“桑鄉貧民?食今餘禾米所付守録人名本簿”，下文簡稱“桑鄉守録人名本簿”。我們還找到如下一枚簽牌有助於更全面地理解“桑鄉守録人名本簿”的内涵：?：?（正面）?貧民?食小武陵鄉元年襍禾人名斛數簿（陸?（?）（背面）已寫（陸?（?）簡：也是一枚小武陵鄉簽牌，所示簿書爲小武陵鄉貧民?食元年襍禾的人名和斛數記録，與簡?所示簿書内容聯繫密切。簡：中的“貧民?食元年襍禾”與簡?中的“貧民?食今餘禾”相對，前者指代貧民借?走的禾，後者指代貧民借?完成後餘下的禾，兩者皆屬於官倉出付?二二二秋冬卷?，?侯旭東：湖南長沙走馬樓三國吴簡性質新探 從竹簡（肆）涉米簿書的復原説起，長沙簡牘博物館編長沙簡帛研究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上海：中西書局，?，?：頁。詳見下文。長沙簡牘博物館：長沙簡牘博物館藏長沙走馬樓吴簡書法研究，杭州：西泠印社，?，?，?，頁；走馬樓簡牘整理組編：長沙走馬樓三國吴簡嘉禾吏民田家莂“長沙走馬樓井二十二發掘報告”，北京：文物出版社，?，?，?頁。徐暢：長沙走馬樓三國孫吴簡牘官文書整理與研究，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頁。楊小亮：“本事”簽牌考索，齊魯學刊，?年第?期，?：?頁。的用於賑?貧民的禾。?由是可知，“貧民?食今餘禾米”應指官倉借?給貧民的多餘禾米，根據簡?可知，多出的禾米需交付給鄉中的百姓守録。（二）揭剥圖分析與整理綫索?上述三幅揭剥圖中，陸圖四十四中所含“守録人名莂”最多，能提供的信息最多，因此我們先對此圖進行分析。陸圖四十四所含竹簡中既包含“受米莂”又包含“守録人名莂”。第?層竹簡以“受米莂”爲主，“”前文本米名加有“（民還）二年所?”字符，“”後的時間集中在嘉禾二年九月至嘉禾三年五月，邸閣郎爲李嵩，倉吏爲中倉吏黄諱、潘慮。由是可知，此類莂是貧民還米的原始記録，還米時間集中在嘉禾二年九月至嘉禾三年五月，所以第?層的竹簡應屬“州中倉嘉禾二年九月至嘉禾三年五月受民還二年所?米莂册”。第?第 層主體爲“守録人名莂”，“”後時間集中在嘉禾二年四月，是將“桑鄉貧民?食今餘禾米”交付給百姓守録的記録。據此，我們判斷陸圖四十四中的“莂”以第?、?層爲界，上下部分分屬於不同的莂册。本文重點討論“折咸米”問題，將陸圖四十四第?第 層截取如下：陸圖四十四第?第 層截取圖揭剥圖所示竹簡有字面朝下，意味着越靠近下層越接近簿書收卷的起點，圖中有如下兩枚竹簡可作爲判斷簿書編制、收卷方式的依據：?四月 廿八 日主簿郭宋 白（陸?第?）第?四月十八日鄉吏劉平白（陸?）簡?、第 中的主簿郭宋、鄉吏劉平與“守録人名莂”（簡?）中的記録一致，可見簡?、第 應屬“桑鄉守録人名本簿”，兩簡提示該簿應由鄉吏劉平、主簿郭宋以時間爲序進行編制。簡?的時間晚於簡 第，簡 第 位於第?第 層，簡?位於第?層，時間越早越靠近簿書收卷的起點，可?第?“折咸米”定損與備入?。賑?貧民的米糧應出自官倉，參見魏斌走馬樓所出孫吴?食簡初探，武漢大學中國三至九世紀研究所編魏晉南北朝隋唐史資料第?輯，武漢大學出版社，?，?第?，第 頁；熊曲、宋少華走馬樓吴簡中的種糧給?簿研究，武漢大學簡帛研究中心主辦簡帛第?輯，?，上海古籍出版社，?，?頁；熊曲著，日小野響譯嘉禾五年貧民?食米斛數簿，伊藤敏雄、關尾史郎編後漢魏晉簡牘世界，東京：汲古書院，?，?第?，?頁，中文版曾在“第三届簡帛學的理論與實踐學術研討會”（北京）上宣讀，見郭晴“第三届簡帛學的理論與實踐學術研討會”綜述，中國史動態研究?年第?期，第?頁。鄉吏劉平先書，主簿郭宋後書。見“桑鄉守録人名本簿”應是自首端向尾端收卷。除以上兩枚簡外，陸圖四十四第?層中還有其他帶有時間記録的簡，按照層位信息梳理如下表：表?陸圖四十四第?層中時間信息簡對應層位表層數時間（嘉禾二年四月）簡號（陸）?十六、廿九日?、?、十九、卅日?日、?十六、廿八日?日?、?日?、?日?十六、廿、廿八日?、?、?日?六、十六、廿、廿二、卅日?、?日、?、?、?日十三、十六、廿二日?日、?、?十八日?觀察上表，我們發現“守録人名莂”并未按照自下而上時間逐晚的原則分布。表?所示，除四月十六日、四月卅日外，其餘日期的記録所跨簡層最多爲兩層，應是竹簡擠壓擾動所致。四月十六日的記録出現五次，跨六層簡層分布，整體來看，位置偏於揭剥圖右側，這一分布特徵應是圈層簿書擠壓爲平層結構所致，原始狀態，簿書呈圈層結構，擠壓後，呈平層結構，平層結構下，位於同一簡層的竹簡并不一定爲前後編聯的竹簡，越靠近圈層結構外側的竹簡所受的影響越大，擠壓過程中的擾動因素亦不可避免。四月卅日的兩枚簡分别位於第?、?層左側，兩枚記録跨四層分布，原因與四月十六日的情况類似。解釋以上特殊情况後，我們發現自?層往?、層，時間大體上遵循十八、廿二、廿八、卅的先後順序。綜上，簿書原始狀態下應是自首端向尾端收卷。陸圖二十七與陸圖四十四中的情况較爲相似。除“守録人名莂”及相關結計簡外，還有“州中倉嘉禾二年九月至嘉禾三年五月受民還二年所年米莂册”中的簡，此外還有數枚“三州倉受米莂”。將陸圖二十七轉録如下，上色部分爲“守録人名莂”及相關結計簡：陸圖二十七竹簡有字面朝下，意味着越往下越靠近簿書收卷的中心。將陸圖二十七中的時間信息簡對應層位情况整理如表、：?二二二秋冬卷表?陸圖二十七中時間信息簡對應層位表層數時間（嘉禾二年四月）簡號（陸）十六日?十六日?日?日十六、十七日?日?、?日?、?十七、十八日?日）?、?日）日?十八、十九日?日）、?日）?十八日?日?、?日?）、?日?據表?可知，陸圖二十七中的“守録人名莂”，越往揭剥圖下層，時間越晚，所示簿書應是自末端向首端收卷，與陸圖四十四所示情况恰好相反，應是某幅揭剥圖有字面畫反所致，具體爲哪一幅尚不確定。陸圖三十一中包含有以“草言府”開頭的草刺類簡，所記之事與桑鄉守録米記録無關。觀察陸圖三十一，發現“守録人名莂”主要位於中部，且與兩側竹簡間的距離較遠，原始狀態下，“守録人名莂”與兩側竹簡間應無過多聯繫。草刺類簡的簡長約?日?釐米，簡寬約）?）?釐米，“守録人名莂”長約?日?釐米，簡寬約?）?日 釐米，兩類簡的長度差異明顯。可見，圖三十一中的“守録人名莂”與草刺文書簡并不相關。將陸圖三十一轉録如下，上色部分爲“守録人名莂”及相關結計簡：陸圖三十一以觀察之便，將陸圖三十一中的時間信息簡對應層位情况整理如表 日：）?日“折咸米”定損與備入，連先用：走馬樓吴簡所見吏民簿的復原、整理與研究 以發掘簡爲中心，吉林大學博士學位論文，?）?；連先用：長沙走馬樓吴簡揭剥圖辨疑 以竹簡正背顛倒現象爲中心，西北師範大學歷史文化學院、甘肅簡牘博物館、河西學院河西史地與文化研究中心、蘭州城市學院簡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