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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
名物
教化
隐喻
南通大学学报 窑 社会科学版第 39 卷第 4 期双 月 刊圆园23 年 7 月出版古之为教,多以辨物识字为入门功课,“识字之始,必从眼前名物指点”145。知晓文字音义的知识进阶多因名物而起,若 周礼 所述诸官职能,即多有“辨其物”的明确要求。诗以立教,肇端上古,胄子之教,言志为先;礼乐 诗 书,并行于世。至孔子出,总承先王之志,开出诗教新境。所谓“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2263。学 诗之法,尽粹于此,末言“多识”,似为绪余,却别开“博物”一脉。“六经名物之多,无踰于 诗 者,自天文地里、宫室器用、山川草木鸟兽鱼虫,靡一不具。学者非多识博闻,则无以通诗人之旨意,而得其比兴之所在。”3234诗经 名物之学,约略言之:以识字训诂为主,则有 尔雅 博雅 埤雅 尔雅翼 诸书;专以名物为任者,则有陆玑、冯复京、顾栋高、姚炳、多隆阿、徐鼎等儒,卓然可观。因“辨物识字”的一般知识进阶为“多识博闻”的专门之学,故除却辨识的准确明白、考证的详尽精确外,更有一种藏于笔底的价值关怀。诗 之草诗 之名物,所涉甚多,草居其一,每为称述,洵为大类。然详考其目,“古今异时,乡土殊产,徒执今时所目验与夫方俗之称名,以求当于风雅 颂 之所咏,有以知其龃龉而不能合也”4563。各家所录,略有差池。陆玑 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最是早出,因传本较多,后儒对书中类目统计,颇有不合:姚士粦以为草之类 80 种淤,周中孚则认为草之类 48 种。蔡卞 毛诗名物解“释草”约 28 种,收稿日期院2023-05-25作者简介院郭万金(1979-),男,山西阳曲人,山西大学国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翟瑛栋(1982-),男,河南周口人,山西大学文学院博士生,南通大学文学院讲师。基金项目院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清代诗经著述考”(20FZWA009)诗经“恶草”的名物考索与教化隐喻郭万金1,翟瑛栋2(1.山西大学 国学院,山西 太原 030006;2.南通大学 文学院,江苏 南通 226019)摘要院 诗经 名物之中,草为大类。关于 诗经 诸草的善恶区划标准不仅落足于有益或有害的自然属性,也取决于诠释者自身的知识水准与价值取舍,更蕴藏着别具深意的教化关怀与道德指向。对于 诗经恶草的考察,不仅在其名、其形、其性的推定凿实,亦须探究隐于其后的特殊喻义,叩问诗教传统中的道德寓意。关键词院叶诗经;“恶草”;名物;价值中图分类号院I207.22文献标识码院A文章编号院员远苑猿原圆猿缘怨渊圆园23冤园4原园120原09淤 此说为朱彝尊 经义考 所引,其数偏差将近一倍,异于常情,或有传写讹误。120冯复京 六家诗名物疏 释草约 94 种。清学集前代之大成,考据尤盛,徐士俊 三百篇鸟兽草木记 记草之属 96 种,姚炳 诗识名解 列草部 70 种,陈大章 诗传名物集览 录鸟草 109 则,顾栋高 毛诗类释 载草 37 种。后儒关于 诗经 之草的解读,或循陆疏以发挥,补订校勘,或以“多识”为训,考证名物,竟成专门之学,然以影响深广而久远言,陆疏自然居首。陆疏原书久佚,今所见本多从 毛诗正义 中采辑成编,“然以 诗正义 核之,搜摭尚多遗漏,迄今诸家传写,不免有所窜乱,又非欧公撰 崇文目时所见之本矣”5111。所列草类诗句略有:“方秉蕑兮”“采采芣苢”“言采其蝱”“中谷有蓷”“集于苞杞”“言采其藚”“茑与女萝”“有蒲与荷”“参差荇菜”“于以采苕频”“于以采藻”等,涉及草类五十余种。草木之具体数量,仁智各见,偶有差异,亦为寻常。然其编撰序列,则不依经次。依照一般的三百篇序列,排在首位的应是 关雎 篇的“荇菜”,其次当为 卷耳 篇之“卷耳”,樛木 篇之“葛藟”,芣苢 篇之“芣苢”,依次而进。然陆玑却以 郑风 溱洧 篇之“蕑”为首,溱洧 被视作“淫奔之诗”固为后起之义,然“放郑声”“郑声淫”毕竟是孔子的明确态度。溱洧 之后,随以 周南 芣苢“采采芣苢”相接;再次则为 鄘风 载驰“言采其蝱”,王风 中谷有蓷“中谷有蓷”,小雅 四牡“集于苞杞”,魏风 汾沮洳“言采其藚”,如此编排,迥非诗经 惯例,似为随意摘录,并无章法可依。后儒之作,于此颇有调整,记叙皆依诗次。如吴雨、焦循等,皆不从陆疏之序。然考其所述诸草,实有迹可循。其所疏 诗经诸草,依次为:蕑、芣苢、蝱、蓷、杞、藚、茑、女萝、蒲、荷、荇、苕频、藻、茆、蒹、葭、菉竹、苕、游龙、苹、蘩、莪、蒌、蒿、卷耳、芍药、葑、蕨、薇、葍、芑菜、荼、匏叶、苕、莫、藟、荍、莱、萧荻、白茅、纻、鹝、台、茹藘、菅、蘝佥、蔚、苌楚、芄兰、稂、蓫。古人之植物概念与今不同,陆疏之解释亦未必与 诗经 作者相同,“夫物之难明者,为其名之难明也,名之难明者,谓五方之名既已不同,而古今之言亦自差别”61982。其中同物异名、同名异物、古今异称者纷繁重出,不免混淆难定。所释诸草,或未完全精准,然 诗 之草属已大体轮廓清晰。草之恶诗 之草,散布各篇,其用不一。然细味陆疏文字,不难发现其排序端倪:居于首位者,蕑,系“王者香草”,地位特殊,可谓第一层级;其次为药草之属,如芣苢、蝱、蓷、杞等,有治病救人之效,为有益之草;再次为可用之草:首先为可食之草,数量最多,其中又有轩轾,有味美者,如:藚、茑、女萝、蒲、荷、荇;有可疗饥者,苹、藻、茆;又有可食而有臭者,如葍,再有可食而味不佳者,如藟、荍、莱。食用之外,又有可为他用者,有可为染料者,如苕;可用于祭祀者,如萧荻、白茅;可为生活日用者,如纻、鹝、台、茹藘,菅、蘝佥、蔚、苌楚、苕九兰等。此外,位列下等的为无用之草“稂”,居于最末的为有害之草“蓫”。如此清晰的层级序列已然将陆疏的编排态度和盘托出:有益有用者为上,无益无用者为下。当然,简单的评价标准未必可以精确地适用于每一种草,各种草类的具体用途、益处大小各有分别,未必能一一区别轩轾,然以总体的价值判断而论,则大旨不谬。诗经 所述草属多达数十种,陆疏所着意标出者列于首尾,两相对照,厥意甚明。蕑为“芬芳之草”,说文 云:“蕑,香草也。”论其功用,则可以为佩,可以防虫,即后世之兰,最得称美。与之相对,居于最末的“蓫”,毛传 云:“蓫,恶菜也。”说文称,“菜,草之可食者”。然以“恶”为前缀,其义顿改,即为不可食者。陆疏称其“可瀹为茹,滑而美也,多啖令人下气”。贾思勰 齐民要术“羊蹄”条引 诗义疏 称“煮为茹,滑而不美;多噉令人下痢”71110。是否味美,已存争议,食之伤身,则大抵不虚。伤身致病,害莫大焉,陆疏所以将其置于草木之末,正在于此。尤需留意的是,毛传 所云“恶菜”,凡两见,皆在 我行其野 中,“蓫”之外,尚有“葍”。然陆疏却将一诗之草,分置两处,排序论列之意更为凸显。葍亦可食,然需“着热灰中,温噉之”,系饥荒之岁的御饥食材。毛传“恶菜”所指,正在“臭气”,即此而论,前述 齐民要术 所引“蓫”之“滑而不美”或更妥帖,恰为 毛传“恶菜”之注解。“稂”仅居“蓫”之前,名亦不佳。于 诗经 中两见:曹风 下泉“冽彼下泉,浸彼苞稂”。小雅 大田“既坚既好,不稂不莠”。毛传:“稂,童粱,非诗经“恶草”的名物考索与教化隐喻121溉草,得水而病。”陆玑释为形似禾苗而不结实,纵横交错不整齐的野草。既不能成实,亦不堪挺立,不能成熟,童幼之粱,无益无用,故置末位。与“稂”并称者,尚有“莠”,亦两见于 诗,除 小雅大田 篇外,又见于 齐风 甫田“无田甫田,维莠骄骄”。毛传 于 甫田 篇无注,后于 大田 篇称“莠,似苗也。”陆疏引 外传 曰:“马饩不过稂莠。”国语鲁语 有“衣不过七升之布,马饩不过稂莠。”由此而论,纵然为牲畜饲料,稂、莠亦非上等,牛、马皆不愿食,较之蒹“令牛肥强”的功效,远远不及,特置于末。芄兰、苌楚、蔚与“稂”位次相随,略有高下之别。毛传“芄兰,草也。”郑笺:“芄兰柔弱,恒蔓延于地,有所依缘则起。”未言其用。陆玑称其“鬻者为茹,滑美”,不言其效。苌楚,毛传 释为“銚弋”,郑笺 专论其性,“始生正直,及其长大,则其枝猗傩而柔顺,不妄寻蔓草木”。陆玑专言其效,其汲灌之用,不及杨柳,惟根部可以加工为笔袋,用途有限。毛传 曰:“蔚,牡菣也。”郑笺 无解,陆玑以之为“牡蒿”,详述其状貌“角似小豆角,锐而长”,未言其效用。苏恭 唐本草 言牡蒿之叶“细薄而无光泽”,又与前条所述蘝佥“叶盛而细”相似,陆玑称“蘝佥”子“不可食”。郭璞则称“蔚”无子,其间微尚,固可知矣。芄兰、苌楚、蔚、蘝佥四草,颇有相类之处,以形貌而言,多给人细弱之感,若较之前条“白华菅兮”特言菅“柔韧宜为索”之特性,微言轩轾,实在于此;以效用而言,虽无害,却也用途有限,故大体可为一类,略胜于蓫、稂、莠。陆玑疏解诸草,互有详略,各有等差,以今本而论,尚有一草,未入其目,其为茨。茨于 诗 两见:鄘风 墙有茨“墙有茨,不可扫也”,小雅 楚茨“楚楚者茨,言抽其棘”。毛传 曰:“茨,蒺藜也。欲扫去之,反伤墙也。”郑笺 云:“国君以礼防制一国,今其宫内有淫昏之行者,犹墙之生蒺藜。”较之前述各草,毛传 之释迥然有别,于一般名物训释之外,特别点出其“不可扫”的特征,郑玄缘此意发挥,阐明诗之喻义。郭璞 尔雅 注略详其状,曰“布地蔓生,细叶,子有三角,刺人”。陶弘景补叙更明其用:“蒺藜多生道上,而叶布地,子有刺,状如菱而小。长安最饶,人行多著木屐。今军家乃著铁作之,以布敌路,亦呼疾蔾,言其凶伤。”829自表象而寓意的否定自古已然,诗中的“不可扫”“不可襄”“不可束”已是满腹怨诽,毛传 郑笺 的训诂诠释更是贬抑满纸。茨之特性,一则布地蔓生,再则小而有刺,数量大、占地广,其刺小而不易察觉,遂易伤人,甚为有害。至若兵家以铁制蒺藜阻敌,所重非其效,实乃其害,故特言“凶伤”。如此之草,较之前述诸种,诚为最恶。即此而论,今本陆疏未曾涉及,并非疏漏,当别有缘由:或因其恶草之典型,故不予收列;纵然收录,其序亦当为草类最末,以致在后世流传佚失淤。无论是否收列,茨之恶,实居 诗经 众草之冠。要略而论,诗 中诸草之恶,约为三等,茨为最,蓫、稂、莠次之,芄兰、苌楚、蔚、蘝佥再次之。其层级之排列,大抵以有害、无益、无用为标尺。当然,对于诸草的判断,皆有各自时代的文化烙印,从诗经 时代的诗人创作到后世儒者的训诂解读,所谓善恶区划的标准每每立足于诠释主体自身的知识水准与价值取舍,自然不尽同于现代体系下的科学判断。草之好恶多半基于其形其性。若清儒刘宝楠所言:“鸟、兽、草、木,所以贵多识者,人饮食之宜,医药之备,必当识别,匪可妄施。故知其名,然后能知其形,知其性。尔雅 于鸟、兽、草、木,皆专篇释之,而神农 本草 亦详言其性之所宜用。可知博物之学,儒者所甚重矣。”9689-690所谓“博物之学”,本自孔子的“多识”提倡,基本遵循先知其名,后晓其形、其性的探究逻辑。草木名物,所贵之处,在与人类日常生活的息息相关;同理,所恶之处,亦在于此。民以食为天,草之可食与否,自为第一要义。神农尝百草的传说古已有之,于百草中辨识五谷、药草正是这一故事广为流传的价值核心,而孔子针对 诗 三百的“多识”之倡亦隐藏着与之相似的价值关怀。从民生日用的普遍观念到经典文本的知识解读,关于草之善恶的一般判断大抵沿袭以人为本的价值导向,可食可用、裨益人生者,为善草,有碍有害、与人之生活无益者,即为恶草。诗之为教,道德为归,善恶辨析原是第一要义,非惟人事,名物亦然。解诗论诗彼此各异,见仁淤 丁晏即称:“王本讹漏殊甚,脱去 鹿鸣食野之芩,疏蒲蒻鹘鸠,亦有佚脱。”郭万金,翟瑛栋122见智,然“诗无邪”的一言蔽之,最是本旨所在。朱熹曾道:“解诗,如抱桥柱浴水一般,终是离脱不得鸟兽草木。今在眼前识得底,便可穷究。且如雎鸠,不知是个甚物?亦只得从他古说,道是 鸷而有别之类。”102096譬喻甚妙,诗解繁多,于纷纭众说中执其根本,恰如抱桥柱浴水,虽经洗刷,终不失其本。鸟兽草木诸名物,大抵可睹可寻,纵时移世易,亦守常不迁,如桥柱屹立水中,可谓解诗根柢所在。朱子此言实已将名物训诂置于解诗之关键所在,远远超出孔子所言的“多识”之用。而其于“雎鸠”之解,更当留意,古诗之物,今已不识,本系常情,前儒多有猛禽之说,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