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示:
1. 部分包含数学公式或PPT动画的文件,查看预览时可能会显示错乱或异常,文件下载后无此问题,请放心下载。
2. 本文档由用户上传,版权归属用户,汇文网负责整理代发布。如果您对本文档版权有争议请及时联系客服。
3. 下载前请仔细阅读文档内容,确认文档内容符合您的需求后进行下载,若出现内容与标题不符可向本站投诉处理。
4. 下载文档时可能由于网络波动等原因无法下载或下载错误,付费完成后未能成功下载的用户请联系客服处理。
网站客服:3074922707
长恨歌
李夫人
夫人
同质
题材
主题
分歧
长恨歌 与 李夫人 的同质题材和主题分歧陈思羽(北京师范大学 文学院,北京 100875)摘要:白居易诗 长恨歌 与 李夫人,均以帝妃爱情为书写对象。二者的题材具有很高的同质性,甚至可能同时存在于诗人的构思中。但 长恨歌 着意于爱情悲剧的讲述,李夫人 却通过议论部分,对同质的题材做出了新的解读,使主题变为“鉴嬖惑”。在这种变化的背后,是白居易诗歌“感伤”与“讽喻”类别的不同属性的影响。李夫人 所属组诗 新乐府,是有意识、有目的的讽谏性创作,李夫人 自然也要传达利于政治的公共价值观。但在实际表达上,题材和诗人无意识的影响使 李夫人 整体上依然呈现出爱情感伤之色,与主题发生了错位。关键词:长恨歌;李夫人;题材;主题中图分类号:I207.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9617(2023)03-0014-07收稿日期:2023-03-22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18ZDA237)作者简介:陈思羽(1998-),女,山西大同人,硕士研究生。第 19 卷第 3 期2 0 2 3 年 7 月Vol.19 No.3Jul.2023沈阳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Journal of Shenyang Institute of Engineering(Social Sciences)DOI:10.13888/ki.jsie(ss).2023.03.003一、长恨歌 与 李夫人 题材的同质性与同构思长恨歌 是白居易最负盛名的作品之一,它以长篇铺叙,讲述了唐玄宗与杨贵妃悲欢离合的故事。而诗人于三年后创作的 李夫人,同样以帝妃爱情为书写题材。白居易在自编诗集中,将自己的诗分为四类,其中 长恨歌 被编入“感伤”类,李夫人 随所在组诗 新乐府 编入“讽喻”类。二者所属分类不同,思想主题亦有殊,但所用题材却展现出了高度的同质性。甚至,虽然 李夫人 写作晚于长恨歌,二者的材料却可能同时存在于诗人的构思中。长恨歌 的情节脉络大致为:杨妃专宠,帝妃恩爱动乱忽起,杨妃身死君王思念,方士寻觅海上仙山,托付信物。李夫人 叙事部分则较为简单,仅有汉武帝思念已故的李夫人,请方士招魂的情节。从结构上看,长恨歌 后半部分和李夫人 的叙事部分基本一致,均为妃子死后,帝王思念不已,寻求方士,试图用某种神秘主义的手段与其再见。结果虽算成功,但时间短暂,徒留遗憾。实际上,可以认为二者有着共享的母题和相同的类型。“母题”和“类型”引自民间文学领域,但此二则材料同样适用。母题又称“情节单元”,指的是“故事中小到不能再分而又叙事完整的一个单元”。多个母题或情节单元链接起来,构成一个“类型”。具 有 相 同 或 相 似 的 母 题 的 故 事 属 同 一“类型”1 215-216。拆解来看,“配偶死亡”“借助法术”“重逢的尝试”“短暂的通信(直接或间接)”这几个最关键的情节单元,都为二者所共用。虽然与 李夫人不同,长恨歌 前半部分对帝妃生活着墨较多,但这仅仅为主要情节的铺垫,并不影响两个故事在大多数情节单元上的重合。二者仍可视为同一类型的故事。陈寅恪先生 元白诗笺证稿 认为,李夫人“即取 长恨歌 及 传 改缩写成者也”2 263。传 指陈鸿 长恨歌传,其讽喻主题十分明确:“意欲惩尤物,窒乱阶,垂于将来也。”3 930“改缩写成”,应是取了 长恨歌 的情节结构,又加以 长恨歌传 的讽喻意味。从诗句、用典、物象看,两诗虽写作时间有先后,却可能为同时构思。李夫人 的议论部分举两例类比,以证所谓“尤物惑人忘不得”。其中便有唐玄宗杨贵妃事:“又不见泰陵一掬泪,马嵬坡下念杨妃。纵令妍姿艳质化为土,此恨长在无销期。”3 405“此恨长在无销期”更与 长恨歌“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暗合。而在叙事部分,两诗均提及“九华帐”。两处“九华帐”,一为降魂李夫人之所,一为杨妃故去后在蓬莱仙山的寝居。二者皆为已故妃子的魂魄或仙身所在之地,且均与“方士”这一媒介有关。区别仅在于,一为暂时停驻,一为长期居留。李夫人 既然晚作,那化用 长恨歌 内容尚属正常。但 长恨歌 中亦有多处以汉写唐典故、物象,甚至与李夫人相关。用汉家物象句子有“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之“汉皇”“倾国”,“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之“玉搔头”,“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之“太液”“未央”,“闻道汉家天子使,九华帐里梦魂惊”之“汉家天子使”,“昭阳殿里恩爱绝,蓬莱宫中日月长”之“昭阳殿”。3 943-950“倾国”“玉搔头”两典故皆出自李夫人。“昭阳殿”为汉后宫八殿之一,李夫人是否居于昭阳殿,史料无记载,但 李夫人 诗中有“翠蛾仿佛平生貌,不似昭阳寝疾时”句。两处诗句皆用“昭阳”,似有微妙联系。此外,长恨歌传 中称杨妃“如汉武帝李夫人”,说明当时的确有将这两位女性类比的说法。无论是 李夫人 熔裁 长恨歌,还是二者同时构思、相互作用,两首诗题材的同质性,是毋庸置疑的。但就诗歌主题而言,二者却分道扬镳。二、李夫人 在主题上对 长恨歌的改变1.长恨歌 主题之辩关于 长恨歌 主题,历来众说纷纭,有“爱情说”“讽喻说”“隐事说”“时代感伤说”“人生感伤说”等。“爱情说”与“讽喻说”在 长恨歌 作成后不久便已分立。“爱情说”源于所写故事为爱情悲剧,且白居易将其亲自归于“感伤”类。“讽喻说”则本于陈鸿 长恨歌传“意者不但感其事,亦意欲惩尤物,窒乱阶,垂于将来也”。自晚唐时,便有斥白诗中 长恨歌 之类为“淫言媟语”者。而黄滔从讽喻角度解释 长恨歌,为其正名:“此刺以男女不常,阴阳失伦所谓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自戒哉!”此后由宋至明清,以“淫”“格调低下”等贬斥 长恨歌 者,与以“讽喻”“箴讽”等维护 长恨歌 者,反复辩驳。此番辩驳基于封建礼教及崇尚诗歌社会功用的逻辑,贬 长恨歌 者实际上认同其爱情主题;维护者为正名,自然要将其释为讽喻。至近现代,陈寅恪 元白诗笺证稿 基于 长恨歌传,认为“长恨歌 与 长恨歌传 为不可分离独立之作品”2 4,以支持“讽喻说”。又如张中宇在 白居易 长恨歌 研究 一书及其他论文中提出“婉讽说”,仍偏向于讽喻。持“爱情说”的,则有胡可先、文艳蓉 白居易 长恨歌 爱情主题考论、丁永忠 长恨歌:古今帝妃婚恋与个人情爱自伤的结晶白居易 长恨歌 创作动因探微、晏家春 长恨绵绵,为情所困论白居易 长恨歌 的主题思想 等。第 3 期陈思羽:长恨歌 与 李夫人 的同质题材和主题分歧15第 19 卷沈阳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爱情说”“讽喻说”之外,又有“隐事说”,认为长恨歌 是在隐指杨贵妃假死并逃走,这一观点首先由俞平伯 长恨歌 及 长恨歌传 的传疑 提出。还有“时代感伤说”与“人生感伤说”,两种皆为“感伤”,前者偏向对前代盛世、时代变迁的感慨,如徐贺安 一篇 长恨 皆感伤白居易 长恨歌 主题辨正;后者则偏向人生普遍哲理的生发,如王以兴从爱情悲剧个案到人生普适哲理的归纳白居易 长恨歌 之“长恨”主题解析。另有将上述多种观点融合,提出“双重主题说”乃至“多重主题说”者,如王运熙 略谈 长恨歌 内容的构成、蹇长春 长恨歌 主题平议。在此仍需对各家观点做简要探讨。首先,长恨歌 被白居易本人归为感伤诗,缘情而发,多叹惋之意,并没有自觉的讽谏目的。始于陈鸿 长恨歌传 的讽喻意味,实为一种附会,因爱情题材并不入流,这从晚唐后的批判之语中可见一斑。而 长恨歌传 作于 长恨歌 之后,陈鸿的观点并未影响到白居易的创作。“惩尤物,窒乱阶”是陈鸿之“意者”,即在“乐天因为 长恨歌”之后的自行生发。况且长恨歌 隐去李杨结合的有悖伦理,以“杨家有女初长成一朝选在君王侧”带过;又以写常规爱情故事之笔写两人离情、誓言等,恐怕从未着意于讽喻。当然,“感伤”不一定针对爱情,另有时代感伤和人生感伤,此处亦需辩驳。首先是“人生感伤说”,认为 长恨歌 为“表达人生时时有缺憾、处处难圆满的 长恨 主题”4。归结全诗的“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是该观点的论据所出。但此处“天长地久”承接上文“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誓言,视角为唐玄宗和杨贵妃,而非诗人。“人生感伤”,更多的是读者接受,而非作者原有之意。其次是“时代感伤说”。就诗歌整体而言,诗人的时代感伤情绪的确是存在的,但仅为附加物,并非主题主旨。前文所述“以写常规爱情故事之笔写两人离情、誓言”,这种写法某种程度上消解了主角身份的特殊性。诗中虽有“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等写动乱的句子,但主要是作为故事的转折缘由;又有“西宫南苑多秋草,落叶满阶红不扫。梨园弟子白发新,椒房阿监青娥老”之类含有今昔对照意味的句子,但皆从玄宗视角而写,烘托个人孤寂情绪,并非作者追忆之语。白居易本人也有“一篇长恨有风情,十首秦吟近正声”5 1053的自评。“风情”若释为“男女之情”,则“爱情说”更为合理;若释为“风诗之情”,则“讽喻说”或“时代感伤说”更优。综观唐代诗文,“风情”一词有三种含义:一为“风度”“才情”,二为“男女之情”,三为“少年风流生活”,均与“讽”无涉。中唐之后,后两种含义使用尤多。6此处“风情”显然不是指风流生活,更接近第二种含义“男女之情”。另外,“一篇长恨有风情”与“十首秦吟近正声”对举,应表示两种不同的分类,不宜再按“讽”解释。至于“隐事说”,既为“隐事”,其证据便难以充足,仅为推测。俞平伯先生本人在文中也反复强调这一点。而宫娥代杨妃死的传说长期流传,白居易在写作时,可能采取了此类民间传闻作为素材,曲笔隐写入诗,但认为 长恨歌 主旨即为揭发隐事,似乎欠妥。各家观点中,“爱情说”仍是最为合理的。今日本所藏 长恨歌序 抄本,可进一步佐证。按胡可先、文艳蓉考据,流传于日本的 长恨歌序 为原诗序。白诗在白居易生前便已传到日本,原本的自序在中国已散佚,却在日本保留。7序中对“长恨”之意做了解释:“既死之后,恩爱已绝,今来求我,恩爱又生,不久却于人世为配偶,以此为长恨耳。”8 85序中其余文字,也均指向爱情主题。2.李夫人 对同类故事的讽喻化解读晚作于 长恨歌 的 李夫人,虽选取同质材料,却做了另一番解读。按小序,李夫人 的主题为“鉴嬖惑也”,即希望君王不要为美色所惑,不要在后妃身上倾注过多感情。对于这种感情,白居易16在 长恨歌 中持肯定、同情的态度,但到 李夫人却变为了否定、戒备(至少所宣称的是如此)。李夫人 的叙事部分仍着眼于君王之悲,并未流露出讽意。议论部分则陡然转变,先举周穆王、唐玄宗两事类比,随后卒章显志:“纵令妍姿艳质化为土,此恨长在无销期。生亦惑,死亦惑,尤物惑人忘不得。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特别是“生亦惑,死亦惑,尤物惑人忘不得”句,与小序遥相呼应,点明此诗所刺为美色之“惑”。“尤物”一词本指美女或奇异之物,但也带有“蛊惑人心,招致祸乱”的意味。其典出于 左传 昭公二十八年:“且三代之亡,共子之废,皆是物也。女何以为哉?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苟非德义,则必有祸。”杜预注曰:“夏以末喜,殷以妲己,周以褒姒,三代所由亡也。共子,晋申生,以骊姬废。”“尤物”指的都是末喜、妲己、褒姒、骊姬这样有害国政的“妖姬”。针对同质题材,诗人的态度却截然不同。这与白诗各个分类,特别是讽喻类所承担的功能密切相关。白诗四种分类,于元和十年首次编集时便已采用,同年白居易在 与元九书 中阐述了分类依据。此后白诗多次编集,包括元稹于长庆四年为其所编白氏长庆集,皆用此例。只有白居易晚年对诗文集续编时,未按此例,仅分为“格诗”和“律诗”两类。讽喻、闲适、感伤、杂律四类,并非各自平行的分类关系,而是存在多个层级的。第一个层级明显是“讽喻/闲适/感伤”与“杂律”,一般认为是按诗体划分,前三类为古体,“杂律”为近体。白晚年所分“格诗”“律诗”两大类,正与此契合。第二、三层级的划分存在争议,有先分“讽喻/闲适”与“感伤”和先分“讽喻”与“闲适/感伤”两种观点。笔者认为后者更为合理。按 与元九书:“自拾遗来,凡所遇所感,关于美刺兴比者;又自武德至元和因事立题,题为新乐府者,共一百五十首,谓之讽喻诗。又或退公独处,或移病闲居,知足保和,吟玩性情者一百首,谓之闲适诗。又有事物牵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