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基本公共服务、农村自然资本与农民工返乡意愿研究.pdf

196宏观视界 活力 2023 年城市基本公共服务、农村自然资本 与农民工返乡意愿研究张玮熙（兰州大学，兰州730000）摘要本文基于 2017 年流动人口动态监测调查数据考察农民工面对城市和农村双重作用时如何在留城和返乡间做出决策。研究发现：城市基本公共服务越难以获取，农民工留城意愿越低返乡意愿越高；拥有更加丰富的农村自然资本的农民工更愿意返回家乡。本文的启示是应构建更加公平的基本公共服务体系，同时应针对返乡群体提供更加精准的政策支持，促进城乡协调发展和区域协调发展。关键词农民工；城市基本公共服务；农村自然资本；返乡意愿引言随着新型城镇化的逐步推进，农民工到外地务工就业的同时一直伴随着农民工回流现象的发生，而农民工群体作为农业转移人口中的主要群体，促进并引导农民工进城定居、帮助其完成市民化已成为我国新型城镇化背景下地方政府治理的重要内容。同时，农民工群体是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力量，其在空间上的流动会重塑区域间的比较优势，影响区域经济发展。因此，研究何种因素会促使农民工选择回流至关重要。农民工选择从农村流动到城市，不仅是为了获得更高的工资水平和就业机会，也是为了城市较为完备的基本公共服务供给系统。许多学者研究了基本公共服务与农民工迁移意愿的关系，主要是从城市基本公共服务对农民工的“拉力”角度出发，普遍认为农民工务工所在地的城市基本公共服务供给水平越高，他们越愿意留在该城市。然而，我国特有的户籍制度长期以来造成了城乡居民在基本权利上的不平等和歧视，城市基本公共服务难以对流动人口实现全覆盖。这种城市公共服务政策的差异和不均会降低农民工留在城市的意愿。另外，农民工要想获得基本公共服务，就需要有长期的居留意愿，这意味着农民工在流入的同时，也需要承担诸如住房、生活、心理融入等高成本和高风险。当成本与风险超出农民工所能负担的范围时，个体理性将促使他们选择返乡。除了城市对农民工的“推力”使得农民工想要返回家乡，农村的“拉力”也是导致农民工产生返乡意愿的一大原因。一方面，农民工群体往往在城市从事缺乏保障的工作，难以与流入地经济融合和适应当地社会环境，与之相反，家乡的环境更为熟悉，生活所需承担的成本和风险都更小；另一方面，近几年为优先发展农业农村、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国家和地方实施了一系列的强农惠农政策，当地就业机会增加，吸引了部分农民工选择返回家乡再次就业。农业户口上附着的土地承包权、宅基地使用权及各种涉农补贴是农民工所拥有的自然资本，这其中包含的土地权益也会抑制农民工向城市转移。通过文献梳理可以发现，现有文献还存在以下不足：首先，大多文献从基本公共服务的获取角度出发，探讨基本公共服务供给水平如何影响农民工的居留意愿，忽略了户籍制度所带来的制度壁垒将导致农民工对部分基本公共服务的获取处于缺失状态；其次，多数文献只考虑城市或农村对农民工的吸引力，未同时考虑农民工在城市和农村的双重作用下将做出何种决策。因此，本文将从城市挤出和农村吸引两个角度出发，研究城市基本公共服务和农村自然资本对农民工返乡意愿的影响。一、研究设计（一）数据来源本文利用 2017 年中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调查数据与2017 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中城市数据的匹配数据进行实证研究。本文根据国家统计局对农民工所规定的口径和概念，同时考虑到研究样本应具备实现个人及家庭成员迁移的能力，因此仅保留流动原因为务工经商、流入本地超过半年、年龄为 16 65 岁、具有农业户籍的样本。进行数据清理和匹配后，最终得到 212 个地级及以上城市数据和 35491 户流动人口的个体微观数据。（二）变量选取1被解释变量选取本文中的被解释变量为农民工的返乡意愿。将具有返乡197宏观视界 活力 2023 年意愿的赋值为 1，否则赋值为 0。2核心解释变量选取本文中的核心解释变量为城市基本公共服务排斥度（BPS）和农村自然资本（RNC）。本文构建了城市基本公共服务的排斥度指标体系，利用主成分分析法，计算城市基本公共服务排斥度，并提取了四个主成分，主成分的方差贡献率为 64.4%。由于各地区承包地、宅基地、集体分红的收益难以衡量，本文选择有无承包地、宅基地、集体分红以衡量农民工在家乡所拥有的自然资本的丰富度，衡量方式为等权重。具体指标及说明如表 1 所示。3控制变量选取为了控制其他因素对农民工返乡意愿的影响，参照已有研究，将包括年龄、年龄的平方项、性别、受教育程度、健康状况、婚姻状况、流动时间、流动范围、居住证等个人特征变量作为控制变量，将房价、城镇登记失业率、职工平均工资水平等变量作为城市层面控制变量。（三）模型构建本文的研究目的在于识别城市基本公共服务和农村自然资本对农民工返乡意愿的影响，因此建立如下的 Logit模型：Backhomeij=0+1BPSij+2RNCi+3Xi+4Cj+ij#Backhomeij表示流入城市 j 农民工 i 的返乡意愿，BPSij是城市基本公共服务对农民工的排斥度，RNCi是农民工在农村拥有的自然资本，Xi表示个体层面上的控制变量，Cj是城市层面上的控制变量，ij是随机干扰项，0、1、2、3、4是待估参数。二、实证结果与分析（一）基准回归采用 Logit 模型进行估计，研究城市基本公共服务、农村自然资本对农民工返乡意愿的影响。表 2 的列（1）和列（2）是未加入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回归结果显示，城市基本公共服务排斥度和农村自然资本对农民工返乡意愿具有显著正向作用，农民工对城市的公共服务水平获取度越低，在农村拥有自然资本越多，返乡意愿越强。具体而言：当城市公共服务排斥度增加 1，进城农民工返乡的概率提高3.3%；当农村自然资本增加1，返乡的概率提高0.9%。列（3）和列（4）控制了其他个人和城市特征变量，城市基本公共服务排斥度和农村自然资本的系数仍然在 1%的显著性水平上为正，表明在加入控制变量之后，二者仍然对农民工返乡意愿具有显著正向作用。但基本公共服务排斥度的参数估计值下降至 0.019，农村自然资本的参数估计值下降至0.006。总体来说，回归结果说明城市的基本公共服务获取度越低，自然资本拥有越多，农民工的返乡意愿越强。（二）稳健性检验在基准回归中，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对农民工受到城市基本公共服务排斥程度进行权重衡量，在稳健性检验中采用熵值法重新对模型进行估计，结果如表 3 所示。估计结果表明，城市基本公共服务排斥度和农村自然资本对农民工返乡意愿具有显著正向影响，验证了本文结果的稳健性。三、结论与启示本文运用 2017 年中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调查数据与城市数据的匹配数据，研究城市基本公共服务排斥度和农村核心解释变量维度指标指标说明权重BPS基本劳动就业服务劳动合同目前是否签订了劳动合同：是=0，其他=10.2276工作情况在今年“五一”节前一周是否做过一小时以上有收入的工作：是=0，否=10.0682基本医疗卫生服务公共健康教育是否接受过每一类型的健康教育：是=0，否=10.1424公共健康档案是否建立了居民健康档案：是=0，其他=10.1447就诊地点距离从居住地到最近的医疗服务机构所需时间：不超过15分钟=0，超过15分钟=10.1973基本公共教育服务随迁子女教育在本地子女是否上学困难：是=1，否=00.0445基本社会保障服务城镇医疗保险是否有城镇医疗保险：是=0，其他=10.0867社会保障卡是否办理过个人社会保障卡：是=0，其他=10.0886RNC承包地有=1，其他=01/3宅基地有=1，其他=01/3集体分红有=1，其他=01/3表 1核心解释变量198宏观视界 活力 2023 年自然资本丰富度对农民工返乡意愿的影响。估计结果显示，两者均显著影响了农民工的返乡意愿，城市的公共服务越难获取，农村自然资本拥有越多，农民工的返乡意愿越强。为实现劳动力资源的最优配置，推动城乡和区域平衡发展，本文根据研究结论，提出以下政策建议。第一，在以人为核心的城镇化战略下，应构建更加公平的基本公共服务体系。注重社会公平，保障农民工基本权利，降低基本公共服务获取门槛，使得他们能平等地同城市居民一样享受城市基本公共服务。第二，在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农村地区应针对返乡群体提供更加精准的政策支持。农民工流入城市对其户籍地发展而言是一种人力资本的“流失”，而他们返乡则会为当地带来人力资本的补偿，进而支持可持续的城镇化发展，实现当地人才振兴。流出地提供更加丰富的自然资本固然能吸引劳动力返乡，但并非长久之计，而高学历、新一代的农民工更加注重公和更高的教育回报率，因此在城镇化过程中应制定更加精准的政策为劳动力的返乡和回流提供支持，以吸引他们返乡。参考文献：1 王亚楠，向晶，钟甫宁劳动力回流、老龄化与“刘易斯转折点”J农业经济问题，2020（12）：4-162 夏怡然，陆铭城市间的“孟母三迁”公共服务影响劳动力流向的经验研究 J管理世界，2015（10）：78-903 马用浩，逄翠玉新型城镇化视野下的农民工市民化与基本公共服务常住人口全覆盖 J农业经济，2015（02）：83-854 佟大建，金玉婷，宋亮农民工市民化：测度、现状与提升路径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视角 J经济学家，2022（04）：118-1285 刘金凤，魏后凯城市公共服务对流动人口永久迁移意愿的影响 J经济管理，2019，41（11）：20-376 杨菊华中国流动人口的社会融入研究 J中国社会科学，2015（02）：61-79+203-2047 周伟乡村振兴背景下农民工回流问题研究 J农业经济，2020（03）：81-83变量名称更换BPS 权重赋值方式BPS0.009*（0.004）RNC0.006*（0.002）个体特征已控制城市特征已控制观测值35.491表 3稳健性检验及内生性处理变量名称被解释变量：返乡意愿（1）（2）（3）（4）BPS1.934*0.033*1.314*0.019*（0.257）（0.004）（0.270）（0.004）RNC0.548*0.009*0.412*0.006*（0.154）（0.003）（0.159）（0.002）年龄0.118*0.002*（0.024）（0.000）年龄平方-1.581*-0.022*（0.452）（0.006）性别-0.282*-0.004*（0.081）（0.001）受教育程度-0.428*-0.006*（0.101）（0.001）健康状况-0.886*-0.020*（0.227）（0.007）婚姻状况-0.372*-0.006*（0.115）（0.002）流动时间-0.027*-0.000*（0.008）（0.000）流动范围0.445*0.006*（0.069）（0.001）居住证-0.396*-0.006*（0.088）（0.001）城镇登记失业率-0.130*-0.002*（0.034）（0.000）职工平均工资水平-0.279-0.004（0.288）（0.004）房价-0.004-0.000（0.045）（0.001）常数项-5.018*4.440*（0.138）（2.585）观测值35.49135.49135.49135.491表 2基准回归结果注：*、*、*分别表示在10%、5%和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括号内为稳健标准误。表中列（2）和列（4）报告的是边际效应。下表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