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统一大市场背景下信息通...的影响——破解索洛悖论之谜_王钺.pdf

中国流通经济（2023年4月，第37卷第4期）China Business And Market（April 2023，Vol.37，No.4）收稿日期：2023-03-17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国内市场整合驱动企业技术升级的机理与效应研究：地区技术多样化的视角”（72203107）作者简介：王钺（1991），女，河南省南阳市人，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经济学教研部教师，经济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习近平经济理论与实践、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背景下信息通信技术对城市生产率的影响破解索洛悖论之谜一、引言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要增强国内大循环内生动力和可靠性，提升国际循环质量和水平，加快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着力提高全要素生产率。1 在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的进程中，信息通信技术的快速发展与普及对人类生产生活产生了重要影响，推动世界经济进入第五轮康德拉季耶夫周期 2。信息通信技术高度嵌入经济活动，不仅有助于改变传统经济的价值创造方式，而且有助于扩大资源优化配置的地域范围。对城市间的要素流动而言，信息通信技术的发展可在一定程度上弱化地方保护主义下的行政性贸易壁垒，降低区际经济往来成本，方便资源自由流动，助力城市间市场整合，而市场整合有利于提高市场运行效率，增强知识和技术溢出效应，增加全社会技术存量，促进城市生产率增长。早在 20 世纪 80 年代，美国经济学家索洛王钺（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经济学教研部，北京市 100091）摘 要：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背景下，信息通信技术的发展与普及对提升市场整合水平与运行效率具有重要作用。基于20062020年我国236个地级及以上城市数据，利用面板计量模型和RIF分位数回归模型，实证检验信息通信技术发展对城市生产率增长的直接效应及其通过市场整合对城市生产率增长的中介效应。研究发现，信息通信技术发展既能直接促进城市生产率增长，也能通过市场整合间接促进城市生产率增长，且这种影响效应在人口规模较大的城市更显著；沿海城市与内陆城市间存在“数字鸿沟”，与内陆城市相比，沿海城市信息通信技术发展对城市生产率增长的直接效应及其通过市场整合对城市生产率增长的中介效应更强；信息通信技术发展对城市生产率增长的直接效应会导致城市间生产率增长差距的扩大，其通过市场整合对城市生产率增长的中介效应会带来城市间生产率增长差距的缩小。为更好地促进城市生产率增长，各地应高度重视市场整合的中介效应，进一步推进固定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基础设施建设，着力加大对人口规模较大城市和内陆城市的政策扶持力度；积极贯彻实施网络强国战略，建立数字政府，借助信息通信技术增进与其他地区的交流与合作，提升国内市场整合水平。关键词：信息通信技术发展；城市生产率增长；市场整合；高质量发展中图分类号：F299.2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7-8266（2023）04-0003-14doi：10.14089/11-3664/f.2023.04.001引用格式：王钺.全国统一大市场背景下信息通信技术对城市生产率的影响J.中国流通经济，2023（4）：3-16.3（Solow）3 就注意到，美国产业生产中存在一种奇怪现象：美国在信息技术方面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资金，但这些投入对生产率的作用效果甚微。基于此，索洛提出了著名的索洛悖论：除了生产率领域，计算机所发挥的作用无处不在。此后，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关注以互联网为代表的信息技术与生产率的关系，并对索洛悖论的存在性进行了探究 4-5。绝大多数学者认为，索洛的观点过于草率，信息通信技术对生产率的影响在长期是能够显现出来的 6，这与本研究观点相一致。从当前信息通信技术对经济发展的贡献以及各国对信息通信技术的重视程度看，索洛在提出索洛悖论时显然没有预见到基于信息通信技术的“连接经济”的能量 7。各地基于信息通信技术相互连接，不仅有助于重塑地理空间格局，加速地区间市场整合，构建一体化市场网络，形成规模经济，而且有助于打破信息不对称状况，降低交易成本，带动地区间交流与合作，促进资源自由流动，提高资源配置效率。更重要的是，随着信息通信技术的发展与普及，这种市场整合作用会出现边际递增趋势，成为推动我国经济增长特别是生产率增长的重要力量。现有关于信息通信技术与生产率关系的研究往往关注信息通信技术发展对生产率增长的直接影响，尚未充分关注信息通信技术发展的市场整合效应及其对生产率增长的影响机制。作为一种高效的资源配置方式，信息通信技术发展的市场整合效应对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推动生产率增长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本研究从信息通信技术发展的国内市场整合效应入手，实证检验信息通信技术发展对我国城市生产率增长的直接效应及其通过市场整合对城市生产率增长的中介效应，以期为加快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促进城市生产率增长提供参考。与已有研究相比，本研究的边际贡献主要有三：一是把信息通信技术发展、市场整合、城市生产率增长纳入统一框架，深入分析信息通信技术发展的市场整合效应及其对城市生产率增长的影响，可在一定程度上拓展信息通信技术与生产率关系的研究，为破解索罗悖论提供新视角；二是从技术进步和效率改善两个维度分析信息通信技术发展对城市生产率增长的直接影响，继而深入分析信息通信技术发展通过市场整合对城市生产率增长的间接影响，发现了信息通信技术发展对城市生产率增长影响的内在机制；三是将对市场整合水平的测度拓展到城市层面，并在此基础上实证检验信息通信技术发展的市场整合效应对城市生产率增长的影响，可为政策制定提供有益参考。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一）信息通信技术发展对城市生产率增长的直接影响信息通信技术发展可通过技术进步和效率改善两种途径促进城市生产率增长。从技术进步角度看，首先，信息通信技术作为一种通用技术，能加快信息在地理空间范围内的扩散与整合，方便联网经济体共享、学习、理解、加工信息，促进社会知识存量的积累，推动技术进步 8。其次，信息通信技术能为各创新主体提供便利的零距离交流平台，帮助其规避或减少研发活动中出现偏误的可能性，加速技术进步。最后，信息通信技术能促使经济体转变思维模式，而开放、平等、协作、共享的思维模式有助于社会创新。由于创新活动具有高风险、长周期、高不确定性等特征，加之信息不足会导致风险评估不准确等，社会资本往往不愿意投资创新项目，而随着信息通信技术的发展和信息开放程度的提高，社会资本参与企业创新项目的意愿将变得更强，而这有助于缓解创新面临的资金约束，促进技术进步 9。从效率改善角度看，首先，信息通信技术的应用和信息化水平的提高有助于促进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融合，突破要素利用刚性约束，降低信息传递成本，提升效率水平。比如，信息通信技术能为用人单位发布招聘信息、劳动力搜寻就业岗位提供方便，而这有助于降低劳动力机会成本，增强劳动力流动性，吸引更多闲置资源进入生产领域，缓解市场失衡矛盾，优化要素配置。其次，以知识和信息技术为核心要素的信息通信技术，能突破科斯（Coase）10 提出的自由市场体制下高昂的交易成本障碍，深刻改变经济和生产环境以及生产、交换、分配过程，大大提升生产效率。最后，信息通信技术能增强信息传递时效性，降低信息传输成本，缓解管理效率低下困境，提升经济运行效率。4基于上述分析，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设：H1：信息通信技术发展对城市生产率增长具有正向促进作用。（二）基于市场整合的间接影响信息通信技术的发展深刻改变了信息传播的方式，提高了资源配置的效率，对经济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对于信息通信技术发展与生产率增长的关系，索洛 3 认为，计算机在很多领域都发挥了重要作用，却唯独没有对生产率增长产生显著影响，这就是索洛悖论。事实上，索洛悖论过于草率，忽略了计算机相互连接而形成的能量 7。信息通信技术的发展能够促进城市间市场整合，而作为一种重要的资源配置方式，市场整合能对城市生产率增长产生重要影响。与传统理论认为集聚经济、产业结构升级是城市生产率增长的基础不同，区域协调发展理论认为，市场整合才是城市生产率增长的基础。在信息通信技术发展对城市生产率增长的影响中，市场整合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信息通信技术能够促进空间联通，降低交易成本，加速城市间市场整合，加剧市场间竞争，方便技术溢出，优化资源配置 11-13，促进城市生产率增长。具体而言，首先，随着市场整合水平的提高，竞争会加剧，为在竞争中保证利润，生产者会不断围绕产品质量、产品种类等进行研发创新，而这有助于城市生产率的增长；其次，在市场整合水平高的地区，开放的市场可为技术溢出提供极大的便利，使之能够通过各种溢出路径直接或间接作用于本地技术进步和效率改善，促进城市生产率增长；最后，随着市场整合水平的提高与社会分工的深化，低效率的企业和要素不断被淘汰，资源的流动范围不断扩大，生产部门中各种要素的配置比例不断优化，而这有助于城市生产率的增长。基于上述分析，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设：H2：信息通信技术发展能通过加快城市间市场整合促进城市生产率增长。三、计量模型、变量与数据（一）计量模型构建根据前面的理论分析，为检验信息通信技术发展对城市生产率增长的影响，本研究建立如下面板计量模型：TFPi，t+1=+1Intit+2Xit+vi+t+it（1）在式（1）中，i表示城市，t表示时间；表示常数项，表示回归系数；TFP表示城市生产率增长，考虑到信息通信技术发展对城市生产率增长产生影响需要一定的时间，对城市生产率增长变量做前置一期（t+1）处理；Int表示信息通信技术发展（包括固定互联网普及率和移动互联网普及率）；X表示控制变量；v表示地区固定效应；表示时间固定效应；表示随机误差项。（二）变量说明1.被解释变量本研究的被解释变量为城市生产率增长（TFP）。数据包络分析（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DEA）法不需要预先设定函数的具体形式，测算结果比较客观。本研究主要使用基于数据包络分析法的曼奎斯特（DEA-Malmquist）指数法测度城市生产率增长率，并以此衡量被解释变量城市生产率增长（TFP）。为测度城市生产率增长率，首先，用m和n分别表示决策单元（Decision Making Unit，DMU）的投入和产出，利用DEA-Malmquist指数法测度产出导向下以第 t 期生产水平为基准的城市生产率变动Ft0：Ft0=dt0(mt+1，nt+1)/dt0(mt，nt)（2）在式（2）中，（mt，nt）和（mt+1，nt+1）分别表示第t期和第t+1期的投入产出变量组，dt0表示以第t期生产水平为参照的距离函数。同理，求得以第t+1期生产水平为基准的城市生产率变动Ft+10：Ft+10=dt+10(mt+1，nt+1)/dt+10(mt，nt)（3）其次，为避免在数值上产生误差，参考法尔（Fre）等 14 的做法，计算Ft0和Ft+10的几何平均值F0，即城市生产率增长率。计算公式如下：F0=dt0(mt+1，nt+1)dt0(mt，nt)dt+10(mt+1，nt+1)dt+10(mt，nt)12（4）将式（4）分解为：F0=dt+10(mt+1，nt+1)dt0(mt，nt)dt0(mt+1，nt+1)dt+10(mt+1，nt+1)dt0(mt，nt)dt+10(mt，nt)12（5）5在式（5）中，等号右侧中括号外的部分代表技术效率的变化，中括号内的部分代表技术进步，中括号内外两个部分的乘积代表城市生产率增长率。在利用DEA-Malmquist指数法测算城市生产率增长率的过程中需要计算相关的距离函数。下面以距离函数dt0（mt，nt）为例，给出其线性规划求解模型：dt0(mit，nit)-1=maxis.t.timtijmtij，tintijntij，ti1（6）在式（6）中，表示达到生产前沿面时产出要素增加的比率，参数1。这里的投入变量包括劳动力投入量和资本投入量，分别用就业人数和固定资产投资额（采用永续盘存法核算成存量形式）衡量，产出变量用地区实际生产总值衡量。2.解释变量本研究解释变量为信息通信技术发展（Int）。目前，学界关于信息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