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价值链嵌入对中国农产品出口贸易的影响研究_陈晔婷.pdf

doi:10.14076/j.issn.1006-2025.2023.04.082023 04总第 551 期【收稿日期】2023-01-04【基金项目】2022年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中国-东盟跨境数据共享机制研究”（编号：22CGJ036）和云南省2020年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云南省绿色食品企业基于区块链进行跨境贸易的问题研究”（编号：QN202024）。【作者简介】陈晔婷，博士，云南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对外直接投资、跨国公司管理、国际贸易和农业管理等；何思源，云南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农业经济管理、农村区域发展。一、引言中国是农产品贸易大国，在国际农产品市场占有重要地位。随着中国进入农业战略性结构调整时期，农产品贸易形式发生了显著变化，中国参与全球价值链的程度逐渐提高。中国农产品出口贸易的主要目标是促进国内农业生产结构调整、提高农产品竞争力和农业发展能力，尤其是要通过新发展理念加大创新驱动力度、提高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等方式来解决“三农”问题，因此，必须高度重视农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发展。此外，由于中国农产品出口结构单一，产品多以简单加工或原材料为主，致使中国农产品附加值较低、产品同质化现象突出。对于中国及大多数发展中国家而言，农业发展在国家经济建设中具有重要的地位。因此，持续提升农产品出口贸易优势、有针对性地规划和实施农产品贸易促进策略，是未来农业发展调控的一个重要全球价值链嵌入对中国农产品出口贸易的影响研究陈晔婷 何思源（云南师范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云南昆明650500）【摘要】全球化背景下，中国农业发展更多表现出全球价值链生产的特征。以全球价值链数据库收录的相关国家数据为基础，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回归方法，对全球价值链与中国农产品出口贸易的影响关系及作用机制进行了研究。结果显示：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对中国农产品出口具有正向促进作用，嵌入程度越深、价值链越长越有利于中国农产品出口贸易；除此之外，外国劳动力与资本、汇率等变量对中国农产品出口的影响也呈现正相关关系；以人均GDP衡量的市场规模对被解释变量的作用与预期相反，表现为负相关。根据研究结论，结合中国国情，提出了加大资金投入和政策支持力度，加快农业结构调整、做好优势农产品区域规划，积极应对农产品绿色贸易壁垒、实施绿色品牌战略，努力提高中国农业科研水平、引导农产品出口由数量型向质量型转变，制定农产品出口新战略、建立健全农产品贸易预警机制等对策建议。【关键词】全球价值链农产品出口贸易增加值【中图分类号】F75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2025（2023）04-0056-0756陈晔婷，何思源：全球价值链嵌入对中国农产品出口贸易的影响研究方向。以全球价值链数据库收录的相关国家数据为基础，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回归方法，对全球价值链与中国农产品出口贸易的影响关系及作用机制进行了研究。二、文献评述（一）全球价值链概念研究全球价值链理论解释了产品从生产到销售过程在全球经济中的布局问题。1980年，Porter Michael最早提出价值链理论，认为公司的价值创造过程主要由生产、营销、运输等基本活动及支持性活动来完成的，这两种性质的活动组合起来就构成了价值链。1Kogut（1985）继续丰富了这一理论，在融合价值链垂直分离和空间配置的基础上，认为价值链是基于人力资本、科技、原材料等资源来开展相应生产、运输、营销等活动的，同时指出各个国家所具有的比较优势对整个链条中的空间配置具有决定性作用。2Gereffi et al.（2005）重点阐释了全球商品链学说，指出在全球经济一体化进程中产品生产流程包括众多环节，并且散布在全球多个公司之中，以此形成了相应的全球商品链，而市场经济组织、国家等主体主要集中力量开发链条上具备更高附加值的产品生产环节，以此来获取相应的回报。3Humphrey&Schmitz（2001）重点阐释了生产技艺、商品、性能、价值链与跨部门等几类升级模式，其中生产技艺与商品升级模式是企业最为容易实现的，原因在于两者对生产者的能力要求较低，且产业主导方也希望其他公司能够为其提供更高质量的服务，从而会大力促进生产技艺和商品的不断转型升级。4（二）中国农业全球价值链研究关于农业全球价值链研究，学界主要围绕农业价值链升级、治理能力等展开。张华等（2016）指出，农产品贸易中的绿色壁垒与检验检疫机制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中国农产品全面系统地参与全球价值链中，大多数农产品生产环节仍然处于全球价值链曲线中端。5李婷（2018）通过构建计量模型对农业全球价值链的主要影响因素进行了研究，认为人力成本、研发成本、外商直接投资对提升全球农业价值链地位有显著影响。6刘宏曼和郎郸妮（2019）指出，国家经济制度对农业全球价值链参与度的影响显著为正，这为提升全球价值链地位提供了一个新的研究方向。7针对具体的农产品，部分学者采取实例探究方式进行研究。黄阳和谭力文（2008）以新疆番茄产业为例，利用全球价值链与二维评价模型，对欧洲零售龙头企业如何成为整个产业价值链驱动力的问题进行了研究，并就新疆番茄农产品转型升级提出了相应优化措施。8康璇（2019）从全球价值链视角对峨眉山茶叶出口进行研究，提出要通过培育出口龙头企业来保证茶叶出口质量，从而提高茶叶出口产品附加值，同时提出要探索建立海外终端销售渠道，倒逼产品和链条升级。9在全球价值链嵌入机理、出口价值核算、出口规模核算研究方面，刘琳（2015）利用WIOD数据库数据，测算了中国参与全球价值链的水平及其在全球分工中所处的位置，认为中国整体处于全球价值链下游，在国际分工中的地位较低。10杨杰（2017）认为，全球价值链对农业发展并非始终是促进作用，农产品价值链的延长会导致其增值效果下降。11谢兰兰和陈东升（2018）从全球投入产出表和国别投入产出表出发研究了贸易附加值的分解方向，并对全球农产品价值链生产分工的趋势及特征进行了研究。12周南南和于文洁（2021）基于世界投入产出表（WIOD）构建了多国投入产出模型进行实证分析，发现中国农业全球价值链存在“参与程度高、分工地位低”的问题。13（三）全球价值链测量研究从上述文献可以看出，通过构建计量模型来探讨价值链嵌入对相关产业影响的文献尚不多见。Koopman R.et al.（2008）认为，传统的HIY计算方式不适用于中国、墨西哥和越南等大量加工出口的国家，进而开发了一个通用公式进行相关计算。14陈雯和李强（2014）使用OECD和WTO组织开发的增加值贸易核算法，利用19952011年全球投入产出数据来研究中国货物和服务贸易增加值的规模，发现采取该方式得到的计算结果与传统计量方式得到的结果有显著差异，后者明显夸大了中国的出口规模。15三、全球农产品出口贸易及增加值与中国农产品生产现状（一）全球农产品出口贸易及增加值现状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深入推进，中国农产品出口贸易在全球农产品贸易中的地位逐渐提高，农业价值链也逐渐延长。其中，由于中国农产品国际贸易长期实行“奖出限入”政策，农产品出口地位不断得到加强，表现出以劳动密集型产品出口为主的相对稳定局面。笔者选取20022021年中国统计年鉴中的农产品出口额数据进行描述，结果如图1所示。572023 04总第 551 期?a年 份单位/亿美元从图1可以看出，自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中国农产品出口额总体呈上升趋势。其中，2008年、2009年，受全球金融危机影响农产品出口额有一定程度下降；2014年受全球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经济结构性矛盾突出影响农产品出口额有小幅下滑，2020年受全球新冠疫情影响，农产品出口额有所下滑。在研究中只观测农产品出口额绝对值是不够的，对出口产品附加值进行观测也十分重要，它更能体现出一个国家的农业增值能力。笔者利用OECD-TIVA数据库，选取20022018年中国及部分国家农业附加值贸易数据进行比较分析（见表1）。从表1可以看出，加入WTO以来，中国农业进出口贸易附加值呈明显上升趋势，中国在全球农业价值链中的地位逐渐上升。从具体数据看，中国进出口附加值贸易额增速较快，普遍高于发展中国家，但和美国、澳大利亚等发达国家相比还有不小的差距。在同类产品出口中，中国中间制成品很少进入市场，出口的农产品大多为低级产品，处于价值链低端，“低端锁定”问题仍然严重。（二）中国农产品生产现状描述许智宏（2020）指出，改革开放40多年来，中国农业依靠制度创新、技术进步、市场改革、农业投入增长等强有力措施，在总体上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但是中国农业发展仍面临重大挑战。16首先，中国农产品同质化现象非常严重。从农作物品种审定看，2019年中国玉米审定548个品种，水稻审定372个品种，这在全球都是非常罕见的。其次，出口农产品定位过于低端。农作物从生产到进入市场的产业链各环节不能很好衔接，流通到国际市场的大部分都属于低水平农产品，不利于提高农民收入水平。再次，农产品附加值偏低。以土豆为例，中国土豆年产量非常高，但是土豆加工业发展落后，同时相关加工企业污染问题严重，加工产品往往达不到国外进口标准，导致国际竞争力非常低。最后，缺乏市场品牌。如中国茶叶种植面积和产量均是世界第一，但中国的茶产业只是实现了规模的扩大，一直未实现茶产业的强大。中国茶产业百强公司生产总值不到163亿元，甚至低于英国这个不生产茶叶国家所生产的立顿品牌生产总值。因此，为促使中国农产品在国际贸易中有效对接各国的需求，必须改革中国农业发展方式，要在确保自身粮食安全的同时，积极开发和利用世界的市场与土地资源。四、全球价值链影响农产品出口的实证研究（一）模型设定与变量说明采取固定效应模型回归方法，实证分析全球价值链嵌入对中国农产品出口贸易的影响。借鉴王浏（2018）的研究，认为市场规模、技术水平、人力资本等影响因素对中国产业有明显的提升作用。17同时，引入一些新的影响因素作为控制变量，建立基本计量回归模型，其表达式为：LnExportagri=+1GVCPs+2Labor+3lnCap+4Tech+5lnGDP+6exchangerate+ut+Yi+it（1）其中，Lnexportagri表示20022021年中国对各国的农产品出口额。为了保证实证分析的稳健性，对数据进行对数处理，且选取的国家样本较多，包括荷兰、葡萄牙、比利时、瑞士、捷克、德国、丹麦、奥地利、印度尼西亚、爱尔兰、意大利、日本、韩国、卢森堡、墨西哥、俄罗斯、瑞典、土耳其、爱沙尼亚、巴西、挪威、波兰等30个国家。GVCPs表示全球价值链地位指数，GVCPs值越大，意味着一国或地区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越高，反之则表示一国或地区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图1 20022021年中国农产品出口额数据来源：中国统计年鉴。表120022018年中国及部分国家农业附加值出口贸易数据数据来源：OECD-TIVA数据库。2002 2006 2010 2014 2018 美国 4025.70 6078.82 12972.61 17430.49 13312.77 澳大利亚 1875.57 2200.37 3523.40 6390.25 4139.42 德国 227.21 335.42 895.43 1147.67 734.18 英国 166.33 174.72 333.50 586.25 449.15 日本 136.97 84.61 127.89 170.36 274.67 中国 7.92 17.13 51.47 89.02 70.38 印度 8.83 19.91 60.44 67.13 51.38 巴西 10.61 16.76 33.69 50.20 43.63 俄罗斯 1.24 3.43 5.87 24.91 20.68 马来西亚 3.67 4.56 8.35 7.19 5.19 南非 0.86 2.22 2.93 2.84 3.44 58陈晔婷，何思源：全球价值链嵌入对中国农产品出口贸易的影响研究表4单位根检验 LnExport GVC Labor LnCap Tech LnGD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