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金融对城市经济韧性的影...基于空间计量模型的实证分析_赫国胜.pdf

作者简介:赫国胜，男，辽宁沈阳人，辽宁大学金融与贸易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宏观经济管理与可持续发展;燕佳妮，女，辽宁沈阳人，辽宁大学金融与贸易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金融发展与经济增长关系。*基金项目:辽宁省教育厅基本科研项目(青年项目)“数字普惠金融助力辽宁产业高质量发展研究”(LJKQ2021012)，项目负责人:孙英杰。经济问题探索2023 年第 3 期数字金融对城市经济韧性的影响*基于空间计量模型的实证分析赫国胜，燕佳妮(辽宁大学金融与贸易学院，沈阳 110036)摘要:在新发展格局的时代背景下，提升数字金融发展水平、增强城市经济韧性是应对外部冲击、促进城市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途径。本文结合 2011 年至 2019 年 276个城市的面板数据，利用空间杜宾模型与中介效应模型探究了数字金融对城市经济韧性的空间影响与作用机制。研究发现，数字金融不仅可以增强本市的经济韧性，而且可以通过空间溢出效应推动周边城市经济韧性水平的提升;数字金融的覆盖广度和使用深度对本市与周边城市经济韧性的正向影响显著，而数字化程度的推动作用则并不显著;数字金融对城市经济韧性的作用程度会因为城市地理位置、行政级别以及自然资源禀赋的不同而存在异质性;数字金融可以通过促进城市创业活跃度以及减小城乡收入差距的路径间接增强城市经济韧性。因此，需要加强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增进城市间的经济活动联系，提升数字金融对城市经济韧性的直接效应与空间溢出效应;结合城市特质规划数字产业布局，提升数字金融对城市经济韧性的作用程度;激发城市创业活力、调节城乡收入分配机制，打通数字金融影响城市经济韧性的间接路径。关键词:数字金融;城市经济韧性;空间效应;中介效应中图分类号:F83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 2912(2023)03 0097 14一、引言面对当前外部冲击频发、内部风险不断积累的经济发展环境，提升韧性水平是中国经济保持竞争优势、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所在。自然生态与社会环境复杂，经济发展的过程中始终存在着诸多不确定性因素，并且随着国家之间经济联系的不断加强，经济风险的波及范围往往更加广泛。自从中国开始实行改革开放政策以来，市场经济先后经历了亚洲金融风暴、全球性经济危机、中美贸易争端以及新冠疫情等多次阻碍发展势头的外部冲击，而中国经济能够抵御数次的强烈冲击、适应多变的外部环境主要是源自其强大的经济韧性。有韧性的经济可以及时感知外部风险，可以抵抗外部冲击的负面影响，可以快速调整发展路径，重新实现稳定运行。因此，在当前中国79经济增长速度放缓、经济转型调整压力逐步显现以及国际经济局势不稳定因素逐渐增加的大环境下，提升经济韧性水平可以增强中国经济发展的主动权、为中国经济的高质量发展提供动力。随着区域经济发展的不断深入，代表更高发展层级的城市也需要强化经济韧性以提升城市经济的发展效益、维护城市经济系统的稳健运行。作为新兴科技与金融有机融合的产物，数字金融通过对大数据、区块链、智能算法等数字技术的广泛应用，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缓解金融服务供需双方信息不对称的问题。数字金融能够拓宽金融服务范围、降低金融服务成本，为城市经济发展提供新动力，影响城市经济的运行。数字金融可以进一步打破空间距离，推动金融要素的跨区域流动，增强不同城市之间的经济关联。那么，数字金融能否在增强城市经济韧性方面发挥作用?能否通过空间溢出效应对周边城市的经济韧性水平产生影响?对于不同特质的城市，数字金融的作用程度是否会存在差异?对于上述问题，已有文献并不能给予明确的解答，有必要进行深入的探讨。二、文献综述在外部冲击接踵而至以及内部风险不断积累的经济发展客观环境下，能够反映经济系统应对外部冲击能力的经济韧性逐渐引起了学者的关注。对于经济韧性的描述，最早是由 eggiani et al(2002)在对已有空间经济系统研究方法进行改进的过程中提出的，他们认为经济韧性主要是指能够及时发现并迅速进行反应以促使经济系统尽快恢复到原有状态的能力，关于经济韧性的这种理解方式一直到目前为止依然有许多学者采用1。赵春燕和王世平(2021)在讨论经济集聚、多样化集聚以及专业化集聚影响城市经济韧性时，就将经济韧性定义为在遭遇外部冲击时能够重新回到原有状态的能力2。对于城市经济韧性的具体衡量方法，国内外相关研究学者的关注点存在着一定程度的差异。国外学者更加强调城市经济系统从外部冲击中恢复到初始运行状态的能力，认为城市经济韧性是指能够避免潜在损失并在遭受外部冲击后进行适应性反应的能力(oseLiao，2005)3，国内学者则更加强调城市经济系统抵御外部风险的能力，通常将经济韧性定义为在系统遭受外部冲击时能够及时应对的能力(苏杭，2015)4。实际上，城市经济韧性应该既包含经济系统在外部冲击发生时的应对能力，也包括外部冲击发生后的恢复能力，应该从抵御风险、适应冲击、恢复稳定以及转型调整等四个角度进行充分考虑，将城市经济韧性的概念扩充为在外部冲击发生时经济系统能够应对并且不断进行调整以保持稳定运行的能力(on et al，2015)5。随着数字科技的快速发展，数字力量在拓宽金融服务覆盖范围以及降低金融服务获得门槛等方面发挥的作用日益突出，数字金融在现代化金融体系中的重要性日益增强。现有文献大多从时空分布态势以及影响效应两种视角对数字金融相关问题进行探究。数字金融的发展水平在整体上呈现出逐步上升趋势，而地区间的差异程度则呈现出逐步下降趋势(梁榜和张建华，2020;张德钢和朱旭森，2020;张嘉怡和胡志明，2022)6 7 8。数字金融可以对经济的高质量发展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马黄龙和屈小娥，2021)9，可以在环境规制的引导下推动生态与经济的协同发展(上官绪明和葛斌华，2021)10，可以借助技术密集型制造业实现经济的绿色发展(段永琴等，2021)11。数字金融可以减小金融服务的获得难度从而满足创业者的资金需要，可以催生新的商业模式从而增加创业机会(马德功和滕磊，2020)12，可以对低收入群体的创业行为产生明显的激励作用(张勋等，2019)13。数字金融可以有效促进城乡收入差距的减小，可以在西部地区产生明显的抑贫效应(樊慧玲和姚颖颖，2022;韩峰和黄敏，2022)14 15。目前，有关数字金融影响经济韧性的研究成果相对较少。数字金融可以直接影响地区的经济韧性水平，可以对内陆地区、低网络覆盖率地区的经济韧性产生较大影响，可以通过缩小城乡收入差距、改善资源配置状况以及调整消费结构等路径间接影响地区的经济韧性水平(崔耕瑞，2021)16。随着不同城市之间经济活动往来的愈加密切，数字金融不仅可以对本市的经济韧性产生影响，而且可以通过空间溢出效应对周边城市的经济韧性发挥作用(蒋凤娇，2021)17。综合现有文献可以发现，关于数字金融对经济韧性作用效果的相关研究成果较为少见，从城市89层面探讨二者之间相关关系的研究则更为缺乏。鉴于此，本文首先在构建城市经济韧性综合指标的基础上，探究数字金融对于本市以及周边城市经济韧性水平的影响;其次，从城市所处地理区位、行政级别以及资源禀赋等多个角度，比较分析数字金融对于城市经济韧性的影响差异;再次，以城市创业活跃度与城乡收入差距作为切入点，探讨数字金融影响城市经济韧性的间接作用路径;最后，根据实证研究结果，提出与城市特质相适配的、可以推动城市经济韧性水平提升的差异化建议。三、理论分析城市经济韧性的本质是经济系统能够适应外部冲击的动态恢复能力，主要表现为经济系统在外部冲击发生时的抵抗与恢复能力、外部冲击持续时应对市场环境变化的适应与调节能力以及外部冲击发生后寻找经济发展新路径的创新与转型能力。金融发展是维系经济系统运行的主要动力来源，通过资金融通以及衍生出的经济效应对城市经济的多个方面产生影响，城市经济韧性也是其中之一。作为金融发展的新型业态，数字金融也会对城市的经济韧性水平产生影响。数字金融实现了多种数字技术同金融产业的广泛结合，金融衍生品的丰富增加了金融机构的可贷资金，服务流程的创新拓宽了金融机构的资金供给渠道。数字金融的高渗透属性降低了金融机构与企业之间进行跨时空交易的金融成本，企业融资成本的下降提升了企业的盈利空间，企业的经营条件得以改善，有利于企业的良好发展，有利于城市经济总量的增长。基于对海量数据的挖掘与分析，数字金融可以对企业的生产经营、投资收益以及潜在风险等信息进行全面的了解，在降低金融服务门槛的同时也强化了金融机构对于企业的监督职能。数字金融通过推动金融资源供需双方的高效对接，将金融资源投入到更具生产效率的产业部门，缓解金融资源结构性错配与生产要素供需失衡等问题，进而改善城市的经济结构。数字金融可以促进城市经济总量的增长与城市经济结构的改善，从而增强城市经济系统抵御外部冲击、恢复稳定运行的能力，进而推动城市经济韧性水平的提升。通过对多种数字技术的组合使用，数字金融可以有效降低金融机构收集信息、分析数据以及反馈结果的时间成本。大数据的整理与利用使得数字金融为企业提供精准的定向服务成为可能，金融资源供需双方的高效对接得以实现。当城市经济系统遭受外部冲击时，数字金融可以结合实际情况相对迅速地调整为企业提供的金融服务，帮助企业尽快适应冲击后的市场环境、寻找新的合适发展路径，实现新市场环境下城市经济的迅速恢复与稳健运行，有利于增强城市经济系统应对市场环境变化的适应与调节能力，有利于提升城市经济韧性水平。基于大科技生态系统，数字金融可以根据沉淀下来的海量数据全方位地掌握企业的经营状况与信用风险，增大对企业创新活动的资金支持，降低企业研发资金的获取门槛，从而加强企业进行研发创新的意愿，推动企业创新能力的不断增强。企业创新能力的不断增强可以催生新商业模式的出现，可以推动新兴产业的形成，可以完善城市的产业结构。当外部冲击发生时，完善的产业结构可以为城市经济寻求新发展路径提供有利条件，可以增强城市经济系统的创新与转型能力，进而提升城市的经济韧性水平。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说 1。H1:数字金融能够推动城市经济韧性水平的提升。已有研究表明，金融发展能够实现金融信息、金融支付以及金融要素等多种金融资源的广泛流动，不仅能够影响本市的经济韧性水平，而且可以通过经济活动的空间关联影响其他城市的经济韧性水平。故而，作为新型业态的数字金融在对城市经济韧性水平产生影响时也会具有空间溢出效应。数字金融具有一定程度的包容属性，随着数字化水平的不断提升，金融服务的空间距离被逐渐打破，数字金融对于长尾客户的金融服务不再被束缚于线下柜台，而是可以通过网络平台为不同城市的长尾客户提供便捷的金融服务，满足不同城市长尾客户对于金融资源的需求，在有效减缓本市金融排斥问题的同时也影响了其他城市的经济运行，数字金融对于城市经济韧性的空99间溢出作用得以有效发挥。数字金融对于数字技术的大量运用，可以压缩时空距离、打破资金流动的物理壁垒，进一步增强不同城市之间经济活动关联的广度和深度。数字金融所具有的高渗透属性，可以促进金融空间关联网络布局的逐步形成，实现数字金融对城市经济韧性的空间拉伸作用，使得数字金融对于城市经济韧性的影响不再被局限于某一个城市内部，而是可以通过空间溢出效应对周边城市的经济韧性产生影响。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说 2。H2:数字金融能够通过空间溢出效应影响周边城市的经济韧性水平。数字金融可以通过提高城市创业活跃度间接推动城市经济韧性水平的增长。由于数字金融可以实现对信息的大量收集与整理，金融机构可以基于创业者以往的行为数据较为准确地估计其信用水平，从而减小创业者获取金融资源的阻碍，创业者的融资环境得以改善，创业者的创业机会得以增多。通过对互联网以及数字平台的广泛运用，数字金融可以获得有关创业者的大量信用数据，可以更为准确地对创业者进行风险评估，从而增强创业者获取金融服务的可能性，降低创业者获得金融资源的成本。数字金融可以为创业者提供保险业务，利用保险产品的风险分散功能增强创业者的经营稳定性，增强创业者应对市场风险的能力，减小创业者的创业风险。随着创业者创业机会的不断增加、创业成本的逐步下降以及创业风险的不断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