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金融、外部监督与非金融企业影子银行化_成群蕊.pdf

2023年2月（第37卷第2期）Feb.，2023（Vol.37，No.2）East China Economic Management数字金融、外部监督与非金融企业影子银行化成群蕊，李季刚（新疆财经大学 金融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12）摘要：文章从数字金融的视角出发，以20112020年我国非金融企业为样本，研究了数字金融对非金融企业影子银行化的影响。研究发现：数字金融发展有助于降低非金融企业影子银行化，且在分析师关注度、研报跟踪数量及机构投资者持股的监督治理下，数字金融对影子银行业务的抑制作用更强；进一步分析发现，在数字金融的覆盖广度和使用深度下，数字金融对非金融企业影子银行化的降低作用仍然显著；作用机制表明，数字金融可以通过缓解融资约束和降低融资成本两条路径来改善企业对影子银行融资渠道的依赖性，进而降低企业影子银行化。研究结论可为抑制非金融企业在金融领域的扩张和防止实体经济“脱实向虚”提供经验证据。关键词：数字金融；非金融企业；影子银行；外部监督中图分类号：F49；F83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7-5097（2023）02-0013-13Digital Finance，External Supervision,and Shadow Banking of Non-financial EnterprisesCHENG Qunrui，LI Jigang（School of Finance，Xinjia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Urumqi 830012，China）Abstract：From the perspective of digital finance，taking non-financial enterprises in China from 2011 to 2020 as asample，this paper studies the impact of digital finance on shadow banking of non-financial enterprises.The researchfinds that the development of digital finance helps to reduce the shadow banking of non-financial enterprises，and underthe supervision and governance of analystsattention，research report tracking number and institutional investorsshareholding，digital finance has a stronger inhibitory effect on shadow banking business；further analysis shows that under thecoverage and depth of digital finance，digital finance still plays a significant role in reducing the shadow banking of non-financial enterprises；the mechanism shows that digital finance can improve the dependence of enterprises on shadowbanking financing channels by easing financing constraints and reducing financing costs，thereby reducing the shadowbanking of enterprises.The research conclusion can provide empirical evidence for restraining the expansion of non-financial enterprises in the financial field and preventing the real economy from“breaking away from reality”.Key words：digital finance;non-financial enterprises;shadow banking;external supervision一、引言近年来，由于实体经济的低迷和金融投资的高收益，加速了虚拟经济的膨胀，金融与实体经济的发展失衡是我国当前面临的重要问题之一。党的十九大报告强调，必须把发展经济的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底线。金融市场体系的不完善导致金融服务供需结构不匹配，信贷歧视、金融抑制的存在使中小企业和偏远地区群体难以从正规金融机构获取信贷支持，引发部分融资能力较强、资金充裕的非金融企业通过委托贷款、委托理财等方式参与影子银行业务，形成了非正规金融融资渠道。2008年，我国“四万亿”计划和宽松货币政策更是加速了影子银行的扩张，影子银行在微观上会对实体部门的生产性投资和创新活动产生挤出效应，在宏观上会造成金融错配、降低资源配置效率，进一步加剧供给侧与需求侧结构性失衡，增加潜在的系统性金融风险。在互联网革命的快速发展下，云计算、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数字技术快速兴起。凭借高新技术的发展契机，金融服务模式也不断改革创新，依托信息技术在金热点聚焦DOI 10.19629/ki.34-1014/f.220718007收稿日期：2022-07-18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西部民族地区普惠金融影响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空间效应研究”（21BJY045）；新疆自然科学基金项目“数字金融服务新疆实体企业 脱虚向实 的路径与对策研究”（2022D01A39）；新疆财经大学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数字金融与实体企业金融投资行为”（XJUPE2021B005）作者简介：成群蕊（1995），女，陕西渭南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公司金融；李季刚（1973），男，河南舞阳人，教授，博士生导师，通信作者，研究方向：区域金融与经济。132023年2月（第37卷第2期）Feb.，2023（Vol.37，No.2）数字金融、外部监督与非金融企业影子银行化融行业的广泛应用，推动了我国数字金融市场的发展。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间，众多数字经济平台也在“抗疫”战争中起到了信息聚合、数据共享、资源调配、技术支撑、金融支持等重要作用，体现了数字普惠金融的优势1。实体企业的发展是经济平稳运行的关键，如何处理好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的关系、发挥金融服务于实体经济的能力，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随着近年来实体利润率下滑、金融产品增多，使实体经济越来越向虚拟经济发展，资本的逐利性加速了金融部门的发展，造成实体部门与虚拟经济市场发展失衡2，使得“脱实向虚”现象严重，引起了政府和学术界的广泛关注。在正规金融渠道难以满足社会巨大融资需求的背景下，非正规金融形式的影子银行为中小企业提供了重要的融资渠道，越来越多的大型非金融企业开始充当金融中介的角色，将闲置的自有资金绕开正规金融监管、开展大量隐蔽性较强的影子银行业务，进行监管套利、谋取额外利润，加剧了金融市场风险。数字金融的兴起改善了金融服务的可得性和便利性，打破了传统金融服务的空间限制3，且数字金融的发展具有普惠性，能够弥补传统金融的供给不足，优化金融体系的资源配置，有助于改善中小企业的融资约束4，拓展传统金融服务的广度和深度，解决传统金融在服务实体经济中出现的属性错配、领域错配、阶段错配等结构性错配问题5，丰富实体企业的融资渠道。非金融企业影子银行业务隐匿性较强、不受监管，且容易滋生金融风险，那么数字金融是否会影响非金融企业影子银行业务的开展，外部监督机制在数字金融对非金融企业影子银行化的影响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在实体经济增长放缓的大环境下，如何有效地穿透监管，从微观层面实体企业的角度抑制非金融企业的影子银行化规模，使实体部门聚焦回归主业发展，是我国深化金融体制改革过程面临的重要问题。因此，厘清并识别微观层面的影子银行化行为，深入探讨非金融企业影子银行业务的影响因素，寻求治理影子银行问题的方法，遏制影子银行规模的无序扩张，对金融系统的平稳、健康及有序发展具有重要理论启示与现实意义。本文从数字金融的新视角出发，研究数字金融对非金融企业影子银行化的影响，并结合企业外部监督来探讨其对两者之间的调节作用，旨在为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优化金融监管、防范化解非金融企业影子银行可能引发的系统性金融风险、增强金融服务实体经济能力提供重要的经验证据。二、文献综述（一）数字金融的实体经济效应传统金融存在融资难、融资贵等诸多问题，而数字金融打破了传统金融服务的边界，改善了企业的融资环境，实现了资源的高效配置。首先，数字金融能够通过优化融资结构、提高市场化水平、降低企业融资费用和杠杆率等多个渠道缓解企业的融资约束，且在强监管环境下对融资困境的减弱效应更强6。这也进一步说明，数字金融这种新型金融模式在发挥普惠性的同时也为金融安全与风险防范带来了巨大挑战，因此在数字金融的发展中，金融监管具有重要作用。其次，数字金融发展还可以促进企业创新。赵晓鸽等（2021）7研究表明，数字金融能够优化资源配置效率、缓解金融错配问题，推动企业创新产出，且在国有企业和中西部地区企业中数字金融对创新的激励效应更为显著。数字金融能够将市场上的金融资源转化为有效供给，丰富企业的融资渠道和融资方式，改善传统金融支持错配问题，缓解企业的融资约束，降低企业的财务风险，提升企业的技术创新水平，并且在金融发展水平较差的地区，数字金融对企业技术创新的促进作用更加显著，发挥了数字金融的普惠性5。数字金融既可以降低企业融资成本，缓解企业融资约束，又可以提升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全要素生产率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8。最后，数字金融具有外部治理作用，可以缓解金融机构与企业之间的信息不对称，通过提高企业信息透明度和降低企业财务杠杆来减弱企业的破产风险，且在小规模企业和风险较高的企业中这种负向作用更显著9。周升师（2022）10基于权衡理论，剖析了数字金融对企业现金持有的作用，表明数字普惠金融可以加快企业持有现金的调整速度，降低企业现金持有水平，且非国有企业、高科技企业和中西部地区企业对现金持有的负向效应更显著，主要是数字金融缓解了企业由于融资约束和代理问题引起的现金增持行为。（二）非金融企业影子银行化的动机和影响因素非金融企业影子银行化是影子银行的微观表 142023年2月（第37卷第2期）Feb.，2023（Vol.37，No.2）数字金融、外部监督与非金融企业影子银行化现，是经济金融化的一部分。受金融抑制、信贷歧视以及金融市场发展不均衡等的影响，民营企业、中小企业及偏远地区企业难以从正规金融机构获取金融服务，导致资金结构性供求不匹配，而国有企业和大型企业具有一定的融资优势，大量资金在企业内部闲置。资金稀缺企业的流动性需求以及资金充裕企业的投机套利动机，共同推动了非金融企业影子银行规模的扩张11。非金融企业通过委托贷款、银行理财、民间借贷等多种形式开展影子银行业务12，通过信贷市场释放流动性，加剧了企业财务风险以及产业空洞化，企业的主业生产经营活动逐步被资本运作和投机行为取代，加剧了产业空心化和经济虚拟化趋势。影子银行业务实现了信贷资产的可交易化，具有信用转换、流动性转换、期限转换的银行功能，同时也放大了各环节中隐藏的风险，容易引发信托危机、资金断链等系统性金融风险13。当银行等金融机构难以满足所有企业的融资需求时，不同企业之间可能会发生类似于金融中介机构功能的再放贷活动14。面对影子银行投资的高收益，资本的逐利性驱使存在资源冗余的非金融企业充当信用中介，通过影子银行体系将闲置资金提供给有融资需求的企业，非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