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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变:青山厂址之争和迅速迁址成都 从“156 项重点工程”到“三线建设”时期的二汽厂址选择之四田运科(湖北工业职业技术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十堰 442000)摘要:1954 年 4 月，二汽初步选定的武汉青山厂址让给武汉钢铁厂后，随即和武汉重型机床厂一起定址武昌答王庙，并开展建厂勘测、规划设计等工作。1955 年初，为应对原子战争的威胁，我国“从准备突然事变出发”，武汉等工业布局比较集中的城市不再摆放新厂，并把新建工业尽量摆在我国深后方，二汽选址即从武汉迁到成都。关键词:二汽;地质;选址;迁址;原子战争;工业布局中图分类号:F424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8153(2023)01-0015-08收稿日期:2023-01-07作者简介:田运科(1973)，男，湖北工业职业技术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院长，讲师，研究方向:地方文化、旅游经济、高职教育。1953 年是二汽第一次选址的起步之年。厂址从预计在华北(北京)，到 1953 年 3 月在中南武汉开展选址勘察工作后，由于大家均无选厂工作经验，尤其缺乏汽车厂选址对地质要求的了解，6 月、8月两次失去选厂方向。一机部也在 7 月、9 月、10月先后三次提出选址意见。7 月 30 日，一机部给国家计委和武汉市委致函，“汽车厂厂址暂保留丹水池和横店两地，并同时勘察。”1 229 月 26 日，李先念复函同意一机部提出拟将武昌附近的关山、黄土山地区，作为武重、武锅和武汉内燃机厂厂址的初选对象要求一事2 464。10 月份一机部副部长段君毅和专家组到武汉，初步意见将选址工作集中于青山地区。1954 年 1 月，汽车局编制的二汽第 3 份计划任务书规定，“建设地点:武汉市东郊青山地区;建设规模:A351 型汽车 6 万辆”，但此版计划任务书封面无一机部和汽车局领导署名1 21。一、1953 年底二汽初步选定青山的原因(一)横店、关山、青山三地选址比较1953 年 10 月 5 日，二汽筹备处撰写了冷水铺、青山、滠口三地初步查勘报告。1953 年 3 月第一批调入二汽、时任二汽副厂长的刘绍五3，时任一机部汽车局基建处设计科长的陆孝宽1 140，1954 年初第三批调入二汽、时任二汽副厂长的黄正夏4 等三人在回忆中，对汉口以北的横店或硚口，武昌的洪山或关山，武昌的青山这三处的选址情况进行了比较，认为青山地势平坦，地质条件好，靠近长江水源充足，交通便利，处于武汉及黄石之间，钢铁及物资供应方便，苏联专家也非常赞同。据刘绍五回忆，初步选定青山后，李先念和王任重还专门接见了苏联专家和二汽筹备处的同志，并一同参观了青山厂址。(二)1953 年选址工作总结1954 年 3 月，一机部中南办事处印发中央第一机械工业部中南区一九五三年基本建设工作综合总结 认为，由于经验不足，1953 年选厂工作走了不少弯路。1存在的主要问题。(1)技术问题考虑不足。在武汉地区曾一度偏重于经济上合理性的考虑，而对技术上的可能性问题考虑不足，因而很长一个时期在沿江一带冲积层平原地区进行工作。(2)基础资料存在严重错误。如二汽铸工间设计在青山地区池塘上。(3)协作建厂思想长期不明确。如武汉地区自六月到十月各自进行，力量分散。2选厂的主要经验。(1)组建多方参加的建厂512023 年 2 月湖北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学报Feb，2023第 36 卷第 1 期Journal of Hubei Industrial PolytechnicVol36 No1委员会。(2)及早确定计划任务书，注意研究建厂所需要的一般条件和特殊条件。如重型机器厂所需的厂址条件大致有:一是工程地质方面，土壤应能作天然基础，每平方公尺最好有二十吨以上的承重负荷力。二是水文地质方面，地下水位在四米以下(汽车、拖拉机厂对此特别重视，要求在七、八米以下)。三是地形地势方面，地势尽量平坦开阔，厂房位置应不受限制，土方工程应尽量小。四是城市规划方面，专家十分重视工厂与城市的配合。(3)搜集建设区域原始资料，经过全面查勘、重点详察后作出经济对比方案，大体分为九个步骤。(4)及时完整完成建厂设计基础资料的收集整理审核工作。(5)抓紧测量钻探，弄清厂地面貌和地下情况。(6)在一个地区几个企业同时建设时，尽可能协作进行工业区域规划。(7)虚心学习贯彻专家建议。二、1954 年 4 月，二汽初步选定的青山厂址让给武钢1952 年 8 月作为中央代表团成员赴苏联谈判援建项目、1953 年 6 月回国后调任重工业部钢铁局副局长的袁宝华，当时的主要精力就放在武钢和包钢的厂址选择与项目设计上。袁宝华对二汽和武钢厂址之争的经过非常了解，曾多次在访谈和回忆文章讲述。李先念在 1953 年 1 月担任中南局副书记、中南行政委员会副主席，并在 1953 年 10 月担任一机部武汉建厂委员会主任，其年谱也比较完整地记录了此事经过。(一)二汽初步选定青山，武钢把油坊岭、下陆等作为初选对象1 1953 年 10 月至 12 月，初步意见将选址工作集中于青山地区后，二汽在青山开展钻探等工作。1953 年 11 月 12、23、24 日，12 月 29 日，1954年 1 月 4、8 日，张逢时、刘绍五等人先后 6 次在汽车局同苏联专家西津斯基、斯巴斯基谈关于二汽青山厂址是否钻探、钻孔布置、地下水的水位等问题1 22。1954 年1 月8 日，西津斯基、斯巴斯基两位专家认为，武汉厂址(笔者注:即青山)主要是土方量大，最近发现地下水的问题，工厂布置在高地已经解决了。土建约 300350 万立方米，要计委下决心，如不同意在武汉，我们建在北京1 22。据 机械工业勘察设计系统史料汇编(19491985)记载，1953 年冬，武汉重型机床厂、二汽选择厂址，在横店、青山、湖堤口等地组织了选厂勘察“大会战”，从北京包了两架飞机把钻机和人员运送到工地，争分夺秒，按时开工5。21953 年 1 月和 12 月，武钢两次致函湖北省政府把武昌油坊岭、黄石下陆等地作为厂址初选对象。1953 年 1 月 27 日，重工业部中南钢铁工业局致函湖北省人民政府，提出将武昌八区、武昌县油坊岭八家岭区、黄石市下陆区和汪仁至叶王区，作为三一五厂(笔者注:即武汉钢铁厂)厂址的初选对象;湖北省人民政府于 2 月 7 日函复同意拨地建厂。1953 年 12 月 16 日，中南钢铁工业局再次致函湖北省人民政府，提出对所选厂址稍作改变，只选武昌油坊岭、黄石市下陆两地区，请求同意并办理该厂厂址及住宅区的拨地书面协议;12 月 18 日，以湖北省政府名义函复中南钢铁工业局，同意三一五厂选址意见2 487。(二)1954 年 1 月，武钢突然提出选址青山。3月 26 日，苏联选厂专家组正式推荐钢铁厂厂址为青山地区。11954 年 1 月，中共中央中南局常委会议两次讨论在武昌青山建钢铁厂的问题。武钢在大规模选址过程中看过青山地区，但两次致函湖北省政府提出的初选对象中都没有青山。仅仅 3 周后，即 1954 年 1 月 8 日，李先念在出席中共中央中南局常委会议时就发言说:“在武昌青山区建钢铁厂，需要解决的是厂址、交通设备、资料和技术人员等问题2 496。”紧接着，李先念在 1954 年 1 月 12 日出席中共中央中南局委员会议时发言说，铁路、公路、煤气站、码头等配套设施的建设问题，现急需向中央写报告。钢铁厂的厂址，百分之九十的干部同意建在青山区，百分之十的干部动摇2 496。21954 年 2 月，国家计委派出包括苏联专家的工作组到武汉尽快确定钢铁厂厂址。1954 年 2 月，国家计委办公厅在给中南财委并中共中央中南局、武汉市委的电报中说:国家计委尽快确定三一五厂的厂址，派出工作组到武汉参加选址工作，工作组工作的安排及选址中所有重要问题的处理由李先念同志决定2 507。2 月份，以苏联黑色冶金工厂设计院列宁格勒分院别良其可夫院长、葛里高利扬设计总工程师为首的设计专家组来华，进行选厂，指导起草设计任务书和搜集资料、科学试验等工作。最后，专家组提出青山、胡家湾、下陆三处可作比较，结论是推荐61田运科:事变:青山厂址之争和迅速迁址成都 从“156 项重点工程”到“三线建设”时期的二汽厂址选择之四青山作为厂址6 304。3 月 26 日提出了 厂址选择意见书6 15。3 月 17 日，一机部基建司司长刘坦在汽车局同二汽苏联专家谈二汽厂址争端问题时讲到，2 月份华钢苏联专家和中国七个部的负责同志在武汉工作了 20 多天，与华钢谈了关于武汉市规划和地质情况，看了青山厂址余家棚、大冶、关山、黄土山、冷水铺、油坛岭等地。后来李先念召集开了一个会(计委也参加了)，提了三点意见:(1)选址以华钢为中心;(2)华钢和四个机械厂都不离开武汉。(3)如果华钢在下陆技术上可解决，经济上相差不多时厂址就不要变动。因为变动要推迟四个厂的建厂时间。李先念最后表示:接受专家组长的建议，四个机械厂选备用厂址，并请专家将两个厂址加以研究。4 月 1 日提出，报国家计委批示1 23。(三)双方争执不下，1954 年 4 月 1 日李先念做工作将二汽初步选定的青山厂址让给武钢。11954 年 2 月 17 日，二汽苏联专家提出让址条件。陆孝宽等给西津斯基、斯巴斯基两位专家讲，二汽厂址，除了原来的汽车、重型机床、锅炉、内燃机 4 个厂外，还有车辆厂、冻肉厂、重机厂也可能建在青山地区。专家说，你们是否因为大冶钢厂(笔者注:即武钢)对我们厂址发生兴趣，想要这个地方?除非确定在郑州、北京建汽车厂，那我们才能把厂址让给他们，因为时间来不及了。其他厂放在青山地区，我们还要考虑相互的协作问题1 23。21954 年 3 月 17 日，二汽苏联专家对二汽和武钢选址的比较分析。刘坦、夏克坚、刘绍五等在汽车局同西津斯基、雅洪托夫(二局专家)详谈了二汽厂址争端问题。刘坦介绍了李先念同志给华钢苏联专家所谈的三点意见(见上文)后，又提出华钢在下陆可节省海南岛矿砂资源的运费，和在青山可节省铁路投资的问题。西津斯基则认为，李先念同志谈的非常正确，如果厂址变动，时间上没有余地，就要推迟一年，而且苏联专家不能回苏联去，还要影响拖拉机厂建设，时间损失也应该计算。他还分析了钢铁厂在青山的不利因素，而且 4 个机械厂都放下陆在国防上不利，应分开。从城市发展来看，4 个机械厂放在青山，具备发展城市的条件;华钢在下陆，下陆也可以发展成为钢铁城市。他强调，我们选址不仅是经济建设，而且是发展城市，不仅从技术经济上比较，更主要还是在政治上作比较。如苏联当时迁厂乌拉尔时，技术人员大多认为没有发展条件，但现在乌拉尔已是工业后方。华钢也应该放在下陆，正如拖拉机厂一样，为了发展城市，在经济上虽然差一些，但还是放在洛阳。西津斯基还提出，关于准备第二方案，我们不要做，否则给华钢造下理由。我们要纠正错误，坚持原则不动摇，等到 4 月 1 日看他们的对比。你们要做第二方案，筹备处可以先找预备厂址。我们要等计委决定，如果要变动，筹备处再给我们指出地方1 24。31954 年 4 月 1 日，李先念主持三一五厂选址专题会议，决定将青山厂址让给三一五厂。根据 3 月 17 日西津斯基的谈话内容，三一五厂选址专题会议在 4 月 1 日。与会人员意见各异，李先念在听取各方意见后，认为专家组的意见有道理，钢铁厂的选址要慎重。他耐心做工作，与会人员一致同意将青山让给三一五厂，二汽厂址另作选择2 519。袁宝华在 永存的怀念 一文中对三一五厂选址专题会议有记述7。李先念年谱 也对此专门做了说明。时任重工业部钢铁工业管理局副局长的袁宝华陪同苏联贸易部第一副部长，到湖北落实苏联援建钢铁厂项目的选址问题。专家组选点多处都不理想，最后盯住了武昌青山。这里无论是地质、水文，还是水陆交通、电力供应，都比较理想。但此处已被二汽选定为厂址。当时，湖北省委、省政府对二汽建设非常重视，李先念亲自兼任建厂筹委会主任。那位苏联副部长倾向于将青山厂址让给钢铁厂，因为钢铁厂对地质、水文和水陆交通条件要求较高。“官司”打到李先念那里，他就这个问题该如何决策，专门召开此次会议2 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