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赋能乡村振兴：理论机理和实证检验_陈冲.pdf

第25卷第2期2 0 2 3 年 3 月河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Journal of Hebei Agricultural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数字经济赋能乡村振兴:理论机理和实证检验陈冲1，张瑞瑾2(1 兰州财经大学 财税与公共管理学院，甘肃 兰州 730020;2 兰州财经大学 经济学院，甘肃 兰州 730020)收稿日期:2023 01 07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消费升级对经济质量变革的驱动效应及其策略研究”(编号:18XJL004)阶段性成果。第一作者:陈冲(1980 )，男，博士，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产业经济、消费经济，E mail:chenchong1216163 com。摘要:作为中国经济发展新动能，数字经济是推动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的重要动力。利用 20112020 年省级层面面板数据，通过测算数字经济指数与乡村振兴指数，并针对数字经济对乡村振兴进行基准回归、异质性分析和空间溢出效应检验，证明了数字经济赋能乡村振兴作用的存在性，进一步探究数字经济发展对乡村振兴总要求 5 个不同维度的赋能作用发现，数字经济现阶段能够显著推动产业兴旺、生态宜居和生活富裕。通过异质性分析发现，不同维度的数字经济对乡村振兴产生的赋能作用不同，并且赋能作用在各个地区的外在表现也不尽相同，数字经济对乡村振兴产生的红利中部和西部较强，东部次之。进一步运用空间杜宾模型发现数字经济赋能乡村振兴存在空间溢出效应。该研究结论能够验证继续深化数字技术融入乡村振兴战略的合理性，并基于“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20 字总方针推动乡村振兴建设。关键词:数字经济;乡村振兴;赋能作用;理论机制;空间溢出效应中图分类号:F49;F32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 6927(2023)02 0014 13开放科学(资源服务)标志码(OSID):DOI 号:1013320/j cnki jauhe20230015当前世界经济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在全球新一轮技术与产业变革背景下，数字技术与经济生活融合程度不断提高，数字经济发展势不可挡。高质量发展阶段，中国经济发展从重视“量”转到重视“质”，从“要素驱动”转向“创新驱动”，数字经济在新时代中国经济进一步发展、实现共同富裕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过程中扮演着更加重要的角色。乡村振兴是全体人民实现共同富裕的必然要求，脱贫攻坚和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任务的如期完成实现了乡村振兴战略的第一阶段目标，但“相对贫困”问题仍然存在。新发展阶段，两个一百年的交汇期，全国“三农”工作的重点将从脱贫攻坚转移到乡村振兴上。2020 年中央农村工作会议强调，要“做好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基于乡村振兴推动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核心要义和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基础上实现稳定脱贫的优先任务，推动数字经济与乡村经济生活的进一步结合是农业农村现代化的必然要求。针对数字经济赋能乡村振兴的理论机理研究和实证检验，能够推动数字化成为撬动乡村振兴的新杠杆，对处于两阶段重叠交汇期的中国乡村发展，保持乡村振兴战略的平稳运行具有一定程度上的理论和现实意义。一、文献综述关于“数字经济”，最早由 Tapscott 提出，他认第 2 期数字经济赋能乡村振兴:理论机理和实证检验为数字经济描述的是一个广泛运用 ICT 技术的经济系统，包含基础设施、电子商务以及运用 ICT的 B2B、B2C 和 C2C 交易模式 1。首先，关于“数字经济”的定义，中国在2016 年 G20 数字经济发展与合作倡议 提出，“数字经济是指以使用数字化的知识和信息作为关键生产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作为重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的有效使用作为效率提升和经济结构优化的重要推动力的一系列经济活动”。有学者进一步从政治经济学视角分析了数字经济的特征 2。其次，关于“数字经济”测度方式的研究，国内外对数字经济测度的研究大体可划分为国民经济核算相关方法论研究、增加值测算研究、相关指数编制研究和构建卫星账户研究等 3。再次，现有关于数字经济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数字经济发展带来的效应分析，以自动化和智能化为代表的工业互联网能够提高整个供给体系的供给质量和全要素生产率 4，降低资源误置造成的无谓损耗 5，为企业高质量发展蓄力 6 10;以数字金融为代表的消费互联网能够促进高、低技能劳动力异质性的非农行业流动，显著提升劳动力资源配置效率 11，实现有效的社会分工 12。关于乡村振兴，已有研究主要针对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关于乡村振兴概念界定及指标选择和测度上，已有研究在测度指标上皆采用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和生活富裕 5 个一级指标 13 14;二是关于共同富裕背景下，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接续性问题的研究与路径分析，脱贫攻坚完成了实现共同富裕的第一步，进一步推动高质量乡村振兴是促进共同富裕，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大任务 15 17;三是关于乡村振兴推动因素的研究，多数学者研究得出结论基于数字技术的数字经济能够与农业农村产业经济融合，助力乡村振兴 18 20。一部分学者也深入研究了数字经济与乡村振兴耦合过程中的现状、问题和优化路径 21。关于数字经济对乡村振兴产生的效应，多数研究大多从某一层面展开，数字经济与产业兴旺层面，聚焦农村产业的研究发现，跨境和国内电商平台的构建 22以及一些学者提出借鉴日韩乡村振兴经验，发挥“第六产业”的加法和乘法效应进而推动农村产业融合 23，都是数字经济推动形成农村新产业结构的途径。数字经济与生态宜居层面，一方面数字经济能够提升城市绿色创新从而有效降低了污染物排放 24 25和碳排放 26，显著提升绿色全要素生产率 27;另一方面，数字经济能够实现产业结构的清洁化 28，推动工业企业 29和农业的绿色转型 30。数字经济与乡风文明层面，从文化产业发展角度考虑，“数字乡村”战略的实施有助推动乡村文化产业发展，加强乡村文化自信，进而提升乡风文明程度 31。从文化公共服务角度考虑，数字化信息平台建设与应用从文化供给侧改革，提供更加精准的公共文化服务，满足人们日益多样化、层次化、个性化的文化需求 32。数字经济与治理有效层面，数字经济发展能够完善乡村公共服务基础设施 33。并且研究发现良好的公共服务对于外来治理人才有更强的吸引力 34。进一步从问题视角发现了当前数字技术与乡村治理结合过程中产生的“数字形式主义”问题 35。数字经济与生活富裕层面，从消费推动农业产业发展从而促进农民增收视角切入研究发现，数字经济能够推动跨境农产品电商贸易的发展 22，也能够推动我国消费型经济增长 36，从而促进农业产业增收;许多学者顺应新发展理念，从空间溢出视角切入，基于“协调”发展理念探究发现数字经济不仅能够提升本地区经济发展质量，而且能够促进邻近地区经济发展 37，为生活富裕打下良好的地区经济基础。综上发现，已有研究主要针对数字经济对乡村振兴总要求某一维度推动作用的研究，缺乏数字经济针对乡村振兴总要求系统性关系研究和基于数据及实证检验方面的证据，并且已有研究也尚未基于“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乡村振兴 20 字总方针全面厘清数字经济赋能乡村振兴的理论机理。基于此，本文的边际贡献在于:(1)利用数字经济及乡村振兴省级面板数据，通过实证研究数字经济赋能乡村振兴的作用，基于乡村振兴总要求不同维度进行具体探究，对理论机制进行验证;(2)对不同层面数字经济指数和不同地区数字经济指数进行拆分，检验赋能作用异质性，进一步明晰数字经济赋能乡村振兴地区差异。(3)运用空间计量模型探究数字经济赋能乡村振兴的空间溢出效应。二、数字经济赋能乡村振兴的理论机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社会主要矛51河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 年盾、农业主要矛盾发生了很大变化，广大农民也对农业、农村和农民发展提出了更高要求，“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反映了新时代乡村振兴的新内涵，也是新时代推动乡村振兴的着力点。(一)数字经济、产业兴旺与乡村振兴“产业兴旺”是乡村振兴战略建设的基石，是实现乡村振兴战略的最基本要求，也是农村发展的必然之路。数字经济通过要素投入环节、产品生产环节和产品销售环节 3 条路径推动产业兴旺，进而赋能乡村振兴(图 1)。首先，在要素投入环节，一方面，数字经济影响资本要素供给，数字化进程加快能够打破空间壁垒，减少城乡间、地区间资本要素流动阻碍，互联网与信息技术手段与传统金融服务业态的结合助推了数字金融的发展，进一步推动了资本配置效率提升;另一方面，数字经济发展能够同时影响劳动力要素数量和质量 2 方面，数字技术成熟带来网络共享教育资源和新时代文化思想，高教育资源可得性降低了农民自我教育和技能培训的门槛，更多的农民投入非农就业岗位，农村劳动力数量增加，农民针对自身及下一代人力资本投资意识增强。同时新时代文化思想潜移默化影响下传统性别观念松动，劳动参与和人力资本投资逐渐剔除性别偏见，女性劳动参与率和人力资本投资水平随之提升。人力资本投资带来的农村劳动力收入水平提高促使劳动力进一步加大对于人力资本的投资，形成良性循环，劳动参与率和质量水平在良性循环中不断改善。要素的集聚以及质量的提升能够为乡村产业多样化以及产业转型升级筑造稳固基础。其次，在产品生产环节，数字经济通过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的有效互动实现农业产业效率提升和转型升级。互联网的普及和应用程度的加深，通过提升规模经济效应、范围经济效应、网络经济效应，一方面推动传统产业转型，数字技术的应用推动传统产业集群实现数字化转型，构建资源在线化、产能柔性化、产业链协同化的集群机制，增强产业关联度，推进产业向智能化、高端化、品牌化发展 4;另一方面能够推动新兴业态产生，数字经济将关联性的技术服务向其他产业渗透，产业融合的发展能够形成新的产业表现形式。再次，在产品销售环节，一方面农村电子商务的发展以及智慧物流平台、销售平台的建设拓宽了农产品售卖渠道;另一方面买卖双方沟通交易畅通，能够促使供给方更加精准获得当下消费市场需求信息，使供给更好的满足需求，提升市场交易达成效率，更多交易达成也意味着相关产业更高的繁荣程度。数字经济通过要素投入环节、产品生产环节和产品销售环节 3 方面共同作用推动产业兴旺，进而实现乡村振兴目标。图 1数字经济、产业兴旺与乡村振兴机理图(二)数字经济、生态宜居与乡村振兴“生态宜居”是乡村振兴战略建设的保证，是提高乡村生活质量的根本，也是乡村发展的基本保障。数字经济主要通过产业、农村、农民 3 个主体切入推动生态宜居，进而赋能乡村振兴(图 2)。从产业角度分析，数字技术应用能够推动绿色生产，通过物联网、大数据及人工智能与农业产业深度融合，提升资源利用效率，减少生产导致的资源浪费和污染排放，降低企业带来的负外部性，实现低能耗下的高产出价值。同时，企业淘汰落后产能，提升产业结构清洁化水平，实现生态友好型乡村振兴。数字经济载体即人工智能等在数字经济与生态之间扮演着中间纽带的角色，载体的不断升级革新为资源整合效率、环境监测能力进一步提升提供动力，持续为农村生态带来正效应，维持良好的生态宜居乡村建设前景。从农村角度分析，一方面农村生活与数字化载体的融合能够改善农村卫生状况，通过应用智能化卫生处理及检测设备降低农村生态治理难度，减少农村公共卫生服务的人力成本，发挥智能化卫生设备优势，提升农村公共卫生服务效率;另一方面运用数字技术进一步整合农村生态自然人文资源，建设科学、合理、独特的农业农村生态系统，通过长远化的生态宜居性建设推动实现乡村振兴。从农民角度分析，互联网信息功能激发了公民责任意识，树立农民对公共物品的社会责任感，对待公私物品一视61第 2 期数字经济赋能乡村振兴:理论机理和实证检验同仁;互联网信息功能激发了绿色环保意识，摒弃消费陋习，增强农民环保责任感和消费过程中的绿色、低碳意识，以绿色消费、低碳消费推动建立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乡村;此外，互联网信息功能还激发了农民的自我规制意识，加强了农民对于高质量生活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