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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语
复合词
概念
隐喻
当代修辞学 2023 年第 2 期(总 236 期)手语复合词的概念隐喻*倪兰和子晴(上海大学文学院,上海 200443)提要复合构词是语言中最普遍的构词方式,也是创造新词最常用的手段。基于上海手语语料,我们考察了 926 个手语原生复合词(native compounds)的结构类型和语义特征。结果表明,上海手语复合构词过程尽管受到汉语构词法的深刻影响,但原生复合词仍占主导地位。手语的象似性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复合手势生成和语义构建,象似性和概念隐喻的双重映射过程也限制了某些隐喻的实现。有声语言中通过隐喻机制实现的对空间关系、事物外部形状尺寸的表征在手语中更倾向于使用象似性的类标记手形;手语中基于象似性的视觉隐喻,倾向于从具象的视觉形象到抽象的内在特征映射;以整体事件出现的复合手势可以通过手语要素的不同组合来隐喻表达抽象概念。手语复合词的隐喻研究将为建立在有声语言基础上的构词和认知加工理论研究提供新的视角。关键词手语复合词象似性概念隐喻双重映射一、引言复合构词是世界语言中最普遍的构词方式。对混合语如洋泾浜语和克里奥尔语的研究也表明,复合构词是一种最早在语言中发展起来的能产性较强的构词过程(Plag 2006:305-308)。朱德熙(1982:32)认为“复合是把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词根成分组成合成词的构词方式”,将“词根语素”作为复合词基本构成单位,认为“词根语素”可以分为自由语素和黏着语素。沈家煊(2006)认为复合构词通常是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自由语素结合而形成复合词的构词方式,构成词的意义大多是不透明的,其“意义不能完全靠组成成分推导出来,是一种意义的整合(integration)过程”。复合词是包含多个输入空间的复杂概念,这些概念的意义整合过程是向一个新的、完整的、统一的概念结构的简化过程。复合词的语义生成涉及心理空间中从输入空间到合成空间的映射机制,即意义合成需要经过组合、完善和阐释的过程。隐喻和转喻是人类基本的认知机制,在语义扩展中起到重要作用,不仅词汇整体意义存在隐喻、转喻映射,词汇内16*本文得到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项目编号:17YJA740038)的资助。DOI:10.16027/31-2043/h.2023.02.012部构词成分的意义和词汇整体意义之间也存在隐喻、转喻映射(张炜炜 2020:108)。隐喻、转喻对复合词的语义构建发挥着重要作用。相较于派生构词,复合构词是手语语言学研究中最早被关注并开展相关研究的内容,研究范围涉及复合词的产生、分类、语音、句法及语义特征等。Klima Bellugi(1979:199)通过收集和分析 1000 个潜在的美国手语复合词,对手语复合词进行了全面调查,之后的手语研究者对手语复合词进行了多角度研究。20 世纪九十年代前,对复合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语音特征,之后研究内容逐渐扩展至语义和句法(Ta Gksel 2018)。除了与有声语言同样采用线性的顺序性复合构词方式,手语由于其视觉空间(visual-spatial)特性,且可以使用双手作为发音器官,以及类标记(classifier)手形的存在,还存在同时性复合构词方式。手语的手眼模态似乎也更倾向于同时性构词,并为这些结构和操作提供更多的可能性(Pfau 2012:96-97)。在上海手语中,复合词在词汇中的占比较高。尽管受到汉语构词法的深刻影响,复合手势中有不少汉语的借词和仿译词,但仍存在大量反映手语构词特征的原生复合词。考察上海手语中926 个复合词,其中顺序性复合词 743 个,同时性复合词 183 个;顺序性复合词中除去难以界定的部分非典型仿译复合词,包含原生复合词 371 个,非原生复合词 89 个。对这些复合词进行定量和定性研究,以探讨在手语复合构词过程中概念隐喻发生作用的方式和类型。二、手语构词的象似性特征语言学界普遍认可任意性是语言的基本特征,但随着认知语言学的发展,学界对象似性也日益关注。王寅(1999)把象似性定义为“语言符号在语音、语形或结构上与其所指之间存在映照性相似的现象”。Wilbur(1987:162)认为对象似性的理解可分为狭义和广义两种,前者局限于通过“语言反映现实世界中事物的实际状态”,即语言形式与客观世界中客体的对应关系;后者则主张把语言形式和意义之间的对应关系均视为象似性,象似性是人类概念结构映射到语言结构的产物。索绪尔认为符号所包含的“概念和音响形象”都是心理的,而且由联想的纽带连接在我们的脑子里,这两个要素之间的关系是任意性的,“音响形象”并不是物理的声音,而是声音的心理印迹。有声语言词语的产生过程中音响形象涉及声音表象和发音表象,那么手势产生过程中的“音响形象”则应是“视觉形象”,涉及到身体姿态在空间的表现,无论是“音响形象”还是“视觉形象”都是一种心理意象(mental image)。由于视觉信息是我们获取外部信息最主要的渠道,因此手语作为视觉语言,其象似性特征就更为凸显。概念是意象图式的基础,许多象似性手势本身还蕴含转喻(Taub 2001:159)。从认知语言学的视角来看,我们对世界的认识形成概念空间,概念空间中包含着我们所有的思想和知识,而语义空间和语音空间存在于我们的整体概念空间中,是概念空间的次区域(见图1)。基于 Langacker 对认知语法的解释,Wilcox(2015:121)认为手语象似性可以理解为概念空间中语义极(semantic pole)和语音极(phonological pole)之间的映射,同时也是语义极和语音极之间的距离关系。当一个语言单位符号化,则语义极和语音极处在同一个概念空间,两者若距离较近,则具有象似性;若距离较远,则为任意性。徐盛桓(2020)提出,象似性是隐喻之所以可能的必要条件,就是表达主体在大脑里构出一个与本体事物相似的意象,然后转化为语言表达出来。26图 1概念空间示意图(Wilcox 2015)手语的视觉特性使得象似性手势呈现的语音形式与手势所表示的语义具有不同的关联类型,但都基于手语者的身体和周围空间构成的语音空间和所指对象构成的语义空间之间的象似性映射。Taub(2012:396-398)将美国手语中手势的象似性映射(iconic mapping)依据语言形式和心理意象之间不同关联进行了分类:全尺寸映射(full-size mapping)、手尺寸映射(hand-sizemappings)、轮廓映射(contour mappings)和跟踪映射(tracing mappings)等。我们认为上海手语的象似性手势主要包括两种映射类型:全尺寸映射和手尺寸映射,轮廓映射和跟踪映射属于手尺寸映射的下位类型。全尺寸映射是指手语者的身体(包括双手、脸和其他肢体部分)都与所指对象有关的人或动物相关,在这种映射中手语者扮演着其心理意象中的某人或动物。如指示手势“头”“眼睛”“鼻子”“耳朵”等直接指向手语者身体部位;模仿动作手势“跑步”“游泳”等,将手语者作为施事;描述事件手势“看病”“打针”“输液”“开刀”等,这些手势中手语者充当施事或受事,手势“看病”中,模仿中医把脉的动作,手语者同时充当施事(医生)和受事(患者),见图 2。在手尺寸映射中,特定手形(或两个手的手形组合)可以表示所指对象(通常为生命体),或者模仿所指对象(通常是无生命体)的尺寸,但通常尺寸会缩小。前者如类标记手形:突出表现人或动物整体的手形,突出表现头部的手形以及突出表现双腿的手形等;后者除模仿物体外形的手势,还包括静态 SASS(size and shape specifier),也称轮廓映射,如表示圆形的手形,表示扁平形的手形;动态 SASS 可以被归入跟踪映射的范畴,如图 3 表示大的长方体:图 2全尺寸映射象似手势“看病”图 3SASS 手形表示大的长方形手语作为自然语言具有任意性的同时,其象似性远大于有声语言。在探讨手语的构词理据时,我们往往不由自主地分析其象似性特征,手语使用了模仿现实世界的视觉特征来构建起独特的符号系统。人类认知中的具象思维在手语的构词中得到淋漓尽致的表现,手势最初产生的形式可能是对外界的简单模仿,如“床”“椅子”等;随着语言的不断成熟,手势符号与所指之间建立一定关系,成为表征符号,如颜色词;最后用具体意象来指代抽象。从模仿到表征再到象征,是手势从象似性向任意性的发展过程。在手势的语义扩展中象似性、转喻和隐喻相继发生作用,使得36手势可以表征从具象到抽象的概念范畴。概念隐喻作为人类基本的思维和认知方式,在手语对外部世界进行概念化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当隐喻作用于手势的概念空间扩展手势的基本词义时,视觉模态下部分手势在象似性映射基础之上发生的隐喻过程会与有声语言有所差异。三、手语复合词的隐喻类型隐喻是从一个认知域(conceptual domain)向另一个认知域的跨域系统映射(mapping),其心理基础在于两个认知域之间的相似性,隐喻的实质就是通过一类事物来理解和体验另一类事物。隐喻映射受到恒定原则(invariance principle)的制约,即源域的意象图式结构(image-schemastructures)必须以与目标域内部结构相一致的方式映射到目标域中(Lakoff 1993:245)。隐喻具有可以将概念空间中的音系极和语义极距离拉近的功能,因此可以创造象似性(Wilcox 2015:121)。Panther(2006)认为隐喻是象似(iconic)关系,而转喻是指示(indexical)关系。徐盛桓(2021)认为:概念隐喻、转喻在各种语言中普遍存在,表现出跨语言的特性,同时也受到大量来自社会、文化以及不同语言模态因素的制约,在多个维度上存在变异现象。对有声语言的研究表明,隐喻也可以发生在语素层面,对于复合词的语义构建具有重要作用。Benczes(2006)对英语创新“名+名”复合构词进行研究,并根据隐喻、转喻的使用分为只使用隐喻的复合词、只使用转喻的复合词以及同时使用隐喻和转喻的复合词;王文斌(2005)从隐喻角度对英语复合词内在语义构建进行分析;黄洁(2013)通过定性定量方法对汉语隐喻名名复合词进行了统计。目前对于隐喻作用于手语复合词的研究还较少,一些学者发现手语中出现的隐喻往往受到主流有声语言的影响(Quer 2016:761-762)。在我们分析的 375 个顺序性复合词中,较难发现与有声语言类似的隐喻复合词,但同时性复合词中则存在较多概念隐喻。由于手语音系参数不同于有声语言音系参数,部分参数可以表示意义,被称为音语素(phonomorphemes),多个音语素可以构成同时性复合词。在手语中隐喻可以作用于音语素,从而产生隐喻义。我们依据 Lakoff Johnson(1980:11-67)提出的三种类型,即结构隐喻、方位隐喻和实体隐喻,以及概念合成理论来分析上海手语中两类复合词的隐喻类型。31基于隐喻的顺序性复合词Fauconnier Turner(1996:113)认为自然语言意义构建过程中心理空间通过各种语言形式而得到建立、所指和辨认,心理空间是一个概念集(conceptual packet),包括:输入空间 1,输入空间 2,类属空间和合成空间。合成空间中的层创结构(emergent structure)通过整合运作,即组合(composition)、完善(completion)和扩展(elaboration),最终使语言获得整合意义。顺序性复合词不论是向心结构(endocentric construction)还是离心结构(exocentric construction),其语义结构都遵循一定的命题结构和意象图式结构,为概念合成提供发生通道。概念隐喻可以作用于手语复合词的修饰成分(modifier),如手势“遗传”的打法是“血+影响”,“血”的手势指向手臂血管,表示维系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血液”,由“血”的外部形状信息作为背景激活了生命体的心理空间,并将这个特征映射到中心词“影响”上,复合词从而获得“生46命由上而下影响”的意义,从而构建出“由上代传给下代的继承”的隐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