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锁芳防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经验_李磊.pdf

第 39 卷第 3 期2023 年 3 月长春中医药大学学报Journal of Changchun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Vol.39 No.3Mar.2023264DOI:10.13463/ki.cczyy.2023.03.008史锁芳防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经验李 磊1，史潇璐1*，徐艳秋2，王博寒3（1.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江苏省中医院，南京 210029；2.南京市江宁中医院，南京 211199；3.南京中医药大学第一临床医学院，南京 210023）摘要：史锁芳教授为全国抗疫先进个人，参与了国内多地抗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战斗，临证经验丰富。史锁芳认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属于“湿疫”范畴；病位在肺，累及脾胃；基本病机是邪盛正虚、湿戾闭肺、气机失司；推行“1+4+N”的中医诊疗方案，灵活运用内服外治等多种疗法，取得了满意的疗效。关键词：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中医药疗法；辨证论治；史锁芳中图分类号：R254.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5-6258(2023)03-0264-04Professor Shi Suofangs clinical experience in preventing and treating corona virus Professor Shi Suofangs clinical experience in preventing and treating 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disease 2019LI Lei1,SHI Xiaolu1*,XU Yanqiu2,WANG Bohan3(1.Affiliated Hospital of Nanji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Jiangsu Province Hospital of Chinese Medicine,Nanjing 210029,China;2.Nanjing Jiangning Hospital of Chinese Medicine,Nanjing 211129,China;3.The First Clinical School of Nanji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Nanjing 210023,China)Abstract:Abstract:Professor Shi Suofang,a national advanced individual in the fight against COVID-19,has participated in many campaigns in China and has rich experience in its clinical diagnosis and treatment.He believes that the disease belongs to the category of damp pestilence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which is located in the lung and affects the spleen and stomach.Its basic pathogenesis is the healthy qi deficiency due to the pathogen excessiveness,pathogenic dampness blocking the lung,and qi failing to flow smoothly.He put forward the 1+4+N TCM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program,flexibly applying various treatment methods such as oral drugs administration and external therapies and achieving a satisfactory curative effect.K Keywords:eywords: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urative effect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treatment based on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Shi Suofang基金项目：国家中医药管理局 2022 年国家中医药多学科交叉创新团队项目（ZYYCXTD-D-202208）；国家中医药管理局 2021 年第五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中医药应急专项基金项目（2021ZYLCYJ05-3）；2021 年江苏省基础研究 计划项目（BK20211391）；2020 年江苏省重点研发计划（BE2020617）；2020 年江苏省中医药科技专项计划 （JSZYJ202002）作者简介：李 磊（1982），男，硕士，副主任中医师，主要从事中医肺系疾病研究*通信作者：史潇璐，女，主治医师，电子信箱-经验传承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为呼吸道急性传染病，以发热、干咳、乏力为主要表现；少数重症者可迅速进展出现休克、呼吸窘迫、酸中毒、凝血障碍、多脏器衰竭等危急症1。截止目前世卫组织最新统计数据显示，全球已感染 6 亿余人，造成了重大的社会和医疗损害。长江学者史锁芳教授为全国抗疫先进个人、江苏省名中医，自疫情暴发以来，临危受命先后作为第 39 卷第 3 期2023 年 3 月长春中医药大学学报Journal of Changchun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Vol.39 No.3Mar.2023265中医援鄂国家队（江苏队长）、江苏省卫健委新冠肺炎中医防控专家组成员，奔赴武汉、吉林、南京等地疫情前线开展新冠肺炎诊疗工作，呕心沥血，并终因积劳成疾牺牲在抗疫战场上。在其两年的奔波抗疫中，将中医经典灵活运用于临床，笔者有幸跟师学习，现总结史锁芳治疗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临证经验如下。1 临证思路1.1 病因病机病因病机 史锁芳认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虽古未有之，但通过其临床特征，可审证求因。由于本次疫情为2019 年 12 月自武汉首次报道，并同时在世界各地陆续发现，其后迁延至今已三年有余，各地疫情暴发时的时令节气、地理环境、经济水平均不相同，患者临床表现亦有部分差异，故业界对本病中医属性存在一定争议。素问刺法论云：“五疫之至，皆相染易，无问大小，病状相似”。从临床表现来看，新冠患者主症多见：低热、乏力、干咳等；遵循“司外揣内”的辨证策略，史锁芳提出本病属于中医“湿疫”范畴；其与张伯礼院士的“湿毒疫”学说2和仝小林院士的“寒湿疫”理论3不谋而合。史锁芳提出，其病因为“湿疫戾气”，病位在肺，由于湿戾兼夹秽浊，故多累及脾胃。基本病机是“邪盛正虚、湿戾闭肺、气机失司”；由于湿疫戾气，从微至著，初起隐匿，故大多患者为轻症或无症状感染者；如患者正气充盛，即使感邪，正能胜邪，亦可伏而不发或驱邪外出。景岳全书瘟疫避疫法云：“瘟疫乃天地之邪气，若人身正气内固，则邪不可干，自不相染”。如果正气虚损，则有可能病情进展，发展为危重症；由于湿疫戾气多夹风、寒、热、毒诸邪，故其病症多样，造成临床医家对本病的认识产生争议。盖温疫论有云：“夫疫之九传者，病患各得其一已发之后，渐加发热，脉洪而数，此众人相同一离膜原，察其传变，众人不同者，以其表里各异耳”。湿疫戾气，其性属湿，重浊黏滞，遏阻气机，易困脾阳，缠绵难愈，故本病相较一般外感病病程长，且核酸转阴较慢，病情容易反复；同时部分患者随着病情发展，湿疫戾气恶化传变，易生变证，临床上观察到新冠感染后有燥、热、瘀、毒等病性表现，造成了对本病认识的困扰；甚至疫毒伤正，元气衰竭，出现脱证，证治复杂。1.2 辨证论治辨证论治1.2.1 遵循“因人制宜”，尤重“面诊”，推行“1+4+N”方案 史锁芳认为，疫病变化多端，且个患体质存在差异，故临证辨治时应在把握基本病因病机的同时遵循“因人制宜”的中医诊疗原则，选择适宜个体体质的方案，辨证时应在区分阴阳偏盛的基础上选择不同治法。然而疫病患者防护措施严格，临证时听诊、脉诊、触诊均会不同程度受到影响。因此，视诊尤为重要，尤其“面诊”，对辨证有重要启迪意义。如阳虚质而“面色白（发青）者”，治疗用药“须顾其阳气”；若阴虚质见“面色苍（透红）者”，治疗用药“须顾其津液”。治疗时如过用燥湿则易伤津，滥用寒凉清化则易损阳，故重在通阳，使气机宣畅，气化则湿亦化；通利小便，外泄湿浊，则阳气外达。温热论曰：“湿邪害人最多热病救阴犹易，通阳最难。救阴不在补血，而在养津与测汗；通阳不在温，而在利小便”。为将中医整体观和辨证论治灵活运用到具体诊疗实践中，史锁芳在武汉抗疫期间推行了以国家方案的 1 统方为主、4 协定方为辅，应对个性化治疗特殊情况 N 方案为从，即“1+4+N”的中医诊疗方案4。该方案既能解决绝大多数患者的病苦，又可让医生能在迅速甄别后投入有限医疗资源处理特殊病例。为在疫情暴发期间突然涌现大量患者，出现医疗挤兑，医护力量缺乏的情况下，探索抗疫应急措施取得了成功经验。史锁芳认为，疫情暴发期运用统方是有效可行的，而协定方可以弥补统方的不足，同时 N 方案又能兼顾特殊情况。1.2.2 重视疫戾湿浊，提倡分消走泄、调畅气机之法 史锁芳认为，湿疫戾气，其气狡黠，善于传变，可出现化热、化燥、成痰、成毒、致瘀、致虚等不同情况，其病证可单独出现，亦可夹杂并见，所以貌似病性错综复杂，实则未理清其本源而误也。尤其湿邪重着，秽浊不清，黏滞迁延，胶着难解，故治法重在如何祛湿化湿。在具体应用上，常以分消走泄法，解三焦湿毒阻遏之困。即通过运用具有宣上、畅中、渗下功效的药物，使湿热从上、中、下三焦分道而消。温热论云：“邪留三焦分消上下之势。”尤善用名方达原饮5，本方由槟榔、草果、厚朴、黄芩、知母、芍药等组成，可起开达膜原、辟秽化浊之功，史锁芳临证运用效验不断。第 39 卷第 3 期2023 年 3 月长春中医药大学学报Journal of Changchun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Vol.39 No.3Mar.2023266吴鞠通云：“疠气流行，多兼秽浊，家家如是”。史锁芳指出，疫毒夹有秽浊之气时，不仅要学会通阳治湿的思想，更要深层次理解“疫毒湿浊易于痹阻”的道理。当新冠病患出现咳嗽，伴有胸部憋闷，可仿升降散立法，该方由僵蚕、蝉蜕、姜黄、大黄组成；共奏升清降浊、清热散风之功。史锁芳认为，需重视该方背后揭示的“气机升降出入”的精髓，重视调畅气机。1.2.3 强调扶正思想贯穿始终，灵活运用三因司天方 从病程分期的角度出发，史锁芳认为，在本病早期、轻症阶段需要顾护正气，在积极祛邪外出的同时重视扶正，截断传变，可以防邪毒内陷生变，即“正气内存，邪不传变”之义；至重症阶段更需要重视扶助正气，可给予大剂量独参汤或参附汤鼻饲，对救治内闭外脱证具有力挽狂澜之效。扶正思想，需始终体现在新冠治疗的全过程。对于部分特殊病人，如新冠核酸阳性的无症状感染者或症状不典型以肺外症状为主要表现的新冠肺炎患者；史锁芳常选用三因司天方，如“牛膝木瓜汤”“审平汤”“正阳汤”“麦门冬汤”“黄连茯苓汤”“清暑益气汤”等作为应急方案6，并将其提前配制为颗粒剂以备不时之需。薛生白云：“凡大疫之年，多有难识之症当就三年中司天在泉，推气候之相乖者在何处，再合本年之司天在泉求之，以此用药，虽不中，不远矣。”史锁芳首赴武汉抗疫，正值庚子年初，肺金太过，上半年少阴君火司天，阳明燥金在泉；其结合当时运气条件，尤喜用三因司天方之正阳汤和牛膝木瓜汤。正阳汤可平衡少阴君火的太过或不及，症状见：夜间 11 点后燥热，汗出，皮肤痒疹，口腔溃疡，或关节腰痛、小便热、目赤、心痛、寒热、或鼻鼽、嗌咽吐饮；本方由白薇、玄参、川芎、当归、白芍、旋覆花等组成，治以泻火润燥、建运中焦。如燥金太过，邪犯肝木，肝虚肺燥，症状见：或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