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献文学结社考_刘红红.pdf

第 卷第期 年月湖 州 师 范 学 院 学 报 收稿日期：基金项目：年度内蒙古自治区直属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项目“蒙汉文化交融中的清代蒙古族家族汉文创作研究”；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西部和边疆地区项目（）。作者简介：刘红红，文学博士，副教授，从事中国古代文学研究。谭献文学结社考刘红红（内蒙古科技大学 文法学院，内蒙古 包头 ）摘要：晚清文学家谭献一生交游广泛，参与了众多诗社集会、唱和联吟等文学活动。谭献在人生的各个不同时期均有文学结社及集会，其早年、中年的文学结社有切磋技艺，提高自我诗词创作水平的目的，晚年参与文学集会则因其文坛威望，具有指导同人创作的意味。关键词：谭献；文学结社；词社中图分类号：文献标志码：文章编号：（）谭献是晚清著名的学者及文学家。谭献一生交游广泛，参与了结社集会、唱和联吟等文学活动，与友朋的交往对其文学创作及文学思想产生了一定影响。目前学界对谭献的文学交游已有所梳理，但对于谭献的文学结社却少有论及。笔者不揣谫陋，从文献资料出发，试图考述谭献的文学结社。谭献参与的社集较多，现按时间顺序考索如下：一、谭献早年的文学结社谭献（），初名廷献，字仲修，号涤生，因同于曾国藩之号，后改名献，字仲修，号复堂。浙江仁和（今杭州）人。同治六年（）举人。谭献早年的文学结社主要集中于家乡故里的浙江一带。（一）益社（道光、咸丰年间）道光、咸丰年间，周星誉与友人于浙江绍兴结“益社”。“益社”之名源于 论语：“益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孙雄 道咸同光四朝诗史 乙集卷二周星誉名下诗话云：“道咸间，先生（周星誉）家居，举益社于浙东，如许梦西、陈珊士、王平子、孙莲士、李莼客、谭仲修暨涑人、季况两先生均隶社籍。”由此可知，周星誉、许棫（字梦西）、陈寿祺（字珊士）、王星（字平子）、孙廷璋（字莲士）、李慈铭（号莼客）、谭献（字仲修）、周星譼（字涑人）、周星诒（字季况）等九人为“益社”的成员。社集一年两次，诗词兼课。（二）鸣秋之社（）咸丰甲寅（）、乙卯（）年，时年 岁的谭献与友朋吴怀珍、高学淳、高炳麟、高望曾、高传谨、蒋恭亮、顾镠等九人结鸣秋之社。以道义相劘切，每次集会皆有诗文结集。谭献在为高学淳所作 清故中宪大夫道衔候选府同知高先生行状 一文中提道：“咸丰甲寅、乙卯间，献年二十余，同志吴怀珍辈八九人，联鸣秋之社，以道义相劘切，每集皆记以诗文。昭伯（高炳麟）犹未病，与群从望曾字茶盦、传谨字子容者皆在。先生（高学淳）辄引后进，密坐燕语，若折行辈与论交者。”这里谭献明确说明清代咸丰甲寅（）、乙卯（）年间，谭献与同仁结鸣秋之社，社团成员包括吴怀珍、高学淳、高炳麟、高望曾、高传谨等人。咸丰四年（）秋，高望曾作词 丑奴儿慢吟秋词社第四集同宾梅、涤生、子真家饮江古民叔、昭伯兄集潘廉访湖楼：“湖天梦冷，正是蟹肥时候。”这首词作的标题中“涤生”即指谭献。谭献初名廷献，号涤生。而标题中有“吟秋词社第四集”字样，表明鸣秋之社曾有多次集会。（三）湖舫文会（）同治六年丁卯（），谭献与江浙文士共举湖舫文会，湖舫文会的主盟者为谭献的老师薛时雨。据 复堂日记 载：同治六年（）三月，姚季眉集江浙文士为湖舫文会。参与盟会者有谭献，薛时雨、史鼎、周炳炎、袁建荦、费玉仑、沈荣、李宗庚、张鸣珂、钟受恬、王麟书、张预、陆召南、沈景修、陈豪等 人：“溧阳史鼎梅生、山阴周炳炎榄身、黄岩袁建荦星葩、归安费玉仑且泉、山阴沈荣少凤、嘉兴李宗庚子长、张鸣珂玉珊、钱塘钟受恬子珊、王麟书松溪、张预子虞、仁和董慎言仁甫、谭廷献仲修、陆召南子鸿、秀水沈景修蒙叔、仁和陈豪蓝洲十五人。”与会者多为书院肄业生徒，其中“谭廷献仲修”即谭献。书院肄业生徒因舫课而结文社，是为“湖舫文会”。湖舫文会是以薛时雨为主，由薛时雨指导的以书院弟子为主要成员的文社。据薛时雨 藤香旧诗钞 卷四诗歌 西湖饯春曲湖舫第一集 王叔彝观察庆勋邀作湖舫第二集，余因病失约，社中遂以余不至为题，以坐无车公不乐分韵，病中率赋六首呈诸同社 湖舫第三集秦淡如都转出其尊公小岘侍郎苏祠落成手卷属题敬赋四律 湖舫第四集送王芾南观察荫棠之金衢严道新任分韵得从字 湖舫第五集送戴涧邻观察同年槃赴温州任四首 湖舫第六集以此为题分韵得月字 湖舫第七集余因足疾不出，淡如都转移席仰山楼，迟宗湘文观察源瀚不至，淡如用少陵初秋苦热诗韵调之，即和原韵二首 湖舫第八集杨豫庭观察叔怿招丁价藩中翰入社，同泊照胆台赏雨分韵得来字 等诗题来看，湖舫文会至少有八次雅集及相关的文学活动，每次雅集均有以某一主题为中心的诗歌创作，而在同仁的文学创作活动中，谭献的创作较为突出。据薛时雨 嘉兴得见登科诸生多获隽者喜赋：“红旗摇漾出晴烟，帖写泥金驿路传。五色云占文字瑞，九茎芝耀榜花鲜。”诗下自注：“谭廷献、张预皆湖舫文会第一。”可见谭献在湖舫文会中的诗文创作表现出众。（四）戴园集会（）同治十年（）至同治十三年（），谭献于杭州戴园校书。据施补华 校书戴园与同事诸君子 诗前小序言：“同是役者为黄以周元同、王诒寿眉叔、董慎言仁甫、高骖麟仲瀛、陈豪蓝洲、张预子虞、王麟书松溪及仲修、仪父等二十四人，种学绩文，并时英妙。”可知，与施补华一起同事校书者还有黄以周、王诒寿、董慎言、高骖麟、陈豪、张预、王麟书、谭献（字仲修）、李宗庚等二十四人。谭献与其文酒唱和，极一时文燕之乐。谭献及其友朋常提及戴园文酒之乐，如谭献 慕陔堂诗叙 云：“当是时，大府奏开书局，群士辐辏，其人皆抗心希古，雅有志尚而不无蜂起之论，犹记酒酣耳热，夜阑秉烛于听园小楼之上，吴兴施均父、桐乡沈谷成、仁和陈蓝洲、钱塘张子虞抵掌论文，各树一义，往往头没杯案，声振屋瓦。”谭献有 戴园寓兴同诸子 叙曰：“堂前鸳鸟，长吟乐府之诗；江上杨枝，试奏相思之曲。但通奇字，寂寞著书，未买名山，艰难种树。况乃芙蓉采撷，桂树淹留，鲁遽之瑟有声，昭文之琴不鼓。无端哀乐，已到中年；即论文章，谁堪千古？北风雨雪，出门有歧路之悲；西方美人，怀古结好音之慕。斐然有述，来者难诬矣。”同治十三年（）十一月，谭献纳赀为官，赴官安庆。离别戴园，作 戴园留别五章 遣怀。光绪元年（），王诒寿作词 金缕曲怀谭献。词有小序：“往岁与仲修、松溪、蓝洲、子虞诸子同客戴园，极一时文燕之乐。”光绪三年（），施补华有诗 得仲仪安庆、蓝洲武昌书，两君皆薄宦思归，并述昔年戴园文酒之乐，风流云散，一别如雨，万里之外，阅之抚然 记之。施诗曰：“戴园文酒事全非，西燕湖 州 师 范 学 院 学 报第 卷东劳各自飞。塞外干戈行更远，春来邱垄梦相依。六年作吏风尘满，万里开书涕泪挥。一例杭湖好烟水，从余商买钓鱼矶。”王诒寿、施补华同为戴园校书的成员，其诗词回忆昔日戴园文酒之乐，可见当年戴园集会的盛况。二、谭献中年为官时期的结社同治十三年（）十一月，谭献以赀为官，赴安庆。他先后担任安徽歙县、全椒、怀宁、合肥、宿松、含山（未莅职）县令，前后共计十四年。在安徽为官期间，谭献与友朋多有雅集唱和。（一）池上小集（）光绪九年（）至光绪十年（），谭献担任安徽怀宁县令，此间他与友朋时有唱和，共创作四十四首诗歌、一首词作及三篇序跋，谭献将这些唱和之作结集为 池上小集。池上小集 包括 池上题襟小集 池上迎秋小集 寿华吟馆小集 池上送秋小集 池上第四集 池上第五集 共六集。光绪丙戌年（）谭献将友朋间的六次唱和作品结集成卷并予以刻录，题名 池上小集。下面分别对六次集会的情况作一简要考述。池上题襟小集金武祥 粟香随笔粟香二笔 卷八谈到 池上题襟小集：“安庆城之东南角，负阜面城，有浙人逆旅馆焉。谭仲修大令权篆怀宁，尝集僚友于此，饮酒赋诗，有 池上题襟小集。”可见，池上题襟小集 是谭献在安徽怀宁担任县令期间与友人的唱和诗集。复堂日记 光绪九年癸未（）条目中记录了此次雅集的具体情形：“春晚为池上题襟之集，代州冯笠尉、桐城方柏堂、祥符周涑人、桐城方涤侪、任邱边卓存。以疾不至者，善化阎海晴、当涂唐子愉。春服既成。酒半笑言，古人如接。亦一时风尘中清集。”由此可知，池上题襟小集的时间为光绪九年癸未（）三月三日上巳节前后。池上题襟雅集共有谭献、冯焯、方宗诚、周星譼、方昌翰、边保枢、阎炜、唐莹八人。池上迎秋小集 池上迎秋小集 是继 池上题襟小集 之后的续集。据 复堂日记 所述，光绪九年癸未（）：“池上题襟馆招管才叔、胡稚枫、邹墨宾、方宗屏、边卓存、周涑人、方隽叔为迎秋之集，今夕盖人间七夕也。”由此可知，这次雅集的地点在池上题襟馆，时间为光绪九年（）七夕，参与雅集者包括谭献、管乐、胡志章、邹增翰、方昌翰、边保枢、周星譼、方维濬八人。是年的七月六日为立秋，即立秋日为雅集前一日，因此雅集名为“迎秋”。此次雅集的诗作特点是“和前韵”，即以所和前诗的韵字押韵，也称为“步韵”。寿华吟馆小集胡志章 寿华吟馆小集 序文曰：“时维九月，节届重阳。晶宇澄鲜，喜游氛之净扫，寻池上之前欢，添客中之韵事，志章谨启。”从这段文字可以推断，雅集的地点不在池上，而在胡志章的居所寿华吟馆，因此这次雅集题名 寿华吟馆小集。又谭献诗集中有 重九后一日胡稚枫寿华吟馆分韵得佳字一诗，可知雅集的时间是光绪九年（）农历九月十日。参与 寿华吟馆小集 的成员有胡志章、周星譼、方昌翰、谭献、胡颖发、方长华共六人。雅集的诗作以“分韵”方式呈现。即作诗时先规定若干字为韵，各人分拈韵字，依韵作诗。此次雅集截取陶渊明 饮酒 其四 中“秋菊有佳色”五字，有“秋有佳色”分韵诗四首。池上送秋小集 池上送秋小集 雅集的地点在池上，时间约在光绪九年癸未（）深秋，故又名为“池上第三集”。雅集成员为唐莹、周星譼、方昌翰、谭献四人，此次雅集的缘起是为雅集的成员之一管乐送行，故以 送管才叔 为题，结集有同名诗篇五首。第期刘红红：谭献文学结社考 池上第四集顾森书 池上第四集题方涤侪淯水归舟图 诗：“十月林泉菊尚黄，晚节傲霜讵云偶。”由此可推知，池上第四集的时间约在光绪九年癸未（）十月。参与雅集的诗人有方昌翰、顾森书、邓文凤、谭献、邹增翰、胡志章、唐莹共七人。池上第四集 以 题方涤侪淯水归舟图 为题，有七首同题之作。池上第五集方昌翰 上元前一日雪霁，邹墨宾太守、谭仲修大令招为池上第五集，即送边卓存太守于役巢湖 诗题表明 池上第五集 的时间是在光绪十年甲申（）上元前一日，即正月十四日。据方昌翰诗题可知此次雅集是为边保枢之官巢湖送行而作。参与“池上第五集”的有顾森书、方昌翰、谭献、胡志章共四人，创作诗歌五首。（二）教弩台之集（）教弩台，亦名点将台。史载，三国时期，曹操四次到达合肥，临阵指挥，筑此高台教练强弩兵将，以御东吴水军，故名教弩台。教弩台之集为谭献在安徽合肥任地方官时参与的文学雅集。教弩台之集前后有两次，一是光绪十年甲申（）冬至日的 教弩台消寒第一集。谭献 教弩台消寒第一集 诗云：“浮云无尽此登台，至日相召共举杯。”表明雅集时间为冬至日。王尚辰有诗题 甲申（）冬至后一日，复堂台邀诸同人登教弩台，作消寒会赋此 ，王尚辰还有诗 冬至复堂大令邀同渑池张景楼泳比部登教弩台。谭献作有 消寒杂咏九首 其三下自注“梦园方先生”、其四末尾自注“太守黄公”、其五下自注“罗刺史、梅徵君、毛别驾”、其六首末尾自注“李屯尉蜀人、陈大令怀宁人”、其八首下自注“王谦斋典籍”，由此诗内容可推知参与教弩台消寒第一集的成员有谭献、方子听、黄冰臣、罗锡畴、梅徵君、毛鸿、李屯尉、陈义、王尚辰。一是光绪十一年乙酉（）重阳节教弩台之集。据 复堂日记 卷六载，光绪十一年乙酉（）重九，“风日如春，人意安善。祓除愁病，啸侣登高，乃有教弩台之集。明教寺僧设伊蒲供客。高台舒啸，九日壶觞，醉把茱萸，遥续龙山故事”。谭献作 九日教弩台登高：“云物日且佳，奚云爱重九。萧晨纪斯名，藉以招宾友。”王尚辰有诗 重九仲修大令招集教弩台 记之，有句云：“胜会频年恨不多，招提有约及相过。门迥落日双峰影，缨濯寒泉一掬波。荷锸世难容我醉，鸣琴谁解听君歌。浮生已醒春婆梦，愿向蒲团面达摩。”王德名亦有诗 和仲修师重九登教弩台秋感韵 复堂师以重阳登教弩台五古见示，敬步原韵。（三）遗园吟秋社（）光绪十年甲申（）秋，谭献诸人于合肥结遗园吟秋社。谭献的好友王尚辰（），字北垣，号谦斋，晚年自号遗园老人，安徽合肥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