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台上_林韫琨.pdf

台下，台上编剧 林韫琨内景 大学课室 日投影幕布上投映着课件，顾言在白板上写下“写作手法”四字，转身朝向台下的模拟学生。她的右手紧握着白板笔，左手托着课本，姿势有些僵硬，手上的汗使纸张微微湿润。顾言：我们都知道，写作手法的使用可以为一篇文章增色，现在我们来看一看这篇文章运用了什么样的写作手法顾言的几位同班同学作为模拟学生，专注地望着顾言，看着她的表现。一个小女孩站在教室后面，她梳着麻花辫，眼睛大大的，鼻子有点塌，静静地听着。教室里似乎没有谁注意到这位不速之客，除了顾言。顾言不自觉地往讲台后躲了躲，继续说：首先请同学们告诉我，常见的写作手法分为哪些呢？外景 教室外走廊 日顾言探头检查了一遍，确认教室的设备已经关好，她关上教室门，回想起课后同学们的反馈。内景 大学教室 日同学们陆续收拾东西离开座位，顾言整理好教案和资料放进书包。张晓拍了拍顾言的肩，从包里掏出一瓶饮料递给她。张晓：就我的感觉而言，我觉得你整个课程设计得挺好的，内容很充实，你还挺擅长引导学生思考。就是你太紧张了，表情、动作都有点僵了。哎，其实没必要紧张的，这样反而容易给人不自信的感觉。胡梅：是啊，别紧张，相信你的能力啊。顾言：唉，每次和你们眼神交流或者需要临时组织语言的时候，我就会紧张，我从小就这样，不太擅长当众讲话。李佳：没事，多练练，我们的时间还多着呢。外景 教室外走廊 日顾言倚靠在护栏上，抱着书包，望着紧闭的教室门。顾言低声叹息：太紧张了，总是这样我真的适合做老师吗？小女孩蹲在墙角，忧伤地望着顾言。内景 教室 日（闪回）字幕：十年前。教室内传出琅琅书声，同学们在大声朗读课文，老师在座位之间巡视，同学们读完一段停下来，老师回到讲台上。老师：读得非常好！把诗仙李白的气魄都展现出来了，好，那么下面我要找一名同学回答，作者在这首诗里写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你又从中感受到了什么情感？很快有同学开始举手。没有人注意到教室后窗外探出的一个小脑袋，她梳着麻花辫，鼻子有点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教室里的老师和同学。当老师的视线转过来时，女孩不出声地笑了，把小小的手拢在嘴边，做了一个“妈妈”的口型。老师眨眨眼，转向刚刚回答完的同学。老师：分析得很到位！在老师看来，李白女孩儿依然趴在窗上不舍得离去，歪着头，静静地听着。内景 顾言卧室 夜顾言把几个玩偶排在床上，拿起一本故事书。内景 小学教室 日黑板上写着“三年一班小小故事王 比赛”，顾言走上讲台。顾言：大家好！今天我给大家带来的故事是草船借箭。在三国时期，曹操率领大军想要攻下东吴同学们仰头望着顾言，老师 年第 期坐在一旁，在记分册上打分。台下很安静，顾言想到了安静听着自己讲故事的小玩偶，又觉得这不一样，她紧张地攥紧了裙角，脸上微微发红。顾言：到了借箭那天，江上大雾弥漫，什么都看不清。当诸葛亮用绳索连接的船开到开到曹军的、曹军的顾言低下了头，声音发颤。顾言：对 不 起，我 忘 词 了，我台下有同学在交头接耳，几个同学鼓起掌来。内景 顾言卧室 夜顾言坐在床上偎依在妈妈的怀里，抱着一个玩偶，小声啜泣着。顾言：大家都在看着我，我明明已经练得很熟了，没想到一下又忘了，比上课答不出老师的问题还难受呆站在台上，大家会不会在心里笑我妈妈：阿言啊，没关系的，第一次没有讲好很正常，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妈妈也不是第一次讲课就能讲好的呀，怎么会有人笑你呢？你是很棒的呀！慢慢来，多试几次就好了。妈妈抱了抱顾言，替她把头发整理好，重新编成辫子，顾言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揉着玩偶兔子的耳朵。（闪回完）内景 顾言家客厅 日顾言和妈妈、舅舅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水果。舅舅：尝尝，今年新出的水蜜桃，可甜了。妈妈：你也太客气了，大老远过来还带那么多东西，本来应该由我们招待你才对。舅舅：哎，来看看你们嘛。小言上大二了吧？忙不忙？你不是想当老师吗，平时有没有试着去讲课？顾言：哈哈，谢谢舅舅关心，忙是有点忙，就是想多练练课上学的师范技能，平时也有模拟上课。妈妈把切好的两块水果递给顾言和舅舅，顾言一边沏茶，一边道谢。顾言：只是我上课时放不开，太紧张了，同学都看出来了，我真有点害怕上台，担心讲错，而且大家的目光聚集在我身上，我一紧张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有时候，都会怀疑自己适不适合当老师。妈妈：这孩子，从小就容易害羞，现在是不怕生了，但要是当众发言，也还是太拘谨了。舅舅：哈哈，我想起自己以前第一次主持会议，讲了几句话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大家也都盯着我看呢，我理解你在台上的感觉，是不是觉得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大家看在眼里很不自然？其实没有关系，只是你站在不熟悉的位置，要面对很多可能的突发情况，还不习惯听众的目光，不过经历多了，你就会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就算讲错，改过来就好了，没人会怪你的。我后来就习惯了，开会啊，发言啊，又或者是你上课，都是一样，只要能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就挺好的。妈妈：我第一次上课也是。站上讲台，班里安静下来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心呀，咚咚直跳，四十分钟的课，三十分钟不到就讲完了。不过多上几天课，就没这样的感觉了，你会享受和同学们的互动，你会享受大家跟着自己思路走的感觉，这是老师和学生之间的一种交流，你会有很多很多话想说，甚至巴不得台下的同学站起来和你辩论。顾言：哎呀，这我可做不到。妈妈：你都没好好尝试过吧？等到你最终带着同学们掌握一个知识点，看着他们自己答好一道题目，见证他们的思维一点点变得成熟，等到你能够将你的处世信条分享给你的学生，帮助他们解决人生困惑，并且在学生身上感受到自己留下影响的时候，那种成就感是无与伦比的。舅舅放下手里的茶杯，鼓起掌来。舅舅：你看，这就是合格的老师。内景 顾言卧室 夜妈妈：怎么样？信心多没多一些？顾言：或许吧，不过听了你说的那些话，我对老师这个事业更期待了。妈妈：哈哈，难道你对舅舅的话就没有感觉吗？我跟你说啊，他以前也是很腼腆的，但他后来当上了私企的中层领导。顾言：哇！这我真不知道呢。妈妈：确切地说，当上领导之后他才能说会道了，就是因为在这个位置上，他需要把自己的、上级的想法确切地传达出来才能让别人领会，他们的工作才能做好，正是在环境和自我的要求下，他锻炼了自己。所以说呀，在当下你可以选择的时候，你要推自己一把，给自己这样一个锻炼的环境，这样你才可以进步，我没说错吧？顾言看了看床上的小玩偶，这么多年，它们一直陪伴着自己。顾言：我试试吧。内景 宿舍 日顾言在桌前整理教案，手机振动，屏幕显示联系人“张晓”。顾言接起电话：喂，晓，突然打电话来，怎么了？张晓：来看看我家小言有没有因为备课不按时吃饭呀。顾言：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的？我吃过了，你打电话不会就为了这个吧？张晓：这不是男朋友的必要素养嘛！好了，说正事，学生会举办朗诵比赛，我想到你可能比较适合，所以来问下你要不要参加。这是一个线上参加的比赛，只要上传朗诵的视频就可以了，我觉得你想锻炼上台可以从这个开始，我把通知转发给你了，报名时间有点赶，可能得抓紧了。顾言犹豫了一下。张晓：你要是想参加，我可以来帮忙，给你录录视频、提点建议。顾言：好吧，我试试。张晓：名次不要紧，像你自己跟我说的那样，把握好机会最关键。你有空吗？我们这几天可以选一下朗诵的作品。外景 湖心亭 日顾言身着正装，小声背着准备朗诵的内容。张晓坐在亭子另一边的座位上，调试着照相机。张晓：我这边可以了，你准备好了吗？顾言：好了，我们开始吧。张晓端起照相机，对准了顾言：放轻松，你今天的听众只有我。三，二，一，开始。顾言：大家好！我是文学院的顾言，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朗诵篇目是张晓稳稳地举着照相机，随着顾言声调的起伏，他微微点着头，用眼神鼓励着她。顾言盯着镜头，有些僵硬，手不自觉地摸着裙摆。（画外音）顾言：想象其他东西都不存在，把注意力集中在朗诵内容上，这一句声音要上扬，这一句要渐弱，这一句要配上动作，别紧张，别紧张，别念错顾言：啊！这句念错了。张晓：没关系，已经是最后一段了，主办方没有一镜到底的要求，最后一段再来一遍，可以接上。或者你想从头再来也可以。顾言：唉，从头再来吧，我想完整地朗诵一遍。张晓：也行，慢慢来，三，二，一，开始。顾言开始朗诵，这一次她站得更挺拔了，手上的小动作也少了，四周很安静，只有些许风声。（画外音）顾言：这次感觉更好些，马上到最后一段了，马上就好。顾言刚要开始却卡住了。顾言：又卡住了。张晓放下照相机：观感上，这次比上次更好，更放得开了，没关系的。累了吗？要不要休息？顾言：好吧，休息一下。两人坐了一会儿，休息过后，顾言又开始了朗诵。湖面水波粼粼，水鸟悠闲自得地嬉戏觅食，天边逐渐泛起红光，太阳偏西了。顾言垂头丧气地坐在座椅上：为什么总是这样？要么卡在中途，要么在结尾出错，我明明已经背熟了，现在有时候连前面都会出错！本来以为可以早点完成，现在天都要黑了。张晓揉了揉手臂：你太着急了，为什么要那么急躁？我以前参加朗诵表演的时候也是反复去打磨，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总会成功的。顾言：可是我们已经试了很多次了，只有几次能完整念完，效果又不好。或许我就不是那块料。张晓皱着眉，把照相机往旁边的座椅上一放：好啊，那就别念了。顾言愣住了，她看着张晓。张晓抱着手臂坐在椅子上，表情难得严肃，带着恼火。顾言默默低下了头，看着地面，眼圈有些红了。过了一会儿，顾言感觉到有 年第 期人坐在自己身旁，抬头看见张晓，她赶紧把目光转向别处：对不起，你一下午都在陪着我练习，我不该这样。张晓：我也不是有意要这样凶你。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张晓：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顾言有点惊讶地看向他，声音闷闷的：不是在社团一起工作吗，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张晓：其实我认识你还要更早一些。内景 教室 日（闪回）顾言站在讲台上，举起手一边在屏幕上示意，一边讲解。同学们在座位上听着，老师坐在前排。顾言：刚刚我们梳理完这篇文章的思路，现在我想就这篇文章提出我个人的一些看法。台下，同桌看着手机，用手肘推推旁边的张晓：哎，你看这个。张晓：等等，我先听完。张晓望着正在课堂上展示的顾言。顾言虽然紧张得全程不敢看台下，讲话也偶尔有些磕绊，但却像怀着决心，必须把自己所要说的内容说出来。张晓静静听着，直到顾言讲完。（闪回完）外景 湖心亭 日顾言、张晓并排坐在亭子里。张晓：那门课的课堂展示分值在期末占比不高，很多人都随便应付，但你不仅文章读得细致，提出的观点独到，而且讲解思路清晰，看得出来你下了很大功夫，所以那时我就对你印象深刻。顾言的脸红了起来。张晓：在我眼里，你是很优秀的一个人，所以你贬损自己的时候我心里特别不舒服。你要有对自己发自内心的认可，这样在站上台时就会有底气，再多去试试，你会发现自己其实做得到的，然后你就会有更多信心。我想知道，在朗诵，不，在台上的时候，你心里一般想些什么？顾言：想着要说什么，怎么说才合适。张晓：是不是还想着，这一步要怎样，那一步要怎样，不能失误，一失误大家就都知道了之类的？顾言：是。张晓：那你在台下看到讲话的人失误时，会盯着失误不放吗？会笑他们吗？顾言：当然不会。张晓：那你为什么觉得大家会在意你的失误呢？顾言无言以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张晓：只要你表现得足够自信，失误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反倒是你越纠结不能有失误，就越容易出差错，到最后只会影响你的专注和心态，进而影响你的发挥。顾言：好啦，我知道了。顾言一面害羞，一面有些感动，她不自觉鼓起腮帮子。张晓戳了一下顾言：来吧，我们继续，搞定了我带你去下馆子。外景 小路 夜张晓拉着顾言，两人慢慢沿着小路往宿舍方向走去。顾言：好饱，这家店手艺真不错。张晓：哈哈，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们也可以多去。顾言：今天辛苦你了！张晓：哪里，我不过是个端相机的，倒是你嗓子都有点沙哑了，今晚早点休息吧。张晓捋捋顾言的头发，把被风吹起的发丝理好，他顿了顿又开口。张晓：不过嘛，你要是想锻炼，一个比赛可不够，以后但凡有小组课堂报告，我要是跟你一个组，我就推你上去讲。还有以后的演讲比赛，可不要错过。顾言：哇，你要监督我吗？张晓：我在台上可不会紧张，都是练出来的，你需要抓住这些机会。当然，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监督一下你。顾言忍不住笑了，拍了一下张晓的背。顾言：你少贫嘴。不知不觉二人已经到了女生宿舍楼下，两人互道晚安后，张晓便离开了。顾言走到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