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体时代的弹幕文化现象分...哔哩上的四大名著电视剧为例_陈韵竹.pdf

101101新媒体时代的弹幕文化现象分析以哔哩哔哩上的四大名著电视剧为例陈韵竹（作者单位：湖南工业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摘 要：弹幕既是视频观看者对于视频内容的点评和分析，也是观众之间的讨论和互动。随着新媒体技术的蓬勃发展与更新迭代，视频弹幕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互联网用户所接受和使用，弹幕文化亦随之兴盛。弹幕早已与网络视频文化密不可分。哔哩哔哩上的四大名著电视剧更是掀起了弹幕热潮，形成了弹幕文化新景观。基于此，本文以哔哩哔哩上的四大名著电视剧为例，分析新媒体时代的弹幕文化现象。关键词：弹幕；经典剧；视频网站；亚文化1 弹幕的由来与弹幕热的原因1.1 弹幕的由来首先就字面意思而言，“弹幕”原为军事术语，最早出现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代指在短时间内使用大量火力对一定区域进行连续不断的覆盖和射击。弹幕视频的出现可追溯至日本公司的动画，观看动画的互联网用户可以在相同的时间轴上发送文字评论，并以滚动的方式横向划过视频画面，当动画播放到相同时间时，观众就能在屏幕上看到该条评论。视频播放过程中，各种评论文字叠在一起从屏幕上划过，如同弹幕系射击游戏中需要玩家躲避的低速弹丸一般充斥整个屏幕，这种现象被日本网民称作“弹幕”1。1.2 弹幕热的原因1.2.1 弹幕评论互动及时，内容充满乐趣与新鲜感传统的视频网站通常将评论区放置于视频下方或者旁侧，若观众在观看视频时想发表自己的评论或看法，只能暂停视频操作，无法及时表达，从而影响了用户的使用体验，达不到预期的收看和互动效果。弹幕的出现则弥补了传统评论方式的不足，让观众在观看视频时有了全新的体验。一方面，弹幕能带来多人互动的感觉，收看视频的观众可以随心所欲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或是对内容的解析，或是对剧情的透露，甚至是和视频毫不相关的内容，这种集体讨论的热潮能让观众体会到集体收看的陪伴感；另一方面，弹幕是对视频的二度创作，内容是用户的个人想法和独到见解，充满趣味性，有时精彩程度超过视频本身。观众不仅从自己的视角对视频内容进行解读，还会制造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趣味点。例如，电视剧 红楼梦的弹幕评论“刘姥姥千里走单骑”，是名著之间内容的“梦幻联动”，让视频更具有趣味性。1.2.2 弹幕具有强烈交互娱乐性，是情绪宣泄的重要出口在当下快节奏的生活中，人们仿佛都按下了“加速键”，凡事追求效率。在这样一种紧张的社会氛围中，人们精神压力倍增，时刻处于匆忙和高压的状态。弹幕的出现成为自我表达与情绪宣泄的重要出口。网络的虚拟性、匿名性与去中心化的特点使得亚文化群体始终沉浸于舆论狂欢中。首先，观众在观看视频时发送弹幕是为了获取更多观众的认可，从而得到现实生活中不曾获得的满足感；其次，观众通过这种极其夸张的手法宣泄情感；最后，观众在观看视频时一直处于舆论的狂欢中，这种暂时“失去理智”的状态能让观众重返“蒙昧时代”，弹幕就成了自我情绪表达的重要途径2。1.2.3 弹幕受到商业资本控制，实现了商业资本的增值现如今，各大视频网站纷纷上线了弹幕功能，这一现象绝非偶然，其背后仍然是一场商业资本的角逐。各大视频网站意在通过该功能的差异化来增强用户黏性，如字体色彩的渲染、表情包的加入、弹幕发射路径的多元化等。首先，这种做法有利于内容生产商通过弹幕的内容抓取用户的痛点，从而及时完善自身内容和服务。例如，现在很多电视剧都是根据观众的意见边拍边修改。其次，内容生产商可以根据弹幕内容实现大数据分析，发现不同性别、年龄、学历、地区的用户的兴趣点，从而生产出观众更喜闻乐见的内容，以此对其进行精准推送，实现资本的增值与裂变。2 经典电视剧与弹幕结合形成热潮的原因弹幕视频的出现颠覆了观众的传统收视习惯，各102THE FILM影 视102大视频网站纷纷探寻自己的新出路。哔哩哔哩上架了老版的四大名著改编的电视剧水浒传（1998年版）、三国演义（1994 年版）、红楼梦（1987年版）和西游记（1986 年版）。自上架之日起，这几部电视剧的播放量持续攀升，截至 2022 年 7 月，已达到 5.8 亿次，弹幕量也超千万，其中人气最高的是三国演义。下文将探讨经典电视剧与弹幕相结合引发热潮的原因及所带来的影响。2.1 普通大众参与其中观众观看经典电视剧，实质上是对经典文化的巩固和认同。随着新媒体的深入发展，一种新兴的评论形式“弹幕”逐渐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观众通过刷弹幕的方式，对经典进行滑稽式和反叛式解读，从而获得一种类似于游戏般的快感，在弹幕空间内，规范、正确、条理等传统标准都变得不再重要，取而代之的是把不同范畴的信息进行随意的杂糅组合3。比如，西游记 中孙悟空去海外求仙，有弹幕质问“外地的猴你有健康码吗，隔离十四天了吗？”以往对于经典的解读大多是文艺评论家们的“一言堂”，普罗大众很难参与其中。弹幕的出现打破了传统的文学壁垒，颠覆了自上而下的传播模式，刷弹幕成为这种群体化的狂欢活动。2.2 观众集体怀旧相较于其他视频门户网站，哔哩哔哩的优势在于其自身的弹幕文化与 ACG 即动画（Animation）、漫画（Comics）与游戏（Games）资源的丰富度。2020年，哔哩哔哩以购置版权的方式让不少经典二次回归，其中最受追捧的就是四大名著经典电视剧，此前其版权专属于央视。四大名著的上架意味着用户可以享受与其他观众隔空讨论经典名著的特别体验，流转于历史长河中的四大名著在弹幕的加持下重新走进了年轻人的视野，并焕发出别样的生机。观众自发地加入了一场集体怀旧的热潮之中，此时的“社会人”看懂了“前社会人”（即孩童时期的自己）所看不懂的人情世故。例如，当刘备自嘲“已二十有八，终是一事无成”时，满屏充斥着“俺也一样”“我这就去奋斗”等弹幕4。四大名著摇身变为与每个人的生命息息相关的当下叙事，涉及人际周旋、职场之道、爱情秘籍、政治谋略在快节奏的生活中，人们凡事追求效率，在这样紧张的社会氛围中，人总想寻求慰藉，从而产生了“怀旧”心理，怀旧说到底是对过去的重构与思念。而四大名著电视剧在哔哩哔哩的播放，恰合时宜地唤醒了共同兴趣成员间的群体性认同，对四大经典怀旧之情，使观众很容易就把古老的 IP 和新潮的弹幕结合起来。2.3 暂返蒙昧时代现实生活中，我们往往受到各种约束，一切都被要求井井有条，而在弹幕空间中，正确、完整、规范等标准都变得不再重要。比如，西游记中石猴为求得长生之道前去拜师求学，网友马上抖机灵，发弹幕“全村的希望”“公派留学”等。发弹幕的人把原本不属于同一类的信息杂糅、拼贴，从而达到让人啼笑皆非的喜剧效果，实现集体狂欢的目的，让人仿佛回到了蒙昧时代。在经过理性文明漫长的洗礼后，短暂地“蒙昧”一下，反倒使人们在这一刻得以喘息，这种体验在快节奏的生活中显得弥足珍贵。在此意义上，弹幕的出现让观众重返了“蒙昧时代”，心灵得到了短暂的放松。3 经典电视剧与弹幕结合带来的积极影响四大名著电视剧在电视上重复播出了上千次，被观众誉为不可逾越的经典，所以观众在收看时不会刻意解读，而是保有原有的解码方式。如今经典电视剧与弹幕相结合，观众可以根据自己的人生阅历、知识水平等进行二度创作，这给观众的收看习惯、平台的播出方式、影视剧的制作带来了颠覆性的改变5。经典电视剧与弹幕的结合带来了如下三点有利影响：3.1 电视剧经典电视剧重获新生2020年，“爷青回”登顶年度弹幕。“爷青回”是“爷的青春回来”的缩写，常用来形容人在经历变化与成长之后，再次看到以前熟悉的场景事物时所感受到的喜悦之情。这个词映射的其实就是对经典剧的一种独特情感。近几年来，无论是投资商还是平台都用各种方式强制召唤观众的青春，如翻拍经典剧，改编或扩充某些影视剧桥段，实则都是为了用自己的方式使经典电视剧以另一种方式归来。弹幕的出现及其与经典电视剧“天衣无缝”的结合，使得经典电视剧焕发无限生机。3.2 使用者新型社交文化的形成青年亚文化的发展是弹幕兴起的文化背景之一，弹幕本身也具有鲜明的亚文化特征，它既是发表个人观点的有效平台，也是追求并彰显个性的简单渠道，从而吸引了相对固定的受众群体。然而，弹幕的功能具有鲜明的亚文化特征，有着叛逆表达的倾向，促进了新型社交文化的形成。3.3 经营者平台从中攫取利益哔哩哔哩上线四大名著掀起弹幕热潮的做法绝非偶然，说到底还是平台的投资行为。四大名著是我国的大 IP，早已融入中国人文化的深处以及生活的方方面面，这样的投资无疑是最有保障的。首先，四大名著可以为哔哩哔哩引流，吸引更多的收视群体入驻其中，观众逐步养成这种“弹幕+视频”的观看习惯；其次，103103平台可以拥有更多的资源对观众群体进行大数据分析，从而知晓观众喜好和关注点，生产出更多符合观众预期的文化产品供人消费，形成一个快乐而稳定的投资闭环，该闭环将带来文化产品的再生产；最后，弹幕与经典电视剧的紧密结合代表着古老和新潮的元素能够有机融合，让我们看到了攻破其他的“次元壁”的无限可能6。4 弹幕带来的问题美国媒体文化研究者尼尔 波兹曼曾在 娱乐至死一书中提到，有两种方式可以让文化精神枯萎：一种是让文化成为一个监狱，另一种是把文化变成一场娱乐至死的舞台。不可否认的是，影视界中弹幕所造成的过度娱乐化现象，以及对经典不合理的二度创作，其实也存在一定弊端。4.1 弹幕评论是短暂的碎片与文艺批评形成鸿沟弹幕通常是有关剧情或是演员的即时评论，表达形式言简意赅，往往只有一句话，甚至一个词语，如“前方高能预警”“逐渐黑化”等。还有一些弹幕字符是观众选取视频中某个动作甚至是某个细节来发表自己的看法，以此来获取他人的认可，如之前很火的“难道只有我觉得”句式。尽管人们认为弹幕是对视频作品的评论，也把它纳入了对影视作品审美的参考范畴，但是弹幕文化与传统的文艺批评之间仍存有巨大的鸿沟。4.2 弹幕评论是更深的套路形成无形的鄙视链随着弹幕的普及，一条无形的鄙视链正在视频观看者中间形成。发有色弹幕的鄙视发无色弹幕的，发无色弹幕的鄙视只看不发的，只看不发的鄙视想发却不会发的，想发却不会发的鄙视发有色弹幕的。在弹幕空间中，会员可以调整文字颜色、大小及位置等，可以不受字数限制，而更高级的会员拥有更多会员特权。一层又一层的鄙视，被金钱、等级、猎奇、时尚、跟风、素质等一系列元素连接在一起。看似单纯的弹幕行为，实际上也掺杂了社会因素。4.3 对原视频进行重构过度消解原有意义弹幕视频用户往往通过各种弹幕评论，进一步对原有视频文本进行重新解读。以吐槽和调侃的方式重塑传统的形象，重构经典的情节，形成强烈的喜剧效果。过度的二度创作消解了经典文本原有的意义，经典轻而易举地被逾越，摇身变成了搞笑和无厘头的存在，如此戏谑和玩弄消解了中华文化经典作品的内涵。5 对于弹幕的反思与希冀弹幕与经典电视剧的结合无疑是混搭的艺术，也是经典传承契合时代的创新呈现。而这样的成功案例近年来着实出现了不少，如琅琊榜甄嬛传等电视剧有了弹幕的加持后，以一种更活泼轻盈的姿态进入大众视野。四大名著电视剧“经典+弹幕”的一骑绝尘，说明文化传承要与时俱进，也需要和人的精神需求同频共振，如此才能使传统文化从古时走进今日，从屏幕走入心田，让传统文化在年轻一代中薪火相传。当然，弹幕的使用仍处于探索的阶段，没有理由否认弹幕文化营造的狂欢氛围，很多弹幕是奇思异想、电光石火的一瞬，令人耳目一新，但也要认识到，这种众声喧哗的表象不是来自思想的真正激荡，而是来自互联网新型文化套餐的事先设计。面对“弹幕+”，唯有扬长避短，用得恰到好处，弹幕才不会沦为“潘多拉的魔盒”。首先，就技术门槛而言，应开发新兴技术，提高即时分析和监控垃圾信息的能力，自动甄别弹幕内容，形成一道天然“滤网”；其次，就制度门槛而言，要完善举报制度，及时举报不文明的语言和不合法的社交行为，防患于未然；最后，还要使用一些软性手段，如加强对观众的教育，提高观众的思想认知，使其真正意识到“网络不是法外之地”7。当然，弹幕文化也有无限潜能，未来可以通过挖掘弹幕大数据，逐步形成产业，生产出观众更加喜闻乐见的精神文化产品，也可以开启“弹幕+”跨界合作的新纪元，如“弹幕+直播”等，提高平台的点击率和转化率。此外，笔者还期待更多的经典电视剧与弹幕相结合，使经典文化焕发新的生机。概而言之，弹幕与经典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