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背景下边疆民族地区...县秋那桶村旅游合作社为个案_高德萍.pdf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8BMZ042）；大理大学创新团队项目（SKLX2020307）收稿日期2022-05-09修回日期2022-09-30第一作者简介高德萍，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研究。*通信作者：王万平，教授，博士，E-mail：。中国乡村的自然、人文资源极为丰富。习近平总书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科学论断为边疆民族地区旅游业的发展指明了方向。目前各界都有这样的共识：乡村旅游可以使生态资本转化为经济资本，推进乡村振兴。因此，中共中央、国务院的“一号文件”也多次提出把乡村旅游业作为推动农村产业发展的动能1。在这样的背景下，各地的乡村旅游方兴未艾，出现了多元旅游发展模式，其中乡村旅游合作社的发展模式，引起了民族学、旅游学、经济学等学科的关注。早在 21 世纪初，杨方义就提出建立社区生态旅游合作社网络来助推旅游发展2；其后，马翀炜、张爱谷对丽江市美泉村3、刘涛对莱芜城岭村和房干村4、王晨光对山东中郝峪和陕西袁家村5等旅游专业合作社的研究都表明，旅游合作社是乡村旅游发展的最优路径。有学者指出，通过培育乡村旅游合作社、完善公共服务、科学运营管理等措施6，能发挥促进乡村旅游提档升级、带动农民增收致富的作用7。边疆民族地区自然与人文资源丰富多彩，有着适合旅游业发展的种种便利、优势条件，是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动力，更是做好“六稳”工作、落实“六保”任务的重要产业8。边疆民族地区的乡村旅游合作社属于“小而特、小而精、小而美、小而强”9的业态，是学术界和政策界一致认可的乡村旅游发展模式，不仅可以为民族地区脱贫致富提供新思路，而且可以实现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有效衔接。目前，边疆民族地区已经探索出了鲁朗国际旅游小镇的“高原旅游+对口援藏”、东盟水果小镇的“边境旅游+水果贸易”和翁丁村的“生态旅游+佤族文化”等发展模式。但是，目前对乡村振兴背景下边疆民族地区乡村旅游合作社的发展状况、存在困难和优化路径还缺乏具体深入的实证研究。秋那桶村位于怒江傈僳族自治州（以下简称怒江州）贡山独龙族怒族自治县（以下简称贡山县）丙中洛镇，是典型的边疆民族村寨，也是脱贫攻坚以来国家重点帮扶深度贫困村。近年来，在脱贫攻坚、乡村振兴政策的持续推进下，该村旅游业发展态势良好。笔者于 2022 年 2 月 19 日至 28 日，对秋那桶乡村振兴背景下边疆民族地区旅游合作社发展研究以贡山县秋那桶村旅游合作社为个案高德萍，王万平*（大理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云南大理671003）摘要建设乡村旅游合作社是推动边疆民族乡村旅游业发展的可行路径。贡山县秋那桶村成立乡村旅游合作社，推动了旅游业发展，增加了村民收入，取得了明显成效。但是，目前合作社仍面临旅游产业投入不足、旅游开发深度不够、特色文化有待开发、生态环境还需整治、专业管理人才奇缺等问题。边疆民族地区旅游合作社发展需要对接乡村产业、人才、文化、生态、组织“五大振兴”目标，提升旅游品质，提高服务质量，传承优秀文化，保护生态环境，建好管理队伍，增强旅游合作社的发展动能，通过旅游业的提质增效来实现乡村产业振兴的目标。关键词乡村振兴；边疆民族地区；乡村旅游合作社；贡山县秋那桶村中图分类号F327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2096-2266（2023）03-0007-08DOI10.3969/j.issn.2096-2266.2023.03.002大理大学学报JOURNALOF DALI UNIVERSITY第8卷第3期2023年3月Vol.8No.3Mar.20237调查资料：贡山独龙族怒族自治县脱贫攻坚工作情况汇报，2020 年 3 月。村建设旅游合作社的状况进行了为期 10 天的田野调查，发现旅游合作社建设取得了较好的绩效，推动了旅游业的发展。本文以秋那桶村三个旅游合作社为例，通过田野资料呈现当下边疆民族地区乡村旅游合作社的发展现状，剖析合作社发展中的困难问题，对乡村振兴背景下边疆民族地区乡村旅游合作社优化路径进行思考。一、秋那桶村旅游合作社的发展条件随着乡村旅游的发展，乡村空间也被各种利益主体所改造，成为一个不断再生产的空间。秋那桶村发展乡村旅游，是政府和对口帮扶单位考虑资源禀赋、发展条件、比较优势等实际作出的决定。（一）田野概况怒江州位于云南西北滇藏结合部，总面积 14 703平方千米，北接西藏，东靠丽江，东南连大理，南接保山，地处中缅边境，有长达 449.5 千米的国界线，傈僳族、怒族、独龙族、普米族等 22 个民族生活在这里，是典型的边疆民族地区。由于山高谷深，道路晴通雨阻，经济社会发展滞后，脱贫攻坚之前全州所辖四个县（市）均深度贫困，贫困发生率曾高达56.24%，属于“三区三州”深度贫困地区之一。党的十八大后，党中央吹响了向贫困宣战的号角，“决不能落下一个贫困地区、一个贫困群众”的承诺为解决贫困问题提供政策支撑。2013 年开始，国家提出的“五个一批”精准扶贫路径，为当地解决贫困问题提供了政策指引。怒江州根据资源禀赋和自然条件发展旅游业，将自然资本转变为经济资本，努力解决贫困问题。到 2019 年，全州接待国内外游客 477.00 万人次，比 2018 年增长 15.1%；旅游业总收入 68.75 亿元，比 2018 年增长 23.8%10；到 2020 年底，全州的贫困问题得到历史性解决。扶贫攻坚过程中，怒江州选聘生态护林员、实施退耕还林、创新利益联结模式、发展生态产业，实现脱贫攻坚与生态保护有机结合11，退耕还林（草）78.47万亩，完成“怒江花谷”生态林建设 23.77 万亩，生态环境明显提升，“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得到生动践行。贡山是人口较少的独龙族、怒族自治县。脱贫攻坚前，大部分居民都处于深度贫困，是国家扶贫的主战场。2016 年以来，各级财政累计投入扶贫资金 21.48 亿元，其中仅基础设施投入就达 5.83 亿元，为脱贫提供了基本条件，也为发展旅游提供了良好基础。近年来，贡山县抓住建设“大滇西旅游环线”机遇，发展以生态观光、民族文化体验、生物多样性研学为主的旅游产业，创建了独龙江 5A 级景区和丙中洛国家级旅游度假区，建设了 7 个旅游扶贫示范村，引导村民开办民宿、农家乐，创建一批旅游合作社，发挥合作组织的示范作用。秋那桶村与甲生村、双拉村、丙中洛村相邻，北邻西藏察瓦龙乡，是西藏进云南怒江的第一村，辖青那桶、雾里、石普等 9 个村民小组，村委会设在紧邻 G219 的尼达当小组，距镇政府所在地 13 千米。秋那桶村有独特的自然风光和多彩的民族风情，发展旅游业成为该村产业扶贫的主要路径，乡村旅游合作社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建设的。（二）资源禀赋乡村旅游发展离不开旅游资源。怒江州位于横断山脉纵谷地带，地势北高南低，南北走向的担当力卡山、独龙江、高黎贡山、怒江、碧罗雪山等依次纵列，区域内雪山高耸，江河奔腾，形成世界上罕见的高山峡谷群。丙中洛镇地处“三江并流”风景名胜核心区，自然风光秀丽，人文景观奇特，有怒江第一湾、石门关和丙中洛田园风光等国家 4A 级景区，还有省政府批准的一级景点 2 个，二级景点 6 个，三级景点 3 个。镇内多民族和谐共存，素有“人间仙境”“世外桃源”的美誉，是人们向往的旅游胜地。秋那桶村地处丙中洛镇最北边，海拔 1 750 米，年平均气温 15，年降水量 17.50 毫米，适合种植玉米、小麦、青稞等农作物。该村自然风光优美，山峰绵延起伏，溪水蜿蜒环绕，林中山花点点，2013 年获得“中国最美村镇”景观奖，跻身全国 60 个最美村镇之列；秋那桶村主要以怒族为主，也有一部分藏族、傈僳族，少数民族占比 98%，是西南地区多元文化交融汇聚之地，民族节日丰富多彩，其中仙女节已逐渐成为当地多民族共同欢庆的节日；民族歌舞形式多样，民族服饰的特色鲜明，尤其是怒族服饰最具特色；民族风味食品有琵琶肉、漆油茶等。当大理大学学报总第 87 期社会科学8 2020 年 4 月 10 日访谈资料，访谈对象：阿白客栈、索朗合作社负责人余贵生，藏族，42 岁。据访谈对象雾里人家客栈老板刘春星介绍，“木休沐里”是怒语，译为“像彩虹一样”。地的房屋最有特色，用木头与石板修砌而成，错落有致地矗立在山坡上；尤其是村内有一段茶马古道的遗存，是在山崖上凿出的一条通道。因为保留了独特而多元的民族文化，秋那桶村 2016 年被列入“中国传统村落”名录。总之，秋那桶村旅游空间不仅拥有与内地迥异的生态资源，而且民族文化资源也非常多彩，这为乡村旅游合作社的建设提供了良好的资源禀赋。（三）政策条件乡村旅游的发展还需要来自各级政府政策的支持。我国乡村旅游开始于 20 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农家乐”发展模式。2007 年 农民专业合作社法 的实施前后，旅游服务仅是合作社副业，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旅游专业合作社。近年来，国家文化和旅游部、农业局、国家发改委等颁布的一系列政策，为乡村旅游合作社兴起提供了政策保障，如 2015 年国家将旅游项目纳入专项建设基金支持领域；2016 年国务院颁布的 “十三五”旅游业发展规划 提出“推广乡村旅游合作社模式”；2017 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鼓励农村集体创办乡村旅游合作社”，党的十九大提出乡村振兴战略，要求发展多种形式经营，培育新型主体；2018 年 7 月颁布的农民专业合作社法，其中“第六十五条”规定“对边疆地区、民族地区和贫困地区的农民合作社给予优先扶助”，等等。这些政策的出台彰显了党和各级政府对旅游合作社的重视。地方政府也制定了相关政策意见。在精准扶贫时期，云南省提出要把乡村旅游发展与贫困地区扶贫结合，培育乡村旅游专业合作社。2016 年 4 月 19日云南省旅游产业发展推进会在西双版纳举行，会议印发的 云南省旅游产业转型升级三年（20162018）行动计划 等文件提出要推进“旅游+”融合发展。在政策利好的支持下，到 2019 年，云南省乡村旅游游客接待量达到 3.6 亿人次，约占全省游客总量的 45%；乡村旅游总收入 2 300 亿元12，约占全省旅游总收入的 20.54%。怒江州在 2016 年 5 月制定 脱贫攻坚旅游建设发展规划（20162025年），提出“努力把怒江打造成世界级旅游目的地”，建设一批环境美、文化特色浓、扶贫带动大、乡风文明美的旅游特色村寨。2020 年 8 月，秋那桶村入选第二批全国乡村旅游重点村，是秋那桶村乡村旅游合作社发展的重要条件，得到多方面的政策项目支持。总之，怒江州处于边疆地区、交通不便、经济落后，是国家扶贫的重点区域。在国家政策支持下，瞄定旅游作为扶贫的重要产业。当下良好的资源条件和政策条件，为秋那桶村旅游合作社的组建和发展提供了坚实基础。二、秋那桶村旅游合作社的发展现状秋那桶村的旅游合作社在边疆民族乡村空间中产生，在资源和政策等条件共同作用下不断发展。在扶贫攻坚时期，因旅游合作社具有“挖掘乡村潜在资源，开发旅游业、休闲农业等”13特点，成为当地首选的发展模式。当地基于民宿、农家乐组建了 11 个合作社，笔者重点调查了 3 个具有一定代表性的合作社。（一）合作社的建设过程在精准扶贫政策出台前，秋那桶村作为一个旅游资源丰富但偏僻闭塞的村庄，当地人没有意识到这个地方也能发展旅游。笔者了解到：刚开始（的时候），老百姓并不相信办农家乐、搞乡村旅游能赚钱。2000 年的时候，就有背包客来，住农户家，一起吃，根据意愿给一定费用。2011 年，丁大妈客栈开始营业，之后就是我的客栈。2015 年，秋那桶村靠丰富的旅游资源吸引观光者，客栈经营效果较好。2018 年云南省委、省政府先后为怒江州确定了“美丽公路”“大滇西旅游环线重要一环”等规划，乡村旅游迎来了机遇，此时零星的私人接待已满足不了。通过政府扶持，公司入股、村民出力，实施道路防护建设、村容村貌提升、农家乐建设等；两委班子、驻村工作队、援助单位等在政策宣传、旅游知识技能培训方面发挥重要作用，为组建合作社打下良好的基础。笔者调查的木休沐里旅游合作社位于雾里自然村。这个村子当地人叫“翁里”，因十一二月清晨，高德萍，王万平乡村振兴背景下边疆民族地区旅游合作社发展研究第 8 卷总第 87 期9 2022 年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