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连德抗击鼠疫经验及其对当代突发传染病防治启示_杜可军.pdf

DOI:10.13276/j.issn.2097-1656.2023.03.002军事预防医学专题伍连德抗击鼠疫经验及其对当代突发传染病防治启示杜可军1，2，赵再华1，沈学锋1，王波3，董倩1，周杨1，陈景元1，骆文静1，史传道2(1空军军医大学军事预防医学系军队劳动与环境卫生学教研室，特殊作业环境危害评估与防治教育部重点实验室，陕西 西安 710032;2陕西中医药大学公共卫生学院，陕西 咸阳 712046;3空军军医大学军事预防医学系军队防疫与流行病学教研室，特殊作业环境危害评估与防治教育部重点实验室，陕西 西安 710032)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81872577);教育部长江学者创新团队计划项目(PCSIT1112);陕西省社会发展科技攻关项目(2016SF-233);空军军医大学教学改革重点课题(YFJG2022-01)作者简介:杜可军，博士，副教授，从事特殊环境医学及环境分子毒理学研究，Tel:13619227995，E-mail:dukejun 通信作者:骆文静，Tel:13991122130，E-mail:419632144 ;史传道，Tel:18292911158，E-mail:282096196 网络首发:https:/ 伍连德是国际著名的防疫专家。在前抗生素时代，伍连德娴熟运用现代流行病学的理论和方法，控制传染源、切断传播途径、保护易感者，迅速战胜了 1910 年在东北暴发的鼠疫大流行。伍连德抗疫对当代突发传染病防治有重要启示，要高度重视传染病防治工作，尽早确定传染病类型，综合采用现代防疫先进举措进行抗疫，积极进行国际合作，完善疫情监测和预警，加大抗疫宣传力度，做好抗疫人员和物资储备，从而增强应对突发传染病防治能力。关键词 伍连德;鼠疫;传染病防治 中图分类号 183 文献标志码 AWu Lien-Tehs experience in fighting plague and its enlightenment to the prevention andtreatment of modern infectious disease emergenciesDU Kejun1，2，ZHAO Zaihua1，SHEN Xuefeng1，WANG Bo3，DONGQian1，ZHOU Yang1，CHEN Jingyuan1，LUO Wenjing1，SHI Chuandao21Department of Military Occupational and Environmental Health，Ministry of Education Key Laboratory of Hazard Assessmentand Control in Special Operational Environment，School of Military Preventive Medicine，Air Force Medical University，Xian 710032，China;2School of Public Health，Shaanxi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Xianyang 712046，China;3Department of Military Epidemic Prevention and Epidemiology，Ministry of Education Key Laboratory of Hazard Assessmentand Control in Special Operational Environment，School of Military Preventive Medicine，Air Force Medical University，Xian 710032，China Abstract Dr.Wu Lien-Teh was an internationally renowned expert on epidemic prevention.In the pre-antibioticera，Wu Lien-Teh quickly defeated the plague in Northeast China in 1910 with modern epidemiological theories andmethods，including controlling the source of infection，cutting off transmission routes，and protect susceptible people.Wu Lien-Teh fight against the epidemic has important enlightenment for the 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of modern infectiousdisease emergencies.We should attach great importance to the 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of infectious diseases，identify thetype of infection diseases as soon as possible，adopt modern advanced epidemic prevention measures to fight the epidemic，actively carry out international cooperation，improve epidemic monitoring and early warning，increase the anti-epidemicpublicity，and reserve personnel and materials to fight the epidemic，so as to strengthen the ability to deal with the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of infectious disease emergencies.Key words Dr.Wu Lien-Teh;plague;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of infectious disease991空军军医大学学报2023 年 3 月第 44 卷第 3 期http:按照我国 传染病防治法规定，鼠疫在 40 种法定传染病中居第一位1。鼠疫是由鼠疫杆菌感染引起，是世界卫生组织规定的国境检疫传染病。1910 年在中国东北多地暴发了鼠疫，流行波及五省两市。陆军军医学堂帮办伍连德(副校长)率领防疫队伍通过三个月的奋力扑救，成功扼杀鼠疫疫情2。伍连德是剑桥大学毕业的第一位华人医学博士，他不但接受过良好的临床医学训练，而且具有丰富的流行病学、微生物学知识。更重要的是，伍连德内心充满了精忠报国的家国情怀。面对突然暴发的疫情，伍连德勇敢地从幕后走到了抗疫一线。1伍连德抗击鼠疫举措及经验1910 年秋天，中国东北地区突然暴发了一种传染病2:患者先发热、次咳嗽、继以咯血，往往数日之内很快死亡，死后皮肤呈紫红色。该病传播迅速，病死率极高，所过之处尸横遍野。处于疫情流行中心的东北地区，死亡超过 5 000 人的就有哈尔滨、长春等地。当时的东北内忧外患满目疮痍3，一方面，东北解禁后，大量民众“闯关东”，东北人口达到 1 800 万;另一方面，东北缺乏现代化医院，无法进行有效的传染病救治。地方政府虽然采取了一些防疫措施，但没能阻止瘟疫的扩散。更为可虑的是，东北有当时中国最发达的铁路网，疫情极易沿交通线迅速蔓延。日本、俄国以卫生防疫为由，随时准备抢夺东北的控制权。因此东北疫情不仅关系民众生死，而且涉及国家主权。危急关头，1910 年 12 月 19 日，伍连德在天津被委任为东北防疫全权总医官3，12 月 24 日，伍连德抵达哈尔滨。12 月 27 日，伍连德亲自解剖一名患者遗体4。依靠卓越的微生物知识，伍连德在显微镜下迅速分辨出鼠疫杆菌，随后分离出鼠疫杆菌并进行培养，3 d 后在临时实验室里培养出鼠疫杆菌菌团，由此确定这场疫情的病原菌是鼠疫杆菌。伍连德在抵达哈尔滨 6 d 内即确定此次瘟疫为鼠疫。通过深入的流行病学调查5，伍连德发现本轮鼠疫的首例患者于1910 年 10 月 24 日发生于满洲里，捕杀旱獭的猎人是首批感染者。10 月 27 日，疫情传播至哈尔滨;10 月30 日传播至长春，11 月 2 日传播至沈阳乃至东北全境，三四个月内约 4 万人因感染鼠疫死亡，推断疫情是沿铁路由北向南蔓延。伍连德调查发现本轮鼠疫不同于既往流行的腺鼠疫，是一种未见报道的新鼠疫 经呼吸道传播的“肺鼠疫”，传播途径为人传人，传染性更强，死亡率更高。判断旱獭等为鼠疫杆菌的自然宿主。本轮鼠疫发生的导火索是世界皮毛市场对旱獭皮的需求量陡增3 5，因而鼠疫首先暴发在猎人居住的空气污浊的小旅馆。而乘火车返乡过年的猎人成为播散鼠疫的“火种”。在调查和研究基础上，伍连德组织有限医务人员及军警等，形成 3 000 人的瘟疫防治团队。防疫大战拉开序幕，防治措施全面展开4。1.1控制传染源1.1.1消灭鼠疫杆菌自然疫源宿主伍连德亲临疫情重灾区，调查获得第一手资料。在判断本轮鼠疫传染源是旱獭后，伍连德迅速组织力量，杀灭患病旱獭5，及时进行疫源地消毒。1.1.2封城隔离伍连德认为将第一时间发现的鼠疫患者和带菌者进行隔离是非常重要的预防措施。为了控制疫情，伍连德建立了严格的隔离程序，他将疫情重灾区的哈尔滨傅家甸划分为 4 个区域，居民分别佩戴不同颜色袖章实施隔离6，军警封锁，严禁私自外出。随后组织医务人员进行疫情检测、监测，对确诊者实施医院隔离。傅家甸鼠疫预防经验后来推广到其他城市。1.1.3建立传染病医院伍连德调来 1 300 节火车车皮建立隔离病院6，这些车皮配备有取暖炉和焚烧炉;建立隔离疫区，分设了疑似患者病区和确诊患者病区。隔离病房内早晚都要进行个人体温测定。确保感染者集中入院治疗，对房舍和衣物实施严格消毒。1.1.4实施集体火葬疫情死亡人数庞大，加之天气极度严寒，导致埋葬尸体异常困难，仅傅家甸坟场就露天停放 2 200 具疫尸。伍连德发现之后立即上书清政府请求集中火化。在疫情威胁下，清政府迅速批准集中火葬。1911 年 1 月 31 日，伍连德指挥火化近3 000具疫尸，长春等地随之跟进，消灭了潜在的传染源。这些行动被公认为是东北防疫转折点。1.2切断传播途径控制烈性传染病的流行，切断传播途径是重要举措5。在隔离鼠疫患者的基础上，伍连德更进一步控制交通，以限制人群流动为防控重点，迅速切断传播途径。1.2.1加强铁路检疫控制疫情必须实行严格的检疫，关键在于“及时”。在第一时间发现鼠疫患者及带菌者，迅速进行隔离，是防疫成败的关键。伍连德根据疫情传播方式、路线提出了九条建议，并随疫情变化，安排军警加强铁路检疫，对可疑患者采取严格的隔离措施。1.2.2限制交通1911 年春节即将来临，春运期间大量民众将乘火车返回关内，这将导致疫情迅速扩散。伍连德封锁哈尔滨等疫区、阻隔交通。在其他火002http:J Air Force Med UnivVol.44 No.32023车站设立大量防疫检查点对乘车旅客进行检测，确保正常才允许通行，一直到最后实行全线铁路禁运。1.2.3重点消毒伍连德准备了充足的苯酚和硫磺等消毒剂，对重点地区进行全面布控。如对傅家甸所有的公共设施，旅馆、商店、饭店等进行全面消毒。可能与患者有接触者，必须居家自行隔离，对相应的生活环境进行规范消毒。所有参与防疫的工作人员，每日工作结束后，须进入指定的消毒室内，由专人对其穿戴的衣帽、口罩进行消毒，随后防疫人员还须进入浴室，使用消毒剂擦拭全身。1.3保护易感者1.3.1设计生产推广防疫口罩肺鼠疫主要通过呼吸道以飞沫形式进行传播。伍连德发明了一种“伍氏口罩”，成本低廉，简单易戴，防护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