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以来上海电影中的语码转换_苗盼盼.pdf

新世纪以来上海电影中的语码转换苗盼盼（山西师范大学戏剧与影视学院，山西 太原）摘要 因多元文化的交融和多种语言的杂糅，上海电影中人物之间的言语交流经常会有意识或无意识地发生语码转换。语码转换是为了更好地传达电影中的情节含义，同时影响影片的情节走向及主旨表达。语码转换在上海电影中从不同程度上丰富了人物的性格，增强了故事的戏剧性，为受众呈现了有讲究、有格调的上海味道。语码转换将原意抽象地表达出来，加强了信息的传达效果。上海电影中的语码转换既呈现了上海城市空间的包容性，也蕴含了作为世界商业之都多元文化的杂糅。关 键 词 上海电影；语码转换；多元文化电影中的语言蕴含着电影所要表达的主题思想，也反映了民众生活的时代背景与日常生活。上海作为中国经济中心，商业的高度发达促使其形成多元文化流通的场域。在这样的交流与互动中，上海电影中具有了西方文化元素，这些元素通过人物的语言得以呈现，是上海电影独特的艺术特征。而这些承载西方文化元素的台词，常常通过语码转换的方式完成。语码转换是一种特殊的语言现象，它指的是一个人在两种或多种语言之间、两种或多种方言之间、一种语言里的不同风格之间、语言和方言之间等做转换的言语行为。本文选取新世纪以来以上海作为故事发生地，展现上海都市生活场景，叙述上海民众当代生活的电影，分析语码转换在电影中出现的原因、呈现形式、句法形态特征及所表现出的功能。目的是通过研究电影台词中语码转换的过程，从另一种视角观察上海电影独特的地域性美学表征，进一步分析上海电影国际化传播的可能。一、跨文化与上海电影中的汉英语码转换“从某种程度而言，上海是中国早期电影生产的重镇，是高擎电影文化旗帜的伟大旗手和彰显人文关怀、书写伦理价值的时代歌者。”近代以来，上海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成为中国最早对外开放的通商港口，商贾云集，经济发展迅速。海派文化在中西方文化的交流、撞击与融合间产生了。上海也成为吸收外来文化并与外来文化相互交融的窗口。海派文化对外来文化的宽容和开放表明它不仅是多元的，而且是自由的。即使在西方文化的侵袭下，它所表现出来的也不是局限于民族性和地域性，而是融合与共生。文化是一座城市的灵魂，海派文化所代表的海纳百川、兼容并包的上海文化也使上海充满生机和活力；同时，外来文化改变了上海的精神文化生活，上海成为摩登文化的代表。电影、西餐、社交舞等构建起了上海人时尚摩登的娱乐生活，如电影小时代展现了一个全球化进程中充满物质感和跨文化时尚状态的上海，影片中精致的咖啡厅、豪华的公寓、国际品牌专卖店随处可见，处处彰显时尚与高贵；电影爱情神话展现的是上海普通人物的日常生活，但这种普通的日常生活并不是一地鸡毛的，而是不断凸显出的精致与时尚。这些在电影的语言中通过语码转换的方式一一展现。进入新世纪后，上海作为国际大都市，城市规模在大幅度扩张，人们的生活方式也发生了较大的改变。这种转变并非一蹴而就，它是缓慢且 年第 期持续，润物细无声的。这些转变在上海的都市化题材电影中最能直观感受到的，就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使用英语的频率增加及使用英语词汇的复杂度加深。从最初的、到、等，这些符号也反映了跨文化的状态一直在发生。上海电影中还有多种语言的表达形式，如海上梦境雪花秘扇爱情神话等影片中有日语、英语、韩语、法语等多种语言的混搭。从社会学的角度看，混合语不单纯是两种语言的混合，它更是文化之间的融合。语码转换现象出现在上海电影中也从另一个侧面表达了上海这座城市中多种文化的融合。在全球化力量的推动下，跨区域及跨界的资本流动与整合对中国电影的创作影响很大，“跨文化”的观念因此应运而生。上海电影在经历 年之前的黄金时代后，随着 世纪 年代上海经济的发展再度腾飞。年上海世博会的举办也使“跨文化”成为这一时期上海都市影片的显著特点之一。上海电影的跨文化风貌特点之一是城市成为影片叙事的书写对象，与反映都市化和全球化进程紧密相连。在这种背景下的电影如海上梦境的导演是荷兰人戴获，该影片以他者的眼光来展现上海作为全球城市的国际形象。同时也有上海本土导演对上海这座城市跨文化现象的探索，如电影米尼通过展现米尼和阿康“随波逐流”的爱情故事，反映当代青年人的爱情观和价值观。这种跨文化的创作也使电影中的语言具有跨文化的语言特色，即出现大量语码转换。二、上海电影中汉英语码转换的特征语码转换在以下 部上海电影中较为明显：花眼目的地上海地下铁做头米尼如果爱海上梦境我坚强的小船跳出去恋爱通告雪花秘扇小时代剩者为王乘风破浪深夜食堂爱情神话。这些影片都是上海电影在新世纪以来不同时期的具体展现，反映了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具有鲜明的上海地域文化特色，同时也蕴含着上海独特的精神气质。这些电影在不同程度上涉及跨国想象和东西方文化交流。因为题材的不同，不同的语码转换反映了电影不同的视角。如做头反映出新世纪之初的出国热，跳出去中年轻人喜欢的街舞运动表现了西方观念对上海年轻人的影响，一些国际品牌以语码转换的方式出现也表明消费文化在中国的盛行等。（一）语码转换的类型语码转换的出现是为了更好地传达电影中的情节含义，其具体呈现以及用法影响了影片的情节走向以及主旨表达。从语言学的角度来看，区分了三种类型的语码转换：句间语码转换（）、句内语码转换（）和 附 加 语 码 转 换（）。在这 部上海电影中，语码转换共出现 处，句内语码转换频率最高，共出现 处，占比.；句 间 语 码 转 换 共 出 现 处，占比.；附加语语码转换只出现 处。其中句间语码转换主要发生在电影雪花秘扇中，这种转换形式可能与华裔导演的创作风格有关。在现代版“老同”尼娜和索菲亚的故事中，人物之间的对话以纯英语和汉英句间语码转换的方式进行，这样的视听语言更利于西方观众接受，也是这部电影在海外市场上映后受到热捧的原因之一。句内语码转换的总体方向是汉语转向英语。汉语转向英语的句内语码转换出现 处，英语转向汉语的句内语码转换出现 处。在选取的影片中，只有雪花秘扇中出现了英语转向汉语的句内语码转换。该影片改编自美籍华裔作家邝丽莎的同名小说，人物台词中多次出现语码转换。例如在谈到“老同”这个话题时，姑妈说道：“，老同 .”在这一整段的英语对话中，专有名词“老同”和“三寸金莲”的出现展示了特定历史条件下产生的独特文化符号，具有鲜明的东方元素。这种语码转换更突出影片的主题，同时从语言层面展现东方文化的神秘。（二）句内语码转换的形态句法在所选取的 部上海影片中，主体语为普通话或上海方言，嵌入语或嵌入语语岛为英语。从语言层面来看，这些语码转换出现在电影中有三方面原因：（）自然会话中无意识选择的结果；（）说话人为了表达自己的情感和认知有意识选择的结果；（）在一些情境中，为了突出人物形象或电影元素，语码转换是经过艺术加工的结果。在出现的 处句内语码转换中，单个词汇出现 处，占比.；语言岛出现 处，占比.。由此可以看出，单个词汇出现的频率远远高于语言岛。语码转换在上海电影中以这样的呈现方式，表明了结构简单的语码转换可以满足人物之间交流的需要。同时，这些形式简单的语码转换更容易让观众接受。从语言的结构可以看出，在汉英语码转换中，嵌入语为英语的语码完全受汉语语言习惯和思维的影响。此外，嵌入的名词和名词短语全都是外来词，人们对新鲜事物的追求已经通过语码转换从语言中表现出来，同时这些也是上海人日常生活的展示，这些日常生活的场景包括工作、社交、娱乐等，为观众呈现一个充满都市生活气息的上海。在整个语料中，英语形容词作为单个词汇嵌入在汉语句子中的频率仅次于英语名词。而且，形容词更倾向于以原形出现在句子中，符合汉语句型特征，在一些句子中会失去“”的形态曲折变化。例如：.你才是奶奶呢，我这叫。.我跳的舞一定是最 的。.身材这么。中国文化的保守与含蓄、西方文化的直白与张扬就这样通过语码转换的方式巧妙结合。这些以英语语码出现的形容词在电影中塑造了一个个身材性感火辣的人物形象。由于受到外来文化的影响，这样的说法显得更时髦，也更容易凸显人物性格。三、汉英语码转换在上海电影中的功能在使用两种或两种以上语言表达的上海电影中，语码转换是一种很常见的语言现象。人们有意识或无意识地选择不同的语码进行传递信息、交流沟通。“语码转换不是一种随意的语言现象，是说话人为了实现一定的交际目的而进行的选择，是一种社会文化、认知、心理等多种因素作用的行为，也是一种交际策略。”新世纪以来，上海电影中语码转换的功能主要呈现为以下三个方面。（一）表现人物身份语码具有反映社会地位、身份、社会关系等的功能。在上海电影中，部分电影通过人物使用英文的情节来表现人物身份，如海上梦境中的荷兰建筑师、姨妈的后现代生活中从事英文教学的姨妈，还有我坚强的小船中在美国长大回上海外婆家过暑假的小孩等，这些身份使他们在日常交际中不可避免地使用英语。以上电影中的角色皆具有国外生活经历或者学习背景，这是作为国际化大都市上海的包容性使然。电影作为展现上海城市空间的媒介之一，从角色的台词中可以进一步了解人物的职业、身份等，展现上海的国际化发展进程。随着国际化程度的加深，具备一定英语能力的中国人有了更多的工作机会，他们会在求职过程中展现自己的英文水平，抑或是求职者为了能够被录用，利用闲暇时间学习英语以增加自身竞争力。英语的使用能力成为塑造人物多面性的一种手段，如目的地上海中黑龙江回沪的上海老知青阿玲沉浸在文艺里，为了找到一份演员的工作，在试镜中说：导演，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会说英文，以后如果有和外国人配戏的机会，可别忘了我。随后展示了一段英文的自我介绍。又如深夜食堂中一心想在大城市打拼的思思为了能去最大的模特公司上班，能出国发展，自学英语的片段。语言是塑造人物的重要工具，也是认识、了解一个人的重要媒介，透过语言可以看到人物的身份地位、性格特征和喜好偏爱等。在爱情神话中，语码转换的出现较为频繁，为影片增添了趣味性。穿着得体的老乌是中国“留学热”背景下的缩影，其自夸有过一个“小联合国”的女友群体，以及闪烁其词的外国女友，让这一守旧传统的上海中年人充满神秘。老乌为老白筹办画展找场地时说，“这个呢，是正宗的 ”，展现了其丰富的见识，更增添了人物设定的可信度。市井的老白从事的是与艺术相关的工作，在社区教画画，会烧一手好菜，还有着打非洲手鼓的爱好。如其对女学生格洛瑞亚说：“你今天怎么 风？”此外还有修鞋的小皮匠，他称自己是“巴黎世家”，在日常对话中多次强调“咖啡”的概念，手磨咖啡器具与成套精致杯具让“咖啡”具有仪式感，将休闲时间固定成为独特的生活方式。老乌、老白、小鞋匠三人的塑造，由于英文的出现不同程度上丰富了人物的性格，增强了故事的戏剧性，从细节上将当下上海电影中精致时尚的国际化建构出来，为受众呈现了有讲究有格调的上海味道。（二）强化语言修辞讲话者在使用汉语中为了委婉、强调、回避、填补语言空缺等，用语码转换来实现这一目的。这种类型的语码转换在电影中也大量出现。年第 期在爱情神话中，亚历山大问白老师：“你怎么啦，白老师？啦？一夜”白老师说：“我听得懂好吧，啥一夜一夜。”“”是一夜情的意思，为了避免这种尴尬的询问，而采用语码转换来委婉地表达。又如在电影乘风破浪中李荣浩饰演的黄志强说：“我在香港做生意，我知道以后一定是楼市的天下，楼市最重要的就是、和，你们管的 就是。”彭于晏饰演的徐正太问：“什么是？”邓超饰演的徐太浪说：“地理位置。”再如对从事特殊职业称谓的隐晦表述，在电影目的地上海中从事皮条客的 给她的老客户打电话：“，侬好呀。我是。”用英文名称来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在恋爱通告 中，“这叫作”，是指华人嘻哈曲风，由王力宏创造出来，赋予其褒义。这一词的灵感来源于“”，“”本是一个带有贬义的词汇，在黑人音乐的影响下，它被赋予正面的意义，王力宏意图效仿黑人，给“”这个词汇赋予正面的意义。此外，还有深夜食堂中忠伯对唐宋说：“既然你爱吃蛋饼，你知不知道美国的？中文是说，软饼指数。它的意思是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卖饼的店还在开门营业，就代表没有社会危机。”通过语码转换的方式，将原意抽象地表达出来，客观上加深了观众对于信息的理解，加强了信息的传达效果。（三）反映时代风貌在现代化社会中，随着英语普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