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背景下地方师范院校...量发展的理论逻辑与实践路径_孙雪萌.pdf

年第 期总第 期黑龙江高教研究 ，收稿日期：基金项目：教育部新文科研究与改革实践项目“新师范背景下教师教育课程体系构建研究”（编号：）；年度黑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研究规划项目“乡村教育振兴背景下黑龙江省新师范高质量发展研究”（编号：）。作者简介：孙雪萌，哈尔滨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讲师，教育学博士，研究方向：教育经济与管理；陈云奔，哈尔滨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教授，教育学博士，博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课程与教学论。乡村振兴背景下地方师范院校助力乡村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理论逻辑与实践路径孙雪萌，陈云奔（哈尔滨师范大学，黑龙江 哈尔滨）摘要：进入新时代，乡村振兴成为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中国的重要议题。乡村振兴离不开人才振兴的重要支撑作用，而本土人才大量流失、乡土文化认同危机的存在已然成为不容忽视的现实问题，呼吁着当代乡村教育的更高质量发展，如何助力乡村教育高质量发展成为问题的关键。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理论、比较优势理论、共同体发展理论为地方师范院校助力乡村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了理论逻辑。聚焦乡村教育现实需求，明确新发展理念，促进乡村教育内涵式创新发展；提炼乡村师范教育特色，丰富新课程体系，挖掘乡村教育在地化课程资源；构建区域内与地区间两个循环，形成新发展格局，联动多元师资培育力量共发展，则是地方师范院校助力乡村教育高质量发展可能的实践路径。关键词：乡村振兴；乡村教育；高质量发展；地方师范院校中图分类号：文献标志码：文章编号：（）年 月，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审议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明确将“乡村振兴”作为新时代我国振兴发展的国之大计。年 月，党的二十大胜利召开，习近平总书记在报告中指出，“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其中，教育、科技、人才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基础性、战略性支撑，而高水平科技的研发、高素质人才的培养均与我国教育事业的发展格局有着紧密且必然的联系。在支撑乡村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历史进程中，无论是理论界还是实践中对于地方师范院校之关注还十分不足，其巨大潜能与时代使命有待进一步发挥，因而有必要进一步梳理其中的理论逻辑、阐明可行性实践路径，以切实助力我国乡村教育事业更高质量发展。一、乡村振兴发展的人才困境与教育诉求（一）乡村振兴发展的人才困境振兴发展离不开人才，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上作了题为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的重要报告，其中第五大板块着重阐释了“实施科教兴国战略，强化现代化建设人才支撑”的政治理念。早在 年，习近平总书记在考察山东时便强调，“乡村振兴，人才是关键，要积极培养本土人才”。关于加快推进乡村人才振兴的意见等相关文件也多次传达了对于乡村人力资本开发、培育本土人才、用好人才的重要指示。人才是第一资源，乡村振兴，归根到底要靠人才的振兴。近年来，政府在人才建设方面进行了许多努力，如通过转移支付等形式提高相关人员薪资待遇、积极引进高水平人才从事基层管理，但遗憾的是，乡村人才建设的总体成效不甚乐观：一方面，外来人才留不住；另一方面，本土人才数量与质量严重不足。究其原因，前者主要源于人才政策、福利保障、个人选择偏好等多方因素；后者主要同当地人口有效接受到的教育机会十分有限且质量不高或“不接地气”不无关联。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们习惯于“拿来主义”的思考方式，以外源性输入人才为主要考量，较少考虑到外来人才的文化适应性、各地情况的特殊性以及人才知识技能结构同当地实际所需的适切性，使得乡村人才建设的供给效能十分有限，内生动力严重不足，乡村教育的人才机制存在许多完善空间，人才振兴已然成为乡村振兴的突出难题。（二）乡村振兴发展的教育诉求礼记有云，“建国君民，教学为先”，随着人力资本理论的发展，人们越来越意识到教育同经济社会之间的联动关系。一方面，经济社会的现有物质基础为教育的发展提供了DOI:10.19903/23-1074/g.2023.04.011可能，同我国古代先贤孔子“庶”“富”“教”的思想一脉相承；与此同时，教育的提质增效促进了经济社会的变革性发展，这也解释了二战后受到战争重创的德、日等国，通过大力发展教育，使其经济复原速度之快的根本原因。一个人能否受到好的教育，直接决定其在劳动力市场中的收入水平，同样深刻影响着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生产效率与文明程度。乡村振兴离不开人才振兴，而人才振兴需要与之相匹配的教育。当前，我国日益增长的对高质量教育服务的需要，与现行教育体制发展不平衡不充分之间存在许多客观矛盾。故，我们在思考“中国教育现代化”之时，理应兼顾规模、质量、结构等多维度进行考量：一是就规模而言，是体量巨大的现代教育工程；二是就质量而言，是致力于全体国民素质提升、惠及全体人民的现代教育事业；三是就人才结构而言，既要培养适应城镇化大生产的现代产业工人，又要因地制宜地关注到我国现代农村农业发展的实际需要。乡村教育高质量发展是支撑本土人才振兴的关键举措，而乡村教师的发展同乡村教育的质量息息相关。近年来，包括“强师计划”“优师计划”在内的相关政策已然注意到这类问题，通过统筹各大高水平师范大学的招生安排，以期为乡村振兴发展注入更多人力支持，然而那些大多处于大城市的高水平大学之“远水”能否得以解“近渴”，仍需时间检验。值得反思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对于其他广大地方师范院校的比较优势及乡村教育的在地化资源禀赋之关注相对不足，其能否得到充分发展，直接关系到当地人才生态的良性运转以及内生动力的形成。综上所述，乡村振兴是我国迈向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重要举措，乡村振兴离不开人才振兴，人才振兴的内生机制离不开乡村教育的高质量发展，而要想振兴乡村教育，乡村教师的培育工作是关键，结合我国发展实际，屈指可数的几所头部院校难以全面均衡地当此重任，因而探讨地方师范院校助力乡村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理论逻辑与实践路径，颇具现实意义。二、地方师范院校助力乡村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理论逻辑 （一）基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理论的思考“供给侧”是同“需求侧”相对应的一对经济学概念，供给与需求被视为市场活动中的一对基本势力。需求侧改革曾一度在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及教育领域改革中发挥了主导作用。世纪 年代末至 世纪初，为适应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的需要，在我国育人规格与速度相对滞后的情况下，高等教育进行了多次扩张式改革。当时需求侧的“三驾马车”在教育界得到广泛应用，如政府逐年增加教育投入、个人与家庭日益重视教育消费、国际留学生往来逐渐频繁，在一定时期内促进了我国高等教育事业的繁荣发展，但很快也出现了一些问题，如盲目扩张而导致的“千校一面”、教育内容结构性失衡、人才培养同市场实际需要相脱节、学校整体办学效益不高、创新动力不足等。年年底，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第十一次会议提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宏观政策，强调“在适度扩大总需求的同时”，要“提高供给体系质量与效率”。党的十九大以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成为支撑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一条主线，此后，对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理论的研究与运用在各行各业广泛开展。改进我国乡村教育有效供给的思想，应不同于法国庸俗政治经济学家萨伊（）所片面强调的全然市场化，而是旨在通过“有为政府”“有效市场”的系统思考，带动地方整体教育生态的良性运转。我国教育领域中关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相关讨论，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有学者指出，高等教育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着力点主要在于劳动力、资本和技术，也有学者主张通过劳动力、土地、资本、创新、数据要素等方面进行考量。包括教师在内的主要劳动力资源、包括文化在内的社会资本要素，以及包括先进理念、现代管理模式在内的制度创新，均有进一步完善的思考空间，关键在于转变“一味扩张教育需求而相对忽视供给质量”的情况。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理论逻辑，对于新时代促进乡村教育高质量发展，有着十分重要的启迪。从本质上说，生产要素是宝贵的，有利于教育提质发展的资源是相对稀缺的，相较于盲目扩张或较为低效的同质化投入，及时调整战略眼光尤为重要。对于潜在资源进行合理优化配置，不断完善对于乡村教育供给效率的思考，势在必行。一是在供给理念方面，要积极转变脱离本土实际的“救济式”思路，重视在地化乡土文化价值的挖掘与重塑；二是在供给主体方面，既要积极吸纳国内高水平院校的专业智慧，也要积极释放地方师范院校的专业潜能，肯定其专业优长、巩固其主体地位，与此同时还要积极融入那些认同并擅长乡村教育文化内容的专业人士参与其中；三是在供给模式方面，努力探索富有成效的乡村人才输出机制，以乡村教育高质量发展助力当地人才的可持续性生成，由自上而下的“外源式”供给朝着以更加贴合当地生态实际的“内生型”供给为主转变。（二）基于比较优势理论的思考“比较优势（）”是指“一个生产者以低于另一个生产者的机会成本生产某种物品的能力”。由于每个生产者的机会成本不同，所以每个生产者必定有其比较优势。所谓“机会成本（）”是指为了得到某样东西而放弃的其他东西。也就是所放弃的东西越少，机会成本越小，相应的比较优势就越大。我们将 所教育部直属重点师范大学、其他地方师范院校比作两大“未来教师生产阵营”，在培育乡村教师的过程中，其所面对的机会成本有很大不同，前者综合实力较强、优势领域较多，这就意味着每多投入一单位资源成本用于乡村教师培育工作，就要放弃更乡村振兴背景下地方师范院校助力乡村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理论逻辑与实践路径多培育其他领域人才的可能，即机会成本明显大于后者。因此，头部重点师范大学即便在绝对优势全方位领先的情况下，出于效率因素考量，未必是承担全部乡村教育工作的最佳选择。进一步来看，地方师范院校又可大体分为两类群体，一类是大多处于副省级中心城市相对优质的师范大学，另一类是发展相对薄弱处于较小城市的地方师范学院，同样是前者绝对优势较强，但比较优势相对较弱。承担在地化教师教育工作，既是地方师范院校的特色所在，也是优势所在。在助力乡村教育事业进步发展的进程中，无论是现行政策层面还是实践层面，地方师范院校的角色功能远未得到足够的重视，其比较优势也远未得到充分的释放。从体量上来看，包含 所顶尖师范大学及省级重点师范大学在内的所谓“优质梯队”毕竟是少数群体，而广大地方师范院校所覆盖的地域范围更加均衡，能够直接影响、服务到的基础教育学校（包括乡村学校）相对更加广泛；从地理位置与文化优势来看，地方师范院校中的很大比例处于中心城市与县域乡村地区交界之间，同广大乡村地区的可接近性、文化相融性与可理解性的程度更高。关于比较优势理论的创新发展，北京大学林毅夫教授所提出的“新结构经济学”可谓典型代表，其主张发展中国家与相对落后的发展地区，不应盲目照搬所谓先进的发展经验，而是应该从自身要素禀赋结构的现实条件出发，发展具有比较优势的产业。同理，面对我国东部地区与中西部地区、城市教育与乡村教育的发展十分不均衡的现实情况，阻碍我国相对落后地区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实质性矛盾，关键在于缺乏“在地化意识”。我国乡村教育历史悠久，有其独特的典型性与先进性，我们要警惕那些来自大城市的文化剥削，打破“无差别统一的城乡良性循环”，在迈向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强国的历史进程中，未必是“城”对“乡”的单向帮扶，乡村及乡村周边也一定存在具有比较优势的教育资源。经由对于比较优势理论的再思考，有助于我们进一步认识地方师范院校在助力乡村教育高质量发展过程中的角色定位与实际功能。文化自信不仅是我国在同西方国家进行对话时的应有姿态，也是在乡村教育场域中面对“城市本位”既定路线的省思工具。高质量的乡村教育不等于城市教育的翻版，面对差异性巨大的乡村教育场域，少数优质师范大学能贡献的实际效用不足以覆盖我国规模巨大、差异巨大的乡村教育现实需求：一方面培育乡村教师的机会成本较高；另一方面，就地理距离及在地文化的相对接近性、可理解性而言，地方师范院校的结构性优势更为明显，更有利于形成“在地化意识”，结合所在地区的要素禀赋结构、区位优势，因地制宜地打造在地化乡村教育良好生态。（三）基于共同体发展理论的思考“共同体（）”之概念解读较早出现于德国古典社会学家斐迪南滕尼斯所著的共同体与社会一书中，其中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