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流域经济高质量发展：...略定位、内在诉求与实践路径_宋敏.pdf

新时代流域经济高质量发展:战略定位、内在诉求与实践路径*宋敏任保平 摘要 新时代流域经济高质量发展既是贯彻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和经济思想的重大部署，又是培育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新动能的战略举措，集中反映了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理论创新和实践贡献。流域经济高质量发展应立足于新时代基本矛盾的变化、生态文明建设、国家治理体系构建、区域均衡发展的需要。当前，新时代流域经济发展中的问题集中体现在:一体化进程缓慢、要素配置低效、城市群发展滞后、双碳制约效应明显、产业链体系不健全等，应从一体流域、绿色流域、合作流域、共富流域和数字流域等方面推进新时代流域经济高质量发展。关键词 新时代;流域经济;高质量发展;战略定位 中图分类号 F120.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6012X(2023)020014(09)作者 宋敏，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西安财经大学经济学院，陕西西安710100任保平，长江学者特聘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南京大学数字经济与管理学院，江苏苏州215163一、引言新时代，流域已成为引领我国未来发展的关键增长极和要素承载的重要空间。流域经济是以流域为主要空间载体的区域经济类型，以流域内要素开发配置为核心，以促进流域协调可持续发展为目标，整合优化自然、经济、社会、生态等要素的系统，具有一定分工协作的经济区(带)。1 从世界经济发展实践来看，流域经济在一国或一个地区发展中，以区域经济复合系统的一种特殊形态发挥着重要的支撑作用。传统农耕文明时期的流域经济通常是发达的农业经济，工业革命阶段的流域经济成为国民经济的重要增长极和辐射源，经济全球化背景下流域经济高质量发展成为培育我国区域竞争优势的重要环节和国家治理的难点区域。我国有22909 条江河流域面积在 100km2以上，有2221 条河流流域面积在 1000km2以上，有 228 条河流流域面积超过 10000km2;外流河流域面积占全国面积的 64%，内流河流域面积占 36%(见表 1)。2 其中，长江流域、黄河流域、珠江流域、淮河流域、海河流域、松辽流域、太湖流域等七大流域在中国历史上发挥着重要作用，3 我国也因此被誉为“河川之国”。4 新中国成立后，这些流域开发治理为社会主义建设提供了不竭动力，但也面临着生态环境脆弱、协同治理不足、产业布局不协调、区域发展不平衡等问题。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流域经济高质量发展，先后于 2016 年 1 月、2018 年 4 月和 2020 年 11 月三次主持召开长江经济带座谈会，要求将长江经济带建设成为“引领我国经41*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黄河流域生态环境保护与高质量发展耦合协调与协同推进研究”(21ZDA066);陕西省社会科学基金“双碳目标下陕西省碳排放峰值预测及绿色转型研究”(2022D045);中国(西安)丝绸之路研究院重点课题“一带一路视角下的西北省域优势产业的选择与发展策略”(2017SZ05)。济高质量发展的生力军”;2019 年 9 月和 2021 年 10 月分别在郑州和济南主持召开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座谈会，要求“推动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积极探索富有地域特色的高质量发展新路子”。长江经济带和黄河流域生态保护与高质量发展两大国家战略的实施，标志着中国流域经济高质量发展进入了历史新阶段。表 1中国七大江河基本情况表河流(水系)流域面积(km2)河长(km)水资源总量(亿 m3)其中地表水资源量(亿 m3)总耕地(103ha)粮食总产量(104t)水能理论蕴藏量(MW)技术可开发装机容量(MW)长江1808500630012862.912741.72346714334.42277808256273黄河7947125464917.4796.2121332757.984331237343珠江45369022144669.04655.246672195.583223731288松花江55718023082253.11950.5104672920.9770847789淮河26928310001303.61042.5123336122.131054599辽河2289601390565.0470.344001770.641175407海河2636311090283.1121.5113333731.242830295七江河合计43759561976622854.121777.97880033832.96365500333994全国9506678/31605.230407.012786266949.15676000378000占全国(%)46.03/72.3171.6261.6350.5454.0788.36注:参考 2020 年中国水资源公报 中国水利统计年鉴 2021 中国统计年鉴 2021 中华人民共和国 2020 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我国水能资源第三次普查及其成果、中国水电网等公开数据。流域既是一个范围广阔、资源丰富、市场容量大的区域，也是一个行政隶属关系繁杂、市场分割严峻的区域，具有整体性强、关联度和开放度高等特点。流域内自然要素之间关系密切且流通频率高，上中下游、干支流、各行政区间的关系既相互制约又相互影响。沿流域各省份既有相互交流、密切合作、共同开发流域大市场的一面，又存在各自为政的一面，流域经济一体化的进程严重受到行政区划分的制约，突出表现在流域发展和治理的“碎片化”。如何从部分走向整体，从碎片走向整合，从竞争走向合作，已成为解决流域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大理论与现实问题。本文从流域经济高质量发展内涵特征出发，立足于新时代基本矛盾的变化、生态文明建设、国家治理体系构建、区域均衡发展等战略定位，分析流域经济发展面临的困境，探讨新时代流域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实践路径。二、内涵特征及研究概述根据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历史性变化以及经济发展阶段的根本性变化，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做出了“我国经济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的战略判断。党的二十大指出，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未来五年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要取得新突破。经济高质量发展是体现新发展理念的发展，是能够创造更多物质、精神财富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发展，又是能够提供更多优质生态产品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优美生态环境需要的发展，是体现生态文明思想的发展。5 建设美丽中国并保持我国经济的持续健康发展，必须推动流域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在此背景下，新时代流域经济发展的目标就是以高质量发展破解流域经济发展中的不平衡不充分问题。流域经济的发展思想与我国高质量发展的内涵高度契合，蕴含着绿色、创新、协调、开放、共享五大发展理念。绿色、创新是高质量发展的基本形态和首要动力，协调、开放是高质量发展的内生特点和必由之路，共享则是高质量发展的根本目的。6 目前，学术界对于流域经济的研究是建立在对流域的内涵、特殊性和重要性的充分认识的基础上的。7 流域是一种特殊的区域类型，其范畴具有双重意义，它不仅是由一条水系构成的水文单元，还是一个涵盖物理生物和社会经济的双重单元;既是一种以分水岭为512023 年第 2 期经济体制改革界的自然地区，也是国民经济组织管理和水资源开发综合利用的重要单位形式。流域的地域特性决定了其特有的经济特征，流域经济既具有区域经济的普遍属性(客观性、地域性、综合性和可测量性等)，还具有其独有的水资源特性，包括以河流为纽带的整体系统，纵向跨度大形成的梯级结构，多个层次性的网络系统等。图 12000 2021 年流域经济研究论文的发表趋势关键词进行综合时区分析后显示，国内研究可分为三个阶段:2000 2009 年，主要着眼于区域经济方面的相关研究，如区域经济一体化、西部大开发、北部湾经济区等;2010 2018 年，关注点逐渐聚焦于流域生态经济研究，如生态经济、可持续发展、水资源保护、生态补偿;2019 2022 年，研究热点转向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经济带建设等相关问题，如经济高质量发展、耦合协调、“一带一路”、长江经济带等(如图 1 所示)。三、新时代流域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战略定位新时代流域经济高质量发展是培育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新动能的战略举措，集中反映了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理论创新和实践贡献。1 流域经济高质量发展是新时代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支撑点和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增长极作为一种兼具生态属性和经济属性的自然资源，生态环境要素不仅具有防止水土流失、调节气候、优化环境等生态服务功能，也可以提供具有经济价值的自然资源。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新时代我国生态文明建设的战略任务就是要推动绿色发展，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这也是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心声。流域经济高质量发展作为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有利于促进流域绿色发展，使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得到满足、生态环境治理体系得以完善。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指出，良好生态环境是最公平的公共产品，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随着人民对美好生活需要的日益高涨，流域经济高质量发展逐渐具备了一定的社会基础，具体表现为公众对生活质量的要求和期待的提升，公众的环境保护意识、环境治理参与意识和环境维权意识的增强。因此，要满足流域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应遵循当前及未来中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大力推动流域经济高质量发展。2 流域经济高质量发展是我国开展南南合作和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的重要措施中国流域经济高质量发展与全球可持续发展目标高度一致。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深入推进，中国与广大发展中国家的联系和融合变得更加紧密。党的二十报告指出，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世界大潮流不可逆转，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根据形势发展需要，中国推动以流域高质量发展为主题的南南合作，这既是中国与发展中国家一道寻求创新发展道路的需要，也是肩负起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促进人类文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举措。我国境内有长江流域、黄河流域和珠江流域等三大江河流域，还有怒江、澜沧江、黑龙江、雅鲁藏布江等跨国江河，无论是境内河流还是跨国江海流域，可尝试建立“流域生态经济圈”“流域生态经济带”，积极借鉴国际上关于流域合作的经验，为合理解决跨国河流的水资源争端、61EFOM OF ECONOMIC SYSTEMNO22023水资源保护和开发利用提供理论支持和实践启示，在推动全球气候治理与环境治理、绿色丝绸之路建设、全球核安全与生态安全维护等方面积极地提出中国方案，贡献中国智慧，充分地展现中国在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中的责任担当。3 流域经济高质量发展是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措施作为兼具地理空间、社会空间、行政空间的复合系统，流域经济兼具整体性和跨界性的双重特性，是纵向与横向政府之间协同发展的交汇点，也是部门合作、纵横协同、系统治理的重要支点，由此衍生出流域水资源利用、保护、治理多目标和多冲突的利益诉求，8 这种利益冲突关系亟需通过系统完备、合理规范、运行有效的制度安排予以协调。党的十八大以来，新发展格局的构建以及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的推进更加重视流域性区域这一重要单元，国家治理体系空间的一体化、系统化和制度化都需要从流域性区域层面推进。因此，流域性区域的发展困局亟待破解。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要“准确把握我国国家制度和国家治理体系的演进方向和规律”“到新中国成立 100 年时，全面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这不仅标志着我国流域经济发展模式进入全新的阶段，也意味着流域经济需要探索出人际与人地和谐相处的新模式。党的二十大进一步概括了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形成了关于中国式现代化的系统论述，强调中国式现代化要坚持以推动高质量发展为主题，形成新发展阶段与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建设相融合的经济体系。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流域经济高质量发展势在必行。4 流域经济高质量发展理论是指导我国区域“非均衡”发展走向“均衡协调”发展的重要理论缩小区域差距是区域协调发展的终极目标，当区域人民基本生活保障水平大致相当、基本公共服务达到均等化、基础设施通畅程度较为均衡时，表明区域间基本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