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长下的收缩：长三角城市群局部收缩的演化分析_杨宁宁.pdf

Urban and Rural Planning 2022 NO.6 1 中图分类号：TU984 文献标识码：A DOI：10.12049/j.urp.202206001 文章编号：2096-3025（2022）06-0001-09 作者信息杨宁宁 罗小龙 顾宗倪 唐蜜南京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硕士研究生南京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南京大学城乡治理与政策研究中心教授（通讯作者）南京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副研究员南京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博士研究生近年来，“流空间”效应逐渐重塑区域城市体系，使得快速城镇化地区的部分城市发生相对收缩。长三角城市群整体增长区域内部的局部收缩现象有其特殊性与普遍性。本研究基于“人口运动”的视角，着重关注人口流动的特征与本质，构建以人口为核心的收缩测度标准，通过分析人口规模增长、人口流动状态以及人口变化趋势三项指标的增减变化情况及组合关系，将长三角城市群各区县单元的发展状态划分为绝对增长、发展型相对收缩、衰退型相对收缩与绝对收缩四种类型，进而识别增长与收缩的演化特征，并根据人口流动的驱动机制揭示在城市发展的不同阶段收缩发生的动因与机制。研究结果显示：第一，就各区县单元发展状态的类型占比而言，长三角城市群依次经历了以绝对收缩和衰退型相对收缩并存、绝对收缩、发展型相对收缩为主体的三个阶段；从地理分布上看，增长单元主要以上海、南京、杭州等核心城市及其近圈层区域为空间载体，绝对收缩、发展型相对收缩以及衰退型相对收缩的空间分布呈现出阶段性波动特征。第二，人口流动受行政机制与市场机制驱动。伴随着市场机制主导下的就业供给变革以及行政机制主导下的就业环境优化，长三角城市群流动人口的地理分布呈现出鲜明的阶段性特征，进而表现为增长与收缩的差异化演化。局部收缩；人口流动；机制；长三角城市群In recent years,the effect of space of flows has gradually reshaped the regional urban system,bringing a relative shrinkage in the development of some cities in rapidly urbanizing areas.In this context,the local shrinkage phenomenon under the growing Yangtze River Delta urban agglomeration has its particularity and universality.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population movement,this research focuses on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nature of population mobility,and constructs a population-摘要关 键 词Abstract杨宁宁 罗小龙 顾宗倪 唐蜜YANG Ningning；LUO Xiaolong；GU Zongni；TANG MiShrinkage under Growth:Evolution Analysis of Local Shrinkage of Yangtze River Delta Urban Agglomeration杨宁宁 罗小龙 顾宗倪 等 增长下的收缩：长三角城市群局部收缩的演化分析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中国 新城运动的格局、机制与管治研究(20152018)”(项目编号：41471133)*增长下的收缩：长三角城市群局部收缩的演化分析*区域研究与规划2 城乡规划 2022 年第 6 期“城市收缩”问题源于德国“去工业化”进程中出现的人口、经济、用地等增长停滞或衰退的现象1。此后，伴随着“后增长”时代局部金融危机、郊区化、经济增速放缓等的不断冲击，城市收缩现象逐渐席卷全球。西方国家围绕收缩的特征与效应2、动力机制3、土地利用4以及应对策略5形成了相对完整的研究框架。近年来，我国资源型城市6、区域边缘城市7以及县域乡村8也普遍陷入人口流失、经济衰退的收缩困境，引发国内学者对收缩地区的测度识别、收缩成因与机制等进行大量的探索9。总体而言，国内研究以微观层面的收缩个案分析为主。近年来，在“流空间”效应对区域经济空间格局的重塑作用日益突出的背景下，人口流动成为人口规模增减的主要来源10-11。伴随着流动人口centric shrinkage measurement standard.By analyzing the growth and shrinkage relationship of the three indicators(population growth,population mobility,and demographic trends),the development status of each district and county unit in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urban agglomeration is defined as four types,including absolute growth,growth-type relative shrinkage,declining-type relative shrinkage,and absolute shrinkage.The study then identifies the evolutionary characteristics of growth and shrinkage,and reveals why the shrinkage occurs in each stage according to the driving mechanism of population flow.The research shows:first,the shrinkage pattern of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urban agglomeration has experienced three stages,with absolute shrinkage and declining-type relative shrinkage,absolute shrinkage,and development-type relative shrinkage;from the geographical distribution,the growth units are mainly core cities such as Shanghai,Nanjing and Hangzhou as well as their nearby regions.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absolute shrinkage,growth-type relative shrinkage and declining-type relative shrinkage is with periodic changes;second,the population flow is driven by administrative and market mechanisms.Along with the employment supply reform led by the market mechanism and the employment environment optimization led by the administrative mechanism,the geographical distribution of the floating population in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urban agglomeration presents distinct periodic characteristics,and then manifests the evolutionary characteristics of growth and shrinkage.local shrinkage;population flow;mechanism;Yangtze River Delta urban agglomerationKeywords的梯度集聚，整体增长区域内部普遍存在局部收缩的现象，即“增长下的收缩”12，且这种现象在长三角、珠三角等经济发达、人口集聚的快速城镇化地区尤为典型，逐渐吸引各界学者对省域、流域、战略虚拟区域，以及全国等宏观层面的收缩格局与影响因素展开分析8,13。不过，无论是微观个案还是宏观格局，当前的研究主要聚焦收缩的短期、静态特征。但收Urban and Rural Planning 2022 NO.6 3缩是一个长期的、跨越多个阶段的动态过程14-15。因此，笔者认为需要建立长时间序列的研究，以识别收缩演化的连续性与各阶段特征的异质性，进而深化动因与机制等相关研究。在此背景下，本文以新型城镇化空间布局的先行探索区域长三角城市群为例，探究其 19902019 年局部收缩的演化特征与形成机制，对区域协调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与实践意义。1 城市收缩测度与形成机制收缩发生的社会和经济背景不同，学者对其内涵的界定存在显著的分异，因此，关于收缩的测度识别尚未建立统一的标准体系。不过，人口规模变化始终是衡量收缩的重要依据之一16，部分学者考虑到我国户籍人口与常住人口的双向统计口径，将人口流动特征纳入收缩测度标准，并基于人口规模扩张与人口流失并存的现象提出“相对收缩”的概念13-17，这也为“增长下的收缩”赋予了微观含义。与此同时，部分学者更加关注收缩地区的“质量型”内涵，往往结合人口、经济、空间等多维度指标进行综合评价18-19。国内外学者在收缩的动因机制方面进行了大量探索。总体而言，经济技术、政策制度以及城镇化发展模式等要素对收缩的形成作出了相对合理的解释20-21。鉴于收缩动因的异质性，现有的研究主要通过相关性的分析，识别并归纳各影响因素的具体作用路径与作用效果8，15。然而，收缩是一个非线性的发展过程，动因之间往往存在复杂的互动反馈9，已有的研究尚未明确收缩内部的响应机制，这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深化收缩演化机制的研究。近年来，有关学者提出，城市收缩实则是人口、资本等要素流动带来的城市规模增长与否的相对分异22，并形成“人口运动”与“资本运动”两种理论视角23，通过剖析相应的驱动机制，揭示收缩的本质，为收缩动因的探索提供新的研究视角。其中，“人口运动”视角强调通过人口结构变化与人口流动解释城市的增长与收缩23；“资本运动”视角认为，资本的积累与转移是驱动增长与收缩的根本原因24。对此，笔者认为，“资本运动”更多地体现收缩的差异性与多元性，而“人口运动”则直接作用于城市的收缩与扩张。正如前文所言，人口流动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城市规模的增减，带来宏观区域的局部收缩与微观地区的相对收缩。针对长三角城市群“增长下的收缩”的现象，本文聚焦人口流动带来的收缩效应，尝试从“人口运动”视角依次展开收缩的量化测度、特征识别以及演化机制分析，以期为我国“城市收缩”研究中的“增长下的收缩”提供实证支撑。2 研究区域概况与方法2.1 研究区域概况本文的研究尺度为 2019 年长江三角洲区域一体化发展纲要划定的江、浙、沪、皖“三省一市”全域。自 1990 年以来，长三角城市群在人口维度上表现出显著的增长特征，区域人口规模由 1990 年的 17 802.31 万人增长至 2019 年的 22 715.23 万人，在全国总人口中的比重也从 15.7%提升到 16.22%（图 1）。然而，已有的研究通过对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和第Fig.1 The growth of resident population in Y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