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非人才培养领域的合作实践与意义_沈晓雷.pdf

年第 期第 卷 浙江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中非人才培养领域的合作实践与意义沈晓雷（中国社会科学院 西亚非洲研究所，北京）摘 要：非洲当前面临的严重的人才短缺问题，是非洲人才培养能力不足和人才流失严重等因素所致。中国长期致力于帮助非洲国家培养人才，尤其是中非合作论坛建立以来，通过人力资源开发合作、教育合作与中资企业培训等方式，已为非洲国家培养了大量高素质人才。中国在帮助非洲人才培养中始终遵循充分满足非洲国家所需、着力提升非洲能力建设水平和注重成果落实与合作成效的原则。中国帮助非洲国家培养人才有助于推动中非关系全面快速发展，提升中国在非洲的国家形象，帮助非洲国家提高国家治理水平，最终实现自主可持续发展。关键词：中非合作；人才短缺；人才培养；人力资源开发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进入 世纪以来，随着全球经济快速发展和地区一体化持续推进，非洲国家谋求自主可持续发展的意识不断增强。然而在此过程中，非洲各国也面临着诸多瓶颈，人才短缺即是其中之一。人才短缺是非洲国家人才培养能力不足和人才流失严重等因素所致，要想真正解决非洲人才短缺问题，不仅需要非盟和非洲各国自身的努力，还需要国际社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作为非洲最为重要的合作伙伴，中国深知人才对于国家发展与民族振兴的重要性，因此在对非合作中长期致力于帮助非洲国家开展人才培养工作。中非合作论坛建立后，中国将人力资源开发合作与教育合作作为中非合作的重要内容，并随着论坛的发展不断拓展合作内容、创新合作方式，已经为非洲国家培养了大量高素质人才。中国帮助非洲国家培养人才是中非友好合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于推动中非关系全面快速发展与非洲自主可持续发展都具有重要意义。一、非洲人才短缺状况及原因非洲拥有丰富的劳动力资源，根据世界经济论坛 年发布的非洲未来之就业与技术报告，到 年，非洲大陆适龄劳动人口将从 年的 亿人增加到 亿人，届时约占世界劳动人口的。年，非洲每年都将有 万 万接受过良好教育的青年加入劳动力大军。然而，非洲劳动力的技术水平相对较低，许多非洲企业都将人才短缺视为制约其发展的重要因素。年普华永道发布的第 期全球首席执行官年度调查指出，非洲有 的首席执行官对能否获得关键技术人才表示担忧，认为技术短缺阻碍了企业的有效创新，导致企业无法达到预期增长目标。人才短缺已经收稿日期：作者简介：沈晓雷（），男，山东临沂人，中国社会科学院西亚非洲研究所副研究员，法学博士。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中国历史研究院重大历史问题研究专项 年度重大招标项目“非洲通史（多卷本）”（）成为制约非洲企业乃至非洲整体经济发展的主要瓶颈。非洲社会科学研究发展理事会 年通过对贝宁、布基纳法索、肯尼亚、塞内加尔和乌干达等国 家企业的调查发现，非洲主要存在三个层面的人才短缺：一是缺乏具有计算能力和批判性思维能力等认知层面的人才；二是缺乏具有沟通能力、领导能力和决策能力等非认知层面的人才；三是各个产业均缺乏技术层面的人才。年非洲联盟（简称“非盟”）出台的能力发展计划框架中，详细列出了非洲在工程、医疗、矿业和地质等领域人才短缺的情况。以工程师为例，肯尼亚只有 名，坦桑尼亚只有 名，马拉维和卢旺达更是分别只有 名和 名。与之相比，巴西 亿总人口中共有 万名工程师，相当于每 人中有 名工程师。如果按照这个比例计算，坦桑尼亚和肯尼亚分别短缺 万名和 万名工程师。非洲人才短缺问题是各种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其中最关键的两个因素是人才培养能力不足和人才流失严重。第一，人才培养能力不足。人才培养是指对人才进行培育和培训的过程，其中教育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加大教育投入是解决非洲人才短缺问题的根本所在，非洲各国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年，它们在教育领域的公共支出增加了 倍，使教育支出占到了公共支出的约 和国民生产总值的约。在大幅增加教育投入的情况下，非洲国家小学适龄儿童未入学的比例从 下降到，初中适龄者未入学的比例从 下降到，高中适龄者未入学的比例从 下降到，年 岁以上人口整体识字率达到。尽管已经取得了显著成效，但非洲教育领域仍还面临一系列挑战，制约着非洲各国的人才培养工作。一是失学与辍学孩子居高不下。年，非洲约有 亿名小学和中学适龄孩子失学，占世界这两个年龄段失学孩子的。此外，还有许多孩子中途辍学，其中每三个小学生中就有一个无法完成小学教育，只有 的初中生和 的高中生能够坚持毕业，只有不到 的人能够接受高等教育。二是学习成效欠佳。撒哈拉以南非洲有近的孩子在 岁时还不能阅读和理解简单的文字，到小学毕业时，分别仅有 和 的学生掌握最低要求的阅读能力和数学能力。三是合格教师短缺。非洲各国普遍面临师资短缺的问题，如果到 年要实现小学和中学教育普及目标的话，还需增加 万名教师。为了解决师资不足的问题，许多非洲国家被迫招聘未经培训的不合格的教师，导致 年非洲国家学前教育、小学和中学教师的合格率分别仅为、，而这显然会对教学质量产生严重影响。四是职业教育发展滞后。年，非洲每 万人中只有 人接受职业教育，而全球平均数为 人。另外，非洲各国 岁的年轻人中，接受职业教育的平均比例只有，职业教育供给与需求之间存在巨大落差。第二，人才流失严重。非洲国家自独立以来便一直面临人才流失的问题。据统计，年，非洲约有三分之一的知识分子前往发达国家工作，平均每年约有 万名大学生和 万名各类专业人才离开非洲。世纪以来，非洲人才流失问题愈发严重，非盟在 年表示，非洲每年至少有 万名技术人才移民到其他国家和地区。就单个国家而言，南非人才流失问题最为严重。根据经济发展与合作组织（）年的统计数据，南非约有 万名技术人员前往英国和澳大利亚等国。就具体领域而言，教育和医疗等领域是人才流失的重灾区。以医疗领域为例，根据非盟的统计数据，莫桑比克、安哥拉、马拉维、赞比亚和津巴布韦分别约有、和 的医务人才流失到海外。第 期 沈晓雷.中非人才培养领域的合作实践与意义非洲人才流失有其复杂的原因。一是非洲失业率长期居高不下。据全球经济指标网站统计，年以来，非洲失业率达到 以上的国家有 个，其中南非、纳米比亚、尼日利亚和安哥拉甚至达到 以上。非洲 岁青年的失业问题特别严重，他们占失业总人口的。就业机会不足和就业前景暗淡，迫使许多高素质人才，尤其是高素质青年人才移民海外或在海外留学后留在当地。二是非洲国家的工资待遇过低。非洲国家普遍处于欠发达状态，工作和生活条件不好，尤其是工资待遇相对较低。非洲许多国家的月工资水平仅为发达国家的 甚至。年，国际劳工组织对 个非洲国家的每月最低工资标准进行了统计，其中有 个国家不足 美元，有 个国家在 美元 美元之间，只有 个国家超过了 美元，最高的塞舌尔也只有 美元，最大的两个经济体尼日利亚和南非则仅为 美元和 美元。与之相比，美国、英国、法国和德国等发达国家的每月最低工资均在 美元以上，有的甚至超过 美元。前往发达国家获取更好的生活条件，无疑是非洲人才流失的原因。此外，非洲不少国家政局动荡、科研设施落后、腐败问题严重等，也是非洲人才流失的原因。为了解决人才短缺问题，非盟和非洲各国政府制定了一系列人才培养和人才回流的计划和方案，然而成效尚不明显。客观而言，非洲要想解决人才短缺问题并非一日之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这一过程中，不仅需要非盟和非洲各国付出更多的努力，国际合作方在对非合作中也应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中国在这方面的做法堪称楷模。二、中国助非人才培养的主要方式作为非洲最为重要的合作伙伴，中国长期致力于帮助非洲国家培养人才。早在 年，周恩来总理访问加纳时提出的中国政府对外经济技术援助的八项原则中，便强调要帮助非洲国家培养人才，明确指出，“对外提供任何技术援助时，保证使受援国人员充分掌握这种技术”。在此后的对非合作中，尤其是 年中非合作论坛建立后，帮助非洲国家培养人才已经成为中非友好合作乃至构建中非命运共同体的一项重要内容。从实践发展来看，中国帮助非洲国家培养人才主要通过人力资源开发合作、教育合作和中资企业培训三种方式进行。（一一）人人力力资资源源开开发发合合作作所谓人力资源开发合作，是指“中国通过多双边渠道为发展中国家举办各种形式的政府官员研修、学历学位教育、专业技术培训以及其他人员交流项目”。中国从 年开始对外实施人力资源开发合作项目，后逐步扩展到非洲国家。在中非合作论坛成立之前，中非人力资源开发合作项目比较零散，缺乏连续性和系统性。就合作成果而言，世纪 年代至 年代，中国接受大量非洲国家实习生来华学习，在农林、水利、轻工、纺织、交通和卫生等 多个行业为非洲国家培养了一大批人才。自 年起，中国与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合作，在不同领域为发展中国家举办技术培训班，其中也包括非洲国家在内。年中国开始举办官员研修班，当年 月举办了首届中非经济管理学员研修班，共有 个非洲国家的 名学员参加。年，中国还依托大量援非项目与非洲国家进行了人力资源开发合作，其中最为典型的是在修建坦赞铁路期间对坦桑尼亚和赞比亚两国技术人才的培训。主要有以下三种方式：一是在中国院校进行技术培训；二是在坦桑尼亚和赞比亚举办培训班；三是中资企业实施在职培训。中国在修建浙江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 卷坦赞铁路中所形成的人力资源开发合作模式，在后来修建本格拉铁路、亚吉铁路和蒙内铁路时得到了继承与发展，为非洲国家培养了大量铁路技术人才。除了坦赞铁路这一标志性项目外，中国在这一时期还为非洲援建了火柴厂、纺织厂、制鞋厂、制革厂和制糖厂等大量企业，通过对工厂员工进行在职培训的方式，为非洲国家培养了一大批技术人才。年中非合作论坛建立后，中非人力资源开发合作进入新阶段。根据中非合作论坛第一届部长级会议通过的中非经济和社会发展合作纲领，中国设立非洲人力资源开发基金，帮助非洲国家培训各类专业人才。非洲人力资源开发基金的设立，标志着中非人力资源开发合作机制化和平台建设的开始。此后，在中非合作论坛的框架内，中国除了进一步向非洲人力资源开发基金增加资金投入外，还陆续启动了中非科技伙伴计划、非洲人才计划、中非绿色使者计划、头雁计划、非洲青年农业科研领军人才培养计划和后疫情时代中非人才培养计划等一系列机制性合作计划。在非洲人力资源开发基金等的推动下，自 年以来，中非人力资源开发合作取得了丰硕的成果。第一，人才培训的规模不断扩大。中国在中非合作论坛第一届部长级会议上承诺接下来三年为非洲国家培训各类人才 人，此后每届论坛承诺的培训名额均高于前一届，到 年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承诺接下来三年的培训名额已经增加到 人，比第一届峰会增加了 倍多（见表）。第二，人才培训的领域不断增加。中非合作论坛建立初期，人才培训的领域主要为生产型技术人才，后逐步扩展到社会发展型技术人才、管理人才和国家治理人才，目前所覆盖的领域包括经贸、卫生、科技、文化、农业、工业、海事、能源、警务和反恐等诸多领域。第三，人才培训的合作对象不断拓展。中非合作论坛成立后，中非人力资源开发不断拓展合作对象。一方面，加强与非盟的合作，包括对接非盟 年议程中关于人力资源开发方面的内容，在军事、科技、媒体和能力建设等领域协助非盟进行人才培训，如开展中非维和部队联合训练和现场培训等；另一方面，与国际多边机构开展人力资源开发合作，如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倡导的非洲能力建设基金捐资，在联合国粮农组织的粮食安全特别计划框架内派遣专家赴非培训技术人员，支持非洲发展新伙伴计划在非洲开展护士及助产士培训，与国际刑警组织合作在非洲开展培训援助工作，以及与国际海事组织合作帮助非洲国家培养海运人才等。表 历届中非合作论坛承诺的非洲人力资源培训人数和奖学金名额年份届 次计划培训人数（人）奖学金名额（人）第一届部长级会议 第二届部长级会议 北京峰会暨第三届部长级会议 第四届部长级会议 第五届部长级会议 约翰内斯堡峰会暨第六届部长级会议 北京峰会暨第七届部长级会议 总计 资料来源：笔者根据中非合作论坛网站（：）资料整理而得。第 期 沈晓雷.中非人才培养领域的合作实践与意义（二二）教教育育合合作作 世纪 年代，埃及、喀麦隆、肯尼亚和乌干达等非洲国家派遣学生来华学习，拉开了中非之间教育合作的序幕。贺文萍研究指出，中非